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章節

己争氣……”

皮磊本有一肚子氣，可說起曉雅，他又無比驕傲到滿心歡喜起來。

“我就不明白了！我只不過想給女兒換個稍微好點的學習環境，不想讓她像我一樣沒出息，你說我有錯嗎？轉班那會兒，你們一個二個都來阻撓，現在好不容易轉了學，你們還要來絆一腳……你說，到底是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還是我上輩子欠了你們什麽？”

正聊着，皮磊不禁想起從前，心裏一窩火，幹脆雙手撐在樓道的護欄上望着校園風景沉默起來。

“你也別生氣，那家夥這麽做其實是有道理的，要換成是我，也會這麽做。”

“嗯？”皮磊游動一雙細眼，死死盯着劉明鋒。

劉明鋒說，五中初中部的升學率不高，高中部的升學率也在全市墊底，照這樣下去，不出幾年，教委就會下令把初中部與高中部全部解散，把這裏徹底改造成職業中學，如此将會有大批的教師無處可去，所以現在難得有其他好學校幫自己培養人才拉動升學率，校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人的。

“說白了，學校這頭不會為難皮曉雅同學，還巴不得她能考得好一些，初三複習考試的時候，她願意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在實驗中學的班上複習也是一樣，只要家長提前給學校說一聲就行，反正學校只要她最後的考試成績，所以你們也沒什麽好操心的，這學籍轉不成，以後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呗。”劉明鋒說。

“哼！說得好聽，你們就是這樣，”皮磊嗤之以鼻，“這教書育人本來是你們的事，你們反而把這些事都甩給家長，不行又甩給其他學校，這樣做和寄生蟲有什麽區別？你們都是學校的領導，教學質量不好，你們就真的甘心？真的坐以待斃？你們就沒想過做出什麽改變嗎？”

“怎麽不想，當然想……”劉明鋒低了頭，“學校資源有限，有經驗的老師不多，學生反倒這麽多……老師們管起來都喊頭疼，就算是重點班的老師也不能保證孩子個個都出類拔萃……”

“那你們就培養老師啊，畢業的師範生這麽多，有的還嚷着找不到工作，都說進公立學校很難，你們就不會敞開大門多招一些嗎？”

“你說的簡單，”劉明鋒雙手叉腰，“新來的老師雖然都是大學畢業，可都是嫩頭青，拿這些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個畢業生要成長為優秀的教師，那是要經過多少的教學實踐？這不是像考試一樣，你做上一兩套題後就能游刃有餘的，他們面對的是人，是水平、素質、還有家庭教育都參差不齊的學生。就算是挖其他學校的好老師過來，他們也都需要時間來适應的……”

“事情再難，那不也是你們的責任？”皮磊問。

“當然，”劉明鋒點點頭，“你說的這個校方确有很大的責任，所以我們也一直在想辦法改進……”

皮磊輕聲一笑，“呵，那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又說，“如果你是校長，學校裏的局面說不定可能會好些。”

劉明鋒聽完也忍不住笑了。

“這樣吧……”他嘆口氣，“你也別氣了，拿着東西回家，以後要有機會，轉學籍的事，我一定幫你。”

皮磊翻上兩眼盯着劉明鋒，怎麽也不敢相信此話是經由他口裏說出的。

72 掙紮都不行

見的人多了，與別人聊的也就多了，對方話裏多少誠意，僅聽一句就能辨別出。

活了這麽大歲數，皮磊已是極其厭惡那些沒有誠意的家夥，即便被對方讨厭，他也不願多言。尤其是像孔祥宗和劉明鋒這種以前欺負過自己的。

可是很奇怪，明明自己不待見劉明鋒，劉明鋒也不待見自己，早上兩人在學校還是說了不少的話。

那一刻皮磊感覺得到，或許劉明鋒是真的想幫自己。

可就算他有心，那也只能是“他想”。

根據以往的經驗，皮磊還是認定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幫助自己的就只有自己。

只是這回他也很迷茫：自己究竟要怎樣才能幫到自己。

孔祥宗與劉明鋒的話一直萦繞在耳邊，直到下午，皮磊還是十分窩火。

“老皮，事情辦得怎樣了？”

黃雪梅一直惦記這事，想起上回打回執鬧的插曲，心裏多少還有擔憂。只是這日公司電話表現得無比平靜，讓她以為皮磊已經把事給辦妥了，為了慶祝，回家時還買了不少好菜。

皮磊見她如此期待，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只能像根腌過的大白菜，聳拉下眉看着她。

“怎麽了這是？生病了嗎？”

“雪梅，這事可能不行了。”

“怎麽不行了啊！”

聽皮磊道出原委，黃雪梅自然是氣得牙齒打戰，背地裏将孔祥宗罵個狗血淋頭。

皮磊見她這樣子覺得好笑，心想就算是過上一萬年，她這情緒化的毛病也是難改。不過這種率真，未嘗不是她的可愛之處。

想到此，他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那你說吧，這個問題能有什麽法子解決？”

黃雪梅罵累了，終于坐在沙發上休息，然後繼續生悶氣，皮磊卻冷不伶仃地問上一句。

她撇嘴瞪着他，說：“能有什麽辦法？辦法還不是由你想。”

“可是這回我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了，”皮磊盯着茶幾上的資料，“之前聽教育局的說過，好像是這個月辦不完，這個就要作廢了……”

“哎呀，你也別難過了！”黃雪梅安慰道，“反正咱曉雅在實驗中學讀得挺好的，還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等她中考一結束，升上高中，誰還在乎這破事，就随他們去吧，別多想了。”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這麽想了。

皮磊懶精無神地“嗯”了一聲，又問：“曉雅今日去哪裏了？”

“她說今晚師大有個針對中考的數學講座，想提前去聽聽。”

“哦，”皮磊應了一聲，又叮囑，“這事先別讓她知道。”

黃雪梅正在做菜，悄悄回頭看了眼皮磊，遲疑片刻後答應下來。

她知道，皮磊并不想放棄，之後的事也正如她所想的一般，皮磊又去找了五中的兩個副校長，想讓他們幫自己把這事辦了。

可結果就和劉明鋒說的一樣，這事誰也幫不了。

事沒辦好，皮磊越想心裏越堵，越堵就越氣。

一日曉雅回到家，看見皮磊眉間竟然出現了一條烏黑的豎線，吓得忍不住驚叫一聲。

後來在黃雪梅和曉雅的催促下，他才不得不去醫院檢查了一遭，結果西醫沒查出毛病，倒是老中醫一號脈，斷定他這是肝火太旺、怒火中天所致。

開了些敗火藥後，醫生還勸他平複心境，好好休息。

“媽媽，我怎麽老覺得爸爸最近怪怪的……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讓他生氣了？”

皮磊的反常曉雅看在眼裏，問他卻什麽都不說。

也難怪，皮磊怕這事讓曉雅知道後會傷心，總是遮遮掩掩有意回避，最後讓曉雅覺得他是在嫌棄自己。

于是曉雅不甘心，這日悄悄招黃雪梅到房裏問話。

“你別想多了，爸爸不是在生你的氣，是為了你的事在生氣。”

“啊？”曉雅聽得莫名其妙。

黃雪梅不禁掩嘴，心想怎麽能一個沒忍住就把大實話給說了呢？之前還向皮磊保證過要過陣子才對曉雅說的……

算了，反正她早晚也得知道。

黃雪梅橫下一條心：“曉雅，你大了，也明白人生不是什麽事都會一帆風順的，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得學會接受。”

媽媽的話令曉雅發怵。

“媽媽，”她木楞地看着黃雪梅，“有話你就說吧，我受得了。”

黃雪梅看着她這模樣，心想受得了就怪了，然而糾結片刻之後，還是把轉學學受阻的事告訴了她。

“就這事啊……”聽完後她拍拍胸口翻上一對白眼，“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什麽呢……”

“你以為是什麽？”黃雪梅好奇地問。

“我以為是爸爸患絕症了。”

“讓你胡說！”

黃雪梅當即賞了曉雅一記手刀。

曉雅捂着頭，面色又由晴轉陰，“不過事情雖然不是想象的那麽糟，還是很讓人生氣……”

“有什麽好氣的，這麽些日子，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裏，榮譽什麽的你都已經拿到了不是嗎？”黃雪梅在她耳旁悄聲，雙手按在心口一臉陶醉，“你不知道，家長會的時候那麽多同學圍着我和你爸取經，當時那感覺真是美極了……你媽我真是以你為榮啊……”

原以為憑自己的力量就能為家裏分擔一些困難，沒想到努力這麽久，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

雖然有黃雪梅在一旁不停寬慰，曉雅此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