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上山

村民們在修葺完房子之後,就開始着手建書堂了。村裏對這書堂很是重視,打算用山上的松木和柏木來建房子。

在一個晴好的日子,李德合帶着村裏壯實的男丁上山砍木。那兩日,福爾都能聽到山裏傳來的砍樹的吆喝聲,偶爾還有大樹轟然倒下的聲音。

“寧淵,”福爾手停頓了下來,看着窗外道,“那麽大的樹,他們該怎麽搬下來?”這裏沒有起重機,那麽重的樹木怎麽運下來呢?福爾倒是有些好奇。

“大約是多些人兩邊擔着扛下來罷。”寧淵想了想道。他不曾留意過這個問題。原來的莫桑是一馬平川的荒漠,最多是有一些很緩的土坡,像這樣子的大山是沒有的。

“那多危險啊!”福爾皺眉。山路難走,這肩上又重得很,腳下稍不留神,便會出現意外。

“我們去看一看?”寧淵想了想道。

“好啊!”福爾立刻将針線扁簍放下,急急地起身。

“小姐,”幽蘭立馬跟着起身,勸道,“這上山的皆是壯漢,你又幫不上忙,還是在家等着便好。”說完還看了一眼寧淵,怎麽出這種主意,這山上是小娘子可以去玩的嗎?當初便是走的山路,跌了一跤才傷着腦袋,以至于現在都還是不記事。

“你直說我礙手礙腳不就得了!”福爾朝上翻了個白眼。她雖不會武功,可好歹也練過跆拳道和武術,不會拖人後腿的吧!

“我在一旁看着,不會有事。”寧淵淡淡一笑。

“嗯!”福爾抓了寧淵的手,朝幽蘭認真地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乖乖的。

幽蘭看着福爾的手,還沒張開口,福爾便看到了她的眼神立馬松了手,規規矩矩地離寧淵半尺遠。幽蘭只得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

福爾看着幽蘭的笑顏,估計她不會太反對了,便立馬拉了寧淵出門。

“這……”幽蘭無奈,這小姐是越來越調皮了,實在管不住了。不過,比起當初摔着腦袋昏睡的日子,這樣的小姐讓她已是心生感激。如此一想,她便悠哉地挎了個竹籃出門買菜去。

福爾與寧淵快步走了一段路後,才放緩了腳步。兩人相視一笑,歡歡喜喜地朝大山走去。

福爾時而走在寧淵身邊,看着陌邊清淩淩的渠水淌去田間,偶然間蹦出一條指長的小魚讓她駐足上片刻。寧淵覺察到福爾的駐足,便也停下腳步,含笑等着她。福爾很快感覺到他的靜立,立馬展顏一笑,快步走到他身旁。寧淵發現這女子倒是很容易被身邊不起眼的東西吸引住,一根鶴立雞群的長草,一朵淡雅的野花,甚至是陌上爬過的小蟲,都會令她駐足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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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淵此刻便會想,她對自己的那番迷戀會是一時興起嗎?她看着那些不起眼的小東西都那番認真,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那,我呢?寧淵不禁有些迷茫,對自己微微有些不自信。

福爾一轉眼便看到了寧淵的出神,她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眼睛道:“等久了?”

寧淵回神,看着她清澈明淨的眼眸,一瞬間迷茫消散,他道:“沒有,便是當散步了。”

“不成!”福爾拉着他加快了腳步,“我還沒去過山裏呢!”

“嗯?”寧淵楞了一下,“你不是去看他們運樹木的?”

“自然是要去看他們有沒有要幫忙的,”福爾微微紅了紅臉,笑道,“順帶看看這山裏有甚好玩的!”

寧淵笑了笑,任她拉着快步走着。他們很快到了山裏,順着聲音,慢慢摸過去。

“你說,會不會有靈芝和人參?”福爾的視線總是落在不起眼的草叢或腐枝樹根邊上。

“不會。”寧淵笑笑。

“怎麽不會!”福爾嘟嘴,人家怎麽這麽容易便撿着一根上百年的人參,或者是稀有的靈芝呢!

寧淵看着這踏得伏在泥土上的枯草,有看看這離山腳如此近的距離,再看向福爾。

福爾撇了撇嘴,攤手道:“我也就随口一問。”

走了沒多久,福爾聽到挺大的水流聲。

“我們村的水邊是取之這裏?”福爾道。

“應當是的,”寧淵看了看深入雲霄的大山,道,“這便是天水了吧!”

“嗯。這山巅之上融雪之水可不就是天水!”福爾笑道,“這水倒是挺急。”

這時候,一只兔子飛快地竄過,吓得福爾立馬躲在寧淵身後,閉眼喊道:“那是什麽東西!”

“一只野兔罷。”寧淵看着福爾不用裝,便流露的小女兒姿态,頓時笑了。

“野兔?”福爾立馬眼睛一亮,從寧淵身後出來,“兔子在哪裏?”

“它還等着你不成?”寧淵笑道。

福爾不死心地左右又是一番查看,抱只兔子回去養養倒是也不錯。

“上次,蘭姐養了一窩兔子,你不是覺得那些個太臭了麽”寧淵道。

“那些個如大老鼠般的小動物是兔子?”福爾驚道。

寧淵想了想那灰不溜秋的小畜生,看着的确與大老鼠有些像。不過,他看着福爾若有所思。他身為王爺都能認出兔子,她到底是何來歷,會連兔子都認不出。

巧的很,白芙蕖與祝福皆沒有見過兔子。祝福是在都市裏長大的,見過的只有圖片上的小兔子,白白的,長長的耳朵,很是可愛。曾經的白芙蕖自小在京都長大,将軍府裏自然是不會養雞鴨兔子之類。女兒家喜愛的自然會與男子不同,在閨閣裏撫琴刺繡,讀書畫畫,自然是看不到兔子的。而且,寧淵也是在狩獵時見過,所以認得這樣灰撲撲的,狀如大老鼠的小東西便是兔子。所以,寧淵認得,福爾不認得也是正常。

“怎那麽醜,那便不要了。”福爾失望道。

“長得醜便不是兔子了?”寧淵笑道。可愛的便要,醜的便不要,這是何道理,這兔子一直是兔子啊。

“你不會理解一個顏控的心的。”福爾別開臉看向別處,輕輕道。

“什麽?”寧淵沒聽清楚她的嘀咕。

“我說,我只是葉公好龍。”福爾看着寧淵道。

“葉公是誰?”寧淵看着她皺眉。

“重點不在葉公上,”福爾心裏悄悄替自己扶額,“葉公好龍的意思是……”福爾想了半天才接下去說道,“錯愛,一時的迷戀。”

寧淵聽後,沉默了下來。他很想問一句,我是不是你的一時迷戀呢?可他終究沒有問出口。

福爾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會讓寧淵如此糾結,她聽到不遠處越來越大的吆喝聲,一喜。“他們便是在前面,趕快!”她回頭道,伸手拉了寧淵的手。

寧淵握着這伸過來的軟軟的手,嘴角泛出淺淺的微笑,腳步随着福爾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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