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二回,全屋的人各就各位
能跟學誰?
依藤想到甘明洵,心下有了一個主意。她在心底描摹數十次甘明洵的模樣,望了顧守篤一眼,極快地補了個妝。
補完妝,依藤勾起顧守篤的臂彎,同顧守篤對視了一回,勾緊顧守篤的手臂,走出了屋子裏。
她走下樓梯,到衆人的視線裏,衆人紛紛看向她和顧守篤。站在人群之外的宋爺爺欲言又止,細密的打量在依藤眼角掃刷。
依藤深深呼吸。
“可以開始了嗎?”宋大炮站在依藤身邊,低聲詢問。
依藤望了他一眼,眼波微動,像是在思索,她輕輕擱下了下巴。
宋大炮驚奇地擡高了視線,他張了張唇,轉身積極地便組織人群。人群裏發出了一二分鐘的喧鬧,在各就各位後,複歸于平靜。
依藤靜靜注視這一切,眼裏大紅的禮堂綿綿地燒着,沒有火星子,只有溫暖的光。這裏的每一件物什不再是道具,而是一對新婚夫婦未來的基石。她數着這一切,感到身邊一動,順着那動作的來處,她擡眼望去,望向了高大的新郎。
“一二三,各部準備,開始。”打板聲瞬時響徹依藤的耳側。
依藤緩緩走過來,依傍着身側的男人,她毫無深情,只是用怯懦的眼光望着這一切。人們在歡樂地起哄,朝她推湧而來。
她未曾背着喧天的恭賀吓到,走在路上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她走到拜堂的桌子前,一拜國家,二拜天地,三是夫妻對拜
拜畢了,依藤向對過望去,緋紅漫出眼角,瑩潤的眼睛望向丈夫,她的模樣是欣喜的,但眉眼不大移位置,笑意只是朦朦胧胧的。
她面容舒淡極了,卻被那鮮明熱情的紅色映照,在堅定中有着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望。
場外,宋大炮看向甘明洵,他眨了眨眼睛,将兩手插/進兜裏,若無其事地向外望去。等到這一場結束了,他才将視線移回來。
“快快快,”依藤跳着跑來,臉上還帶着掉了一些妝,她繞着攝像機轉,“給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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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炮松了一口氣,将依藤引入他和甘明洵之間。甘明洵仿佛沒有注意,熟練地将方才那一幕回放。
依藤看着裏頭的表演,捂着嘴偷偷笑了。
宋爺爺也在一旁,搶先說到:“這演戲還真奇妙,依藤竟與平常不同了,就是少了幾分真切,”遭了依藤一斜眼,宋爺爺噤聲忽又笑到,“但确實演出來了。”
“真噠!”依藤失望的臉霎時間雨過天晴,她跳着同宋爺爺笑。這一時刻,她記起了對付馮若景的誓言,立即朝甘明洵索取今天的片段。
“可能得等晚上,下一場你趕緊開始拍吧。”宋大炮越過甘明洵說,“我晚上要剪,就順便給你發,這樣弄來弄去浪費功夫。”他沒有同依藤征求意見的意思,暗示的眼睛不停眨着,“嗯?”
“可是我現在……”依藤話還沒說完,被宋大炮拉出了屋子。
兩人來到了屋子邊的樹下。樹下兩頭空曠,有一個人路過,他們就能夠立刻發現。
宋大炮先不說事,他抓耳撓腮了一會,猶沉沉吟了片刻,終究還是問了:“顧守篤晚上還在?”
“嗯,”依藤估量着他話裏的意味,“應該還在。”
“什麽叫應該還在。”他激動起來了。
依藤打量着他,心情正好,并不與他那焦躁的聲音兩廂針對。她彎出了個微笑,眼裏滿是好奇的趣味:“你問這個幹什麽?”
“幹什麽?”宋大炮低下了嗓音,向外偷瞧而來一眼,“晚上還同甘師姐住在一塊兒,我可就玩完了。”
“你不跟甘師姐住在一塊,你可以跟飛機住在一塊。這有什麽為難的。”依藤貼心地幫他思考,“或是說你也不想跟飛機住在一塊。其實飛機屋裏兩個人擠擠睡完全可以的。”
“可是……”宋大炮嘆了一口氣,激烈地指責到,“你跟顧守篤也算可以了,倆人濃情蜜意一晚上了,我剛剛失戀,我……”
“你剛剛失戀,你失戀了嗎?”依藤反駁道。
“怎麽算不得失戀,”宋大炮低下頭,“是算不上失戀,但是我不想跟甘師姐一塊了。”
“你不喜歡甘師姐?”依藤追問着,湊近了宋大炮,逼迫着宋大炮後退。
“喜歡。”宋大炮愁眉不展,“正是因為喜歡,才要在最好的時候分手。要不然到時候又會分開,我更痛,更難受。我覺得現在這樣保持距離比較好。”
依藤皺起眉頭:“那你就沒想過結婚。”
“結婚了又如何,到頭來總歸會……”宋大炮止住了話頭,“我不想提這個。”
依藤對他的憂慮啧啧稱奇:“宋大炮你擔心得可真多,不知把你死後的棺材盤算好了沒。”
“是啊!”宋大炮惱羞成怒,滿面通紅,“誰同你一樣沒頭沒腦地生活。”他說着嘆了一口氣,向上呆望了一眼,忽然動了動唇,他的臉上激動和,一種傾訴的前兆那眼裏崩塌下來,掠過唇齒,令他下巴一震。
他告解到:“我媽在我八歲的時候走了,我爹沒發起來,就是個窮修車的,因為他幫人擔保,欠了很多錢,那人生意失敗跑了,輪到我爸還錢。我媽因為承受不了,就跟人跑了,”宋大炮呢喃着,“現在我不缺錢。但是總有幾天晚上會想起,我媽走的一些事。我領着宋飛機抱着我媽的腿在哪裏哭,哭得要死,她還是走了。”
宋大炮搓了把臉,眼裏隐隐有些淚光,結語到:“我覺得我做人挺失敗的,沒什麽可以留地住的。”
依藤一聲不錯地聽着,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宋大炮怨憤地望着她。
她依舊笑着:“你怎麽沒什麽留住的,”依藤拍了一把宋大炮,指着宋大炮那悲切的臉笑道,“你就留住了我啊,一開始我就完全不想跟你合作,真的,你看起來就不靠譜。”依藤掩着嘴朝宋大炮笑,“但現在我倆在一塊拍電影了。”
“你是被逼無奈好麽。”他回嘴到,得了依藤瞪的一眼。他直勾勾望着那一眼,也笑了:“你真像前天路上撓肚子那只貓,長得可漂亮了,喵喵叫個不停。”
“算你有眼光!”
依藤笑着指着宋大炮,話還沒說完,又得了宋大炮下一句:“可惜是只公的。”
她瞪向宋大炮,兩人對峙着,都憋不住笑了,笑彎了腰。
“我好多了。”宋大炮對她說,“謝謝你。”
依藤欣慰地點頭,給宋大炮攤出掌心:“既然如此,你感恩一點,把那盤拷給我,讓我狠狠打一下馮若景那女人的臉。”
“同她計較什麽。況且我覺得她就是想趁這股子東風把電視劇給宣傳了吧,這種女人,心狠手毒放得下臉,你八成連人家一根毫毛都摸不着,還打臉呢,”宋大炮拍了把自己的臉,“看在我是你朋友的份上,我給你打了。”
“去你的。”依藤踢他一腳。
他縮着後腳跟跑,兩人自顧自玩鬧,也未曾關注身後的樹林。
那是一叢密實的松林,松枝相互壓折,密匝匝一連串,透不出一點天空。
松林間的景物就如同細小的拼圖,散落着,叫人一眼看不清輪廓,有時将它誤以為是樹木上流落的碎屑。
在兩人的打鬧聲中,一抹身影掠過那松林,落到了未知之處,轉而不遠處一雙眼睛從松林的掩映中透出,緩緩轉動,那黝黑的瞳仁猛地一縮,透出森然的紅霧。那血霧很微小,彌散開來,便趨于無形了。
依藤和同宋大炮打鬧到前堂。
前堂一地狼藉,只站着甘明洵和宋飛機。
依藤一看時間,便知道現在到了4點鐘,是鄉親沒回家接孩子做飯的時刻了。
“顧守篤人呢?”依藤率先問到,她走到各處角落四下裏張望,又要上樓去尋找。好在甘明洵拉住了她,将顧守篤的行蹤告訴了她。
“走了?”依藤擰起眉頭,抱怨道,“他剛結完婚就走麽?這人也太無情了。”
“又不是真結婚。”宋大炮嘲笑着,挨了依藤削來的巴掌。兩人互相打鬧着,打鬧到甘明洵跟前,便停下動作。
宋大炮望了一眼甘明洵,很不自在。他看着依藤說:“我先去給你拷文件,我直接傳到網上去,你轉發一下就好了。”
“那好,”依藤的視線溜到甘明洵身上,只見甘明洵微微颔首,就說到,“那你快去吧,我跟甘師姐還有飛機一塊收拾東西。”
宋大炮應都不應一聲,連忙走開了。
依藤同甘明洵對了一眼,将事情大概交代給甘明洵了。
“他呀,心裏也藏了許多。”甘明洵露出了個仿佛的微笑,謝過了依藤。
這時候,系宋飛機從竈房裏出來了,他系着圍裙,提着一柄抄勺,向四周不停張望,嘴中問到:“甘師姐和依藤姐,你們看見我今早打的那塊肉上哪兒去了嗎?”
“肉?”依藤皺起眉頭,比了個手勢,“那麽大一塊?我就看見挂在竈臺上。”
“是啊,”宋飛機攥緊了勺子,掀開一口紙箱的蓋子,“我就吊在竈臺上,但是現在竈臺上連肉的影子都沒有,我剛剛分明就看見了。”
“不會被什麽動物給拖走了吧。”甘明洵提示到,“不過在這種山上哪來這麽大的動物?”
“唉,算了,”宋飛機丢下最後一個仿佛可以藏肉的箱子,皺起眉頭,“不如晚上就少個菜吧。依藤姐你來幫我燒火。”
“好嘞!”依藤歡快地應下了。
依藤是尼姑庵裏長大的。
庵裏每月的觀音日住持媽媽都要燒觀音素,依藤又是孤兒裏最年長的,時常被分派任務,做的最多的就是燒火。
依藤雖然沒學到燒菜的好手藝,但燒火卻是一把好手。
宋飛機去後院洗菜了,現今竈房裏就她一個人。她三兩下點起爐竈,瞧着時候沒到,就沒開排風機,坐到柴堆邊玩手機,時不時看一下,添點柴屑。
她見宋大炮發出了視頻,便立即轉發了那消息,艾特了馮若景。
馮若景倒是沒回複,一個意料之外清理之中的人回複了。
最愛布丁奶茶:你現在在哪裏?
依藤這回複前言不搭後語,叫依藤納罕。
她還是回到:我在拍戲的地點。
最愛布丁奶茶:具體位置。
依藤皺起眉頭研究最愛布丁奶茶文化的因由,撥動手機殼,正要問布丁奶茶最愛布丁奶茶為什麽這樣問,一道高大的陰影自她頭頂向下打去。
她擡起了視線。
☆、已死之人
依藤攥緊了手機,她向後一退,引得那高大身影也随之一動。她抽出了手下的火鉗,對向那黑影。
那黑影抓住了火鉗,斷開了火鉗的前端,鐵臊子落在地上堆成出一座塌陷的小山。
“你是誰?”依藤說到,“你來這裏幹什麽?”
黑影的面容讓伊藤很熟悉。
雙眼紅霧纏繞,深邃的眼眸幾乎與顧守篤相仿。但那具體輪廓卻偏文弱,就像是……就是……
“文總。”一個詞從依藤口中洩出。
“請問。”依藤雖然有話要問,身子卻向向柴堆裏擠去。壘好的木柴向她腳下滾落。她絆了一腳,滑了下去,幾乎橫躺在那黑影腳下。
黑影蹲下身來。
他木然望着,生硬地轉動眼眸。他伸出兩只臂膀,向依藤的身體摸索而來。他一雙眼睛卻不瞧着手的動作,而是貼在四壁上,在肉鈎子兩側游走。
沒有任何行動。
不一會,他收回在依藤身上的手,傾下身來,像是一只低頭飲水的猿猴,嗅着依藤的臉,依藤的衣領,在依藤頸邊噴灑呼吸,又伸手摸索,拉着依藤的領子向外一撕。
依藤掙紮着,踢踹着尖叫起來。
哐一聲重物擊牆的聲音響起。
依藤仰着脖子震顫,聳動後喉頭,終于頓下了尖叫。那男人從她身上彈了出去,撞到了竈臺的鈎子上。
頃刻間,她被溫暖包裹住了,在那溫暖裏頭,她哆嗦着打了個嗝。
顧守篤來了。
“怎麽樣?”顧守篤問到,他蹲到依藤跟前,又問了一回:“怎麽樣了?”
他的眼睛實心質地,此時只散發着微光,一閃閃動着。
她撲向那懷裏,抱住了顧守篤,将臉向顧守篤的肩膀上擱,用最安然的方式枕下。随着她的用力,顧守篤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後化在了依藤懷裏,變作了堅實而舒适的一團。
依藤越發不想起來了,她閉上眼睛,發頂被一雙手輕輕撫摸着,令她眼皮子發麻方。方才的驚悸被這雙妙手疏散了。
她緩緩呼吸,将臉埋在顧守篤的衣料裏,鼻腔裏滿是幹淨的松香。
“我還好。”依藤放開了顧守篤。顧守篤扶起她,看向了吊在鈎子上的男人。
那黑影順着他的視線掉落,蜷縮在地上,背後被鈎子撕下了一大塊皮肉,鮮血淋漓。
“我顧念你乃同族,故不傷你性命。切莫生事,速速離開。”顧守篤向黑影命令到。
黑影在嘶聲從地上爬起,他向依藤這處一望,緩緩轉頭。
依藤正要松氣,迎面一條黑影向她撲殺而來。但黑影還沒有近到她身前,便又摔了出去,摔進了廚房和堂屋的甬道裏,正落到宋飛機腳下。
宋飛機從後院出行來,手裏拿這大盆洗好的菜,菜盆掉在了地上。宋飛機趕忙拾起菜盆,忽的僵住了行動,他吞了吞口水,緊盯着地上人的面孔,過了一大晌,他倚到牆邊竟支吾起來:“智……智……行哥。”
似是要确認黑影的身份,宋飛機蹲下去看仔細。
黑影向上一竄,扼住了宋飛機的喉嚨,再次摔了出去,跌進了堂屋裏,只差一寸就要跌到門便。這一次他頭破血流,背後的傷口正中地面,仿佛摔斷了脊骨,他喘動了一陣,只能仰面倒着,發出些低弱的□□。
“智行哥!”宋飛機被依藤扶起,朝黑影叫了一聲。
黑影微動瞳仁,從聲音的來處一掃而過,便又專注望着上頭的燈影,和燈影旁邊的那個空籃子。
“你剛剛說什麽?”依藤仿佛聽到了文智行的名字,捂住了嘴,露一雙吃驚的眼睛在外,“他不是已經死了?”
宋飛機鄭重地颔首。
“你們幹什麽鬧出這麽大動靜!”樓上的兩人下來了,是宋大炮和甘明洵。
宋大炮走在前,甘明洵走在後,兩人都是衣衫不整。
這話是宋大炮問的,他停在了文智行身前,扶住了踉跄到他身後的甘明洵,下颔一鉗,手便迅速抽離了甘明洵的腕子。
甘明洵望他一眼,向下望去,身子在這一瞬向前傾去。
“智行?”她呢喃着,紅了眼眶,驚喜驟然爆發在她眼裏,她要向下蹲去,卻向後看去了,看的是宋大炮,“我們……”她說到,斂下目光,三兩步走到文智行的跟前,要查看文智行的傷口。
依藤來不及叫住甘明洵,猛地一聽甘明洵的驚吓聲,她瑟縮了脖頸。顧守篤護住她,将文智行徹底摔出了門外。
“智行哥?這怎麽回事?”宋大炮望向依藤和顧守篤,拉住了要向前走去甘明洵,“你們誰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顧守篤望了宋大炮一眼,抓緊了依藤的胳膊:“這魔原來是人?”
“什麽是不是人,”宋大炮捂住了額頭,又拉住了向外走去了甘明洵,“智行哥本來已經走了的,他本來是人。他……”宋大炮拽緊了甘明洵的腕子,急切地解釋到,“師姐,知行哥現在很異常,師你能不能在這裏把事情說清楚了再去。”
“我為什麽要把事情說清楚了。”甘明洵不去看宋大炮,眼睛随着淚光閃爍不定,“這是文智行,他受傷了。”
“我知道!”宋大炮吼道,不去看甘明洵的神情,瞪向依藤,“怎麽回事,是因為你那塊石頭?”
“這不關我的事,”依藤趕緊擺手,看向顧守篤,“怎麽回事?”
顧守篤說到:“人無法成魔。他應該是魔人結合的後代,若是遭大劫死的,魔氣壓過人性,由人變作魔也是情理之中。此時他意識非常混沌,稍有不慎就會發狂,你們最好不要靠近。”
“這是什麽話?”甘明洵望了身後一眼,被宋大炮緊緊拉住了。
她轉而看向顧守篤,抿緊了唇角,抓緊時間詢問一切的關鍵:“什麽是魔?倘使智行是魔,那該如何解決?我……”
顧守篤依次回答到:“魔與人相同,只是一個族類。如果你指的的是由魔變回人,我只能回答沒有辦法。”
“什麽叫沒有辦法”甘明洵第一次大聲呵斥到,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撇開了目光。就在這一刻,門外那文智行終于有人響動,他叫到:“餓!”
甘明洵拿開宋大炮的手,一腳不錯跑向文智行。
依藤讓顧守篤跟去,自己走到宋大炮跟前。宋大炮擡眼望了她一眼,擺擺手,壓着聲音宣告到:“文大哥回來了。”
依藤微微一笑:“這是好事啊,他沒死。”
“可是……”宋大炮勉力牽起嘴角,“确實是好事。”說着,他也要前去查看文智行,剛剛轉過身去,依藤拉住了他。
“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你放寬心。”依藤笑道,“沒有什麽留不住的。”
宋大炮笑了一聲,轉開連,快步朝門口跑去。
在顧守篤的協助下,依藤他們将昏迷的文智行搬回了屋子裏,放在甘明洵和宋大炮房裏。
甘明洵燒了熱水,又趁着天光未全然暗去,讓宋飛機跑去買了繃帶和其他的藥。宋大炮自動請纓,留宋飛機看家,自己跑去買繃帶。
依藤則是在一旁幫忙,幫着把文智行處理傷口。
“文大少傷好了,師姐你不如讓大炮打電話去文家告訴他們。”依藤在清理傷口的間隙提議道,她瞥一眼甘明洵的神色。
甘明洵沒有回答,只是等手上的傷口弄清楚了才答到:“不行,智行不會想要家裏人擔心,他……”
依藤截斷她的自言自語,強調道:“師姐,我們還要拍戲,沒有多餘的人手看顧文大少了,不如就把他送回家。最近文總也在附近,你告訴他們,文大少一定會得到很好的照顧,這樣要比把他留在我們這裏好得多。”
甘明洵細細思索,她斂下目光,奪走了依藤手上的布。
“我自己來照顧,智行不會想要告訴家裏人的。”她說,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依藤呵了一口悶氣,望着甘明洵的背影,向外踱步。她看了一眼甘明洵的行動,踱出門口。顧守篤正在對面,他靠着牆,手上握着一個嶄新的手機。只是這手機不知遭了什麽難了,在它嶄新的背面,橫生了一個凹陷的缺口,像個樹瘤子,非常顯眼。
“新手機?”依藤打量着,“摔在哪兒了?”
“來找你的時候摔的。”他望着依藤,一字一頓說到。
“哪來的?”依藤向顧守篤的屏幕伸出視線,見顧守篤按下home鍵,驚嘆到“你竟然會用手機,需要我教你嗎?”依藤往他身邊靠。
顧守篤抿着一抹笑,将手機換了另一只手,手臂下放到大腿一側,緊貼着褲子的口袋,他将手機塞進了口袋裏。
依藤張望一眼,撇撇嘴:“什麽秘密緊張兮兮的。”她打開自己的手機,“你雞脖號有沒有,如果……”她吓了一跳,眼前是顧守篤猝然扭來的頭,“你看我幹什麽?”
顧守篤的眼睛出奇的大,繃緊了眼角張着,仿佛是故意的,他縮進了唇,壓低了下巴,極力突出那兩雙眼睛,他的眼睛裏有許多光點在悅動,倒映着依藤的模樣,仿佛倒映着一張期待已久的畫。
他的雀躍來得莫名其妙。
依藤思考到皺起眼角,也未曾解出那眼神的意味。
“你很想讓我教你玩手機?”她問到。
顧守篤低下了頭,靠到另一邊去。依藤看了他一眼,自顧自撥動手機的目錄。
她的演出視頻此時竟已經積累了不少贊數。
這裏頭有許柳霧推送的功勞,也有帝業官方號的功勞。或許是顧守篤的關系,這視頻被好幾個帝業的官方號給推送了。
依藤分別回了一句謝謝。
消息剛出了幾秒,又一人幫她推送了。
“咦?”依藤驚喜起來,拄了拄邊上的顧守篤,“你也有雞脖號了,看這模樣剛注冊的。”依藤點進顧守篤頭像,對顧守篤怒目而視,“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粉絲,文總給你買的?”
顧守篤搖了搖頭:“文總讓我在天音的樓裏發了雞脖號,天音的小姑娘就來加了。”
“真是,”依藤搶過顧守篤的手機,“一夥子花癡。我努力發了多久一個粉絲都沒有,你竟然……”依藤從心底升起惡念,她壓着眼睛,笑意從中溢出一小絲,“你過來,”她拉過顧守篤的身子,調出了手機裏頭的拍照功能,将臉伸到顧守篤頰側,幾乎要貼近了,她按下拍攝鍵。
閃光燈一閃,手機便照出了一張親密極了的照片。依藤将這照片發了網上,聽見屋裏一聲重物墜落的聲響,腕子一頓。
她同顧守篤跑進了屋裏。
文智行不知什麽時候醒了。
他将甘明洵壓在地上,而甘明洵昏迷了過去,面色蒼白如紙,面頰上隐約能瞧見上頭的淤青和劃痕。
顧守篤眉目一動,文智行蜷縮到了地上。
依藤趕忙上前扶起甘明洵。
兩個人等宋大炮回來,依藤在此之前自作主張,聯系了文睿行。
☆、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做朋友?
文睿行處在在隔壁縣,從那裏到這裏需要半個小時。他在電話約定三十分鐘到,就在三十分鐘後,他同助理将車開到了老屋下。
依藤去接他,兩人從山腳下爬上來。
“你确定那人是智行?”文睿行邊跑便問,似是被冷氣嗆着的氣管,他喘氣着咳嗽了一聲。
“甘師姐沒有認錯的話,它應該就是文大少。”依藤說着,小跑着追上文睿行的腳步。兩人跑到平臺上。跑到了樓上。
文睿行在門邊頓下腳步,打開屋門,走進了屋裏。
屋裏站着顧守篤和宋飛機,宋大炮此時已經回來了,在樓下依藤屋裏照顧甘明洵。宋飛機朝文睿行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文睿行回以微笑,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走到了chuang前,走到了顧守篤的阻擋之前。
chuang上,文智行四肢大開地躺着,他的手腕露出衣服的部分各有一個圖形,圓珠筆筆跡,是顧守篤新些的陣法。他為陣法所制,一動不動,一雙眼睛對準他們,衣服的肌肉微微隆起,與空氣頑強相抵。
“文總,你最好別碰他。”顧守篤提示到,“他還很危險。”
文睿行收回了伸出的手,看了一眼顧守篤:“多謝。”
“不謝。”顧守篤打量着文睿行。
文睿行合上了牙關,轉身向依藤微微一笑,請求到:“現在我便把他接回去吧。”說着,他拿出電話通知助理。
依藤一想也沒錯,便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候後,助理開着醫療車帶着護工來了。顧守篤給那封印加了固,放手讓文睿行離開,兩人向外同行着出去。
依藤想着文睿行定是要回本省的,一路上沒個熱水不好應付。她便從老壁櫥裏翻出兩個玻璃瓶,給灌了熱水送出來。
她走下山腳,提着熱水走近了,正瞧見車子旁顧守篤在同文睿行談話。
顧守篤拉着文睿行的一只胳膊,文睿行則撇開視線,像是急于要走。兩人身量相當,顧守篤的眼角沉和重,卻能夠居高臨下地對文睿行投以注目。
“是嗎?”依藤聽到文睿行如是應到。文睿行說話時的要眼光低垂,直抵顧守篤抓着他的那只手臂。
“我這是忠告。”顧守篤随口道,他平視着文睿行,面龐淡薄無波。
“你們在說什麽?”依藤問到,話音剛落,只見顧守篤将手從文睿行臂上抽離了,藏到了身後。
這一串行動,再結合顧守篤過去做的那番事情,不由讓人想到顧守篤在脅迫文睿行。依藤打量着顧守篤,顧守篤低下了頭。
文睿行瞥了依藤一眼,反捏動顧守篤的肩膀。
“無事。”文睿行笑着對依藤說,又要去拍顧守篤肩膀,但顧守篤身子一側便閃避開了,他無奈一笑,“我先走了。”說罷,文睿行接過水上到車裏,徒留他們兩人玄之又玄的氛圍讓依藤在原地空想。
這就像是一團迷霧,萦繞在顧守篤和文睿行兩座山之間。依藤打量向顧守篤。
顧守篤立在原地着她,修長身形猶如懸崖,投影下一線漆黑。
那雙血紅的眼睛猶在依藤眼前。
依藤的心悸一閃而過,她很快放松了心情。
她有理由不去恐懼那眼睛。
“你剛剛同文總說什麽,”她眯起笑眼,挽着手轉到顧守篤身邊,同沒了骨頭似得靠向顧守篤,卻偏還有根骨頭支撐着,沒靠到顧守篤身上,将笑臉湊近顧守篤,“你可不許……”
“是。”顧守篤了解她的言外之意,垂下臉,瞥一眼依藤,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滿面委屈。他的臉上沒神情,但行動卻搶先告訴他的不忿。
他猛地拉開兩人的間距,依藤沒有了預期的倚靠,身子一傾,傾到了顧守篤伸手接下的懷抱裏。
“你……”依藤靠在那懷抱裏,屏住呼吸,在密閉的心房裏心跳猶如擂鼓,她聳動了鼻腔,“你有……”話音未完,她眼見一枚樹葉被從她的發頂取下。
“你耍我。”依藤羞惱起來,捶了一把顧守篤,極其用力。
顧守篤不為所動,瞥了依藤一眼:“你生氣了?氣什麽。”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剛剛幹嘛要做這種事情,”依藤越發大聲,越發臉紅,方才莫名其妙的幻想被她抛諸腦後,“最好解釋清楚。”
“這是魔族劇本裏的劇情,”顧守篤點了點頭,吟誦着起來,“女主角第一次遇見魔族,魔族藏匿在她家閣樓上,十分狼狽,女主将一片雜物放在頭上,要魔族幫助她取下那片雜物……”顧守篤說到,轉向了依藤,“你懂嗎?”
“額,”依藤皺起了眉頭,“這個劇情十分艱深。或許是想要表達女主比較愛幹淨……”
“我不懂,注釋說這時表達救你救贖我的意義。”顧守篤同依藤一起蹙起眉頭,“但是依據魔族風俗,這個個是做朋友的請求,一種儀式。”
“我們魔族将頭發,指甲、或者是身體的一塊東西割下來送給朋友,要向他人展示負有印記的傷口,同時表達”顧守篤突然看向依藤,向頭上拔去,拔下了一根頭發,“處在俗世,多有不便,請多多關照,”顧守篤向依藤那一頭秀發望去,他張了張唇,專注地望着依藤的頭發,“你的頭發。”
依藤望向那根拈在他指尖的頭發,久久不能釋懷。
“頭發?”依藤問到,“這是,”她轉念一想,無意識地解釋道,“我不會同宋大炮做這種事。”
“當然,這是魔族的獨有的傳統,”顧守篤推測到,“其實我認為這個女主角很有可能是魔族中人,且是魔人混血。是魔人的可能性非常大,就像是文家……。”
“不是,”依藤拉住顧守篤跑偏的話頭,“我是問你摸我頭發的那件事,我和你之間,我們……”依藤熱切望着顧守篤,粗魯地比劃着方才的手勢,那一番溫柔缱绻霎時間變了形,“我……”
顧守篤向依藤頭上摘去,依藤痛得抽了一聲、
顧守篤将她的一根長發收進手心裏。
“我會妥善保存的,”顧守篤說着,将一根頭發放進依藤的手心裏,“請藤藤也妥善保存。我當年與安安……”
“安安是誰?”依藤攥緊了頭發,毫不費力地抓住了無用的信息。
“安安也是我朋友,她不是誰?就是安安。它是父親送我的,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我……”
顧守篤光是這一番話,也足夠依藤滿腦子魔君送一個漂亮小妾給自己兒子培養感情的故事情節了。
以她做了這麽多古裝戲的女配經驗來講,這個小妾很可能是一個手段毒辣,容貌嬌美的妖冶貨色。
她怒從未知來,吸了吸通紅的鼻子,一言不發,甩手便大跨着步子走了。方才給顧守篤贈予的頭發掉落在地上,被風吹過,卷了一寸的路途。
顧守篤望了望她的背影,望了望手上的發絲,俯身拾起那頭發,揣進了懷裏。此事完畢,他追了上去,追依藤到屋裏去。
依藤走這麽一段路氣還未消,她推門進了甘明洵房裏,這才收斂了神色。
宋大炮正守着甘明洵打盹,一見依藤進門,他從窗邊站了起來,繃緊了身子。他的目光朝依藤一聚,他才松下了架起的肩膀。
“吓死我了你。”宋大炮抹了把臉,壓低聲音囑咐,嗓子裏滿是沙沙聲,“我瞧着師姐今天醒不了,不如我在這守着,你不用陪師姐一起。”
“這樣也行。”依藤提議到,“現在這狀況……”
這會功夫,甘明洵蘇醒了。
甘明洵掙紮起來,向四下張望,翻身下了chuang。宋大炮攔住了她,她推搡着宋大炮,氣力卻沒有宋大炮這般大,反受了制,一個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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