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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們,她根本沒有這一劫。”

的确,從初見的那天起,每每遇見拔也越,和鈴準沒有好事,他們的相遇,真的是上天安排的劫難麽?

杜宇帶着和鈴走後,拔也越沒有追上,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陌南軒,也無心去管佐姬的去留,他是她的劫,她又何嘗不是他生命中難以逃過的一劫,他如此對她不由自主的心心念念,她可曾知道一分一毫

真真是個癡兒。

和鈴在杜宇的懷裏,隐約聞見一股冬日暖陽的味道,緩緩睜開眼睛,他自下而上的容顏還是那般從容不迫,讓人感到舒心,“杜石頭……”和鈴喃喃道。

杜宇垂目看着她,“可有不舒服?”

和鈴略微皺眉,“腳疼……”,佐姬為了讓她直接感受噬血蟲的啃噬力,褪去了她的鞋子,現在她的腳正在不停地滴着血,紅色的裙邊濕了一塊,不知是血還是水,血液模糊了腳,已經看不清傷口到底在哪裏。

杜宇不由加快了腳步,一路急奔至浮翠院,将她扶坐在床榻上,五個丫頭眼疾手快地準備好了熱水,玉枝也已經回來,見如此,便去街上尋止血傷藥,丫頭們把毛巾浸了熱水本想替她擦拭,杜宇拿過毛巾,“我來吧,你們出去。”

和鈴頭歪在床邊靠着,看着杜宇蹲在自己腳邊溫柔的擦拭,腳上露出密密集集的血孔,令人恐懼,和鈴不敢去看自己的那雙密集到慘不忍睹的雙腳,微閉着眼睛。杜宇卻一舉一動都十分細致,看着他眉眼間的嚴肅,倒像是在擦一具佛像,可那般認真的模樣又讓她如此心動。将血水擦掉後,他用熱毛巾敷着傷口,一只大手隔着熱毛巾握着她的玲珑腳,都說腳是女人比較私密的地方,如此暴露還被他握着,讓她覺得心尖緊緊的。

“杜石頭……”和鈴輕喚他。

杜宇微微擡起頭,“怎麽了,還疼麽?”

和鈴搖了搖頭,“往後可不許再摸其她女孩子的腳了。”

杜宇無奈地笑了,“都什麽時候了,還和我争這些!”

杜宇替她上好玉枝送來的止血藥,待包紮好,她的雙腳就變成了腫腫的粽子了,和鈴吃力地将腳擡起來,很嫌棄地看了一眼後放下。

“所幸這蟲子無毒,也不會留下什麽疤痕,否則你這腳以後可就沒人敢看了。”杜宇見和鈴沒有什麽大礙,語氣也放的輕松了些。

不知哪個眼線向梁利報了情,她來了浮翠院,表面上像是火急火燎地來看看和鈴的傷勢,“嫂子,你怎麽樣了,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嘴上如此寒暄,私底下暗恨佐姬辦事不利,白信了她這一回。

和鈴沒有說話,只搖了搖頭。

一番唏噓,杜宇借和鈴需要好好修養的由頭,梁利這才離開了浮翠院。杜宇将她扶卧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和鈴道,“我記得梁姑娘當時同我一道被抓,她無大礙?”

杜宇心下了然,可他不想讓和鈴知道這件事也許和梁利有關,徒添悲擾,便道,“她的武功你也知道,那些人豈是她的對手。”

和鈴覺得很有理,便不再追究,忽有一陣心悸,頭暈胸悶,靠着枕頭,沉沉睡去。

玉枝一旁小聲道,“小姐從小患有心疾,從上次散功到這次失血過多,病情可能會有所加重。”

“可有治療?”

玉枝搖了搖頭,“這病是打娘胎裏帶來的,本來對身體并無害處,不過心跳緩了些罷了,只是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多了,我看這病也一天重似一天。”

杜宇看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語道,“若想要她平安,往後應當少讓她經歷些是非。”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每一章每天都有點擊,我想應該會有在看的小天使,雖然你們沒有評論來和我讨論劇情,還是很愛你們,麽麽紮_(:зゝ∠)_

☆、杜氏的滅族

和鈴睡了一天一夜,到後半夜醒來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她動了動身子,驚醒了床沿邊的杜宇,杜宇朦胧着眼睛道,“醒啦,我去熱點吃的。”

和鈴心尖一暖,如此一醒來就能看見杜宇真是難得,自從朱提城破,随他來了江源,便日日難再見他的身影,她知道他有大事要忙,她能理解,她從來不去打擾他,可她也是一個平凡的姑娘,哪個姑娘不希望自己心愛的人陪在身邊呢。

和鈴微微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杜宇就端着一碗桂圓紅棗粥進來,将粥放下扶她起來,“這粥給你補血的,要多喝點。”

“你做的?”

杜宇自信地笑着,“嘗了就知道了。”

杜宇将粥端起,親手喂給她吃,修長的手指握着湯匙,手背隐約的筋脈在燭光下顯得更加迷人,待自己如此溫柔之至的杜宇真的是那個在戰場上可殺敵無數的戰狼麽?從那次篝火晚宴上見他不動聲色地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之後,她就再未見到他在戰場上的姿态,于她,他總是時而溫柔可親,時而深沉憂傷,但卻沒有顯出他的戾氣,或許那一次他只是想讓她遠離他,并非自己的本性。她的杜石頭,應該從來就不想有戰争,從來都不想做英雄吧。

一碗粥喝完,和鈴道,“如果早已厭倦了這紛擾紅塵,為什麽不放下呢?”

杜宇端着空碗的手一怔,最終她還是明白了他的心,他很欣慰,他的央央,果然與其她女子不同。

他不是沒有想過遠離這紛擾紅塵,可是他的一生早已和複仇捆綁在了一起,他站了起來準備離開,沒有回答和鈴的話,而是道,“再休息會吧。”

和鈴望着他落寞而去的背影,一陣心痛,捂心而卧。

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杜宇推門進來,端了一碗豬心豬肝豬腸子大雜燴,和鈴一看,頓時沒了胃口,這豬腸子在湯裏油亮亮的,像極了那個噬血蟲,趕緊推開道,“我最讨厭吃豬的內髒了,換成別的吧。”

杜宇才不會依着她的小性子,“這是大補,快吃了,好的快些。”杜宇坐到她身邊。

和鈴依舊不肯伸手,杜宇道,“還要我喂你?”

和鈴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很明顯就是在說:當然要你喂啦。

杜宇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知道的是你傷了腳,不知道還以為手也不好用了。”

既然杜宇親自喂了,和鈴也只好吃着,不過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正享受着美味,聽見杜宇道,“等你腳好些,我們離開吧。”

和鈴差點嗆着,擦拭着油漬,不敢相信地道,“什麽意思?”

“我想了想,我的确不想複仇,我們如今寄居在江源,事事受他們牽制,連你也過得不安寧,如此生活的确不是我想要的,我想,你應該也不喜歡,所以……”

杜宇還未說完,和鈴搶先道,“所以你要帶我離開,許我共話桑麻的夢?”

杜宇看她絕世美眸中激動地閃着淚光,微微笑道,“嗯。”

和鈴趕緊把一碗端起來吃着,嘴裏鼓鼓塞塞地說,“那我要快點好起來。”

她如此興奮,讓杜宇不後悔做下這個決定,心中壓着他這麽多年的巨石終于放下,舒了一口氣。

陌南軒。

“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為什麽她現在還能活着回來!”梁利氣勢洶洶地質問佐姬。

“我怎麽會知道少主會幫着杜宇找到了噬血蟲洞。”佐姬本以為這是個萬無一失的計策,沒想到自家少主會吃裏扒外護着別人。

“我不管,你拿了我的東西,就得替我辦好事!”

“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更妙的計策,只是……”佐姬未語盡。

“只是什麽?”

“我要你把避毒粉的方子也給我。”先前佐姬向梁利要了蜀中邊境萬裏毒瘴林的避毒粉作為殺了和鈴的交換條件,梁利從小與杜宇一起,和杜澤的交情也匪淺,況且近來杜澤一直巴結梁家,要到這毒瘴林的避毒粉想必也是易如反掌。

“想要避毒粉的方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我倒要先聽聽你所謂更妙的計策。”梁利這次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相信她,先聽聽這個計策怎麽樣再決定也不遲。

佐姬笑了笑道,“你給我的避毒粉,我本是派人去勘探一下蜀中地形,誰知卻讓我有了個意料之外的收獲。”

梁利瞪着眼睛看着她,“什麽收獲?”

佐姬招手示意她附耳傾聽,二人耳語一番後,梁利的眼睛更是瞪得銅鈴一般圓,不敢相信道,“真的?”

佐姬冷笑道,“你們梁家勢力龐大,随便打探一下自然就明了,只是你們從來沒朝這方面想罷了。”

梁利有些猜忌,“那你去蜀中勘探地形意欲何為,別忘了,那裏可是我杜哥哥要的地方。”

佐姬不屑地笑道,“那樣一個地勢險峻、不通人煙的地方我佐姬會稀罕?不過看它是個易守難攻的寶地,倒不失為一個好的藏身之處。”

梁利哼笑了一聲,“你也知道你今生作惡多端,怕死後遭天譴吧!”

佐姬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撥弄着手上的噬血五指環,“若我作惡多端,你也好不了哪去。”

“我那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梁利不想承認,其實她心腸如此狠辣,居然要置和鈴于死地。

“你的事情我管不着,至于我說的那個計策,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梁利看了一眼佐姬手上的噬血五指環,是和鈴奪走了她一生最愛的人,如此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我答應你。”

“好,一言為定。”佐姬看着這個小丫頭年紀不大就有着如此歹毒的心腸,真是連她都感到咂舌。

梁利回到梁家大院,便朝着杜澤的屋子走去。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敲了敲杜澤所住的屋子。

“梁丫頭,今日營裏不忙?”杜澤含笑開門道。

“怎麽能不忙,這幾日就我一人打理。”梁利故意埋怨。

“我去訓訓那小子,有什麽事比複族大業還要緊。”杜澤自然站在梁利這一邊,在他看來,讓杜宇娶了梁利,複族就指日可待了。

“杜叔叔,我想向你讨個東西。”梁利切入正題。

“什麽東西”

“避毒粉的配方。”

“先前不是給了你避毒粉了麽?還要配方做什麽,這避毒粉的配方只有蜀中人才知道,要是被別人聽了去,整個蜀中就沒了保護屏障了。”

杜氏一族曾經也是蜀中的一方氏族,紮根于瞿上,與古蜀一嶺之隔,曾經相安多年。古蜀魚凫氏公主出生,使蜀中萬裏飄雪,民不聊生,本應該以血祭之法來祭奠落淚的盤古石,可是蜀王對蜀後情深義重,不願眼睜睜看着這個女兒行血祭。巫祭便只好另尋方法,測出江東瞿上是個純陽之地,可以來暫時封印公主的周身寒氣,蜀王再三思考下,只好自私的犧牲了杜氏一族來保全自己的女兒,于是便趕盡了紮根江東瞿上的杜氏一脈,若有抵抗者,均成為劍下亡魂。

“杜叔叔,”梁利撒嬌,“我早晚都會是杜哥哥的人,杜哥哥是蜀中人,我便也是蜀中人,知道了這方子是早晚的事。”

杜澤見梁利表明了心思,願意嫁給杜宇做他杜氏一族的人,杜澤別提多高興了,朗然笑道,“好,就依你。”立刻在卷帛上寫下了方子。

梁利拿着方子,心下一笑,“謝謝叔父!”

杜澤聽梁利以杜宇口吻‘叔父’來稱呼自己,這個他暗定的杜氏媳婦算是經過了她的同意,如此看來,重回蜀中,也就是不久後的事了。

“叔父,前些日子我聞得一事,覺得你一定感興趣。”梁利拿着卷帛收好。

“什麽事?”

“我聽說,杜哥哥身邊帶着的紅衣丫頭,其實并不是江家的表小姐。”梁利不急着說完,故意勾一勾杜澤的興趣。

“那她是誰?為什麽住在了杜老兄家?”杜澤見梁利神色嚴肅,自己便也嚴肅地回問。

“她是古蜀的小公主。”怕杜澤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梁利補充道,“魚凫氏就是為了她,殺絕了你杜氏一脈。”

杜澤的手一陣哆嗦,久久回不上話來。

梁利很滿意這個效果,繼續道,“我已經叫我爹去查了,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事情是否屬實。”

梁利和杜澤談了一會兒便出去了,臉上已然沒有了剛剛的撒嬌和親昵,看着手中的卷帛,哼笑了一聲。

和鈴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噬血蟲的傷口不大,好起來也快,這幾日又是紅棗桂圓,又是豬肝豬心的大補着,和鈴的小臉蛋也漸漸紅潤起來,傍晚,心情大好,她便打算去院子外走走。

當她經過杜宇的房間,聽見他在和杜澤争吵着什麽,不過,這些天杜宇和杜澤好像總是在争論着什麽,她早已習以為常。

不經意間聽到杜宇說:“我是不會娶梁利的!”

“這可由不得你!”杜澤的語氣,顯然這件事沒有回旋的餘地。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哼,是那個江家的孤女嗎?你和她在一起,她能給你什麽!況且……”杜澤本打算将和鈴的身世告訴他,可畢竟還未證實,江老于他有恩,他不能沒憑沒據的誣陷和鈴,便将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難道,是否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取決于她能給我的利益嗎?”杜宇早已厭煩叔父老頑固般的思想。

“一般人家的孩子或許可以遂願,但你是杜氏血脈,肩負複族的使命,奶奶的話,你忘了嗎?”

“你不要總是拿奶奶來提醒我!”杜宇準備拂袖離開。

“只要借助梁氏的手,助你複族,娶梁丫頭為妻,之後,你想要多少女孩都随你!”杜澤最後一句話,算是退讓了一大步。

“不可能,沒有他們我難道就沒有能力複族!”杜宇開門的一剎那,看見了仍舊呆呆立在那裏的和鈴。

“央央,你……怎麽在這?”杜宇知道,她都聽見了。

“……”和鈴只是低着頭,未言語。

“跟我走。”杜宇把和鈴拉走,他不願意讓和鈴面對自己無情的叔父。

小竹林。

“你……”杜宇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要娶梁利了嗎?”

“不,不會的,我這一生,只會娶你一人。”杜宇握着和鈴的肩膀,生怕她會多想,“你別多想。”

“你叔父想要的複族,我根本幫不了你什麽。”和鈴多麽想讓杜宇就這麽拒絕她,讓她可以死了這條心,可是,她又多麽想讓杜宇說一些安慰自己的話,讓自己飄搖不定的心可以不那麽害怕。

其實,與其總是提心吊膽,不如直接死心,但是對于大多數墜入愛河的女孩子來說,寧願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願讓自己的心浸入一潭死水。

“難道你這麽偉岸的杜石頭,需要靠女人打天下嘛!”杜宇拍拍她的腦袋,“我聰慧的央央哪去了?”

很多時候,她倒希望自己可以糊塗一點,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跟着杜石頭,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你不相信我了?”杜宇看着和鈴不回應自己的玩笑,一副心事凝重的樣子。

“我……”

“如果你這個時候罵我打我一頓,我心裏反倒好受些。”她這樣不言不語,讓他摸不準她倒底是怎麽想的,沉默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可你并沒有做錯什麽……”和鈴依舊低着頭,她不知道,她該如何選擇接下來的路。

“你也沒有錯。”杜宇道。

那是誰的錯?天下事,豈能事事以對錯來分,萬千事态,多有情非得已罷了。

“相信我。”杜宇抱着她,希望能夠給她更多的安全感。

番外三(錦鯉竹啞)

竹啞剛剛回了醒竹殿,就見到錦鯉毫不見外地卧在他的床榻上,滿臉魅惑地笑問道,“今日去巴國見到你的未婚妻了麽?”

雖然錦鯉是笑着說這話,可竹啞就覺得她滿心怨氣,卻實話道,“女紅詩畫,的确溫婉可佳。”

錦鯉一彈指,竹啞頭頂就像落雨了一般,他趕緊手遮雨水,左右躲着,“這屋子竟然漏水了!”說話間還跑到錦鯉身邊替她也擋着。

錦鯉見他傻愣愣的樣子也不忍心再捉弄他,輕笑道,“老天都沒覺得你說的是實話。”

竹啞一本正經,“的确是個好姑娘,可惜了。”

錦鯉道,“可惜什麽?”

竹啞有些無奈,“可惜也是個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錦鯉有些心疼這個古蜀唯一的公子,從小就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要做一對野鴛鴦。”

竹啞卻不以為然,“若有來生,我一定做一條魚,和你游遍這大江南北。”

錦鯉笑道,“若你變成魚,我都不用等來生了。”

竹啞揚眉,“你的今世,我的來生。”

錦鯉理了理裙據站起來,緩緩向他走近,“你這是和我定了下輩子的契約?”

竹啞一陣羞赫,沒能及時答上話來,錦鯉繼續靠近道,“那我可是很貪心的,我要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世的輪回。”

竹啞擡眸,咫尺間的呼吸,微弱可聞,只聽他簡短而清晰有力的一個字,“好。”

錦鯉心裏忽然變得柔軟和安穩,不管是誰都無法動搖他們之間的感情,愉悅地拉起他的手,“帶你去個地方。”

二人一路來至小雲頂。

錦鯉拿着一個繡了雙喜字的枕頭給他,雖然繡得歪歪扭扭,但也勉強成形,“送你的。”

“你這是在祝福我?”竹啞不敢接。

“不,是祝福我們。”錦鯉嬌俏一笑。

“什麽意思?”竹啞看不懂她的啞謎。

“這個枕頭只允許我們兩個睡,我要讓她先嫁過去,替我監視你。”錦鯉的目光越來越靠近竹啞,竹啞的目光從一開始的堅定逐漸到不好意思的閃躲,他有為錦鯉守身如玉的堅定,也有與她相愛的羞澀。

“小滑頭!”竹啞不好意思再看她。

“怎麽啊!難道你沒有為了我不去碰那個女人的打算嗎?”錦鯉不服氣。

“想我貴為古蜀未來的王,自然是想娶哪個就娶哪個,想碰哪個就碰哪個,會有人不從嗎?”竹啞很驕傲的說,故意激她。

“那好啊,我堂堂龍鯉族中佼佼者,追我的魚蝦蟹都排到東海去了,随便一撈就是一籮筐!”錦鯉毫不示弱。

“那真是委屈你了,跟了我這個無用之人。”竹啞用寵愛的眼神安撫她。

“你不是都說了自己是未來的蜀王嘛,怎麽會是無用之人呢,我可等着做王妃呢。”錦鯉沒有說王後,也就是說,她甘願做妾,只要永遠陪着他就好。

這就是她要等得結果嗎?

“你……”竹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叫我一聲‘錦愛妃’。”錦鯉俏皮地眨着眼睛。

竹啞微頓,但還是慢慢吐出三個字:“錦……愛妃。”

“嗯。回去休息吧,這些天我就不去找你了,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吧。”這句話有多麽酸澀和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從新晉上下來了,掐指一算,注冊作者號已經一個月了呢_(:зゝ∠)_沒有新晉了,只能等着27看看能不能被編輯青睐了,哭暈(T_T)

PS:請忽略老是愛改封面的我_(:зゝ∠)_

☆、盤根錯生情

傍晚,梁利來到浮翠院。

“和鈴姐姐,你就把杜哥哥讓給我吧。”梁利用着祈求的語氣,眼含朦胧雨。

“這種事就算我答應你也沒有用,你應該用這樣的語氣去祈求他的憐憫。”對于這件事,和鈴絕對不會放手的。

“憐憫?你是在憐憫我嗎?”梁利變了語氣,眼底全是對和鈴的厭惡。

對于梁利突然轉變的态度,和鈴一下子沒有來得及接話。

“如果讓杜哥哥知道你不是江家表小姐,他會是什麽反應呢。”梁利滿眼全是得意的笑容。

和鈴看錯她了,一直以為她是溫和的梁丫頭,只是有些刁蠻和小孩子氣,她應該早就想到,在梁氏游牧部落和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怎麽可能養成小兔子的性格。

“你調查我?”

“整個江源都是我梁氏部落的人,你的一舉一動,還需要我親自調查嗎?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我杜哥哥,這樣我們大家都好過。”梁利如今來,一定早有準備地宣誓主權。

“就算我不是江家表小姐那又怎麽樣!”和鈴不覺得他和杜宇的愛情,需要有身份的解釋,他一定不會在乎她到底是誰,他能夠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只和她在一起。

“如果你僅僅不是江家表小姐倒還好,可你還是古蜀魚凫氏公主。”梁利有種要捅破天窗的沖動。

和鈴不解她說這話什麽意思。

“你的父親魚凫氏,曾經為了把你封印在江東瞿上,殺絕了杜氏一族。”梁利興奮又得意地笑着,“簡單的說,你是杜哥哥不共戴天的滅族仇人!他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和鈴聞此,如同天雷滾滾,踉跄後退幾步扶在桌案上,一陣心悸頭昏,呼吸困難,欲有昏厥之象。

梁利輕笑了幾聲,腳步輕盈地走出了浮翠院,待梁利走後玉枝才進來打算服侍和鈴喝補湯,見和鈴搖搖欲墜,連忙攙扶她,“這是怎麽了?”

“玉枝姐姐,”和鈴那雙絕世美眸中落下一滴清淚,“我好想回家。”

走過這麽久的春夏秋冬,等過這麽長的星辰日月,她從來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想家,如果當初不是自己的執念,那個活在夢裏的少年也許就永遠是個夢,為什麽,如此糾葛了這麽久,她等來的是這個結果?

正掙紮着,杜宇走了進來,見和鈴心疾又犯,忙問玉枝,“發生了什麽事?”

玉枝也一臉不知情,“只剛剛梁姑娘來了一會就成這樣了。”

杜宇扶着和鈴,心下約摸知道是梁利有對和鈴說了什麽他要和梁利成親的事情,摸了摸她的烏發安撫道,“今日,我就給你一個交代,我們私奔吧。”

和鈴的眼淚仍舊在眼眶中打轉,擡頭望着他,不敢相信,也不敢言語,她是他的仇人,他卻要待她私奔,她怕一開口,這一切,就變成了一場再也醒不過來的夢。

“東西我都收拾好了,玉枝,帶些你家小姐需要的東西,我們即刻出發。”杜宇向玉枝吩咐。

玉枝立即應聲下去迅速收拾東西。

杜宇寵溺地撫着她的臉,“這下你可安心”正說着從外面踱進來一只圓貓,鼓鼓的身子朝和鈴腿上蹭了蹭,“喵”的叫了一聲。

玉枝收拾了東西,看了虎球,喜不自禁地蹲下将它抱起,“小虎球,好久不見了,你也是一只大忙貓呢。”

杜宇拎了拎虎球的耳朵,“整天忙着懶在屋頂曬太陽了。”

虎球張牙舞爪,舉起梅花爪子将杜宇的手打開,不滿地叫了一聲。

虎球的到來,讓和鈴心情略微好些,“杜石頭,你真不打算複仇了?”

杜宇看着她,“這一生,我只想讓你安樂無憂。”

和鈴破涕為笑,俯在他的懷裏,既然他都放下了,她又何必再耿耿于懷,即使她的出生對他的一生造成了不可逆的轉折,可是他都已經不在乎仇恨了,只要遠離這裏,重新開始,又何必重拾十七年前的舊事。

“好。”和鈴細聲道,聲入杜宇的心裏,漸漸将她抱緊。

是夜,杜宇便帶着和鈴玉枝以及小虎球離開了梁家大院。

“杜石頭,我們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

“我想去天涯,還有海角。”

“好,那我陪你去天涯,随你去海角。”

梁家大院,杜澤、梁峥嵘和梁利正在一起用晚餐。

“我調查過了,江老根本沒有什麽妹妹,就更別提妹妹嫁去臨淄遭滅國留下遺孤之說,硬要說妹妹的話,只有一個師妹,早些年嫁去了蜀中。據說這江老啊,對這個師妹可是一往情深,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梁峥嵘替杜澤調查了和鈴的身世。

“叔父,看來我聽說的也并不全是空穴來風。”梁利道。

“果然,我跟随江兄這麽多年,從來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這個江和鈴,恐怕不是什麽善茬。”杜澤道,“賢弟剛剛講那個師妹去了蜀中?蜀中的何處?”

“這個……當時他的師妹出嫁十分低調,鮮有人知道她嫁與何人,嫁到何處。聽當事人說當時的馬車上有這個标志,因為奇特,所以大家記憶猶新。”梁峥嵘将繪有魚凫氏圖案的國徽遞給杜澤。

“真的是古蜀!”杜澤将絹帛捏成團,轉而向梁峥嵘道謝,“這件事賢弟多費心了。”

梁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梁峥嵘笑道,“哪裏的話,都要結成親家了,還和我客氣什麽,放心,我江源人力財力物力足以調查一個小丫頭。”

“爹!”梁利嗔怒。

“是是是,是為兄說錯話了,梁丫頭也別急,我定會讓那小子娶了你,來,為了我們将來的大業,幹!”杜澤舉起酒杯。

“幹!哈哈哈哈。”三人一飲而盡。

一路馬車,匿了蹤跡,趁夜出了江源,天已經蒙蒙亮,和鈴靠着杜宇休息,虎球蜷在和鈴的腿上打盹,玉枝在馬車外守着,忽然馬兒受到了驚吓,勾月魂直飛馬車內,掀開了頂棚,橫沖直撞下大家連人帶車地翻落在地上。

遠處微光,這是冬至的第一抹暖陽。梁利為首,身後竟是成千上萬的兵卒,以及杜澤和梁峥嵘。

杜澤對着不争氣的杜宇道,“你居然要帶着這個丫頭私奔!”

和鈴提心,她知道,她的身份杜宇就快知道了,他還會相信她嗎,他還會義無反顧地與她私奔嗎,他的一生,還是只希望她安了無憂嗎?她不确定,可她不敢想象杜宇會不要她。

梁利走上前,“你看看我擁有的兵力,助你複族只是一聲令下,手起刀落的時間,而你,卻要跟着你的滅族仇人走!”

杜宇疑惑,“滅族仇人?”

杜澤緩緩道,“江和鈴是古蜀那位居于瞿上公主,是杜氏一脈滅族的起因。”

杜宇看向和鈴,希望得到她的否認,“是你?”

只有和鈴知道,這句“是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她,她就是那個女孩,她就是他十二歲遇見的那個女孩,她就是那個他不想再見的女孩。命運真是會捉弄人,他們還是相遇了,在這紛紛擾擾的紅塵,他們相遇相知了,所以,他知道這一切後會怎麽抉擇呢。

和鈴始終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是我。”

杜宇此時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無味雜陳,如果知道她就是她,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跨出這一步,如果知道她就是她,他一定不會愛上她,“你早知道我是誰?”

和鈴沉默,算是默認。

“為什麽,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麽還要答應和我一起私奔!”杜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麽,氣她不願意對他坦誠相待氣她居然來接近自己還是氣她害了他全族?

和鈴心一沉,他還是生氣了,與往日不同,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沒有挽回的餘地,“對不起。”和鈴最後看了他一眼,絕世美眸中落下一滴清淚,轉身離開。

玉枝跟上,虎球一臉茫然,在欲跟不跟間,還是選擇了杜宇,它是一只貓,它不懂世間的愛恨糾葛難分。

杜宇沒有去追,此時的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或許應該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央央是江和鈴,江和鈴是古蜀的公主,是住在瞿上雪遙宮的那個女孩,那個滿身寒氣卻明朗聒噪的女孩。可也是因為她的存在,讓他沒有了父母,沒有了族人,在蜀中沒有了一席之地,讓他一生背負了複族的重擔。

央央,如果你早些告訴我你是誰,或許這段不該有的愛情就不會萌芽,到如今盤根錯生,砍不斷,理還亂。

和鈴當即離開了江源,離開了杜宇,離開了這個她曾經不願離開的人……

回到郫邑蜀宮,和鈴便将自己關在迎春閣內。

“小初,外面下雪了,出來玩玩吧。”竹啞在迎春閣外,生怕這個妹妹在房間裏憋壞了。

“沒興趣。”和鈴百無聊賴。

“那哥哥進來坐坐,陪你可以嗎?”

“我想一個人靜靜。”

沒等和鈴答應,竹啞就進來了,“你都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半個月了,母後和我都很擔心你啊!”

“我沒事。”和鈴坐在床沿邊。

“有沒有事,哥哥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竹啞坐到她的旁邊,“好了,為一個男人是不值得的,別不開心了,陪哥哥出去走走吧。”

和鈴望着哥哥的眉眼,這些天,她只顧着自憐自傷,都沒怎麽和哥哥在一起,現在才發現,哥哥的眉眼間盡是滄桑,“哥哥,我不在的日子,你過的怎麽樣啊?”

“這下才開始關心你的哥哥了啊,我以為你在外面有了喜歡的,就忘了哥哥了呢!”竹啞捏了捏和鈴的鼻尖。

只是這樣一個習慣性的舉動,和鈴的心感受到了溫暖的依靠,在外面的日子,江舅舅的離世,鼈靈的離開,杜澤的不待見,杜宇的不信任,讓此刻的和鈴十分脆弱。

“哥哥,”和鈴抱着他,“我知道你永遠會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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