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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此次明顯是擔心和鈴大多擔心那根被糟蹋了的烤羊腿。
“我奉勸你立刻将秦鎖煙交出來!”
拔也越臉一沉,二話不說再次拎起和鈴飛出了陌南軒,和鈴再次像個小雞崽一般掙紮,“讓我來就來,讓我走就走,你到底幾個意思!”
靠近大街,拔也越落地,手卻一直緊緊握着和鈴的手,“你幹嘛!放開我!”,緊攥着和鈴的手,讓和鈴連喚弓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她也并不想殺他。
“第一次有人敢糟蹋大爺我親自烤的羊腿,我要你賠。”
“賠?你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小心眼!”一路上衆目睽睽之下,和鈴就一直和那雙緊攥着她的大黑手搏鬥。
忽然間,一匹疾馳馬從他們身旁掠過,在前方側拉着缰繩,馬兒轉身停了下來,馬上男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們二人,和鈴讪讪,立即上前一步,将拔也越攥着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後。
杜宇下馬,走到和鈴面前,盯了她一瞬,轉到她身後幫她與拔也越的手扯開,然後拉着她上馬,從頭至尾都沒有正眼看過拔也越,馬上的和鈴被杜宇鎖在懷裏,一邊怕杜宇生氣,一邊又莫名地想看看此刻拔也越的神情,她緩緩轉過頭,側探過杜宇的身體朝後看去,拔也越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看清他落寞的身影,似乎發覺和鈴在光明正大地看他,他一喜,又朝前走了兩步。
和鈴正在想着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忽然感覺頭頂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她立刻旋了身子坐好,手裏不停地揪着長衣帶,眼珠子軸轱辘轉,随時随地準備接着從頭頂掉下來的質問。
可是心懸了半天都沒聽到杜宇憋出一個字,她一拍腦袋,她怎麽忘了杜宇一生氣就會和她裝深沉,一句話不說,眼見就要到梁家大院,一進院門深似海,估計他們想見一面都難了,和鈴只好繳械投降。
“我本是出來散散心,沒注意就被拔也越擄走了。”和鈴搶先解釋一番,表達出這一切都是拔也越幹的,自己很無辜的樣子,當然後面拔也越請她吃羊腿的事情以及自己想要找到秦鎖煙的心思不能說出來,前者是怕杜宇想起自己散功一事而懊惱,後者,只是自己想要解救鼈靈和報答秦鎖煙當日的解憂之情。
一如既往的沉默,和鈴再不好多說什麽,只好以沉默對抗沉默。到了梁家大院,杜宇卻沒有放慢馬速,眼睜睜地看着梁家大院被甩在了後面,和鈴沉不住氣,“不用送我回西角門,你去忙你的,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和鈴不知道這句話哪個字沖了杜宇的眉頭,讓他立刻提了馬速,驚得她立刻抓住副缰繩,又不好多問,真是憋死人不償命。
杜宇一路疾馳到了梁家大院西南角後方的一片小竹林,這才放慢了馬速停了下來,和鈴餘驚未定,只好随着杜宇的安排,拉着他的手,被他扶持着下馬。
腳步剛一落地就被杜宇一把拉進了他的懷裏,和鈴的餘驚是沒有了,換來的是一臉懵,她慢慢将手環在他的腰間,“怎……怎麽了?”
杜宇低着頭,将臉埋在她的頸窩間,淺淺盈盈的呼吸打在脖子上,酥酥麻麻,正當和鈴享受着這樣的感覺,杜宇低沉出聲,“我好想你。”
和鈴松了一口氣,卻又感覺悲涼,“同住一個梁家,想我了就來看我便是。”
杜宇緩緩将她放開,手輕輕撫過她的臉,眉眼間凝聚着這幾日的疲勞與思念。
這幾日,杜宇一直不在梁家,而是梁家所經營兵力的城外營帳,他的兵力不多,而且軍心渙散,杜澤的意思是将這些人放進梁家兵力裏,杜宇遲遲不肯,卻不好忤逆叔父,也不好負了梁世伯的好意,畢竟他收留了杜宇以及和鈴鼈靈,只好先行帶着自己的人住去了營帳,不在眼前便不見心煩。誰知第二日梁利也住了過去,這才知道,原來梁家的所有兵力均是梁利來管,這樣一來,兩個兵力融合,他和梁利便從此綁在了同一個繩子上,這不就剛好随了杜澤的夙願麽。
“別再去招惹拔也越了。”
“是他先來招惹我的,”和鈴擡頭看了一眼擔憂的杜宇,有些心疼,“放心吧,我又不是弱女子,別忘了,我可是有能力将你從那個女人手裏救出你,我和他之間還有些事未了,就算他不找我,我也會去找他,眼下他來招惹了我,剛好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你和他之間有什麽事?”
杜宇疑惑的表情,讓和鈴有了一絲惡趣味,想戲他一戲,“能有什麽事,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呗。”鼈靈和秦鎖煙的事,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嘛!
杜宇想起剛剛和鈴和拔也越手牽着手的情景,臉色一陣白一陣黑。
和鈴輕笑出聲,捶了一下杜宇的胸膛,“想什麽呢你!”
“你和他……”
“我和他怎麽?”和鈴意猶未盡地看着他。
“算了,我不應該去幹擾你的事情。”就像她從來不過問他的事情一樣,杜宇有些欣喜和鈴給他足夠自由的空間,卻也有些失望,她從來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黏着他。
和鈴看着他神情恍惚,看清了他的心思,也不忍心再調戲他,“我相信你可以完成你自己的事情,也相信你會許我歸田卸甲,共話桑麻的夢。”
杜宇看着眼前人,那雙絕世美眸中溢滿了信任,為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堅持下去,而她卻可以自始至終地相信他,等着他,這是怎樣的一種毅力,他到底有什麽值得她付出這麽多?
“為什麽,你為什麽從來不會放棄?”
和鈴擁着他,看似是杜宇的身體在溫暖着和鈴,實則是和鈴一顆熱情的心在漸漸暖化着杜宇,“因為,你從小就是活在我夢裏的人。”
“你的夢裏?”
和鈴擡頭看着他一臉茫然的表情,輕盈地笑了笑,“或許是我們前世有段為了的情。”
杜宇不再追問,他已經很明了了,他的央央,不會放棄他,不會背叛他,會完成前世許下的諾言。
天色漸黑,晚風漸起,吹動着滿地已枯黃的竹葉,卻仍有不少新葉,禁不住秋風的誘惑和撩撥,孜孜不倦地落下,然後枯萎,沒入塵埃,多少年後,還有誰會記得,它們也曾風光一時,立在最接近陽光的地方,接受溫暖的洗禮。
“馬上就是月夕了。”杜宇望着在竹葉中影影綽綽的月亮。
和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啊,月亮就快圓了。”
“這次月圓夜,我會陪你。”
和鈴嘴角上揚,窩在他的懷裏,用行動告訴他,她很滿足,即是是妖靈之噬也很滿足。其實,她不去黏着他并不是不想陪着他,她更希望自己的存在對他不是一種打擾,不是他複族之路的絆腳石,即是不能像梁利一樣做他的順風推力,但只要是他兩徑的風景,能夠不偏不倚不擾的随他一起走,讓他一回首,即使燈火闌珊、人來人往,也能看見她為他而停留;讓他一駐足,即使冬來春去、花開花謝,也能看見她為他而綻放。
“幹嘛抱的這麽緊?”杜宇忍不住出聲,再緊些他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怎麽想要對我做一些月黑風高、不可描述的事?”和鈴沒有松手,語氣帶有調戲之味。
杜宇沒想到她居然懂自己在想些什麽,更沒想到她居然把它說了出來,“小小年紀說這話也不害臊!”
“我哪裏小了,再怎麽小,也沒你家梁妹妹年紀小。”和鈴不服氣,順便把梁利也拉出來醋了一頓。
“我這個年紀,換作一般人,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和鈴又補充道。
杜宇輕拍了下她的腦袋,笑了起來,如同冬日暖陽,“哪裏學來這些思想,竟比我還着急了?”
和鈴擡頭,身體依舊俯在他的懷裏,将杜宇的尾發撸了兩撮到他的胸前玩耍,自豪地說,“有你親身指教,我還需要特意去學麽。”
“學無止境,我還有很多沒有傳授于你呢。”鼻息相對,雙眸落滿了星辰。
“那就承蒙公子日後多多指教啦。”和鈴嬌俏一笑。
雙眸對視,星辰浩瀚,眸中有你我,眸中唯有你我。
作者有話要說: 米娜米娜米娜~求收藏求評論啦!看着有點擊卻沒有評論真的好心痛呀_(:зゝ∠)_
☆、拔也越二擄
月夕這天,梁峥嵘和杜澤叫上了幾個年輕孩子一齊用晚餐,和鈴稱病未去,鼈靈不好拂了幾個長輩的好意,只得赴宴。
梁峥嵘坐上席位,梁利居右,杜澤居右二,鼈靈則位左二,其下為二姨太柳氏,三姨太鄭氏,如此剛好圍成一圈,唯獨梁峥嵘左手位空着,卻依舊有擺着碗筷,也許這個位置一直屬于某個亡靈。
“靈兒,在這裏吃住可方便?”杜澤對着對面的鼈靈問道。
“承杜伯伯收留,一切都好。”鼈靈站起行了個禮,如今的他,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再看不到往日那如春風十裏的輕狂。
杜澤點頭未語,梁峥嵘見飯菜就緒,舉起酒杯道,“今日團圓夜,大家相聚即是緣分,來幹了這杯酒!”
大家立即舉起酒杯站起來,待梁峥嵘飲了酒,方才陸陸續續喝了坐下。
梁峥嵘抹了抹嘴邊酒漬,環顧一桌道,“我記得宇兒身邊跟着個紅衣丫頭,今日怎麽未來一同吃酒賞月?”
杜宇道,“她今日不巧身子不舒服,還望梁世伯莫要見怪。”
旁邊的二姨太沉不住氣,“那丫頭我倒見過一面,生的妖豔,如今這麽大的排場請她來都不來,看來也是個目中無人、不知禮數的鄉野人。”說完還順勢撇了一眼三姨太。
這時三姨太也惱了,她曾經就是個鄉野村婦,這不是明顯的指桑罵槐麽,“說到妖豔,這院中可無人能與你相媲美。”
“你……”二姨太正想說話,被梁峥嵘一聲斥下,“你們兩個女人!有本事鬥嘴,沒本事給我梁峥嵘添個兒子,養了你們兩個吃白飯的,我的老臉都丢盡了!”
“爹,好了,”梁利勸慰,“有我不就夠了,能替你看家替你打仗,可不比兒子都中用?”
梁峥嵘嘆了口氣,“女兒家畢竟是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
梁利瞥了杜宇一眼道,“要嫁,我也會替你找個可堪大任的兒子回來。”
杜澤看了一眼杜宇忙對梁峥嵘說道,“趁着花好月圓,吃完飯讓梁丫頭和宇兒去街上逛逛,也讓兩個年輕人去熱鬧熱鬧。”
梁峥嵘甚為滿意地看着杜宇,“也好,今晚街上有燈會,是個适合年輕人的玩法。”
梁利心裏偷着高興,時不時去看看杜宇的意思。
杜宇放下碗筷,站起來道,“今晚營裏還有些事情,恐怕不能陪梁妹妹逛街了,你們慢吃,我先告退。”說完便離開了飯桌。
梁利此刻的心一下子從雲端跌入低谷,營裏的事一直都是他們一起打理,能有什麽要緊的事是她不清楚的?她緊緊捏起拳頭,即使不想去猜,也知道了答案。
杜澤雖然心裏生氣,也約摸知道杜宇的心思,可表面上還要表現出杜宇的确是有營裏要緊的事情處理,讪讪地對梁峥嵘笑了笑,“這小子,天天把自己弄得像日理萬機一般,連梁丫頭都敢怠慢。”
梁峥嵘倒不是很在意,“不打緊,男人嘛,總是要以事業為重的。來我們繼續喝。”
不緊不慢,一桌子飯菜和酒,就着飽滿的月色,吃到了半夜,大家才陸陸續續散席。
且說和鈴這邊,入了夜,一襲紅衫變成了冰纨素紗之色,眸中灰白,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如同落滿月色的水瀑,手上兩串盤古石淚也都變回了原來的透明無色。杜宇進門,見和鈴正扶着垂發,撥弄着香爐,皓腕在一挑一撥間如凝霜雪。
“這是熏的什麽香?”杜宇進來,順勢關好門。
和鈴未擡頭,繼續撥弄着香爐,“歲寒香。我見後面竹子長勢極好,落了可惜,就着舊年我在朱提折的的梅花松柏,做成這個松香梅香竹香為一味的歲寒香。”語畢,放下竹簽朝着杜宇走去,“感覺怎麽樣?”
“我以為你只朱砂做的極好。”杜宇語氣裏透着贊揚。
“只可惜江源鮮有梅花。”談及朱提,二人不免都有些感傷。
“放心,朱提我們會再回去的,別忘了,那裏還有我們的英雄殇。”杜宇拍了拍她的肩。
“我還想去幽蘭山莊。”和鈴笑語,二人心知肚明。
“好!”
漸漸回憶起在幽蘭山莊的日子,和鈴道,“雖然幽蘭山莊取名‘幽蘭’,但給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蘭花而是木樨。”舊年重逢,正是木樨花燦爛的時候,記得那樹,記得那香,記得那樹下的人,記得那香氣缭繞的一句“瑟瑟秋風,姑娘衣着單薄,不冷嗎?”,之後她便無情地将他打的落花流水,憶及此,和鈴忍不住笑出聲。
杜宇知道她正在回憶自己當初的狼狽,也沉浸在那次初見的心動,緩緩道,“在那裏,深入我心的,不是木樨,而是你。”
和鈴立刻止了笑意,望着他眉眼間的那一抹深情,覺得她這一年的追逐和守候都是值得的,至少,她尋回了陪伴她十年的夢,以及夢裏那個讓她戀戀不忘的少年。
見和鈴呆呆地看着自己,杜宇笑了笑,攬着她的肩膀,“聽說今晚有燈會,邀你一同看燈賞月,可願意?”
和鈴有些猶豫。
“放心,我有辦法。”杜宇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帷帽遞給她,“每次都錯過圓月,豈不可惜”
和鈴接過帷帽,暗想:難得的單獨相處,就算不看圓月燈會,也要陪身邊的“佳人”呀!
“佳人相約,三生榮幸。”和鈴笑着把帷帽帶上。
杜宇隔着帷帽揉着她的頭,氣笑道,“誰是佳人?”
和鈴躲着他的魔爪,二人嬉嬉鬧鬧走出了西角門。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比起虎方的靜谧,這裏的夜晚,透着別樣的感覺,和鈴杜宇二人游船賞河燈,逛街猜燈謎,手牽着手,連妖靈之噬的寒冷都忘得一幹二淨。
小時候,她每次只有一個人看月亮,見月亮總有那麽多星星的陪伴,不由記恨起來,之後便不再愛看月亮了,出了雪遙宮,受妖靈之噬,她也從未好好地看過圓月。
今年,她确是正兒八經地賞了一次月,因為有了陪伴,不再感到孤單,覺着星辰陪伴月亮也是理所當然;有了帷帽的遮掩,大家也都忽視了她灰瞳白發的樣子,覺着這團團圓圓的夜景,也有屬于她的一份。
不知不覺已達深夜,街上稀稀落落依舊有人在走路,和鈴杜宇興致仍酣,迎面碰上了一抹紫衣身影。
“杜哥哥,你的急事可處理完了?”梁利雖然是在問杜宇,可目光卻一直鎖着他身邊的白衣女子。
“處理好了。”杜宇拉着和鈴的手依舊未放。
“所以才有時間來這裏和別人花前月下,難道不怕和鈴姐姐傷心?”
杜宇笑了笑,并不想多解釋。
梁利見杜宇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再裝不出以前那個孩子氣又識大體的女孩,手揮勾月魂,打飛了和鈴的帷帽,一襲月華瀑布之發傾落,灰白瞳眸閃過一絲恐慌,街上本就稀少的人也漸漸在議論聲中散去,和鈴掙脫杜宇的手,捂着臉跑着離開了。
“梁利,今日所見,我希望你以後能只字不提。”杜宇說完便去追趕和鈴。
留下梁利一人,在空蕩蕩的大街,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知何意。
和鈴故意拐了幾個彎,不想讓杜宇找到,也不想讓行人看見自己,蜷縮在角落裏,寒意襲來,冷得直打哆嗦。
忽然又見一抹身影飛下來,拎起和鈴便飛走了。和鈴覺得可笑,“怎麽每次都能碰着你。”
“是你每次都能碰着我,我可不是每次都能碰着你。”
“我這個樣子你不怕?”
拔也越歪頭看了一眼,“曾聽人描述過,今日有幸見着,果然驚豔。”
和鈴無奈,動了動身子想要逃離他老鷹般的爪子。
“別動,帶你去吃好吃的。”
“又是烤羊腿!”
“我只會烤羊腿。”
拔也越眸子一轉,“要不,你做給我吃算是上次糟蹋了我一根羊腿的賠償。”
“算了算了,”她的廚藝……額……不敢恭維,“烤羊腿就烤羊腿吧。”
不一會兒就到了陌南軒,還是曾經的地方,拔也越架起火堆,從屋內拿出一根羊腿。
和鈴蹲坐在火堆旁,身體感到沒有那麽寒冷了,可一顆心卻依舊呼喚着那抹冬日暖陽。
見和鈴心神不定,拔也越湊到她身旁,“怎麽了?”
“如果沒有那麽多無關的人就好了。”和鈴望着一起一伏的火焰,喃喃自語。
“如果不想有那麽多打擾,那就遠離。”
“遠離能去哪呢。”
“天為被,地為席,天下之大,何處不是家?”
和鈴聽着這話,覺得是個無稽之談,可轉念想起杜宇曾說過拔也越的身世,那個遠離了自己的家,一個人出來闖蕩的他,轉頭仔細的打量他,“所以,你就是這樣?”
“他們才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幹擾,頂多就是我指甲縫裏的屑屑!一彈就沒了。”拔也越傲氣地比了比手指彈灰的動作。
和鈴看着他傲嬌中暗含的幼稚氣,不禁覺得好笑,如他這樣,或許能活得自在,如果她也能這麽輕輕松松地放下,也許就不會有那十年夢的牽絆。
和妖靈之力的抵抗讓她身心俱疲,吃了幾口羊腿,縱使美味也沒了心情,天幕漸明,她靠着拔也越沉沉睡去。
拔也越小心翼翼的轉頭,生怕把她弄醒,從轉頭到悄悄看着她的睡顏,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時間,看着她漸漸恢複的烏發紅衣,驚豔不減,讓他的目光不忍離開。
“少主,”佐姬進了院子,“少主你……”
“噓——”拔也越眉頭一皺,怒地比了個禁聲的動作。
和鈴漸漸睜開眼睛,揉了揉眸子,望着那個用一團怒氣看着她的女人,認出了那是曾經鞭撻過杜宇的女人,便理了理裙據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照這個更文速度,一個月後都爬不上新晉呀!_(:зゝ∠)_要不要考慮把存稿都發出去呢_(:зゝ∠)_
☆、風煙鎖秦女
“小軒貧寒,姑娘何故來此?”佐姬言道,像是家裏的女主人一般。
“那就得問你家主子了。”
“是我請她來的,怎麽我做什麽還要向你彙報?”拔也越早就看不慣這個一直以來都對他指手畫腳的女人。
“少主,她是何人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你與她親近,我們能知道你是真心真意,難保他們會想你又想拿她要挾,這樣于你有什麽好處!”
和鈴冷笑了一聲,“姑娘此言差矣,人與人相處,怎能以利益來分,若是如此,試問,姑娘跟着拔也公子,事事維護拔也公子,圖了什麽?”
拔也越心中一喜:這丫頭講話真是針針見血,受了這麽多年的氣,被她這樣一句,如今倒覺得沒什麽要氣的了。
佐姬被問的啞口無言,只憋出了一字:“你……”,便再說不下去,她瞥了一眼拔也越,眼裏卻是暗藏了很久,難以言表的情感,不過她并未滞留多久,轉了眸子看着和鈴,她自知不是這個妖女的對手,笑言道,“姑娘此來,不也是帶着目的麽。”
和鈴一怔,“你知道我要找秦鎖煙?”
“豈止知道這個,我還知道她在何處。”佐姬挑眉。
“在哪裏?”和鈴激動地朝前了一步。
“只要姑娘答應以後再別來煩我家少主,我就告訴你。”
和鈴看了一眼拔也越,還未講話,拔也越便跳了出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這個家還有我做主的份麽!還有那個什麽煙的,我從來沒有抓過這個人,你又哪裏知道了!?”
“少主,她不過一個舞妓,随便賞給他們玩了,這等小事,我覺得少主就算知道了也未必在意。”
“你覺得我不在意我就不在意了?”拔也越氣急,居然在和鈴面前将自己說的如此絕情,讓他忍無可忍。
“夠了!我答應你!”和鈴已經一刻鐘都不想與這些人待在一起。
“好,希望姑娘一言九鼎。”佐姬告退了拔也越,帶着和鈴準備前往別處,拔也越卻硬要跟着。
和鈴回頭攔着拔也越,“她說的沒錯,我願意随你擺布,的确有我的目的,你我這樣的身份,最好不要再往來了。”語畢便離開了,留下拔也越進也不好,退也不願,如此呆呆地立着。
和鈴随着佐姬去了離陌南軒不遠的營帳,徑直走向一個簾子繡着圖騰的帳子,應當是個頭頭兒。
此刻營帳裏,秦鎖煙衣衫褴褛,依舊是先前那件彩鳳衣,只是胸口和裙擺都被撕得不成樣子,旁邊或站或卧或坐着幾個大漢,時不時用手在秦鎖煙胸口摸上一把,或是猥瑣地将頭湊到她臂下嗅着,眼神裏是吃飽喝足卻意猶未盡的奸詐小人之态,秦鎖煙忍氣吞聲不敢言語,手裏依舊顫顫巍巍地撥弄着琵琶弦,顆顆淚珠簌簌落,卻沒有一聲抽泣,倒有着如同死灰般漠然之感。她将将及笄的大好年華,她曾經目無塵土的自許,如今卻任人擺布蹂-躏受盡恥辱。坐着的大漢見她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般模樣,眯着眼睛便朝她靠近,撫摸着她的玉手,琵琶聲止,大漢粗嗓子道,“今日終于輪到爺來吃一頓野味兒了!”說着便扒了她本就不能蔽體的衣裳,脫了褲子将她壓在身下,秦鎖煙沒有反抗,居然是一股子木然呆滞,像是瘋了一般。
正巧此時和鈴挑簾進來,見此一幕,又驚又怒,正控制不了自己準備喚出破冰弓時,佐姬開口了,“給你們玩了這些天了,差不多得了,放她走吧。”
大漢提着褲子站起來,“佐姬,我這……我還沒享受過,這不公平啊!”
和鈴立即上前,褪下自己的外衫給秦鎖煙穿着,将她扶起來,她死灰般的眼中燃起一點火星,随即又滅了下去重歸死灰。
“秦姑娘,我帶你回去。”和鈴将她扶起。
秦鎖煙木然地随她走着。
“佐姬——”大漢依舊惱着不依。
佐姬面怒聲不怒,“夠了!回頭多賞你一個!”
幾個大漢和佐姬的言語漸漸消失在和鈴和秦鎖煙的耳後,秦鎖煙随着和鈴一步一步走着,明顯感覺秦鎖煙沒了當初如風拂柳的身姿,沒了袅袅婷婷的步子,亦沒了那股清高自許的眼神,遠離了營帳,秦鎖煙方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聲音漸漸大了,似要震動山河大地,和鈴不知該說些什麽,也不好說些什麽,畢竟這樣的經歷,和鈴并不能感同身受,她只能抱着秦鎖煙,盡量給她點活下去的勇氣。朱提城一破,鼈靈沒了家,秦鎖煙失了身,這些都是拜拔也越所賜,如果他從來不觊觎朱提,這些事便不會發生,她也不會淪落到客居異鄉,與梁利同住一個屋檐下,之前對他還有些改觀,如今看來,他不過是個空有一身傲氣,事事受一個女人牽制的無能之人。
“秦姑娘,世上還是有值得讓你活下去的人在等你回去。”和鈴本想找了一句話安慰安慰,沒想到秦鎖煙一聽,哭聲更大了,和鈴不知所措,忙拽着袖子替她擦拭淚水。
似乎哭盡了淚水,秦鎖煙才收了聲,抽泣哽咽道,“姐姐,謝謝你,謝謝你!”
在秦鎖煙連聲謝謝後,和鈴依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胡亂地抹了抹她的眼淚,這是何等強大的內心,秦鎖煙這樣的心性讓她敬佩:經歷過一次家破人亡後,她依舊傲視群芳地活着,而這次的玉隕泥潭,她卻依舊堅持的等下去,到底是什麽讓她可以這般,難道是——鼈靈?呵!表弟,你是前世修來怎樣的福氣,讓你在紅塵中遇着這樣一位堅忍而專情的女子,如此,我便成全你和她,願你能夠好好待她一生,做一對閑雲野鶴去吧。
“姐姐,我想……洗個澡。”
“好,我們去前面的客棧,我再去替你買身衣裳。”
二人去了客棧,尋了個私避的地方,和鈴将秦鎖煙安排好,便前去買衣裳。秦鎖煙洗滌着全身的污穢,看着那青一塊紫一塊的於痕,和那胯間的灼痛感,讓她厭惡自己的身體,眼淚又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她沒有和鈴想的那麽堅強,她不配回到他身邊,鼈靈從來就是個紅塵浪子,而她,不過是他駐足欣賞的一個紅塵客,如今,自己這個身子,連被他欣賞的資格都沒有!她漸漸将頭埋入浴水中,沒了唇角、鼻子、眼睛、頭發。
就這樣吧,赤條條來去,了無牽挂,姐姐,謝謝你能救我出來,讓我死得算是幹淨,再見了,鼈靈。
浴池裏透着芬芳,躺着一個纖柔的胴-體。和鈴敲了半天的門也無人回應,立即覺得事有不對,推了門進去,看見浴池裏不斷有氣泡冒出,吓得丢了新衣便去把秦鎖煙撈了出來,可她卻已經奄奄一息,和鈴慌了神,用力搖晃着她,“秦姑娘!秦姑娘!你醒醒!”
在反複的撞擊搖晃下,秦鎖煙“哇”得吐了一口水,算是回過了一口氣,和鈴提着的心終于放下,“好妹妹,何必輕賤自己呢。”
秦鎖煙視死如歸地笑着,“不幹不淨,去了也罷。”
和鈴扶她到床榻邊,為她穿好內衫蓋好被子,“如今,鼈靈沒了爹沒了家,唯一挂念的就是你,他一直自責自己弄丢了你,先前竟要獨自一人去找你,想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如今這般,你也該去看看他,好讓他安心哪!”
“可是……”秦鎖煙神色明顯有些動容,“我這樣子,他……他還會……”
和鈴安撫地拉着她的手,“他雖然平時吊兒郎當流連紅塵,但我曾問過,他對你并非無情,也不是假意,一直拖着沒向你表明真心,是他不想讓你跟了他受世人非議,受家裏人的厭棄,他想讓你選擇,而不是他來強迫你。”
說到此處,秦鎖煙垂了目,掩面落淚。
和鈴又道,“而你個傻丫頭,偏偏什麽都不說,他怎麽知道你的心意。”
“我如今有何顏面去見他,玉非完璧,只會比一個舞妓更令人厭棄。”秦鎖煙哽咽拭淚。
和鈴早已做好了打算,“我敢保證,這些人中肯定沒有鼈靈,我有意讓你遠離這紅塵羁絆,尋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去過神仙般的日子,可好?”
秦鎖煙烏楞的眼睛止了淚水,“真的可以這樣嗎?”
“只要你們願意,誰還能攔着你們?”和鈴的堅定漸漸感染了秦鎖煙。
秦鎖煙道,“那鼈靈,他會願意嗎?”
和鈴笑了笑,“這你就放心吧,且在這安心修養一段日子,我替你去探探鼈靈的意思。”
秦鎖煙已經激動地無法言語,只一個勁地點頭。
“睡一會吧,我陪着你。”和鈴替她掖好被子。
秦鎖煙再次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從眼角留下一滴未流盡的淚水,打濕了枕頭。
和鈴替她擦幹,默默地守着她。和鈴外冷內熱,對人對事都講究一個情字,對她不好的,她絕不會手下留情,而對她好的,她會付出雙倍或者更多去回報,曾經,秦鎖煙不過是受鼈靈之邀,去點醒了應散功而頹靡的她,她便時時刻刻記在了心上,秦鎖煙因為愛鼈靈而為他做了這事,卻讓她今日還能夠活着回到鼈靈身邊,如此,也算是老天見證她愛的回報吧,只是這個付出,太大了。
浮翠院。
和鈴推門進了鼈靈的屋子,見鼈靈左手托着腦袋,右手舉着茶杯,盯着看了許久,連她進來了都未曾察覺。
“小烏龜,再看這茶杯,茶杯就該把你吃了!”
鼈靈方回了神,站起來,“姐,坐吧。”
“還在想秦姑娘?”和鈴試探地看着他。
“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再看她跳一次舞。”鼈靈有些神傷。
“如果她能回來,你願意和她在一起,給她幸福麽?”
鼈靈低着頭,“如今她還能回來,我定會告訴她我這麽多年的心意。”
和鈴繼續道,“不管她發生了什麽事?”
聽和鈴這麽說,鼈靈頓時知道事有轉折,立即道,“不管她發生了什麽!”
和鈴一拍桌子,“好!大丈夫一言驷馬難追,我帶你去見她。”
鼈靈不敢相信,緩緩站起來,“你知道她在哪?”
和鈴很欣慰他這樣的答案,“自然知道,現在就差你一句願意還是不願意。”
鼈靈激動地雙手哆嗦,“我願意!”
這麽多天的沉浸,鼈靈曾經的年少輕狂的确磨平了不少,事态的多變會讓人成長,再年幼無知也會漸漸成熟,漸漸有擔大任的責任感,和鈴覺得這樣的鼈靈挺好,畢竟,在未來的路,再也不會有一個有權有勢的江家助着他,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承受,或許這也是江老想要看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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