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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最熱旅行節目,顧守篤擔任下一期的嘉賓。
“靠上帝業你運氣可真好。”依藤垂下頭,背上撞上了一個溫軟的xiong膛。xiong膛一觸即離,與她的背立馬劃清了界限。
她連轉頭查探都來不及,只好定在原處,顯示出自個沒有自作多情。她盤算着剛才走路的速度,依藤啓開步伐,又走了一步,那xiong膛又緊跟上來,擁住了她。
這一次更加迅捷,依藤只有一個不成樣子的觸感,卻全然不記得有人貼在她身邊過。
難道是有男鬼偷窺她洗澡,陽氣爆發顯出實體了。
可這世上哪有鬼?
她疑心起自己的敏感。
依藤皺起眉頭,索性放鈍了直覺,徑自向前走,過後的那幾次十幾次的隐約觸碰,她都只當松枝打了背。
那樣走走停停,依藤和顧守篤來到一處懸崖。
懸崖陡峭,依藤向下一瞧,倒抽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未殆盡,她便被一陣風卷了出去,撲向那雲霧缭繞。失重感纏繞着她的身體,她猶如溺水的人,死死抓住身上那具健壯的軀幹,臉挨在那xiong膛,連呼吸都是松枝的氣味。
她微微眩暈。
過往的雲怯怯地勾纏着她的發梢,風也帶不起一絲觸感的波瀾。她合上眼睛,睫毛挨在那毛茸茸的灰色毛衣上,用力地相抵着。
依藤真心覺得,顧守篤如果有點智商的話,作為一個男朋友是舉世難求的。
這樣想着,依藤将腦海裏能想到夢中情人都數了遍。
“我是你的第一個粉絲。”身上的人忽然說。
“啊,顧守篤。”她無意識應到,立刻驚覺到周圍風太大,致使那聲音聽不清。她大聲問到:“你說什麽我聽不清。”話音剛落,她立即想到這樣回答有失禮貌,她第一次在意起在顧守篤心底的恩人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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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釋道:“風太大我聽不清!”
顧守篤沒有回答,他繼續飛着,落在了山村的一處角落。依藤昨晚路過此處,她認得這裏在呢麽回去,便提議自己回去。
“你腰行嗎?”
“行啊,那溫泉效果真得太妙了。”
“是嗎,我看你腰還是不太好。”
依藤樂呵呵答道:“沒什麽,或許再泡幾次就好了。”
“嗯,”顧守篤望了她一眼,思索到,“明天晚上八點你過來這邊,我再帶你去泡溫泉。”
“啊?”依藤感覺腰還有一點痛,她點了點頭,“好啊。”
顧守篤得了這句好,便不再停留,他騰空而起,身影一晃而過就消失不見了。
“這麽厲害,剛剛怎麽不直接帶我飛起來?”依藤見了他的神通啧啧稱奇,拉好衣袖,準備回去換個衣服。
她走進宋家小院,就見宋爺爺躺在搖椅上曬太陽。顧守篤将院落整理得很整齊,不僅将宋爺爺的牆、修好了,院裏也打掃幹淨了。
宋爺爺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瞥一眼進來的依藤。
“宋家兩個男孩子給送村裏診所去了,甘姓的女孩子我請老鄉給帶到山上實地考察去了,電線我也打電話找電廠的人修了,”宋爺爺瞥一眼太陽,将嘴裏早上剩的菜皮吐出去。
“這很好啊。”依藤向邊上賣腿,準備在宋爺爺說話之前開溜。
可是宋爺爺卻是老江湖,他手掌一攤,抓住了依藤的腕子。依藤被迫杵在他跟前,将那話聽完:“總計3700元,在下農村人,不支持刷卡服務,但你可以轉賬給我閨女,否則鑰匙扣下,你們哪來哪去。”
“可是我……”依藤掙不開宋爺爺,只得先用信用卡墊付了錢。
她趕緊去村裏診所找宋家哥倆,把錢換回來,卻被宋大炮告知:“這不錢不夠,我一哥們說有個項目特別好,我小投了一筆,就1萬五刀吧,現在這錢,”宋大炮說這話時,動了紮針的手,他疼得一抽觸靠到了塑料椅上,“姐姐,如果公用基金裏再被動用三千元,我們可能……”
依藤一把擰在了宋大炮腮上,連擰了十幾下,宋大炮終于同意先把這筆錢換上。陪着宋家哥倆打完針,依藤回到了宋爺爺家。
她們當夜搬到了山上的小屋,收拾了半晚上,第二天就開始拍攝了。
☆、說好的套路
電影的劇本是宋大炮自己寫的,據說集合了近三十年來最經典的文藝片套路,亂/倫、出軌、對歷史社會的深思和對人性的考量。
具體劇情如下:依藤所飾演的女主角叫燕兒。
燕兒是珠山腳下的一個新媳婦,他的丈夫去修水庫,誰知道死了,她與宋大炮所飾演的小叔子——長發萌發了戀情。就在這時,長發也要去修水庫了,燕兒同村的青梅竹馬屢次給燕兒來了情書,燕兒就在長發和青梅竹馬之間搖擺不定,與他們兩人同時發生了關系。
一次幽會,燕兒的地下戀情被勞作歸來的長發發現,長發一怒之下,回到水庫工地,誰知水庫塌方,長發葬生地下。燕兒也被青梅竹馬抛棄,也走上了修水庫的路途,終于水庫建成了。
“你确定這裏有對社會的深思?”依藤跟宋大炮走出陰冷的小屋
門平臺shi涼,昨夜剛下的雨還留在屋邊青松上,水跡一沓沓落下,水泥地滿是水跡,shi意随着風一陣陣上湧。
宋大炮被這涼意一潑,打了個噴嚏。
他向依藤要紙,擤了鼻涕,沙啞着嗓子解釋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有社會的地方就有社會現象,這是社會。這個歷史同理可得。至于深思,這是觀衆的事情,我們只要拍得很激情,很那啥就行了。沒看到現在青春片……”說着,他向前邁了一步,腳踩這灘泥黃,扶着牆面打滑站着。
依藤架住了他的胳膊,順着他走動的反向向望去,只見迎面走來甘明洵。頓時,她松開了手,宋大炮劈叉着滑了一邊。
依藤浮起劈叉的宋大炮,兩人挨在牆面一角,目光齊齊挂落在甘明洵的身上。
甘明洵穿着件棉馬甲,垂着面孔,卻擡着下巴。她瞥了宋大炮一眼,向兩人靠近了一步。
只這一步,就迎來了宋大炮的激烈反應。
“師姐,真不是我的錯,都是這個女人,他指着你的房間說是我的房間。”宋大炮兩手護在身前,推拒似得後退,他滿面驚恐,視線躲閃到側邊,在邊上的松樹上亂劃。
依藤拉了拉他,他卻執意要在那處,越發站不起來了。
依藤将手背在身後,朝甘師姐讨好一笑,她嚷道:“我說甘師姐進了隔壁屋子有說錯嗎?”她緊靠着牆,縮肚縮xiong連嘴都縮進去了,“宋大炮這孬種,分明是喜歡師姐您的,我說……”依藤得了甘明洵一瞥,低下了頭顱,“師姐要是生氣,要砍要罰……”
“我無事要砍要罰,我也沒權利砍你罰你。”甘明洵止住了依藤的話音,繼續朝宋大炮走。宋大炮被她逼到平臺邊緣,腳上幹燥的運動鞋上已有了斑斑shi痕,他向後一甩腳,腳下并地上的淤水紛紛向坡下淌去。
宋大炮滑了一腳,抓住了身前的樹幹,噤着牙關用那驚慌的眼睛瞧甘明洵。
甘明洵又走近一步。
“師姐你殺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誰進屋子不脫衣脫褲去洗澡的,我不知道您在屋裏,我……”宋大炮蹲下,捂住了耳朵,怯怯地擡眼,“師姐你把我踹下去吧。”
他一個男人出了此言,
被這倏然一蹲打斷了情緒,甘明洵仿佛皺起眉頭,望着宋大炮許久,卻轉身與依藤說話:“什麽時候開拍?”
“我們可能還要對劇本。”依藤撓撓脖頸,朝宋大炮詢問,“導演,幾點開拍啊?”
宋大炮沒有回答,他一個勁沉在自己的小心思裏。
“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宋大炮捂住了耳朵絮叨,循環往複,這話已然和成一團,團團塞進人的耳裏,像是心不靜的小和尚在念經。依藤又問他一遍:“導演,幾點開拍?”
宋大炮這才反應過來,他瞟一眼劇本,劇本已經掉在地上全然浸入了水裏。
依藤嘆了口氣,見甘明洵轉身就走,抓起地上的宋大炮數落道:“人家師姐沒說什麽,這意思還不明顯了,還好人呢,你都裸你不上,我說你是不是不行啊!”依藤瞥一眼宋大炮的大腿,轉開眼,“看着就像是……”
沒了甘師姐,宋大炮蹿了起來,聲音頓時洪亮起來。
“誰不行?我說你個大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正經點,怪不得是個男人就能開門進你房間。”
“我大姑娘家家的怎麽了?誰開門進我房間了?”
“那天那位。”
“放屁,那是顧守篤。”
“他不是男的?”宋大炮推了一把依藤,壞笑道,“你是對人心動了吧,怪不得……”
“放你娘的屁,镴槍頭!”依藤望向邊上喘氣,臉紅得驚慌,“镴槍頭……”
宋大炮撸起袖子:“你說誰!”
“說你呢,镴槍頭!”依藤推了回去。
宋大炮打了一個滑,追跑這出來。兩人吵到了門口。
“你這麽說你有沒有問過我以前女朋友的用戶體驗,勞資別的不行……”他瞥一眼門口,見甘明洵走過,喉管裏霎時間沒了震動,他硬生生吞下尾音的樣子莫名痛苦。
這讓依藤感到自己站了上風。
“那有本事你上啊!”
“我上……”顧守篤朝依藤伸劍般伸出脖子,依藤一手打向上頭,他一縮,避開了依藤的攻勢,越發得意起來,“我就是不上。”
“呵!镴槍頭。”依藤瞥他一眼,轉身上了樓梯。
“你男人才,那一大男人進你房間,就沒做什麽,高功能性……”宋大炮低頭看自己的掌紋,“談戀愛障礙,”她見餘光裏的甘明洵過去了,才擡起頭來。
依藤笑嘻嘻看他一眼,他嘆了口氣,坐在板凳上繼續修劇本。
這劇的目标是拿獎。
宋大炮雖說是導演系的,但唯一部畢業作品也是在導師放水的情況下通過的,宋大炮清楚自己的水準,原本準備是砸着老子的錢一步步來,現在卻……
依藤更不行,她只在電影裏打過小極了的醬油,連臺詞都沒有。
宋飛機純粹是帶出來長見識的。
這裏有拿獎經驗的只有甘明洵一人。她雖說是宋大炮的師姐,但跟a大沒有半毛錢關系,是世界級電影學院的畢業生,當年跟a大做過交流,宋大炮死皮賴臉跟她結交,是故兩人才結緣的。她被許多有名的電影聘用過,自己也拿過一個不大不小的獎項。
依藤跟宋大炮死活修不出有拿獎含量,兩人坐在房間裏發呆,眼見窗戶已經半黑了,一天又要過去了。
于是依藤提議宋大炮去問甘明洵。
“你怎麽不自己去?”宋大炮靠住了chuang頭。
“你導演我導演,你編劇我編劇啊?”依藤推了把宋大炮,宋大炮只顧着護xiong,仰面倒在chuang上,“我一個女主角負責演戲就行了,用得着管這些嗎?”
宋大炮維持着護xiong的手,發出嘲諷一擊:“瞧你臉大的,誰讓你管這些的,只是叫你這次問一下。”
“啧啧啧,甘師姐那是狼虎窩啊,我說,你不是身經百戰麽?”依藤瞥向宋大炮,戳了戳宋大炮的xiong,賊兮兮的笑,“炮哥,別辜負你的好名字。”
“去你的鬼名字,我不去。”宋大炮索性破罐破摔了,“跟甘師姐一起還不如跟你一起。”
“我一起?”依藤一刮字甩向宋大炮的頭,“你想得美。”
“是是是,你為顧小弟守貞呢。”宋大炮又挨了依藤一巴掌。
兩人打鬧起來,依藤開門出去,頓住了腳步。宋大炮撞在她身後,不知輕重,一枕頭扣在她後腦勺,那揚起的鴛鴦戲水紅枕頭線頭微露,勾纏住依藤的頭發。
依藤嘶地一聲,打破了迅速襲來的沉靜。
“老子同你一起你還嫌東嫌西,別人想同老子一起,老子也還不想要呢!”傻炮止不住話頭,高亮的嗓門貫穿了門廊和走道。對門的宋飛機探頭探腦出來,朝依藤和宋大炮癡癡一笑。
“老弟,我跟你……”
依藤掐了一把宋大炮,給滿面賊笑的宋大炮示意斜對角。
那裏站着甘明洵。
甘明洵還是素常模樣,只是此時她深深呼吸,看着有些疲憊。她望向宋大炮,挑了挑嘴角:“我想我沒必要在這裏耗下去的了,對吧。”
她說罷,轉身進了房門。
依藤一手肘擊中宋大炮的肚子,追上前去賠笑,但還是沒能拖住甘明洵收拾衣服的速度,她追着甘明洵出門,撞上杵在門口的宋大炮。
她使眼神示意宋大炮說話,宋大炮本凝望着甘明洵許久,見到她的示意,恍然大悟,只是嘴中有些磕絆,說起話來像是在吹氣:“師姐,你……留下吧。”說着,他為難地皺起眉頭。
甘明洵低下頭,背起包向前快走。
依藤一路追上,追到山腳下。
這時,宋大炮也跟上來了,兩個人跟在甘明洵後頭快走。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在綿長的公路上走了有些時候了。
天色漸暗,依藤叫住了跟在前頭的宋大炮。但宋大炮腳步太快,她跟不上,只好一邊慢跑着,一邊跳着去拍宋大炮的肩膀。
宋大炮只盯着前方的身影,并未注意她的提醒。
依藤繼續跑,抓住呼吸的間隙問:“我……我說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裏?”
“誰知道。”宋大炮下意識回,見甘明洵越走越快,也加快了腳步。這可苦了依藤了,她繼續跑,劇烈的運動令她腰痛又犯了,加之走路的損耗,她愈加體力不支,秤砣似地墜在了原地。
她大叫一聲:“宋大炮!”
宋大炮停下了腳步,回身一看,又回過頭催促道:“快點,師姐越走越快了!”
“我去!我跑不動了,宋大炮你們走錯了吧,這公路這跟村子反方向!我們到時候走錯……”依藤蹲下來,她喘着氣,咬緊牙關向上,卻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大炮向前看了一眼,向後叫喊道:“師姐快拐彎了,你快點站起來。”
“我站不起來,你能不能男人一點,一個攔腰抱起,把人家抱回來啊,這麽點……路。”依藤疼得不行,下面的話音全都換成了吞咽和□□,她喘着,靠在地上,聽宋大炮快跑在遠處的念叨。
那念叨卻字字戳中要害,她全然理解了意思。
“你那顧弟弟就行啊?我看他連你一只腿都抱起不起來。”
“誰說的。”依藤嘟囔着。
她揩了一把汗shi的流汗,望着眼前那個黑影。那黑影俯身下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抹去了她額上的汗發,蹲下身來,那一團厚實的身影,在路燈的微茫中,像是裹了一圈光。
依藤眯着眼打量他,笑出聲來:“還真像男朋友。”
那黑影将她打橫了抱起。
☆、你耍流氓!
“我帶你去泡溫泉。”顧守篤說,正要起飛。依藤連忙叫住了他:“等等,你……”依藤向宋大炮和甘明洵的方向張望,只見那一路上空蕩蕩的,幾盞路燈的倒影靜靜對視着。。
“他們……”依藤蜷起眉頭低下頭,她腰痛發作了,“我給宋爺爺打個電話,他們總……”她伸手去摸手機,撲了一個空,放手機的口袋裏空空如也。
她擡眼向顧守篤望去,顧守篤那俊朗的的眉眼朝着她,一動不動。
“抱緊了。”顧守篤說着,摟緊她的腰。
與此同時,颠簸霎時間排斥着依藤的身子,将她向着地面甩去。她圈緊了顧守篤的脖頸,身邊景物移換,猶如穿梭過千年的時空,原本茫茫黑雲的天空,一舒展,便抖落了了漫天的星辰。
浩瀚的星海美不勝收。
顧守篤瞥了依藤一眼,依藤見他瞥過來,那璀璨的星星也看不見了。
靜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依藤有一種說話的欲望,她想要跟顧守篤說話:“我……”只是一觸即顧守篤熾熱的視線,她便咬緊牙關,生生了掙脫的欲望,她低下頭去,吞咽似地将充溢在鼻口間的話吞了進去,她向來不擅長于此,這一番動作,費了她極大的力氣。
顧守篤沒有做聲,這時他說到:“藤藤,你想問我什麽?”
“我……”依藤望着他漠然的面孔,說話頓時流利起來,話音向着顧守篤給的通道裏流去,“你晚上吃了沒有,我晚上還沒有……”
話音未落盡,顧守篤一沉下身子,依藤的嗓音就盡數付于落下的尖叫中了。
他們用了一秒到了地面,依藤在翻轉中暈暈乎乎的,只能倚着顧守篤行走。
顧守篤扶住她,向着漆黑的松林走去,那些巨大的松樹恍如通天拔地的尖刺,在他們前面一層層的聳立。依藤挨近了顧守篤,一只黑影從依藤腳底竄過。
依藤一腳來不煞住,踩過那黑影。她直覺腳底下有些東西,匆忙收起腳,亮起手機去查看。
在手機照亮的地方,一只兔子倒在一旁奄奄一息。
這兔子折了腿,腿的傷口處與依藤的腳形相仿。
依藤蹲下身來,一陣陣撫摸兔子。
兔子在她手底下輕顫,耳朵豎得又尖直。
依藤拂過那緊繃的耳骨,從兜裏摸着許願石。石頭被手機光照亮,灰突突的表面一點而亮色沒有,而且因為她近日對于演戲的荒疏,更加暗淡了。
依藤嘆了口氣。
她看向了顧守篤,仰着眼睛:“想行一日好事嗎?”
“藤藤你有話直說。”顧守篤板着張臉,面龐在光罩的邊緣,明滅不定。
依藤拿不定主意,又說到:“你能用你的神力幫這兔子的腿修好嗎?”
顧守篤确認道:“你想要我這樣?”
依藤點了點頭:“我想。”
“好。”顧守篤蹲下身來,給兔子輸入了魔氣。
不一會兔子的一雙融入了鮮紅,它蹦跳出了半米遠的距離,竄入了草叢裏,連窸窣的蹦跳聲也不見了。
依藤望着兔子的遠去,朝顧守篤呲了呲牙。
“這兔子,”她笑着,跟顧守篤一同向前走去,“說起來你們魔族都同你一樣這麽厲害嗎?”
顧守篤蹙起眉角,認真地思索片刻:“并非完全是。”
依藤點了點頭:“好吧,其實天帝更厲害。”她想起顧守篤爸爸的死亡原因,摸了摸顧守篤的肩頭,“都過去了,天帝再厲害有什麽用,這個壞老頭。”
她微微一笑,顧守篤轉過頭來瞧她,朝她挨近了一些。
依藤感到那眼神令人發麻,她抿着唇笑了笑,視線無處可以着落,便看向前端,不遠處,從透過樹與樹的間隙,制作組駐紮的燈火了正明亮着。
依藤疑惑地問到:“上溫泉回離節目組這麽近?”
顧守篤依舊望着她,似乎在剛才的摸肩裏失了神,一雙眼睛對着依藤,仿佛為霜霧所侵,那眼中的光芒凝固了,凝在依藤的身上,她的肩頭和她的手上。
他垂下目光,站到依藤身前。
這突兀的舉動引得依藤退後。
她一顫腿,腿碾過身後的石頭,向邊上蹩了一下。
顧守篤追着依藤的步伐,壓近了一些,身上松香暈散,依藤被圈入了這氣味的範圍。
她踉跄着靠到樹幹上。
樹幹上有些微水珠,透進棉衣一點,粘在她皮膚上一點,這一點寒灼着她的肌膚,迸發出緊縮血管的熱度。她曉得這是假熱,但身體卻當了真,燒紅了她的臉頰。
眼前,顧守篤一點點的低下了頭,啓開了唇:“藤藤,你能摸摸我的頭嗎?”
依藤望着顧守篤,迅速抽開視線,三秒後她才回應了這個并不過分的請求。
“好啊。”她趕緊做出了行動,以證明心中的遐思不過是一時失神,她的心志尚未被情感迷惑,還能夠做出英明的決斷。
她向顧守篤面門伸出手,只能摸到顧守篤的額發,只好伸手繞過顧守篤的頭,向上摸去,輕拂過顧守篤的後腦勺,她收回了手。。
咔嚓。
一絲并輕微的從旁邊傳出。
依藤推開了顧守篤,向四周張望。四下裏是黑漆漆的松林,并無人煙,只有節目組朦胧的燈火,和時而傳來的議論制作和吃飯的聲響。
依藤無做賊心虛之事,這時候也舒了口氣。
“藤藤,怎麽了?”顧守篤向浏覽過依藤視線所及之處,在近處一座帳篷的窗口頓了頓。
他那上下肌肉僵持着的面龐就轉向了依藤,他又問道,“藤藤,不想去泡溫泉嗎?我布置了一下哪裏。”
“更多的東西?”依藤用餘光向節目瞥,同顧守篤點了點頭,“我瞧你對我真好,當你的恩公,還真的是……”
顧守篤一把抱住了依藤,依藤被背上突然的溫度僵束着。
她踉跄着向前走去,松針在地上噼啪作響,過了一陣,依藤停在離節目組稍遠的地方。她遠遠望去,放下了緊繃的神經,拍了一把顧守篤,從顧守篤的懷抱裏掙脫開了。
“恩人的豆腐也敢吃?”依藤笑道,向前松林裏快走。顧守篤跟在她身後,默無聲息。很快地,依藤到達了溫泉,她定住了腳步。
顧守篤所言非虛。
溫泉還是一陣濃霧彌漫,但黑暗處多了四盞燈光,在團團霧霭中,彌漫着,像是裹纏着的薄紗,撫摸着人的肌膚,似又若無。
溫泉邊上放了收衣服的架子。架子下挂着衣服,上頭則放着洗漱的用具。
“你還怪用心的。”依藤歪着嘴笑了笑,蹲下來一試水溫。她轉頭要跟顧守篤道謝,得來的卻是空無一人的畫面。
“人呢?”她嘀咕着,脫了衣服坐到了溫泉裏。
溫泉真是個好東西。依藤泡好溫泉後,她整個人松弛許多,穿上衣服擦了擦頭,步出了裹纏着溫泉的一團濃霧。
濃霧外的景象令她吓了一跳,且不止一跳。她從濃霧外走出,走進了一座小屋裏。屋子應該是個簡易的集裝箱很小,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裏頭家具,有電,甚至還燒着碳盆。
依藤擦了擦頭發,将手放在碳盆上晾,觀察着集裝箱裏靜谧的一切。
這時,集裝箱唯一的門外一陣響動。
依藤看向了門孔,将門打開了。
“你好,文總。”她與開門進屋的文睿行對上了視線。
文睿行身後還跟着人,看了她一眼,他轉身與身後的人提點兩句,便走進來,帶上了門,走到屋子的沙發錢坐下。依藤屋裏的chuang上,拿出手機來刷。
“你……”文睿行笑道,“顧守篤還在工作,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與你一起等他。”
“好啊。”依藤對文家有些疙瘩,無論見到文家的誰,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抿着唇,邊點頭邊轉頭,低頭刷起了手機。
文睿行瞧了她一眼,也開始用手機回複工作上的事務。忽然文睿行笑道,溫厚的嗓音在寧靜中推開,并不突兀。他說的是有關于梅青霜的事情:
“青霜說她今晚要加班改試卷,我讓助理開車去接她怎麽樣?”
依藤立即意識到了這是在對自己說,她抿着唇齒笑道:“文總跟青霜怎麽做都不會錯的。”
“是嗎?”文睿行笑道,“我以為她不喜歡我這富家少爺的做派。”
“額。”依藤轉念一笑,發現梅青霜真的不喜歡。她抿着唇低下頭來笑了笑,繼續刷着手機上的消息。
過了幾分鐘,碳盆沒了火星子,依藤轉頭去找火鉗。
“在那。”文睿行指了指角落,火鉗子赫然立在那牆角。
依藤道了聲謝,拿這火鉗子撥弄。她因為手小,死活扣不住火鉗子。她急得滿頭大漢,用力甩着那鉗子,可鉗子還搖搖晃晃地靠在一邊。終于,她經過幾番努力,将那火盆撥開了。
火盆又旺起來了,發出的熱度足以抵禦排風口進來的寒冷。
依藤拍拍掌心,一屁股坐下來,邊上忽然傳來撲哧一笑。
這笑容是文睿行發出的。文睿行的笑一直是溫潤如水,禮貌且得體的。此時,他的笑容要洋溢得多,不帶一絲諷意和誇張的情感,內斂在皮膚底下,如若能狗映到眼底。
“青霜說你從小過得很苦,但這撥炭盆子的手法卻很笨拙。”文睿行評價到。
依藤覺得這笑很舒服,面對這話,也多了幾分随意。
“文總倒是說中了我苦衷。我一張臉只能演惡毒女配,但偏生我就是有一個女主角的過去。沒有女主角的未來。”依藤癟了癟嘴,仿佛在做鬼臉。
文睿行又是一笑,兩手交叉着挽住二郎腿。他問到:“你這是暗示我給你機會嗎?只不過帝業近來沒有發展你這樣類型的計劃,過幾年,你倒是可以試試,比如說演一個一直被人誤會的可憐的……唔惡毒女配女主。”
依藤彎開了眉眼:“那就呈文總吉言了,別怪我當真喽。”
“當真吧。”文睿行打量着依藤,也在笑,他笑着低下頭,繼續處理公務。
門果斷開了進來。帶來的冷風吹過依藤的shi發,依藤頭一陣疼。
他向外查看,只見顧守篤緋紅了臉走來。他越過文睿行,走到依藤身前,投下一個陰影。
依藤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走出了他的陰影,被顧守篤一把抓住了腕子。
“藤藤,你……怎麽不說一聲?”
“我見你人不在,我……”
“你在哪裏說,我都聽得見。”
“你都聽得見?”依藤覺出些許不對勁,“溫泉……”她瞪大了眼睛,“溫泉你都聽得見?”
“我都……”顧守篤瞥一眼文睿行,急忙回到,“我是擔心你出事、那裏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見,你在這裏我也看得見,你在那裏……我也看得見”
依藤想到了自己泡溫泉裏的樣子,一腳踹向顧守篤的膝蓋:“你耍流氓啊!”
“你為何說我耍流氓?”顧守篤望着依藤,又瞥一眼文睿行,轉回來便加深了目光,他委屈地表明心跡,“我對安安也是如此,對你為何不可,現在文總在你身邊看着你,你為何不說他耍流氓!”
☆、依藤智商上線
“為什麽不可以?”顧守篤重複道,他向前蹿了一步,将依藤的餘地占得所剩無幾。
依藤向後退去,她看着顧守篤,怒氣升上喉頭。
“你是不是有病啊?跟文總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穿着衣服的,”她看向顧守篤,望着顧守篤說話的唇齒,驟然呼吸不上來,“你是……你是深山裏冒出的我不管,這裏是人類社會,人與人應有起碼的尊重。我不知道安安是誰?但是我洗澡的時候,你不能這樣。”
她壓着火氣,抑制不住擡起指頭,她用指尖指着顧守篤,漲紅的眼睛一點點暈開,蔓延至眼角,她的腮邊。
顧守篤此時卻沒有那樣的蠢笨,他讀懂了她的表情,這才委屈地說:“藤藤,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安安洗澡我都看的,藤……”他不計數地解釋着,撓搔着頭,向依藤靠近,依藤退了了開。
顧守篤去握依藤的腕子,依藤又退了開。顧守篤去扯依藤的膀子,依藤又退了開。當顧守篤要用兩只手扳住依藤将幫的時候,文睿行站了起來。
他側入顧守篤和依藤之間,隔開了兩人。他附耳在顧守篤耳邊叮囑道:“小顧,你有些過分了。”
“我……”顧守篤看一眼依藤,瞪向了文睿行,“這是我和藤藤的事情,請文總不要介入,我想藤藤跟你的關系……”
“是。我們沒有關系。”文睿行繃住了肩膀,他将視線點向半開的門口,微微笑道,“但是我要顧及你,守篤,全網對你的宣傳都在做了,勢頭大好,這時候如果洩出一絲半點的事情,尚未全部抓牢的粉絲都将失去。你……”
顧守篤看向依藤,只見依藤面對他的目光,抓住了文睿行的衣袖。文睿行向後拍了拍依藤的肩膀,似是安撫。在那安撫下,依藤依舊垂着頭,卻是一眼也瞥不見他了。
顧守篤向前一頂,被文睿行擋住了。
“這關你什麽事?”顧守篤抓住了文睿行的領子,漆黑的眸子蒸騰鮮紅的霧氣,那霧氣一點點散去,散入了空氣裏,碳盆裏霎時見炭塊火紅,縫隙件的紅色如岩漿一般,汩汩流動。
顧守篤将文睿行的衣領越提越高,方才絲毫不懼的文睿行靜閉着眼睛,那淺淡而紊亂的呼吸映入依藤的耳裏。
依藤注視着幾近可怖的顧守篤,只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壓迫。
那壓力迫使她去看顧守篤,去看顧守篤趨近于無色的面孔,去看那臉上斑布的陰影和那雙血色的眼睛。
“藤藤。”顧守篤機械地念着,“藤藤。”
他執拗極了,只念着這兩個字藤藤。那聲音宛如有這回音,裏頭重重疊疊着不知何物,聽得依藤窒息。
她捂住了耳朵,可那聲音猶在,就在她耳邊在她腦裏,全然不顧往昔他的純良模樣,強硬地叫她知道,他只念藤藤二字。
依藤唯有恐懼,只是那聲音不放過她。
“顧守篤!”依藤發了瘋,她握住了顧守篤的手。
幾人的氣息瞬間凝固住了。顧守篤墜下手臂,将文睿行丢在地上,依藤也随之放下呼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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