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4)
還是你一個人享受吧!”說完離開了飯桌。
鼈靈一臉疑惑,和鈴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一臉無辜地看着和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錦妹妹這是怎麽了?”
和鈴笑着說,“首先,我都要叫她錦鯉姐姐,你怎可以錦妹妹稱之;其次,我這個錦鯉姐姐脾氣比較大,平生最讨厭吃魚,你這是撞到她的槍杆子上了,她豈能不生氣”
她繼續道,“表弟啊,你平時也沒少撩過女孩子,投其所好這一點都不知道嗎?”
一頓午飯,鼈靈食之無味,和鈴一邊吃着,一邊看着他,好幾次差點笑噴,杜宇也只是笑笑,并沒有再打壓鼈靈的自尊心,玉枝就更是緘默無言。
一連幾天,鼈靈都沒有去花柳巷了,躲在房間裏不知在幹些什麽。
和鈴這段時間看笑話也看夠了,漸漸有點擔心這個死心眼的表弟不會想不開。
這天,她端了午飯來敲門。
“誰啊?”裏面傳來不耐煩的聲音,“不是說了不要煩我嗎!”
“是我,你親愛的表姐。”和鈴為了讓他消氣,也就故意調侃一下。
很快,鼈靈就開門了,出來一個蓬頭垢面尚未梳洗的男子。
“哈哈哈,小烏龜不會自暴自棄了吧?”
“你……”鼈靈雖有氣,但很快耷拉下了腦袋,“哎!”
“來,一起吃飯!”和鈴把菜端到案桌上,見案桌上有一副畫,畫雖不是很瑰麗韻雅,但眉眼神色還是惟妙惟肖的。
“這是哪個紅顏知己啊?”和鈴拿起來仔細端詳。
“是清麗脫俗、典雅清高、一笑傾城、一顧芳春的秦鎖煙,秦姑娘。”
“這麽誇張啊!我倒想見識一下。”和鈴盯着那所謂一笑傾城,一顧芳春的美人兒。
“只有我家秦姑娘才配得上這‘一笑傾城、一顧芳春’八字。”
“好好好,只有你家秦姑娘好看,我們這等凡人都比不上。”和鈴笑笑,看在他把自己憋悶了好幾天,就不再和他一般見識。
和鈴擺好了飯菜,“來吧,吃飽了帶我去見識一下你家秦姑娘吧!”
吃飽後,鼈靈帶了和鈴來到花柳巷,踐諾來見秦姑娘。
這秦鎖煙姑娘素來清高,多少公子哥都來找她,她一概不見,仗着自己的地位,也不把媽媽和其她姑娘放在眼裏。
唯有鼈靈來找,秦鎖煙才會見他。有人說她結貴攀高,喜歡巴結有錢有勢的企圖獲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鼈靈才不會把她視作風塵女子,不會貪圖她的美色而逼迫她做些虛與委蛇的茍合之事。她們在一起常會談論些胭脂水粉的制作方法或只是來欣賞她的舞姿。
鼈靈一來到花柳巷,就丢了一包玉貝給老鸨,老鸨也不用他多吩咐,就帶他和他身邊帶了帷帽的女子進了鎖煙的房間。
這是個挺明麗的姑娘,一點都不同于其她風塵女子。一襲藍紫色翠煙衫,散花水霧流仙裙,身披淡藍色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玉釵绾起,盤發成髻,斜插兩根步搖金簪,一颦一笑确是動人心魄。
☆、命懸于一線
“表弟,你這畫工也太差了,秦姑娘可比你畫中人美多了!”
“江公子,這位是?”秦鎖煙徐徐開口。
“這是我表姐!她知道了你,就囔着要見你。”
“是麽?”秦鎖煙打量着她。
和鈴只微微一笑,因為她覺得她的眼神充滿了另外一種味道,說不清,道不明。
秦鎖煙随而也笑了笑道:“既然二位特意而來,我也不能掃了你們的雅興,我來跳支舞吧。”
“好啊好啊,我已經多時沒有看到你曼妙的舞姿了!”鼈靈迫不及待。
和鈴也摘下帷帽,颔首表示同意。
鼈靈看着和鈴,果然這個小丫頭一見生人就一副拒之千裏的冰冷,明明在家還吵囔着要見秦姑娘呢!
一舞終,鼈靈拍手叫好,對着和鈴說:“怎麽樣!我沒說錯吧!要說傾國傾城啊,只有秦姑娘了!”
和鈴撥弄着旁邊的胭脂水粉,沒有理他。
“這些都是江公子送來的上等貨,有些還是他親自調配的。”秦鎖煙道。
“這樣啊,原來表弟志在此處。”和鈴意味深長。
“怎麽啊!你也覺得我做這些太丢人了?”鼈靈很不開心。
和鈴展顏而笑,“沒有,我只是重新認識了你。”她以前一直以為表弟和舅舅關系不好是因為他太玩物喪志,不願幫着舅舅分擔,現在她知道,他有着自己的興趣和理想,只是不能像自己那樣随心所欲罷了,就像……
就像自己的哥哥那樣。
只是自己的哥哥孝順,遂了爹娘的願,而他卻……或許是因為年齡小吧。
“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叫重新認識?”鼈靈疑惑。
和鈴笑而不語。
“到底什麽意思啊?”
“我累了,想回家。”和鈴起身。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鼈靈準備追上,轉頭道,“秦姑娘,下次我再來找你啊!”
秦鎖煙溫婉的笑道:“好。”從窗口看着他們離開了花柳巷,一路上,鼈靈還是在追問着和鈴到底什麽意思,和鈴就是沒有告訴他,就這樣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其實,秦鎖煙幼時,也是世家貴族的小姐,只可惜家道中落,淪為一名舞妓。秦鎖煙自命清高卻又極度自卑,秦鎖煙眼神中的另外一種味道就是因為自卑而不願讓任何人看輕她,對鼈靈不能說沒有愛慕之情,但更多的是敬仰,可敬仰與愛慕,自古世間有多少女子能夠分得清呢。
自那次入族祭典上見過杜宇後,和鈴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
夜半。
和鈴夢中驚醒,她又夢見家了,哥哥帶着她在前面不停地跑,後面的水卻不停地追,父王母後都不見了蹤影。哥哥對他說:你先跑,不要回頭。
實在累了,跑不動了,她回頭,一切風平浪靜,只是哥哥不見了,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醒了後,再也睡不着了,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江府。她漫無目的地走着,她很想回家……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那天的糕點店門口,于是,她偷偷溜進了杜園。
杜園并不大,也沒有江府富麗,但卻精巧舒心。上次只看見了前院,和鈴這次決定到後院看看。
後院有好幾棵樹,她不認識是什麽樹,但看着樹形卻又那麽熟悉,像是她在雪遙宮攬月閣旁的那棵樹。她記得,那棵樹裏走出來的那只貓,叫虎球,不對,也許它從來就不叫虎球,因為那時候,他很反對的。
她上前摸了摸樹幹,沒有那棵粗。走近的那棵樹旁有一架秋千。和鈴沒有玩過,自然不知道是什麽,她坐了上去,一前一後地搖擺着,別有一番樂趣。
漸漸的,和鈴的心情也緩和了一點,但看着前方的屋子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心中卻有點壓抑的失落。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夜半翻牆進杜宇,成了和鈴每天的必修課。
這天夜裏,她如往常一樣朝着杜園踱去,忽有一黑衣人拿着麻布捂着她的嘴,還沒來得及反抗便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在一個窄小的帳篷裏,面前是一個面色黝黑的男子,額前一粗布抹額,發未束冠,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你是江家的人?”
和鈴未語,警惕地看着他。
“別擔心,我只是拿你和江老頭做個交易。”
和鈴想動一動,無奈全身虛力。
“別怕,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看我,像個壞人嗎!”男子說着,朝和鈴走去,想去扶她一把。
“別……過來!”和鈴展手,想拿出破冰弓,卻力不從心。
男子看着跪坐在地上,勉強用手支撐自己的和鈴。
男子皺了皺眉。
“來人!”男子道。
“少主。”
“你這是用了多少麻藥?”男子皺眉。
“按少主吩咐,越多越好。”
“啪”一聲,男子一巴掌打在小奴臉上。
“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懂不懂!懂不懂!”男子怒道。
小奴被男子打得連連後退,縮着脖子,滾到了帳外。
男子對着和鈴挑眉道:“你是我得到朱提城的籌碼,先好好在這待着吧。”
和鈴一臉莫名其妙。
之後的事更是莫名其妙,她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好吃好喝招待了好幾天。
話說,送來的烤羊腿的确美味,各種奇特美食,都是和鈴招架不住的。
因為一連幾次吃的津津有味,和鈴也便不懷疑美味佳肴有什麽問題,誰知,最後的一餐裏,竟又被下了藥,她又一次被五花大綁地來到了另一個帳篷。
真是禍不單行。
這次面前是個粗漢子,肥頭圓耳,一點都不讨喜。
和鈴不知道自己被下了什麽藥,但到此刻為止,身體并沒有什麽異樣。
“你也是要朱提城?”和鈴問。
“不,”粗漢子色眯眯,“我要你。”
“你……你……別過來!”和鈴展手,想拿出破冰弓,可這次并不是力不從心了,而是突然一股燥熱,與體內的寒氣形成對抗,讓她難受地喘不過氣。
“藥力到了。”粗漢子開始激動地脫下褲子,準備撲上去。
居然是春-藥,下流!
寒氣在體內猛撞,像是在守護着自己的一方城池,燥熱也不甘示弱,侵蝕着和鈴的每一寸肌膚。
她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身體忽然熱似火,忽然又寒如冰,她開始有些神志不清,到處亂撞。
按理,春-藥不該是這個效果。
“喂!小狗兒,你現在不僅僅敢和大爺搶地盤,居然還敢和大爺搶女人了!”抹額男子掀帳進來。
“我警告你,再敢叫我小狗兒,我就打的你像狗一樣祈求我!”粗漢子氣急敗壞。
“哼,就憑你打得過大爺的手下再說!”
男子一把按住仍在亂撞的和鈴。
她的模樣有些狼狽,神智迷糊中,她輕喚了一聲“哥哥”,那雙絕世美眸中,流下一滴清淚,昏了過去。
輕語朦胧,男子有些恍惚,抱着她漸漸倒下的身體,紅衣如火,撩人心扉。
男子請來無數大夫,都診不出和鈴究竟中了何毒。
若只是春-藥,藥效過了就好,和鈴卻遲遲未醒。
江府已經答應派來說客與他談判,朱提城觸手可及,他可不想現在出什麽差錯。
和鈴在昏迷中,仿佛聽到了杜宇的聲音。
他的聲音铿锵有力,“朱提城的管理權,可以讓給你,但我必須保證江小姐安好。”
“杜公子你放心,江姑娘在我這吃住一切都好,你先把城印給我!”男子有些心虛。
“先放了江小姐!”杜宇做事從來都是手起刀落,絕沒有半點讨價還價的餘地。
“你們江府做事如此姑娘家,難道還怕大爺我反悔”男子趾高氣昂地說。
“讓開!”杜宇顯然不肯退讓。
杜宇繞過屏風,看到床上痛苦不堪的和鈴,一股莫名之火湧上心頭,“這就是你們突厥人所謂的信任”
“這……只是個意外!”男子眼看混不過去了。
杜宇不理這個狂妄自大,妄圖占取朱提城的家夥,抱起和鈴,準備離開。
“說好的,先把城印放下。”男子攔住他。
若不是和鈴在這裏,杜宇今天必定不會放過他,“想要朱提,戰場上見吧!”
語畢,大步離開了。
到手的朱提,就這麽飛了!
男子恨得牙癢癢。
“來人——”
“在——少主!”
“去,把那個小狗兒鞭策至死!”男子摔碗氣急。
“可……少主,那是佐姬的救命恩人哪,殺不得。”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小奴臉上。
“我的事,憑什麽要考慮她,她不過是我娘撿來的,這些年,都快騎到我的頭上了!”
男子繼續道,“滾,不聽我的,連你一起鞭策至死!”
“滾——”
小奴縮着腦袋,連滾帶爬地滾到了帳外。
回到江府,和鈴依舊迷迷糊糊,江老世代經營藥材生意,醫術自然不凡。
江老為和鈴診斷後,道:“和鈴本是陰寒體質,又伴有長年心率過緩,這樣的體質服了至陽藥物,導致寒熱往來,心率不齊,在冰與火的撞擊下,經脈受損。”
鼈靈一聽,心裏窩火,“這幾年拔也越搶得是越來越明目張膽了!我去找他算賬!”
“回來!”江老喝住,“你去簡直就是送死。”
杜宇上前,“保衛朱提城本就是我的使命,我一定會為江小姐和朱提百姓讨回公道。”
戰國末年,時局動蕩不安,中原不像古蜀,朱提沒有指定的管理者,也沒有指定的保衛者,這裏自古是貴族當道,強者為王。
江府是朱提最為富足的貴族,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整個朱提城的城主,而杜氏一族曾經也是稱霸一方的部落,雖然沒落了,畢竟還有些散兵游勇,保衛朱提便落在了他們杜氏一族身上。而拔也越是漠北突厥部落首領的小兒子,這幾年越發猖狂,朱提以北竟有許多城池都被他們搶了去,朱提四季如春,自然成了他們的下一個目标。
江老安撫道:“放心吧,我江府最不缺的就是上好的草藥。”
“只是和鈴這孩子自小便習得一身功力,如今看來,只有散去外來力才能減輕痛苦,但在散去外力的同時必定會損害內力。”
鼈靈看着痛苦不堪的和鈴,都怪自己無用,整天吊兒郎當,遇到要緊事,自己卻插不了手。
“宇兒,散功一事就交給你了,靈兒,等你表姐醒來,一定要好好陪着,這個孩子和她娘一樣,事事都憋在心裏。”
江老交代完事宜,便出去準備藥材了。
一劑春-藥,居然要承受散功之痛,恐怕連那個粗漢子都沒想到吧。
“杜兄……”鼈靈有些猶豫。
杜宇道,“将江小姐扶起來吧。”
“可是……”
“現如今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鼈靈只好默默地将和鈴扶起來,“如果表姐本就是個沒有內力的姑娘就好了……”
如果這樣,她就不會這麽痛苦,也不需要去面對一個失去功力的自己。
窗外微涼的風輕吹,比起蜀中,這裏的冬天要暖和的多,真是一塊會令人虎視眈眈的寶地。
和鈴躺在床上,全身無力,瞳孔無神,望着紗帳。
父王說的對,我不犯人,自有人犯我。
哥哥,如果你知道我現在就是個廢人了,你會不會立刻趕來替我報仇?
肯定會的,哥哥說過,會永遠保護我。
和鈴無力地笑了笑。
“表姐,藥來了。”
鼈靈把藥遞上,玉枝喂藥,和鈴木偶般吃藥。
“小姐,後院梅花開了,可要去賞賞?”
和鈴搖了搖頭。
“表姐……”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歇歇。”
“好,表姐有什麽事就吩咐我。”鼈靈實在不忍心看她這個樣子。
傍晚,秦鎖煙被鼈靈請到了府邸。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國慶快樂!12點再加送一章節,謝謝支持~(雖然貌似沒有小天使支持呢……T_T)
☆、和鈴表真意
“你怎麽來了?”和鈴緩緩睜開眼睛。
秦鎖煙坐到床沿邊,“聽鼈靈說,和鈴姑娘這幾日懶得出門,特派我來和你解解悶。”
和鈴揮手,“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秦鎖煙笑了笑,不急不緩地拉過一張凳子坐下。
“和你講個故事吧,從前的我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因為部落的覆滅她淪為一名舞妓,那些美名其曰來欣賞舞蹈的人,只會一味逼迫我做一些龌龊之事,早些年我也想過就這樣一死了之,直到遇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其實啊,過不去的坎只是你眼前的心魔罷。”
和鈴本來不想聽,但秦鎖煙所說的這個故事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自己的無助、絕望和她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而自己就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如此矯情地卧床不起,等待命運的裁決。
秦鎖煙繼續道,“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不要去放棄,不要去謙讓,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改變你活下去的信念。”秦鎖煙拉起她的手,“和鈴,你比我幸運多了。”
和鈴心下已經肯定,卻仍舊問了一聲,“那個給了你活下去的勇氣的男人,是鼈靈嗎?”
秦鎖煙低眉莞爾笑了笑。
“希望你們能幸福地在一起。”和鈴是真心祝福他們。
“不,只要他幸福就好。”
“你不是喜歡他嗎?”和鈴疑惑。
秦鎖煙揚了揚嘴角,“喜歡并不是就要在一起的,只要他過得好,我就開心。”
和鈴看了看她,這樣的感情,她不懂。
愛,不就應該屬于彼此,永遠在一起嗎?
秦鎖煙見她暫時還不理解什麽叫愛情,便道,“總之,你還年輕,将來,還會有很多人,很多事,讓你覺得活着真好。”
和鈴感激地笑了笑,“今天謝謝你。”
秦鎖煙起身,“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罷了,好好休息吧。”
秦鎖煙走後,和鈴感覺自己輕松多了,即使沒了內力,但妖靈之力還在,破冰弓還是她自保的強有力的武器。
即使這一切都沒有了,那又怎樣,生活還要繼續,這不就是她出來尋找的未來嗎?
有快樂,有痛苦,有未知,有陪伴。
不過,這些天倒是苦了鼈靈,到處想法子安慰表姐,自己一個沒經歷過大事的人,舉手無措,只好到處去找別人來安慰她。
這不,秦鎖煙剛走幾天後,杜宇又被他請來了。
只可惜杜宇雖然能文能武,久經沙場,可在女孩子面前卻一點也使不出力氣。
兩人悶悶地待在一個房間裏,氣氛尴尬到抓狂。
可畢竟是自己散了她的功力,多少也該過來瞧瞧她。
“江小姐,後院梅花開了,我陪你去賞賞吧。”
“好。”
和鈴看着他不知所措,無話找話說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
杜宇将她扶起,和鈴由于長時間為下床走動,腿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無力撐起自己。
杜宇只好半扶半挽着帶她慢慢走在後院的梅林中。
“江小姐,你看這梅花開得多好看。”杜宇又開始沒話找話聊。
“直接叫我和鈴吧,江小姐我聽着別扭。”和鈴半扶在他身上。
他的神情,和小時候像極了。
和鈴看着他,甜甜地笑着,果然,生活中還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會讓她覺得,活着真好。
和鈴故意地朝他靠了靠,柔情笑意。
“江……和鈴,哪裏不舒服嗎?”
和鈴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心口,“這裏。”
杜宇一慌,江老說過,和鈴患有心疾,難不成是散功的後遺症。
慌神間,他居然把手伸了過去,撫在她的心口,他只是想感受一下是否心跳過緩,卻不曾想,心口的位置,正是……胸。
媽呀,這是赤-裸-裸的襲-胸。
他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左右看了看,所幸沒人,這要是被人看見了,就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和鈴心裏偷着傻樂。
“對不起,和鈴,我……”
和鈴未等杜宇把道歉的話說完,撲身抱了上去。
好溫暖,那是陽光的味道。
杜宇,我來找你了。
杜宇立即把像八爪魚一樣抱着他的和鈴扯開。
“你……你別誤會。”随後便一溜煙走了。
走得比跑還快。
“喂——你不扶我回去嗎?”和鈴望着他落荒而逃地背影大聲喊了一聲。
其實,她的腳早就可以行走了。
和鈴咧着嘴,慢慢踱了回去。
杜宇之後的日子裏,再也沒來過江府,沒找過她。
直至冬天過去,春天來臨,杜宇依舊沒有出現。
鼈靈和鈴二人坐在庭院喝着茶,和鈴有意無意道,“鼈靈,杜宇這些天去哪了?”
“表姐,我以為你病了後就看破凡塵,要遁入空門了呢!”鼈靈戲笑着她。
和鈴佯怒,“貧嘴!”
“杜兄他經常不在家,一月半年的都很正常。”
“幹嘛去”和鈴倒茶的手頓了頓。
“應該是訓練他的散兵游勇了吧。表姐,你幾時對他的事這麽上心了?”
“不過随口問問。”和鈴繼續倒茶。
“表姐,”鼈靈湊過來,“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去,小小年紀懂什麽!”和鈴将一杯茶用力地磕在他面前,茶水濺了一臉。
幸好是溫水。
“姐,這話說的好像你很懂一樣。”鼈靈不服氣地抹了抹臉。
“我是不懂,但也不要你來教,還有,我問你,你對秦鎖煙怎麽看的?”
“紅顏知己呀。”鼈靈一副無所謂地樣子喝茶。
和鈴把茶杯搶了過來,“你可別辜負了一個好姑娘。”
“姐,你覺得我們真的可以嗎?”鼈靈一本正經。
“有何不可?”
“可爹不讓我與她來往。”
“你幾時聽過你爹的話?”
“這件事可不一樣,我不能讓鎖煙一輩子沒名沒分地跟着我。”鼈靈的眼中有一絲堅定。
和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雖然這個表弟總是沒心沒肺,好像是萬花叢中過,不留一片情的樣子。可其實他比誰都明白自己要什麽,他如此看重與秦鎖煙之間的關系,何嘗不是一種珍惜呢。
鼈靈再一次讓她刮目相看,和鈴笑了笑,自顧回房去了。
“姐,你還沒說我該怎麽辦?”鼈靈喊道。
和鈴揮了揮手,用背影告訴他:你自己看着辦。
和鈴一覺睡到傍晚,起來吃了晚飯又繼續躺着,鼈靈一個人很是無聊,不停地說她像個豬一樣。
和鈴只好推給季節了,這春天啊,就容易犯困。
夜深,和鈴沒了睡意,雖然知道杜宇不在家,她還是習慣性地走出江府,翻進了杜園。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她提前把破冰弓喚了出來,可她還是忽略了一個問題。
這麽高的牆,怎麽爬?
她費了吃奶的力氣翻了過去,看來,這杜園下次可不能這麽偷偷摸摸進來了。
後院的景致大不相同,火紅的花綴滿了枝頭,不再是之前的滿目蒼涼。
這樣紅豔豔的顏色使和鈴心中一喜,只可惜是夜晚,不過,既然杜宇不在家,那麽她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她拂去秋千架上的花瓣,坐了上去,準備等着天明的時候,好好欣賞着滿樹紅花。
她坐在秋千上搖晃着,嘴裏不時地哼着歌。
黎明之際,天空微微下起了春雨,綿綿地,柔和至極。
忽然有一大坨東西滾到了她的腳邊,她起身,那一坨東西就蹦到了她的懷裏,“喵~”的一聲,親昵着她。
她抱着這大坨東西,笑道:“怎麽這麽胖了。”
“虎球!”前面傳來呼喚聲。
她借着黎明的光線朝前望去——
簌簌落花下,獨立一人;微微春雨中,輕燕雙-飛。
遠遠地,杜宇看着她和懷裏的大東西。眉稍舒,唇微揚。
目光在空氣中相接,這次,她沒有躲避,而是大膽迎接上去,一如幼時,只是多了,情意款款。
良久,要不是春雨漸漸淅瀝,他們好像就要這樣久久伫立一般。
“和鈴,外面雨大,進屋坐坐吧。”杜宇首先打破了寂靜。
“好。”和鈴依舊抱着這只大貓,跟着杜宇。
杜宇帶她進了屋子,伸手把貓接了過來,“它太重了,我來吧。”
和鈴看着他将虎球放在了一張小木榻上,上面還有小被子,小枕頭,就像小孩子的床一樣可愛極了。
和鈴笑了笑,“它叫虎球?”
“嗯。”
“好可愛的名字,誰取的?”她當然知道這是誰取的,她也知道,站在面前的,就是曾經她戀戀不忘的人。
“一位故人。”杜宇安排好虎球,“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他居然沒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和鈴朝外看看,“可是外面雨好大,我怕淋雨。”
“那……”
“你有事要忙嗎?”
“到也沒事,就是多日未回來,想洗個澡。”說到這,杜宇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你去洗呀,我不打擾你。”
“……”
“那要不我去外面?可是外面下好大的雨哦。”和鈴故意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杜宇無奈,鼈靈不是說這個妹妹挺冷漠的嗎?看來也不全是。
“好啦!你進去吧!”和鈴把他推進了內室,虎球也跳起來跟了進去,進門後還伸出後抓把門關了起來。
真是一只有靈氣的貓。
和鈴看着那扇被關起來的門,揚唇笑了笑。
一炷香後,杜宇和虎球都洗好出來了,看着他略顯倦怠的眼神。
“你很累嗎?”
“嗯。”和鈴不知道,他在外面,先是連戰好幾日,又不眠不休地休整散兵游勇,最後在馬背上颠簸幾日,方才回到家。
準确說,這幾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現在只想倒頭大睡,只可惜這個不知情的丫頭卻一直賴着不走。
“那你休息吧,我看着你睡覺。”和鈴甜甜一笑。
“……”杜宇臉黑了黑,“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外面在下雨!”和鈴就是不起來。
杜宇不再遷就她,拎着她就往外走。之前以為她會是那個故人,對她還有些心尖上的牽動,後來知道了她只是鼈靈的表姐,他一直也是以禮對待,沒有越矩,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卻如此百般的撩撥他。
“喂!你怎麽這麽粗魯啊!”和鈴掙紮。
虎球頂着濕漉漉的皮毛,身上還裹着一塊小毛毯,爪子扯着和鈴的衣角,似是叫她不要離開,烏溜溜的眼睛,不舍地望着和鈴。
“虎球,放開!”杜宇喝道。
虎球只好悶悶地叫了一聲,回到自己的小床,舔爪子,抹臉,時不時還偷偷朝這裏望兩眼。
此時老天都沒有幫她,天漸漸放晴了。
“你是要自己回去,還是讓鼈靈來接?”杜宇給了她兩個選擇。
“我自己回去。”和鈴挫敗。
杜宇回屋關上了門。
和鈴垂頭喪氣,他兇巴巴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和鈴悄悄回了江府。
“姐,這麽早去哪了?”鼈靈飛揚的聲音傳來。
“看日出去了!”和鈴沒好氣。
鼈靈一臉懵圈,“對了,姐,晚上杜兄家有宴會,你去不去?”
剛進了門的和鈴探出一個腦袋,“去!”
為什麽不去!當然要去!
傍晚的時候,鼈靈就和和鈴來到杜宇辦宴會的地方,不是他家,而是一處空地的篝火晚宴。
“杜兄,這麽早就來忙活啦!我們來打打下手。”鼈靈說着開始幫杜宇擺酒席。
和鈴看着杜宇,可杜宇好似故意沒看她一樣自顧自忙活。
“喂!你家為什麽要擺篝火宴?”和鈴用胳膊肘子撞了撞杜宇。
杜宇沒有理她,端着酒壇走到草席上,蹲下将酒壇擺到一堆肉旁邊。
“喂?為什麽不說話?”和鈴也蹲下,湊近,呵氣如蘭。
杜宇微不可知地紅了耳根。
“喂!你不說話難道是石頭嗎?”
杜宇擺的酒碗被搶了去。“杜石頭!嘻嘻!我來幫你。”和鈴輕笑。
“這麽喜歡給人取綽號嗎?”杜宇依舊冷冷的。
“不生氣啦?”和鈴靠近他。
杜宇心尖一緊,站起,離開草席走向帳篷。
乍暖還寒的晚風,吹起來仍有些寒意,零星的幾棵大樹在風中搖曳,漸漸地,夜幕悄然降臨。
草席上,篝火旁擁了好些人,都是和鈴不認識的,像是武夫粗人。
杜宇站在中間,用了內力道:“爾等北路既斷,本族當立,随吾鐵騎,踏遍華夏!”
聲音穿過層層氣流,直達雲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兩章,大家國慶節快樂喲!Y(^_^)Y
☆、番外一(錦鯉竹啞)
古蜀國力強盛,在蜀中紮根屹立不倒,在蠶叢氏到魚凫氏的帶領下,與同在蜀中地界的巴國、巫族相安千年。
前幾天,巴國使者前來提親,欲與古蜀聯姻,以壯大自己的勢力來對抗他多年來的宿敵——巫族。
作為中立一族,不可直言幫助哪邊,可古蜀唯一的不足就是缺鹽,巴國是與古蜀毗鄰的國家,很多年以前,古蜀鬧鹽荒時,巴國相濟,鹽販往來于古蜀與巴國之間,同時也加強了兩國之間的友誼。近年來,巴國與巫族常常交戰,導致國力衰退,此時的巴國,急需與古蜀聯姻。
蜀王蜀後想,竹啞也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況且古蜀也就他一個公子。可是……
可是巴國準備外嫁的不是嫡公主,而是四族之一的日覃(qín)氏族女。巴國有五姓王族,巴氏為嫡系,其餘四族樊氏、日覃氏、相氏、鄭氏均為庶系。若是讓古蜀娶了這位庶系族女,豈不是讓整個蜀中人笑話?
巴國使者給了蜀王七天考慮,希望他不要讓巴蜀的鹽商之路因為他的考慮不周而斷掉。為此,蜀王蜀後很是苦惱,當即叫來了竹啞,談談他的想法。
蜀後道,“竹啞,這些年你一直替你父王打理國事,現在也該是成親的時候了,日覃氏族女雖非嫡系出生,可聽說溫良賢淑,以後替你管理這後宮,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你覺得呢?”
竹啞知道,蜀後的話說到這個地步,就是希望他能夠為大局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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