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跪在地上爬過去摸文睿行的鼻息和脖頸,感受到脈搏,她癱在了一邊。

這時,一聲巨響發出了。

依藤迎着巨響望去,只見顧守篤随着那桌椅板凳傾下,同桌椅的殘骸摔在了一塊,就像是被巨力拉倒的塑像。

她聽着餘響,猶豫了片刻,爬過去摸住顧守篤的腕子。她感受着顧守篤沉穩有力的腕子,餘光裏有亮光閃過,她向着排風口看去。

“閃光燈。”她念着,沖出門去。臨到門口一抹黑影身影從她身邊劃過。她追着那黑影,追進了松林裏。

松林裏漆黑一片,她打開了燈光照亮眼前,聽見後頭一陣摩挲的腳步聲,她捏緊了手機,向後猛一轉身,只見一個頭戴帽子的工作人員在那處朝她腳:

“那裏的是誰?怎麽會在這裏!這裏不允許拍照!”

話音剛落,刺眼的燈光便朝着依藤而來。

依藤斂下目光,向後邊一張望,視線猶停留在松樹之間。

只是那裏除了黑暗,什麽也沒有。

工作人員又問到:“誰在哪裏!快出來!”

依藤瞥了亮光一眼,邁出了草叢。她斂着通紅的眼睛,勾起嘴角同那工作人員解釋道:“我是村邊的粉絲拉,不過迷了路,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出去,不過,”依藤攥緊發涼的手心,“我剛才去見了顧守篤,他真的好帥啊,還給我表演了一出戲,和他的經濟人演的好逼真啊,真的很像惡魔。”

“什麽?”工作人員年紀很輕,皺起眉頭,“演戲?”

“是啊是啊,”依藤合上眼睛,想起方才通紅的畫面,她吞動喉頭,猛力點下頭,“是演戲啊,聽說他們有這個計劃。”

“是嗎?”這年輕人摩挲着手機,将手機背到身後去。

“是啊,”依藤捕捉了那工作人員的動作,她繼續說到,“我吓死了,不過顧守篤和他的經濟人一樣,真的好帥啊,我有拍照片,你要看嗎?”她滿面笑容,又攥緊了手機,那心悸并腰痛又來來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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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年輕人忽然輕聲問到,他拿探照燈一晃依藤的眼睛,依藤斂下目光,聽他問到,“姑娘你不是單純的追星族吧,我在好幾部電視劇裏見過你,你……”

“我……誰說演員不可以追星。”依藤開始同那年輕人列舉當下最紅的男明星,“我都很喜歡他們,聽說……”

年輕人細聽着她說話,雖點着頭,嘴裏卻說到:“姑娘是他們的粉絲,為什麽不知道今天這檔綜藝除了顧守篤還有周應毂,你不是說喜歡他嗎?為什麽沒有關注他的行程,這事雞脖應早有發布。”

“是嗎?”依藤望着一眼那年輕人,望着他的手機,她向四周勻開視線,握準了一條可逃的路線。

然後,她向年輕人跟前湊了一步。

年輕人卻早她片刻,将手機放入兜裏,向後退去。

依藤咬緊牙關望着那人。

“依小姐嗎。”年輕人換上了一張微笑的面龐,“我想你會更出名的。”

“是嗎?”依藤吞了吞口水,“其實我覺得帝業的公關會很歡迎你的,要不你去找他,我保證……”

“你保證什麽?”年輕人笑到,“這條新聞不僅僅是娛樂新聞,還是社會新聞,你以為僅僅是一個小明星跟領導的沖突,顧守篤的表現……”

“那是……”依藤的呼吸急促起來,“那是3d效果,旁邊放着幕布,你不信可以看看。”她觑準年輕人失神的片刻,撲上去搶奪那手機。

年輕人卻仗着比她壯實,立在原地擺弄手機——他将所有的內容都通過文件傳到雲上。

依藤看那文件的容量,也知這東西怎麽也不會小于一個視頻。

“你跟帝業做對沒什麽好下場的!”依藤抓住了年輕人的手。

“我跟帝業做什麽對?”年輕人甩開了她,“姓顧的已經釀下大禍了,你以為文睿行和帝業還會用這麽個不聽管教,且有謀殺意圖的人嗎?”

“你。”依藤扳過那人的手,那人卻直接将手機啐在地上。

依藤連忙蹲下去撿手機皲裂的屏幕,卻怎麽也開不了機,等他擡起頭來,年輕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依藤一把将手機丢下。她坐到地上,嘆了口氣,已經預料到了明日的狀況。

她稍帶安慰地想,顧守篤不需要娛樂圈裏的任何東西,他甚至可以不做明星,因為他法力高牆,而且。

他……這跟她有什麽關系,她也是受害者。

依藤想起和顧守篤相處的點點滴滴,霎時間心煩意亂。

她站起來,跑回那小屋裏。她走進小屋,只見文睿行已經醒了,正在收拾這一片狼藉,而顧守篤還是昏迷着的,有人将他扶到了床上,他像是沉在了冰棺裏,蒼白得像是帶着霜雪,紋絲不動。

文睿行認真地收拾着,手下響着雜物用力托擦的聲音。

“你早就知道顧守篤的不同尋常了?”文睿行沒有關注門口,他朝依藤問到。脖子上一圈脹紅,那是浮腫的痕跡。

“是。”;依藤坦承道,“他三觀不同尋常,而且……”

“我料到了,”文睿行看向顧守篤,牽起了嘴角,“我以為他會是什麽民間武俠高人什麽的,沒想到是一個惡魔,”他皺起了眉頭,癟嘴笑着,頗有些無奈,“這跟故事裏的惡魔完全不同,他惡得更純粹,更狠毒,更真……”

“他是魔族對嗎?”文睿行不給依藤解釋的機會。

依藤望着他,不知道文睿行是從何處得知魔族這個詞的。她說不出話來,估量着文睿行的态度。

面對依藤的沉默,得地一聲從他嘴裏彈出,似乎是他的舌頭抵着上颌發出的。他眨了眨眼,手微微顫動,靠近顧守篤時,他僵直了身形,但并這不能阻止他的激動。

依藤遲疑地點頭。

“你剛剛出去做什麽。”文睿行遠遠觀望着顧守篤,給依藤倒了杯水,他抿了一口,依舊在抖,“有人拍到照片?”

“是,”依藤說到,“文總我建議你不要把他留下,他……他太危險了,你……你要顧全你的家人,包括青霜。”

“嗯。”文睿行點了點頭,似是思索着,他喃喃道,“但總能找到一件事的平衡。”

☆、能好好做朋友嗎?

依藤看向文睿行,頗有些不可置信。

但她還是放棄勸說文睿行。

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順路點進雞脖,瞄了一眼排行榜上的內容,拉到最底下的列表,見那年輕人沒有立刻發信息,她将手機收回兜裏。

依藤問到:“勞煩文總指點一下如何出去,我要回去了。”

“回去?”文睿行抿了口水,從水槽邊站起,“不如我送你回去?”

“這樣太麻煩了,”依藤望一眼顧守篤,斂下目光,“我擔心他會出事。”

“這樣也對,我讓我随行的助理送你去吧。”文睿行望着她展開一個微笑,補充道,“我聽青霜說你在隔壁縣拍戲,祝電影長虹。”

“那就麻煩文總和助理先生了,多謝文總祝福。”依藤感謝道。文睿行這句話給她行了大方便,她不用一個人在村裏走夜路,這頓時讓她心緒松弛起來。她仰着臉朝文睿行笑。

文睿行正在點頭,他的手舉起來放到水槽邊,拿起放在遠處的杯子。

他将杯裏的水飲盡了,摸出手機打電話給助理。不一會,助理來了,依藤随助理離開,坐着助理的車到了山腳下。

她謝過助理,爬上山去,一進門,宋飛機迎了上來:“姐,我哥他們回來了嗎?”

依藤打開手機,沒有見到宋大炮的新消息和電話。她搖了搖頭,對宋飛機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發給消息給宋大炮,萬一他……”依藤正說着,捏在手上的手機亮了屏幕。

屏幕上挂着一條消息,消息來自宋大炮:

房費還差30,借我。

這話讓人浮想聯翩,依藤隐約覺察到了什麽。

“啧啧,”她發了30房費給宋大炮,壞笑起來,“竟然連這錢都借。”

“什麽錢?”宋飛機湊過來一起看,“是我哥發來的消息嗎?”

“是啊。他沒事。”依藤推開宋飛機張望的腦袋,收好手機,吩咐宋飛機去睡覺。宋飛機得知了哥哥的死活,也乖乖回房去睡覺了。

依藤聽他關上門,擡眼望向頭頂老舊的白熾燈。

白熾燈的燈罩發灰,燈光裏像是有粉塵落下,落不到人的眼裏,只留下一道讓人咳嗽的痕跡。黑色的燈繩則是一條濃重、有跡可循的黑線,懸在石灰頂下。

那石灰頂被歲月所腐蝕,劃出道道黑影的痕跡,尚且有些白色的殘渣,但白色也只混夾在黑色中,隐約有一點微茫。

她嘆了一口氣,仿佛嘆得有有一輩子的氣這麽多。

“這是顧守篤的事情。”依藤頓時矯情起來,竟又憂心起顧守篤的未來,明知顧守篤無需擔心。

她以己身去揣度顧守篤的心意,難怪如此。這讓她煎熬難忍,她一拳砸向堂屋裏的八仙桌,卻因為怕痛臨到桌邊時,化拳為掌,拍顧守篤似得輕拍桌面。

“瘋了。”依藤杠上門,仿佛後頭有人在趕着,她撓着頭發往房間裏趕,盡快洗漱,盡快睡覺。

第二天一早,依藤天沒亮就起來了。

“冬天總是天亮的太晚。”她□□着,腦仁生疼。

她抓抓頭發,靠在chuang頭上,早起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置于消息的首位屬于宋大炮。她略過那消息,直接點入了軟件推送的新聞裏。

如她所想,新聞的第一條就是關于顧守篤的,标題如下:帝業小生竟是奇異生物,深夜掐喉總裁妄圖謀殺。

光看這标題抑揚頓挫的節奏,依藤就能想象到寫這條新聞的人眼裏有怎樣的光芒,裏面的語言能有多麽煽動。

顧守篤這下可慘,即使有帝業護持,也難免會元氣大傷。

她嘆一口氣,略過那新聞向下浏覽,卻發現十條有八條是關于顧守篤的。其中一條甚是露骨,還放出了顧守篤掐着文睿行的場面,那模糊到暴露像素的畫質叫人頭皮發麻。

依藤将手機蓋在chuang板上,一拉上将頭埋住。她在沉黑的被窩裏等着,等着睡覺,但她閉上三五回眼睛,卻還是放不下手機上的內容。

顧守篤的新聞就像是輪播的字幕,從她眼裏劃過去,又劃出來。她抓緊手下的手機,索性舉到眼前。

不一會,手機一震,又有新消息被推送而來。

她瞥一眼那消息的标題,從chuang上猛坐做起來。

她指尖不錯,點入那條消息,飛快地浏覽,反手撥通了梅青霜的電話。

“喂,青霜!”依藤搶先問到,“你有文總電話嗎?”

“有啊,我發你。”梅青霜打了個哈欠,聲音裏猶帶着睡意,“藤藤我快困死了,昨晚改作業就我最慢,特麽組長還一直催催催,要……”

依藤開着電話,繼續去浏覽下面的消息,她後知後覺到梅青霜在同她抱怨,便分出一抹神思呢喃着:“好好好,那你發完電話,快去睡!”

“睡不着啊,我特麽改得太興奮了,夢裏都是題目,”梅青霜哈欠聲呼在話筒上,話音軟綿綿的,“第一題a,第二題c,額,靠之,出題的老師是不是放水,這麽多c……”梅青霜喋喋不休,話音拖長了,頻頻踩亂依藤浏覽的頻率。

依藤關掉第三個消息,猛然發覺梅青霜實在太慢了。

但梅青霜還在說:“出題的老師,我想想……”

“青霜,”依藤打斷梅青霜的啰嗦,“你能快些給我發文總的電話好嗎?”

“好,我找找,”梅青霜嘟囔着,還不忘調笑,“怎麽,你觊觎我男朋友嗎?這讓我怎麽選,天哪,藤妹是我大老婆,文睿行是我……”梅青霜笑聲嘻嘻中隐約傳吱呀聲——這是下chuang的聲音,緊随其後是拉開窗簾的聲響,“我跟你說……”

“你能快點嗎?”依藤切齒道,“快捷鍵1,你男朋友,把他的電話給我。”

“你這麽急幹什麽,我給你找就是了,”梅青霜依舊笑着,不一會沒了聲息,漸漸地,電話裏傳來了她急促的呼吸,她驚喜極了,“藤……藤妹,你竟然和顧守篤公開了,我天,一大早吃了滿嘴狗糧啊,我早知道你們……”

梅青霜顯然是忽略那掐喉視頻了。但也可以作此想,梅青霜相信了帝業的通稿中的解釋:這是顧守篤在同文睿行商量新戲惡魔的畫面。

文睿行用自己同顧守篤戀情的作為自己出現在畫面裏掩飾,又用顧守篤在演戲覆蓋掉了顧守篤是個惡魔的事實,将整件靈異事件扭做戲劇現場。

“我天啊……”梅青霜的聲音源源不斷地灌入依藤耳裏,她深吸着氣,掐斷了梅青霜的胡言亂語。

她将手機丢在了chuang上,手機受了chuang板的反作用力,彈到了地上,撞到chuang腳後,滾了出去。

依藤齧着唇瓣,反身趴下去揀手機,兩腳搭在chuang上,兩手支撐在地上,一個不穩她從chuang上翻了下去。

她倒在了地上,淺淺地抽着氣,疼痛錐在她腰間,随着呼吸深淺相間。她拿起至始至終捏在手上的手機,還沒有見到梅青霜将文睿行的電話發來。她滞住了呼吸,xiong腔裏猛烈的窒礙讓她冷靜。

她此時的情緒很複雜,但她向來不善分辨這些垃圾。

過了好久,她扶着chuang沿坐起身來,打開了消息最迅捷的雞脖。

一大堆消息提示瞬間淹沒了她的耳朵。

她攥緊手機,點開最上面的評論。

評論如此說到:說實在,你配不上顧守篤。

“是啊是啊。我真的不想配得上一個惡魔,”她磨了磨槽牙,嘆了口氣,收回了放在回複上的指尖,順勢下滑,在疑似祝福的評論上都點了個贊。

等她點完了贊,身子發涼,于是站起來拉開窗簾。

窗外的冬陽照進屋裏,塗黑了紅色窗柩,玻璃窗越發耀目。她對着那微醺的光線拍了張照片,剛剛上傳到了網絡上,還尚未配字。不過,她已經決定以此為電影造勢了。

樂觀一想,這事說不準是個機遇。

依藤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上不來,恰逢此時,宋大炮的電話進來了。

她接起電話。

“喂。”她倚到窗邊,腳趾磨動暗紅漆色的地面,盯着蒼白的指尖沾上沙粒,“幹嘛?”

“厲害了我的姐,你一大早這新聞大爆炸啊,傍上個好男人一夜成名不是野望啊。”宋大炮嬉笑道,聲音稍帶沙啞,“好好宣傳一下我們的電影,乘着帝業這一股東風……”

“打住,你還是快點把劇本的事情解決了,”依藤着重提示宋大炮他現今的窘境,“現在的目标可不是曝光,而是拿獎,你——”她拖長了嗓音,頓挫的調笑粉飾了方才低落重重,“昨晚,嗯,怎麽樣啊?大炮送出去了沒?”

宋大炮頓了頓,慢悠悠地說:“什麽怎麽樣,我沒怎麽樣,你才怎麽樣吧。夜會男友,原來你們倆早就在一起了,跟我也有所隐瞞,不地道,我是那樣大嘴巴的人嗎?白白浪費了一個苦力,讓顧守篤來演那個青梅竹馬,勞資……”

依藤掐斷了電話。

她将手機丢到窗臺上,手機歪出邊緣,哐聲墜到地上。

她俯身下去撿,光蹲着的這些時刻,她掐去各色好友的電話。不再去聽那些重複一遍又一遍說辭,她坐到窗臺上,看向周圍的一切,垂下了頭。

“真的是,”依藤又看一遍梅青霜的消息欄,發了一條催促的消息。又過了十五分鐘,梅青霜才将文睿行的電話發來。

依藤撥通文睿行的電話。

來接電話的是文睿行的助理,很顯然是文睿行的工作電話。

“文總正在批閱文件,暫時不能打攪。依小姐如果是找守篤,可以直接打守篤的電話,或者留言在我這裏,我可以代為轉達,文總可能會在10:30後回複。”

依藤果斷的選擇“好的,我要留言。”

“我……”那助理斷了話音,手機裏攝入了似是走獸潛行的聲響。依藤辨出了這是衣物的摩擦聲,那聲音斷在了她思緒上,緊接着貼到了一面銅壁上。

無聲從銅壁反射入電話,夾雜着呼吸,略顯嘈雜。

依藤伸指去挂電話,那人卻猜中她有此行動,先一步道:“對不起,我錯了,藤藤。”

這話像是一個虛無的平臺抵住了依藤下墜的指尖,指尖頓在了挂斷鍵的上空,離那鮮明的紅色按鈕只有一呼吸的距離。

“對不起藤藤,我不應該這樣做,如果你不高興,我覺不會再如此了。我們……”

“我們可以好好做好朋友,”顧守篤動了動喉頭,吞咽的聲音映入依藤的耳朵,“我想去找你。”

依藤一口咬斷那乞求:“不行。”

她趕在那人說話前,挂斷了電話。

這電話挂得她卸下了千斤重擔,她松了一口氣,倒在了chuang鋪上,憤憤發誓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顧守篤。她要将這誓言雕刻在她腦裏,雕刻了許久,她側開頭,只覺得自己餓了。

于是,依藤披起衣服出門。她路過拴緊的大門,只聽門外一陣響動。

☆、差錯難改

她盯向那斑駁的木殼門,兩手袖在兜裏,移不開腳。她對那響動忍不下心去憤恨,卻也知道必須斷離。

那樣的人太過危險,萬一……

依藤沉下了心,她慢慢抽開門栓,在門與門之間拉開一條縫隙,從縫隙裏向外窺視。

見到外頭的場景,她猛地松下呼吸,霎時間漲紅了臉,起先屏住的呼吸向外沖推,她繃着口腔,竭力用最微弱的氣息将呼吸排入空氣中,唯恐打攪門外擁wen的情侶和自己躲藏着的心緒。

兩人wen了許久,等他們wen畢,她才推開門。

她看着他倆笑了起來,面對着微笑宋大炮紅了連,松開甘明洵的手,望了一眼甘明洵,複又拉起。

依藤這才注意到,宋大炮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保溫桶。

“這是什麽?”依藤問到,問完她立時後悔了。

“帝業算是看準了顧守篤了,千裏迢迢幫他送早餐泡妞,”宋大炮将保溫桶裏塞進依藤手裏,挑了挑眉,附耳對依藤說得極響,“還是熱的。”

說罷,他怪笑幾聲,說清了保溫桶的來源。他和甘明洵正好散步回來,在門外遇上了文睿行的助理,文睿行的助理将保溫桶交給他,托付他帶上來給依藤。

“啧啧,真甜蜜。”宋大炮扭着身子挨着依藤笑,依藤伸手去揍,他旋身躲開了,接過甘明洵手上的行李箱,非得在這無觀衆的地方叫嚷好一陣,鬧得牆灰都知道。

依藤無奈地笑,想到顧守篤這等煩心事,嘆了一口,将保溫桶丢在桌子上。

“不吃嗎?”甘明洵叫住了她。

依藤朝甘明洵扯了扯嘴角,提不起力氣說話,将心裏那幾句說辭翻來覆去,她終于還是說到:“沒什麽胃口。”

“是嗎?”甘明洵斂下目光,擡眼露出一個仿佛的微笑,說些毫無關聯的話,“很大的新聞,還是祝福。”

依藤附和地點點頭,便覺無話可應,她瞥一眼保溫桶,指着那保溫桶道:“估計是粥一類的,你們幾個要覺得好吃就吃一點吧。”說罷,她轉身就進了屋裏,下午宋大炮叫開始工作了才出門。

宋大炮早晨和甘明洵一起理出了一部分主線,像是有些把握,他便把改的亂七八糟的劇本交給了依藤。

依藤掃了一眼。

“村口打印店五毛一張,搶錢呢這是。”在依藤看劇本的間隙,宋大炮悄悄同依藤嘀咕,又提起昨晚欠的錢,小心關注甘明洵的位置,“那三十咱們這關系……”

“放屁,”依藤答得有氣無力,內心的憤懑忽然有了宣洩的出口,她随口道,“白嫖是不?”

宋大炮連忙揮手,将依藤的嗓門拍低了,兩人挨得更近。宋大炮将依藤拉到邊上,他做賊心虛,轉身瞥一眼那頭的甘明洵,飛快轉回身來。

“什麽叫白嫖?”宋大炮撞一下依藤,“要嫖也是我被嫖。”

“啧啧啧,”依藤橫一眼宋大炮,“也是,甘師姐嫖你這樣的,是你的榮幸。”

宋大炮說起這個,紅了臉,眸光朝依藤這邊轉,霎時間粘乎乎的忸怩裹住依藤的手臂。他笑了,盡發出些奸笑聲,聽得依藤頭皮發麻。

依藤一把推開了他,他還在笑。

“受不了,”依藤搓搓胳膊,“這麽惡心竟然還有人喜歡你,炮哥,我感到這個世界瞎了眼睛的美人還是很多的。”

“說誰瞎了眼睛,我不說有錢,也算是有才有貌啊,還說我,”宋大炮從戀愛中回過神來,開始反擊依藤,“哪裏像你喜歡上顧守篤這麽個人。我說不清什麽,不過看他那張不像男人的臉……”

“合着長得醜就像男人了。”依藤不待宋大炮說完,立刻駁回,她即刻後悔了,可是話從口出,覆水難收。

宋大炮立即笑了,那審視的眼睛像是要将依藤看個精光。

她揚起腦袋,強硬地頂回視線。

“啧啧啧,還說我,反正我又沒體驗過,說他不是男人又咋滴。”宋大炮說到。

依藤的一腳踹開他,他大叫這走開,。他又多留了幾句□□不着的調侃話,拔腿便跑向了甘明洵。

甘明洵正在認真調試着機器,宋大炮便溜到她身後,一把将甘明洵擁了個滿懷,甘明洵護穩了機器,倒在了宋大炮的懷裏。

宋大炮一陣注視,甘明洵彎起了笑眼。

他們接下來的動作依藤便瞧不見了,因為依藤早已轉開身,她沒有看見甘明洵望向她的目光。

她望向眼前的景物——不知道是什麽景物,想到顧守篤做的事情。

昨晚從現在心煩意亂的源頭已經初顯端倪了。

依藤隐約意識到那是什麽,頓時心情沉重。她不曉得自己哪裏出了問題,竟然……她想要找些東西來轉移心情。

于是,她打開了手機,點入了自己的雞脖。雞脖還是往常,不知道是帝業的刻意安排,還是媒體覺得她有事可說,她的過往經歷竟然被歷數,推送到她的雞脖上,她在那些誇獎的文章下點了個贊。

不過現今她面臨這好事卻高興不起來了。她繼續下滑,令她意外的是,最愛布丁奶茶竟然回複了。

布丁奶茶回複道:恭喜。

依藤嘆了口氣,笑了笑,她思索了一會兒,對最愛布丁奶茶回複到:多謝恭喜。她盯着第一個粉絲的誤解,依藤正要收起手機,私信的聲音卻響起在了她的耳畔。

最愛布丁奶茶:你讨厭顧守篤嗎?

依藤掃一眼那回複,意外覺得契合心意。她竟覺得自己和自己唯一的一個粉絲竟然心意相通,

依藤笑開了臉,回複到:你怎麽知道我讨厭他?

最愛布丁奶茶:因為我看得出你讨厭他。這條私信後,又緊跟着一條回複:你讨厭他哪裏?

依藤的心事一下便有了發洩的出口,她心底一陣熨帖,本就像團煙般缭缭繞繞、難以捉摸的難過,剎那消散了。

依藤飛快輸入道:他什麽都不懂,卻……她頓下指尖,指尖一轉,便換了個腔調,顯得別個合該被他欺負,該懂的地方不懂,他壓根不懂什麽是人。

那頭一下沒了動靜。

依藤以為小粉絲被自己的惡毒模樣吓壞了,嘆了一口氣,正要再次關上手機的時候,她又收到布丁奶茶的回複。

最愛布丁奶茶:還有嗎?

依藤撲哧笑出一聲,興致高昂地回複道:當然還有,他總是做些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就是上次說宋大炮蠢的事,多虧他,我又在天音那鬼地方挂了三天首頁。簡直了,還有我是女人,他是個男人,但他就是不懂男女有別。

最愛布丁奶茶:什麽是男女有別?

這句話透着懵懂無知的傻氣。依藤疑心布丁奶茶是個孩子,為了不教壞孩子,她特意查了字典。

她回複到:男子與女子在生理構造和心理狀态上有差別,要遵守的禮法應有所不同,互相交往亦應慎重守禮。也就是說不能随随便便開門進別人房間,不能随便看別人洗澡。

最愛布丁奶茶:好吧,我明白了。

依藤回了一個嗯嗯,等着布丁奶茶的下一個消息。但布丁奶茶卻在三分鐘過後回了一句:我要去工作了。

依藤看着那工作二字,只以為花了眼了。

“這世上不知道有沒有同顧守篤一樣的人。”她嘀咕着,心底的悶氣早已消散殆盡,宋大炮說去幫忙布置場地,她趕緊去了。

今天宋大炮寫了兩場戲,第一場戲是開頭的新婚,第二場戲是丈夫死後和小叔子的一夜激情。為了第一場戲,他們從村口老協借來了紅緞字和喜字,湊了些能看的東西,擺入了老屋裏,也算是契合當年的主題。

他們又邀宋爺爺請了村民做群演,一說拍戲,閑在家中的大爺大媽都十分高興,宋爺爺也是智慧過人,讓大爺大媽都換了壓箱底的舊衣服。

一群人聚在老屋裏,這一幕場景倒是像模像樣的。

依藤在屋裏梳妝,抹上兩團紅得過分的脂粉,又簪上了一朵紅絨花。她向屋外眺望一眼,把靈石收入口袋裏,見宋大炮比了個ok,便粉墨登場了。

她步出了房間,注意到堂屋邊角端着攝像機的甘明洵。

她垂下了臉,笑得喜不自禁,那通紅的兩團挂在她臉上,紅豔豔裏,隐約透出新娘子的喜悅。她窺一眼外頭衆人,衆人在宋大炮的排演下紛紛笑道:“哎呀新娘子來了。”

依藤随着攝像機走向擺設老舊的拜堂之地,臉上的笑容一轉,仿佛在對旁人說話。

“今天多謝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們……”她笑道,說到了一半,一道高亢的聲音從人群中沖出,就這樣打斷了拍攝。

“哪有新娘子這樣!”

說話的是宋爺爺,他顯然了氣憤極了,從人群裏定出來,光生的頭頂上泛着紅光。顯然為了下午的拍戲,他還去理了頭發。

宋大炮見出了事故,頓時手忙腳亂,他忘記示意甘明洵停下,直直走上前來,闖入了鏡頭裏。甘明洵瞥他一眼,迅速擺弄起攝影機。

“宋爺爺,你別吵啊,我們這是做這事,不能說斷就斷,我們……”

“不是啊,”宋爺爺昂起下巴,“我知道這是拍戲,但不能眼瞧它拍壞了吧,錯了就得停下。”宋爺爺這一番話,越過了宋大炮的權限。

宋大炮沉下了連,便一手叉起了腰,好聲好氣地問到:“那您老覺得哪裏不行,難道你比我這個導演還要專業一點?”

“哪有新娘子這樣的!”宋爺爺急着解釋到,比劃着的手跟不上說話的嘴,“先拜過天地,再拜國家,後是夫妻對拜。那時候新娘子都腼腆着,哪有向依藤笑成這樣的,明明豔豔的,不成體統。”

宋爺爺眼裏滿是堅持,他繃緊的身子隐現了一個朽老的牛骨輪廓,那脖頸伸得太過認真。

“還不成體統?”宋大炮想到宋爺爺更了解情況,便點了點頭,瞥了依藤一眼。依藤了然他的意圖,點了點頭。

宋爺爺見兩人松口了,便又回到了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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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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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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