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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随風而跑的雲

01

他等到第四天清晨。

那已經是極限了。很難想象，一向沒有耐性的自己，居然能等如此長的時間。

也許是有人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他決定要改換方式，主動出擊。

那天清晨，他離開圖書館，游弋在小鎮上。春夏交際的日光微微辛辣，迎面而來的游人袒胸露背，他獨自長袖長褲，深色身影如同一柄精悍匕首，不費力氣地切割蛋糕般軟綿的小鎮風情。

沒有絲毫收獲。本來就是随性而為的追殺。沒有線索，也沒有頭緒。

中午肚子餓時，想起黑發黑眸的女孩。于是腳步一轉，打道回府。

接近目的地，強烈的殺意洶湧如拍岸浪潮朝他撲來。飛坦的神經轉瞬興奮，金眸變深，鷹隼般的眼盯向恢弘如城堡的圖書館。

不尋常的殺氣，在這個尋常小鎮，那就意味着，他的獵物，有可能出現了！

闖進一如秋日湖面般平靜無波的館內。視野所及，無人發覺異常，他從他們頭上掠過，人們也只覺輕微冷風倏忽襲向後頸，說不定是中央空調的風速沒控制好。

他宛若鬼魅，晃過一樓最後面的當代名畫展覽區，從該區的出口步出，眼前不遠，就是一片朦胧飄灑的蔥郁綠意。

正是那女孩提到的林地。

哼，那不正是自掘墳墓嗎？

飛坦再踏前一步，金瞳忽而細細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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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黑色發絲，在不遠處的綠意間隐隐約約。

“我可憐的小羊，來跟我玩個游戲吧。”淫邪的油滑聲音随風鑽進耳裏。

飛坦踏出第二步。

男人的最後一個音節落在空中，飛坦倏然閃現在他的身後。

飛坦盯着他和他對面的同伴的楓葉狀戒指。金眸乍亮，無視面前被另外兩個男人架起的女孩，他喑啞模糊的聲音悄然而起。

“不如我們先開始游戲。”

邪惡低沉、陰森得意，活生生惡魔的呢喃。

說話的男人回頭不可置信地瞪着飛坦，其它兩個渣滓像見到鬼一樣雙眼暴突，臉色發白。

嘛，他确實飄忽得像鬼一樣。

飛坦從口袋夾出一張舊照片，手腕輕抖，抛擲而出。金發女孩的照片如最後的枯葉，自空中飄落。他勾起涼薄的笑：“這個游戲叫——猜猜她是誰。猜對的我會給他‘獎勵’，猜錯了也不會落空。”金色的眸子閃着邪惡的光。

他低低說着話，而近在咫尺的三個男人，則憑着本能，拔槍相對，幾條手臂尚未擡起的瞬間，飛坦的手刀已經順着第一個男人将伸未伸的手臂內側，剖出一條完美的血線，連同手|槍一同肢解，槍的零件抛灑半空，還沒落下，飛坦的身影已經逼近第二第三個男人身前，雙手同時揮出，自上而下，在他們胸腹劃拉出兩道口子，那動作就跟拉下拉鏈一樣輕松平常，只不過，血腥的內容物便從人體內噴射而出。

那也沒辦法，是地心引力的關系。

只是一個眨眼，三個人全部慘嚎着倒下。

解體的槍械散落血泊之中，照片飄然而下，覆蓋在第一個男人的臉上。而後滑落至地上，吸附鮮血，變得模糊不清。

飛坦獨立在三個人之間的空地上，姿态格外慢條斯理。

“猜對了嗎？”他雙眸微眯，流露出孩子氣的開心。

得救的女孩被身旁兩個男人帶倒，跌坐在草地上，飛坦沒有施舍她一點目光，僅僅是得意地環視四周，欣賞自己制造的成果。

三個人都還沒有死，只是痛得在草叢裏打滾，哀嚎遍野。第一個男人只傷了手，依然有力氣一邊往外爬一邊放狠話。

“你等着，我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放過你！”

飛坦聽着，無動于衷。既而身影一閃，眨眼三顆頭顱同時飛至半空，又掉落下來，噗地幾下齊刷刷地掉在盛開得嬌豔無比的花叢之下。

日出雲破，天空都放晴了。

驀然，一聲噴笑惹得飛坦回頭。

“嘻嘻，快看，他的手臂打結了，像不像蝴蝶結？”女孩露出好玩的表請，蹲在其中一具屍體旁邊，用随手撿來的樹枝撥拉着那兩條軟綿無力，交叉在一起的手臂，實在跟小孩子玩昆蟲屍體沒啥兩樣。

“回去了，我餓了。”飛坦看向她，女孩的衣衫不整，衣領撕裂露出內衣，衣服髒了，褲子皺巴巴的，連球鞋都不翼而飛了一只。

“對了，你剛才跟他們玩的是什麽游戲，猜什麽人？我認不認識？”女孩興致勃勃地轉頭問。

飛坦單掌巴在她頭頂，惡狠狠地道：“我說——走了。”

02

女孩單手提着自己僅剩的球鞋，赤腳走在發燙的整潔街面，身上罩着印有血色骷髅頭的長袖風衣，很熱，她的額頭沁汗，淩亂的黑發黏在臉側和脖頸上。

走在街上，不免受到異常熱烈的側目。甚至有愛心過度的人，上前關心。

但女孩笑着對他們說了什麽，大家也就跟着大笑走開。

飛坦落在幾步遠的後頭，她那清澈幹淨的聲線，浸潤在風中。

“……我去那邊的林地探險，不小心踩到泥坑掉進洞裏，被玫瑰刺到手，還被野藤撕破衣服。真的很丢臉對不對？不過那裏的花開得超美，我推薦你們去看看哦。”

謝謝喔，看她這副歷劫歸來的模樣，誰想去那鬼地方啊。

大家都笑着散開，女孩回頭低聲笑道：“剛埋了花肥，花開得很好，不看可惜喽。”

03

小鎮中心廣場邊的一家咖啡館。

白色如雲的大傘下，擺在室外的藤木桌椅古色古香。

女孩點了紅酒燴羊肉和黑椒牛扒，一份烤雞肉披薩以及兩人份的可麗餅。

廣場的涼風習習，絮狀的白雲悠悠飄過。

幹掉羊肉和牛扒，飛坦挑起眉角，自下而上，用金眸瞟人，看人的樣子很是挑釁。他問：“那些人，是來殺你的？”

“好像是。”女孩勺一口蘑菇濃湯，吹了吹氣，語氣不太确定，“要殺我的人多了去，我沒法記得他們誰是誰。”

“你得罪不少人哩。”飛坦想了想，歪頭邪笑，“就你那張嘴，活該！”

“不！是我割掉別人的‘嘴’，才開始被追殺的。”女孩喝一口湯，湯漬沾在唇周，愉快地補充，“是下面的那張嘴。”

飛坦：“……”

她自言自語道：“就像這樣……”她刷的一下，锃亮的餐刀利落地割開松軟的可麗餅，黃油和果醬制作的內層随之暴露而出，“我看沒有接上去的可能啦，真可憐呢，阿門。”

飛坦：“哼，不如直接幹掉，就省事多了。”

女孩清亮的黑色眼眸瞅着他：“男人嘛，最寶貝那個地方了，割下來之後，他只會在床上大呼小叫，沒時間來追我。所以我才逃出來啊。”

……也對。

女孩一口吃掉切成小塊，整整齊齊的可麗餅。

“還有，我忘了跟你說謝謝，呃……怎麽說好呢？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雖然之後肯定還會有人追殺我，但是我能活過今天是你的功勞，所以……”女孩小嘴銜着叉子，目光飄移周遭，清秀的眉頭輕折，顯然在思考，而後舒展開來。

“所以，你要跟我上床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這一章不知道會不會被河蟹掉，我終于暴露出我的猥瑣屬性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