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父女隔閡
但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結果來，說到底，她和父親就是隔閡太深，連平等對話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好啦好啦，是出來吃飯放松的，別老講我工作上的事兒，也真是夠煩的了。”
何曼文一邊說着，一邊将松散的發絲撩起來，上班的時候正襟危坐，到了下班和家人聚在一塊的時候，就怎麽輕松怎麽來了。
許素梅就此收了聲，又看向了湘湘，“要不要吃點東西墊肚子？”
“不要了，剛才在路上已經吃了蛋糕，嘴裏頭還留着香味兒呢。”
“這幾天不見，湘湘說起話來都活靈活現的，看來心情不錯啊。”
湘湘仰着頭，笑道，“外公外婆，這段時間沒有看到你們，我可想念了。”
何振梁故意持有保留态度，試探性地說，“真的嗎？如果真的想念我們兩個人，早就應該打一個電話過來。”
“我是想打電話的，可是學業太忙了。”
何曼文聽到湘湘這麽說，知道這是受了她奶奶的荼毒，悶聲道，“是不是你奶奶教你這麽說的？”
“當然不是了。”
湘湘有些心虛，低下頭去玩弄着碗筷。
“我跟你說，你奶奶在的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縱容你一些，現在是我當家，可容不得你這些壞毛病，晚上9點鐘前就要睡覺，明天早上5點半起床，先練聲樂，再練形體，還是跟從前一樣。”
湘湘的眉頭緊鎖，卻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姐，人家好不容易出來吃一次飯，你這麽上綱上線的做什麽？湘湘，小姨相信你，你能做到的對不對？”
湘湘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就照着從前這麽做呗。”
如果在平時，看到何曼文這樣要求女兒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何振梁是會站出來說一句的，畢竟對于他來說，何曼文這個女兒，當得也不是十分稱職。
“看你這懶懶散散的樣子，肯定是被你奶奶慣壞了。”
何曼文說着，往湘湘的碟子裏倒了一勺湯，湘湘雙手放在桌上，一副委屈的模樣。
“那也是大人的錯，怪不到我們湘湘身上來。”
許素梅原本和何曼文溝通好了，今天要在湘湘的面前盡數金琴玲的不是，許素梅本來是贊同的，但是看到湘湘這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又不忍了。
“下次你奶奶的時候，你還會狐假虎威嗎。”
何曼文嚴肅地說。
“媽，狐假虎威是什麽意思。”
湘湘裝起了糊塗。
“我好像教過你這個童話故事吧，這麽快就忘記了？需不需要回去抄寫幾遍課文？”
湘湘徹底耷下頭去，像是霜打的茄子，有氣無力。
何曼青苦笑着和何曼文搖搖頭，“你不要為難孩子了，誰還沒有狐假虎威的時候呢？”
“你就幫着她吧。”
何曼文也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不再将責備湘湘的話題進行下去。
“曼青，工作還順利吧。”
何曼青正在手機上處理事務，聽父親這樣問，擡起頭來。
“已經步入正軌了，目前招選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合乎我要求的。”
何曼文笑着說道，“要入曼青的法眼，可真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也不是，我現在寬和很多了，說到底，做一家公司的HR和自己努力的時候不同，一定要發現每個人身上的閃光點，也要容忍每個人的缺點。”
何曼文聽妹妹這麽說，忍不住想去看看父親的神色，很明顯，父親又被妹妹的這番論斷吸引過去。
“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很好，幫公司挑選人嘛，才學還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你又懂？你在政府部門裏面哪裏管得到外頭企業的事情。”
“你看你，動不動就上綱上線，我認可女兒一句也不行嗎。”
許素梅聽到何振梁這麽說，微低下頭去，自己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擔心女兒的離心，所以對何振梁越發變本加厲了一些。
“你別生氣，是我的錯，我的錯。”
何曼青拍了拍爸爸的背，“管理團隊本來就萬變不離其宗，爸爸管的是政府部門，我管的是一幫青年人，真要論起來，他的能力比我大多了。”
何曼文将葡萄酒倒入高腳杯中，晃了晃，說道，“邊吃邊說，我先敬大家一杯，首先是祝爸爸媽媽身體健康，祝妹妹跻身管理層。”
許素梅端起酒杯，曼青随之附和，何振梁最後才端起面前的高腳杯，卻是在湘湘的杯子前磕了一下，“那湘湘，爺爺也祝你學習進步，身體健康。”
何曼文覺得喝下的那口酒有血腥的味道。
吃飯到中途，何曼文問何曼青，“下次把你們陳總一塊請來吃飯。”
“請他來做什麽？”
何曼青調笑着，夾了一口菜到嘴裏。
現在再聽到和陳嘉華相關的話題，心理防線不再樹立得迅速且牢固了。
“上次的事情啊，打擾到他了。”
“沒關系，你下次別這樣就成了。”
“那姐姐還不是關心你的人生大事嗎？我看這陳總人不錯，和你們姐妹兩不還是校友嗎。”
何振梁默不作聲，只顧着吃菜，何曼青只笑笑，許素梅卻善于分析，知道小女兒今天這樣不表态，應該是何振梁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
“行了，改天有時間，我以校友的名義請他吃飯吧。”
“帶我嗎。”
湘湘在關建的時候可是不含糊的，外婆的一個眼神，她就心領神會了。
“你去做什麽呀。”
“去做電燈泡。”
此話剛說出口，衆人大笑，何曼青也不吝于貢獻自己的笑容，“你懂得電燈泡的意思嗎。”
“我知道啊，你要努力讓我當上電燈泡哦。”
何曼青拍了拍湘湘的頭，“小小年紀就懂得這麽多，誰教你的。”
“這可不算多，我知道的還有更多呢。”
何曼文聽了，神色嚴肅了起來，“小屁孩，再亂說話。”
湘湘吐了吐舌頭，又埋下頭去吃飯了。
“話說回來，這個陳總，之前是來過醫院的那一位吧。”
許素梅看了一眼何振梁，明知故問的戲碼，他做得總是很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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