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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鳳大爺，小的給您送點心來了。”擡手敲了敲鳳焰的房門，我尖着嗓子喊道。

“準入。”他笑着過來開了門，吊兒郎當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喏。”我戀戀不舍地将手中的烤鴨遞給他。

“非非真是個大大的好人。”他笑眯眯地拿起一只烤鴨腿，咬了一口。

“好吃嗎？”我賊笑着問道，心下陰險地嘿嘿笑。

那日，他說聽到了我在後院大樹下說的話，我自然是追問他聽到了多少，誰想這家夥就是不肯說。

其實他若實在不說，我也是奈何不了他的，聽到就聽到吧，最多我也就是有一種隐私被人偷聽過去的窘迫和郁悶。但偏生，在我決定無視他走人之時，他卻突然開口攔住了我：“其實，你所有的疑惑，我都能為你解答。”

我猛地站住看他，他卻似是而非地笑道：“你覺不覺得，現在的你就如那日我說的夢蝶的莊生？”

那瞬間，有什麽東西在我腦中狠狠跳動了一下，那個時候我便知道，這個鳳焰，可以解答我的疑惑。

于是，自那日起，我便逮着機會就逼問他，但他總是态度誠懇地故弄玄虛，一臉憨厚樣卻總是答得似是而非，讓我愈發的糾結。

這個之前讓我頗有好感的年輕人，終于光榮地成了我近些日子看到就想揍的人之一。

自然，真要下手我是下不了的，對于他，我始終有一份親切感和疼惜，何況他總是動不動就用老實而專注的眼神看着我，讓我心軟無奈。這幾日以來，和他的關系日漸走近，我甚至為這樣自然而親密的相處感到一種很深的安慰。

我知道，這感覺和我未解的疑惑有關，而這些疑惑的答案，他知道。

“好吃好吃！”他點頭，狼吞虎咽的模樣惹人發笑。

“那就好……對了，這是賄賂。”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差點噎到。

“你太奸詐了！”他控訴道。

“跟您老學的不是？收了我的賄賂，現在不說也不行了，快快從實招來！”我得意啊，料想他這次應該會妥協了。

“為啥不行？我是土匪頭子，土匪是不用講信用的！”他眼珠子轉了轉，笑得更為得意。

“什麽叫盜亦有道你知不知道？！”我噎住，不可思議地鄙視他。

“不知道呀。”他無辜地痞笑。

“混賬把老娘的烤鴨還來！”我頓時氣勢洶湧地拍桌而起，欲将他剛剛吃到肚子裏的肉拍出來。那可是柳月祈給我一個人做的我典藏起來的特制烤鴨！

“吃掉了。”他無辜攤着一只手，一手将其餘的烤鴨藏于身後。

就在我忿忿地想要撲上去搶回烤鴨之際，柳月祈突然出現，揉了揉我的腦袋：“乖，順順毛。”

我黑線，随即憤憤地指着鳳焰打小報告：“他诳我。”

“嗯，我幫你教訓他。”柳月祈勾唇，掃了鳳焰一眼。

“喂阿祈，我才是老大！”鳳焰連忙跳到一旁抗議道。

“為了飛飛，我不介意以下犯上。”柳月祈看着心情很好，語氣輕快道。

我老臉一紅，這家夥的情話說的越來越溜了。

那日睡覺事件之後，這厮不知怎地稍稍收斂了一些，除了平日裏親親抱抱，對我也不再有什麽過度的動作。我警戒了幾日之後也就稍稍放心了下來，任由他去了。我知道自己似乎正在逐步習慣他的親密舉動，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只能由着自己的感覺去了。

“重色輕友啊重色輕友。”鳳焰故作痛心地搖頭嘆息，但嘴角卻是愉悅地彎起。

氣氛輕松，我心情也甚是愉悅，只是突然心下一頓，不由自主地看了柳月祈一眼。

這幾日我與鳳焰突然走得很近，媛媛他們都頗為奇怪問我緣由，獨獨未見柳月祈有半點的疑惑或是不悅，放佛……

一切他都了然于心。

就在這時，一人突然快步從門外走來，神色嚴肅地在鳳焰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鳳焰猛地擡頭，看了我和柳月祈一眼，随即對那人點點頭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那人快步退下。

“葉景析帶人闖進了九龍陣。”沉吟了半晌，鳳焰開口道。

“什麽？我大哥？！”我驚呼。

柳月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九龍陣，天下第一陣，不懂破解之法之人，入陣必無生機。”鳳焰同樣看了我一眼。

我心下一震，慌忙抓住柳月祈的手：“阿祈！”

“我不想救他。”又是初見時那般冷厲的氣息，柳月祈淡淡道。

我心下一慌，剛想求他，便聽得他語氣一轉，道：“不過，這一次我會救。”

我松了口氣。

“為什麽？”誰想鳳焰漂亮俊臉的臉卻是一沉，神色染上淩厲的怒意，“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焰。”柳月祈忽然拔高聲音，掃了他一眼。

鳳焰看了看我，終是憤憤地閉上嘴扭過了頭。

我看着他們兩人，心中驀地浮現一絲不安。

他們似乎很讨厭我大哥，他們之間……有過節？

*****

看着竹榻上一身狼狽還未清醒的大哥和婉婉，我心中甚是擔憂。

“無心，我大哥和妹妹怎麽樣了？”叫住正欲起身的莫無心，我急急地問道。

莫無心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是複雜，道：“沒什麽事了，只是外傷嚴重，需要休息調理一段時日。”

“謝謝你。”我鞠躬，為他出手相救而道謝。

“不必客氣。”他點頭，溫和一笑。

“對了，我還想求你們個事。”我躊躇了一下才開口道。

“嗯？”

“我想求你們答應讓我大哥留在這兒，将傷養好。畢竟，他是為了找我才會受的傷。我知道這要求不合理，但是拜托了！”

先不說虎狼寨衆人和我大哥往日裏似乎有着過節，就說大哥是官，他們是賊，讓他們放下立場去救敵人已是不易，如今我還希望他們能讓大哥在此養傷，這着實是比較不合理。但我深知大哥公務繁忙，若是就這樣讓他們送他回家，他定是無法好好休養，而且，他是為了找我才受傷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棄他于不顧。

莫無心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深深地看我一眼，眼中帶着一絲複雜。

“我會幫你轉達，但這事我自己做不了主，需要大家同意。”

“不必轉達了，我不會答應。”我剛想開心道謝，誰想這時鳳焰卻突然大步走了進來，柳月祈随後跟着。

“阿鳳！”我疑惑而祈求地看着他。

“我不會同意，絕對不會。”鳳焰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為什麽？！”我詫異于一貫對什麽事都漫不經心的鳳焰這次竟是如此堅定。

“非非，你為什麽還不明白……”他憤憤而沖動地開口，卻在柳月祈別樣的目光之下住了口，神色沮喪而委頓。

“明白什麽？”我連忙追問。到底，他們希望我知道什麽？

“沒什麽。”鳳焰嘆了口氣，搖頭。柳月祈和莫無心沉默不語。

我也不再開口，只是心下疑惑更深。

氣氛頓時有些僵硬。

就在此時，突然我背後傳來一個柔媚嬌弱的聲音：“非非……”

我心下一抖，轉過身子，是婉婉醒了。但她這一臉如花般的嬌羞是怎麽回事？她不是應該氣我罵我嗎？

“你醒了啊婉婉。”我還是連忙走過去，“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人家……身上好疼。”她撅嘴，眼兒泛着同樣嬌羞的淚花。

“……無心已經給你診治過了，你好好休息就會好起來的。”我默了默，僵硬地對她笑了笑。

她突然對我這麽溫柔我有點怕……

婉婉沒有反應，只是面色嬌羞，恍若七月盛開的夏花。我這才發現說了半天她根本瞧都沒有瞧我一眼，下意識地循着她閃亮的目光望去，我頓時心下一堵。

她正癡癡地看着柳月祈，而柳月祈，竟然也在看她……

“讓他們留下吧阿鳳。”突然，柳月祈開口道。

我一怔。

“阿祈？”鳳焰和莫無心不解地看他。

“我欠他的。”他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指地說道。

“……好吧，但他傷一好，馬上就要離開。我可不想引狼入室。”鳳焰答應得很不甘願。

柳月祈淡淡地點點頭。

“……謝謝。”我對柳月祈道謝，心下卻是莫名地紛亂不已。他說他欠他的，這個“他”，是婉婉嗎？

否則，怎麽一聽見婉婉說身上疼，一直沉默不語的他便爽快地答應了呢？

“要還的。”他瞥向我，眼中有深意。

我心中一跳，不明白他為何意。

作者有話要說：求撒花，求支持，求虎摸，求……蹂躏……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