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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初哀怨的趴在牢房裏,如果不是怕這裏還有齊禦風的人埋伏在旁,貿然對着空氣咒罵會被告狀,只怕此時已經不知道罵出多少話來。

他想起來的原文重要劇情,在告訴齊禦風以後,仿佛就好像不值一提的事。齊禦風聽完表情淡淡的,說是要去見盧士良,就把張子初撇下了。

不過剛才他見齊禦風質疑他的信息渠道,也不怕死的說要攤牌,可真的要攤牌還能不能行。萬一被當妖孽燒死了呢?齊禦風本來就是陳三月重生而來的,兩個人都不正常的話,無論如何他的接受度應該比尋常人高一點。這麽一陣胡思亂想,張子初不自覺中沉入夢鄉。

四周靜悄悄的,似乎誰也不敢打擾他安眠。

大理寺的另一邊牢房裏,卻是燈火通明,大理寺中丞朱捷沒想到竟有內鬼,若不是喬東提點,怕這案子更加撲朔迷離。雖然裘華是鹘族的先行官,但這短短幾天,竟然連續牽扯兩名朝廷命官。

且不說張子初到底是否清白無辜,但剛剛中了探花,前途一片光明的盧士良到底為什麽要對他下毒?

朱捷憑着多年的經驗,也知道裏面的水非常深,最奇怪的是刑部的王賢禮直接就動刑,本就不合規矩。他已經聽到聖上給威武侯的嫡女賜婚的消息,但這件事真的就這麽簡單嗎?

“盧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 ,何以要謀害嫌犯?”

盧士良跪在原地,一言不發,看起來是要沉默到底的樣子。朱捷問了半天不見反應,卻見齊禦風已經走了進來。他連忙緊張起來,生怕齊禦風做出什麽事來,讓這案子沒法審下去。他早就聽過齊禦風和張子初的謠言,本以為是子虛烏有,但見這幾天齊禦風所為,并知張子初對他絕對不是自薦枕席這麽被動。

“齊将軍,大理寺辦案,若無聖旨不可……”朱捷不想難做,但此時也不好若無其事,只能先把人勸走。

“朱大人放心,我是不會插手你們審案的。畢竟動用私刑這種事,你們也不曾做過。”齊禦風眼下之意,你們大理寺對張子初夠公正,我自然也會給你們面子。

然而他忽然快步走到盧士良身邊,也不曾做什麽,只靜靜站着罷了。那盧士良頓時慘叫起來,似乎極為疼痛,随後便滿地打滾。

大理寺衆人也有不少身懷武藝,但絕不敢和齊禦風相提并論。畢竟風将軍厲害的不只是帶兵打戰,其武功哪怕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高手釣雪老叟的關門弟子,誰也不敢小觑。

那盧士良疼到最後,幾乎叫也叫不出來,随即慢慢的安靜下來。

齊禦風慢慢走過來,說道:“大家都看到了,本将軍只是站着,不曾動手。他自己想要施苦肉計,叫得這麽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受了什麽大刑。”

大理寺內不乏高手,早有幾個看出齊禦風使出內力,攪亂盧士良的肺腑,使其血脈翻湧,筋脈錯亂。這分筋錯骨之痛,雖然只持續了一刻鐘,但疼痛至極。

若要細查,則因他持續時間不久,故明早已經不見動靜。只是這等內力天下罕有,幾個高手面面相觑,一直聽聞齊禦風武功卓絕,但他鮮少顯露人前。不少人私下曾經質疑,此時一見,衆皆默然。

“本将軍相信朱大人定會秉公辦案,就不打擾了。”齊禦風特意把秉公二字說得極重,想來是為王賢禮對張子初動刑之事耿耿于懷。

朱捷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是愁苦不堪,此案棘手得很,明日提審張子初怕也很是難辦。尤其方達和車夫已死,這盧士良竟也折進來,要說起來,裘華之死怕是另有蹊跷。從目前種種跡象看來,張子初的嫌疑反而越來越小了。

長夜漫漫,齊禦風走在街頭,心裏放着無數的事,一下子線頭都理不清了。他很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抛下,回去偷出張子初,舍了這一身的榮華富貴,和少爺安心歸隐。可是想起少爺十年寒窗,每每提及與自己的身份之差,要他抛下怕是不能。

他忽然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傳播他和張子初的謠言,那麽設局之人定不會選中他。不管裘華身上有多少迷題,要引發怎樣的軒然大波,都無所謂。這背後的人顯然是沖着他齊禦風來的,又或者有別的目的,只要能讓起少爺全身而退,就算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初四跟在旁邊,見他神色有異,并不做聲。忽然見齊禦風調轉方向,竟是直奔一家酒鋪,店家正忙着收攤,顯是沒料到此時會有客人。

齊禦風做了一個動作,初四乖乖退了幾步,但見他獨自一人走入酒鋪。

酒鋪裏只有一個老頭子在買酒,見他進來,滿臉堆笑:“客官,請問想要喝什麽酒?”

如此深夜,在早已宵禁的街市上擺着酒鋪本就十分奇怪,而這老頭子竟然泰然自若,仿佛本該如此。

“桃花酒。”

齊禦風随口一說,便在唯一的桌子邊坐下,似乎很是尋常。

那老頭子把酒熱好,恭敬的端了上來,看他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在初四這種行家看來,定是全無武功。

齊禦風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又倒一杯,如此反複,直到十八杯酒入肚,那酒壺徹底空了。他站起身,伸手到懷裏把玉牌拿了出來,放在那簡陋的桌子上。

“客官,這太貴重,老漢找不開錢。”

“不用找了,一塊玉牌換他一條命,實在是我賺到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初四仍是只見他們嘴動,聽不見什麽。但那玉牌自然是他認識的,直到那一刻他才反應過來,正要上前。

他忽然想到自己上前也是無用,不如靜觀其變,這麽想着,卻見老漢笑着拍了拍齊禦風的肩。這麽簡單的動作,卻讓齊禦風如受重創,頓時倒在地上。

月光照進張子初的牢房鐵窗,但見趴在地上熟睡的人忽然睜開眼,似乎做了什麽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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