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被否定的路先生
Judy臉色很難看,扔了手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情況很糟糕,”Judy用手揉眉心,說:“當時有媒體,還有學生在做直播,視頻肯定是已經傳出去了。我剛才上網看了看……”她臉色有些灰敗,“轉發量驚人,評論量更是驚人——看來,工作室陷入了危機。”
她半癱在沙發上,又坐直身,直視舒瑛,“就在我來的路上,已經有好幾個合作方要求取消合作了。還有一單,本來是政府軍方的,現在也要聽天由命了。”
舒瑛臉色凝重。
Judy說:“我已經盡量利用我的關系網,把該删的東西都删掉了。”
舒瑛給她倒了一杯水,思索了片刻後,說:“工作室現在對此事不做任何回應。”
Judy訝異,“為什麽?”
舒瑛看了看路屹,說:“事情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麽簡單。”
如果做出回應,卻不能給出一個真相,事情就會無休止無止盡地拖延下去。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查清真相,徹底結束這些事情。
不管是八年多前的事也好,還是如今未解開的謎團也好,都要找個時機,徹底做個了斷!
Judy蹙眉,陷入沉思。
舒瑛說:“我會盡快查出真相,到時候,再給出回應,這樣才能徹底絕了有些人的念頭。”
她與Judy相識多年,有着極高的默契。
Judy揣摩舒瑛的意思,也明了了幾分。
“我知道了,”她灌了幾口水,“既然不做回應,那我想辦法,轉移媒體和受衆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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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瑛側首,“怎麽轉移?”
Judy煞有介事,嚴肅地說:“一般那些明星藝人,轉移注意力的方法,無非就是鬧出點緋聞來啊,搞出點噱頭來啊。”她的目光在路屹和舒瑛身上逡巡片刻,說:“不如……你們明天就宣布結婚,這注意力,絕對會被轉移!”
舒瑛和路屹沒說話,深切又無言地對視一眼。
舒瑛挑眉,對Judy說:“你覺得可能嗎?”她乜了Judy一眼,“你确定這不是火上澆油?”
Judy捧住舒瑛的臉拍了拍,“親愛的,我這是考驗你呢,你總算沒被路屹迷昏了頭腦!”她輕嘆一聲,“這說明,你還是清醒的。”
“我一直很清醒,謝謝!”舒瑛推開她。
講座上的意外持續發酵,各大媒體網站、營銷號等紛紛報道,網上對AI工作室一片質疑和謾罵。
工作室陷入一片愁雲中,氣氛十分慘淡。不斷有記者圍堵,甚至想混入工作室中拍攝暗訪。
各種消息也是一浪又一浪地更新着,如同連環炸彈,攪得人不得安寧。
Judy在各大媒體奔走,洽談,竭盡所能控制流言的傳播和事态的發展。
她進了舒瑛的辦公室,坐下。
幾天不見,她神采依舊,只是有些疲憊。
“目前的影響範圍,還是在國內,國內的幾家合作商要求暫停合作。但好在并國外幾家企業的單子沒有丢掉。”
舒瑛颔首,她看了看行程,說:“過幾天我要去上海一趟,盯着生産商那邊。如果首批無人駕駛汽車沒有問題,那就可以放心了。”
Judy說:“目前政府公安部門的訂單比較多,給他們生産的無人駕駛汽車,在技術和程序上一定要萬無一失,你去盯着最好。”
她翻開了網頁,稍稍松了半口氣,“好在約翰那邊,對工作室的報道沒有撤下。”
“我昨天和約翰通過話,”舒瑛說。
Judy有些意外,“怎麽?他也是看了網上的視頻?”她咬牙,“他該不會也信網上說的話吧?”他可別報道出一篇駁斥工作室的文章,那樣一來,工作室就完了。
舒瑛說:“約翰是科技報道記者,不是八卦記者。他對網上的那些事情不關心,而且,他說只有愚蠢的人,才會人雲亦雲,一味地當鍵盤俠。作為媒體,最應該做的,不是為利益故意誤導輿論,而是如實報道。”
Judy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我就怕工作室做公益的事情也會受影響。”
一打電話打了過來,舒瑛接聽。
“是我,”電話中的聲音冰冷憤怒,“你馬上給我回來!”頓了頓,又說:“帶上路屹!”
舒瑛問:“有事嗎?”
周韻宜厲聲說:“沒事我就不能找你嗎?我是你媽!”
舒瑛早就預感到,這場風暴不會停止。
下班時,路屹來接她,問:“去哪兒吃飯?”
舒瑛說:“回家。”
她又說:“我媽要見你,她肯定看了網上的視頻,知道了我們現在的關系。”
路屹一愣,“我要不要準備些什麽?”他開動汽車,打了方向盤,說:“我現在就去買些禮物。”
他這個樣子,活像見丈母娘的女婿,舒瑛卻有些暗喜,沒阻止他。
他打了幾個電話,斟詢了經驗人士,買了一大堆東西,價值不菲,讓舒瑛挑選。
舒瑛長這麽大,也從來沒給母親買過東西,只照着周韻宜平時的品味,挑了飾品和保養品。
之後又去了超市,買了晚飯的食材和水果。
兩人驅車回去,熙園小區中落木滿地,金黃的銀杏葉,鋪滿小徑。
路屹一路無言,拉着舒瑛的手,與她一同進了電梯。
到達家門口,舒瑛擡頭看着他,見他嚴肅鄭重的模樣,輕聲一笑。
“又不是沒見過,你還緊張?”
路屹拉住她的手,掌心溫熱有力,“這次又不一樣。”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寵溺、溫柔、深情,還有不安。
她伸手擁抱他,輕輕地蹭了蹭他的頸窩。他的氣息溫熱清冽,體溫有些高,頸部動脈有力強勁的跳動着。讓她安心又留戀。
路屹把她手裏提着的口袋拿過去,舒瑛按了指紋,開了門。
玄關有些昏暗,客廳內只亮着幾盞白燈,光線清淡。
落地窗大開着,涼風陣陣。
舒瑛把東西放在玄關,疑惑地走進去,按開了客廳內其他的燈。
“啪”一聲,光線變強,有些刺眼。
“媽?”舒瑛對着客廳內喊了一聲,拉着路屹走過去,“我回來了。”
周韻宜坐在沙發上,眉頭緊蹙。
聽聞舒瑛回來,她一動不動,連眼皮也沒擡。
雖然依舊端莊優雅,可明顯感覺到,她蒼老憔悴了。
舒瑛卻在玄關盡頭定住!
她驚愕地睜大眼睛,發現客廳內還有一個人。
那人站在落地窗前,他穿着精良的中山裝,體型高大筆直,背影冷漠倨傲。風吹得他花白的頭發有些淩亂,略顯出蒼老。
下一瞬,他轉過身前,凜然肅穆的神色讓人望而生畏,帶着壓抑和威儀。
他銳利的眼神看過來,在舒瑛身上定了定,又透過她,看向她身後的路屹。
短暫的一眼,充滿怒意和陰霾。
舒瑛不由得握緊路屹的手,愣了半晌,才喊了聲:“爸。”
路屹何等敏銳,從一進門,就察覺出氣氛的緊張與壓抑。
這位被舒瑛稱為父親的男人,更是對他充滿鄙夷和不滿。
舒瑛拉住路屹,帶着他走進客廳。
舒瑛的父親,舒長毅,已經多年不回中國,此次匆忙回國,先找到周韻宜,兩人多年不見,一相見,又是一場不快。
按理說,他和周韻宜,兩人都已上了年紀,可生在骨子裏的那股勁兒,到老了,依舊根深蒂固。
一相見,誰也不肯先讓誰。
舒長毅一步一步走過來,在路屹向他問好之前,就冷聲問:“你就是路屹?”
聲音低沉,山雨欲來。
路屹放開舒瑛,上前一步,禮貌恭敬,臉色平靜,說:“是的。”
舒長毅臉色陰沉,“瑛瑛說在講座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舒瑛搶先一步回答。
舒長毅厲聲低吼:“我讓你說話了嗎?!我要聽他親口告訴我!”
舒瑛倔強地咬牙,正要說話,路屹暗中捏了她的手,對舒長毅說:“是!都是真的。”
舒長毅冷笑一聲,轉過身去,似對路屹不屑一顧。
“聽說你做過軍人,還是特戰隊隊長。”
路屹站着軍姿,筆直挺拔,他回答:“是!”
“聽說你是被開除的。”舒長毅說。
路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說:“是。”
舒長毅一轉身,拿起茶幾上的一疊資料,扔在了路屹腳下,“撿起來,自己看。”
舒瑛臉色一沉,上前一步,正欲彎腰去撿,舒長毅一聲怒吼,“我讓你撿了嗎?讓他自己撿!”
舒瑛挺直身軀,冷冰冰地看向舒長毅,“你這是什麽意思?”
舒長毅怒然看向路屹,“怎麽?連彎個腰都不屑,你還想娶我女兒?”
路屹面無神色地撿起腳邊的文件袋。
舒瑛說:“路屹!”她伸手要去扶他,可他已經捏緊文件袋,站直了身,依舊是軍姿。
“身為軍人!為國家為人民!而你卻出賣部隊,出賣戰友,甚至出賣你的靈魂!”舒長毅指點着他手裏的文件袋,“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女兒交往?”
路屹如墜冰淵,一言不發。
舒長毅對待路屹的态度近乎冷酷,“你知道你害死的梁棟庭教授是誰?他是我的摯友!他還是舒瑛的恩師!”
“爸,”舒瑛上前一步,“這些事情都與路屹無關!”
“無關!?”舒長毅怒吼一聲,“我從戰神特戰隊資料庫調出的資料,會有假?”他擡手指着舒瑛,起到渾身發顫,“我從小以你為傲,不求你給我帶個多優秀的男人回來,可你看看你我給我帶的是個什麽東西?”
他豁然轉身,指着周韻宜,“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就這麽管教她?你配做她的母親?”
“你!”周韻宜氣得臉色發白。
作者有話要說:
寫文并不使我快樂,也沒讓我有所收獲。這真是一條,看不見又沒有盡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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