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歇斯底裏

“其實我覺得挺奇怪的，你既然承受這麽多，表面上還這麽樂呵呵的，心态怎麽維持啊？”

“其實我覺得自己過得不錯，，人哪，命裏頭有些東西就是天生地養，根本沒有辦法改變，既然如此，為什麽不保持良好的心态呢？”

“話是這麽說，要做到可是很難的。”

“我其實挺感謝自己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要不然，這麽苦澀的人生，不知道怎麽度過去。”

說着話，，時間悠悠久久地跨過一個鐘頭，劉文燕看了看手表，緩慢站起身，“我得去小孫女的學校了。”

“這麽早的嗎？”

“你忘了，我現在是學校裏頭的義工。”

“一個月前就是你，怎麽現在還是你呀？”

“她班級裏頭的家長有些事兒，反正我也閑的沒事兒，能幫一個人就是一個人吧。”

何振梁突然想到，女兒是家委會的成員，能夠入會的一個首要标準，就是對這個班級貢獻的大小，何振梁曾經因為這個制度而憤憤不平，現在看到劉文燕這樣積極，難免要往那上頭靠。

“你這樣勞苦功高，有沒有人推你女兒成為家委會的成員啊？”

劉文豔笑道，“已經是了。”

“那你居功至偉。”

“我可沒有想這些，現在學校裏頭搞的那一套，都是讓家長分擔老師的職責，雖然我也看不過眼，但是主動幫別人一下，也算是為自己積些福份吧。”

何振梁若有所思，何文燕問道，“？你還不打算走嗎？”

一想到那個家，一想到家裏頭喋喋不休的許素梅，何振梁有些頭大，“不着急。”

晚一點的時候，何曼文打電話給許素梅，詢問她到了哪裏，許素梅正收拾屋子，随口答了一句，“在你家裏。”

何曼文着急了，“不是說好等下下班去咱們家接你嗎？怎麽又跑到我家裏頭去了？”

許素梅淡淡說道，“你還敢說，這屋子亂得像什麽樣？我不早點來幫你打點，難道等到時候住進來難受啊？”

何曼文許久才說，“保潔阿姨已經聯系好了，明天會來。”

最後，咱們一塊出來吃個飯，叫上曼青一起，這一次，沒有讓白起南參加。

雖然覺得有些不妥當，可是一想到女兒之前受的那些苦，她也就趁着勢，給那不知好歹的女婿一點教訓。

望江樓，二樓的位置能夠清楚看到固城河，蜿蜒的河水在燈光的陪襯之下，像是一條溫和的光帶，不斷向前延伸。

何曼青出奇地早，她熟門熟路，又是獨自一人，無需拖家帶口。

正好趁着早，她走到欄杆上，眺望這一座城市。

好像和多年之前離開時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了，整個世界都在發生着日新月異的變化，但是，沒有人能夠敵得過傳統，光怪陸離的社會裏，形形色色的人打千百萬種主意，可是他們對過往的追求，卻似乎千篇一律。

何曼青心想，即便是如同爸爸這樣的人，有一天也會敗給歲月，敗給這約定俗成的社會定律。

正想着，背後傳來湘湘清脆的叫喊聲，“小姨。”

何曼青轉過頭去，将剛才的傷感收斂起來，張開一個大大的擁抱，笑着說道，“下課啦？”

“是啊，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我好想念你呀。”

何曼青笑了笑，香香果然遺傳了他爸爸的能言善道，之前，，她奶奶還在這座城市的時候，僅有那麽一兩次的見面，都流露不出今日的歡喜之意，現在可好，一口一個小姨，叫得甜美清脆。

“是嗎？之前怎麽沒有看出來呀。”

湘湘的眼珠子一轉，嘟起嘴來，“之前功課太忙了，我們的期中考試就快要結束了，現在才徹底放松下來。”

“是這樣。”何曼青似笑非笑，也不願意揭穿這個小丫頭，将她抱到座椅上，說道，“你媽媽和外公外婆呢？”

“媽媽在停車，外公外婆好像跑到超市裏頭去買東西了。”

“買什麽東西呀？這裏頭有吃有喝。”

何曼青自言自語，又被湘湘捕捉到了，她搖了搖頭，“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

過了一會兒，何曼文走進門，目光接觸的一霎那，姐妹倆各有心事，卻按下不表。

“你先看看菜單，我已經點好了菜，你看還要加些什麽。”

何曼文一邊說，一邊将手中的包包放下，何曼青搖了搖頭，“你熟悉一點，菜單由你來點就是了。”

“怕你吃不慣，這家酒樓雖然開了二十幾年，但是菜品已經更新了許多，，我怕點的東西并非是你愛吃的。”

“馬蘭糕總是有的吧？”

何曼青聽了姐姐的話，這才翻開菜單，眼睛快速在菜品的名字上游走，果然，這上面的名字早就換了一些花裏胡哨的，根本看不出菜品的樣子。

“有，知道你愛吃，專門點了的。”

“那就行。，”何曼青笑着，蓋上了菜單。

“你說說你，去大美帝這麽久了，對吃的東西還是這樣不上心呢，工作是要工作，但是享受起來，也要不遺餘力啊。”

何曼青不置可否，雖然這一段短短的對話上升不到價值觀，但是窺一豹可見全身，姐姐講求及時行樂，這原也沒有什麽不對，關鍵是，他們兩人對生活品質的內涵，有不同的見解罷了。

“是啊，我就是做糙女漢子做慣了，想要精雕細琢起來，反而有些不适應。”

“姐妹倆在說什麽呢？說得這樣起勁？我和你爸爸在門口就聽見了。”

許素梅一邊說，一邊走進來，手上還拎着個袋子。

“去買的什麽呀？”

“去買了幾盒鈣片，也就只有這邊的商場有。”

“你要買什麽東西跟我說不就行了嗎？還得趁着吃飯的時間跑一趟。”

何曼文跟服務生打了聲招呼，服務生開始上茶，另一邊，也籌備着上菜了。

“馬上又要開始投入緊鑼密鼓的戰鬥中，哪裏還有時間出來呀，更不想要麻煩你，你工作這麽忙。”

何曼文聽着母親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卻是關注着父親的，她一直在想，這一次重新回到她家裏頭，爸爸的意見占了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