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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怒喝的人是我大哥葉景析，對我宣誓主權的人，是我的小妹葉婉婉——他倆什麽時候出來的？

大哥的怒喝我能理解，自家妹妹被人輕薄了，會生氣實屬正常。但婉婉……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便知道她對柳月祈心存好感，只是……我從未想過，一貫賢淑端莊的她，竟會這麽大刺刺地在柳月祈面前宣誓他是她的人。

柳月祈這厮究竟是有多令人騷動！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垂着腦袋紅着臉想象着自己已經石化。

“走吧。”誰想柳月祈卻是摟過我的小蠻腰轉身就走……愣是看都沒有看婉婉和大哥一眼。

這目中無人的境界……我默了。

鑒于現場氣氛着實詭異，我只好順從大老爺的意思，乖乖跟着轉身——先逃開這尴尬的境地再說吧嘤嘤，留下來我怎麽對大哥解釋？難不成實話實說你老妹我賤嗖嗖的去當人家替身了麽……

大哥一定會怒火沖天，與阿祈他們同歸于盡的！

誰想大哥卻是突然開口叫住我：“非非。”

“大哥……”我看了看身側的柳月祈，忽的心下産生一絲危機意識。

“我傷口有些疼，你幫我看看吧。”大哥對我輕聲說道，但我總覺得他神色帶着陰霾。

“哦……好。”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欲朝他走去。傷口疼可大可小，我不能丢下大哥……他若是問剛剛的事兒，我再想辦法糊弄過去吧！

“你不懂醫術，還是叫無心來吧。”柳月祈卻是握着我的手不放，力道大得讓我生疼。

顯然……柳大爺不想讓我過去。

“這個……”我頭疼了，這氣氛……劍拔弩張啊。

“不用叫了，我剛好路過。”笑容溫文的莫無心突然從院子西側的拱形門中走了過來。

這大晚上的……你路哪門子過……

我默默腹诽，但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啊，無心啊無心，還是感謝你的路過暫時解救了我。

大哥的臉色一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非非。”

柳月祈抓着我的手，力道絲毫不減。

我躊躇了半晌，終是牙一咬道：“無心，那麻煩你為大哥看看吧。我……我與你一起。”

柳月祈突然松開了我的手，我下意識看向他，竟看到了他幽深的眸子裏冷冽的寒意。

他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我心下猛地一堵。

“那，咱們進去吧。”莫無心倒是沒有說什麽，只是朝我點點頭。

“嗯……”看到大哥對我溫柔淺笑，我晃了晃神，眼前卻只有柳月祈剛剛眉宇間的冷漠以及轉身離去的背影。

“葉非非，你真蠢，不過這樣正合我意。”跨進門的時候，一直未曾發出聲音的婉婉突然在我耳邊詭笑道。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卻只看到她噙着笑容得意地揚長而去。

得意？都被柳月祈無視得那麽徹底了，她還得意個啥？

*****

無心給大哥的傷口做了個檢查，确定并無大礙，只是傷口在慢慢愈合這才有些騷癢難受。

“謝謝你，無心。”我向他道謝。

“不用謝。若不是你，我不會救他。”無心笑得溫和，答得卻甚是冷漠直接。

大哥看了他一眼。莫無心卻是對我笑笑，不再言語，只是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無心，真的連招呼都不願意打嗎？”誰想，大哥卻是突然出聲了。

“葉将軍是官，無心是賊，豈敢高攀。”無心頓住腳，淡淡地笑道。

大哥沉默了，素來剛毅正氣的臉上竟閃過一絲傷痛。

“好了很晚了大哥，你也快些休息吧，我送無心出去。”我連忙打圓場。

大哥輕輕颔首，我也将無心送到了門口。

“無心，大哥說他與你們之間曾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兒。大哥有不對的地方，我代他向你們道歉，你們能不能原諒我大哥？”我猶豫半晌，終是開了口。

無心倏地停下了腳步。

“非非，唯有你，不能代他道歉。”

“什麽意思？”我發現我最近腦袋有些退化，總是聽不懂人家在說什麽。

“終有一天你會懂的。現在，你還是先去看看阿祈吧。”莫無心輕聲道，語氣中帶着嘆息。

“他？”我愣了一下，“他好像生氣了……”

“所以，去吧。”

“但，他為什麽生氣？”因為我幫着大哥？可是大哥受傷了而且是我的哥哥啊，我不關心他才奇怪吧？

“……興許，是人生太無聊了。”莫無心沉默了一下，詭異地看了我一眼輕聲道。

“……”

*****

站在門口看着莫無心離去的背影，我心中煩亂不已。直到大哥開始喚我，我才回過神匆匆進了屋。

“我以為你走了。”大哥看着我道。

“沒呢，大哥睡了我再走。”我擠出笑容回道。以前我生病，大哥都會陪我至睡着了再走的。

“真的嗎？”

我點點頭：“嗯，所以大哥快睡吧。”

大哥突然笑了，乖乖點頭閉上眼，神色溫柔。

我坐在他的床邊，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大哥，剛剛……”

和柳月祈擁吻被大哥逮到，這就好像是偷摸着談情說愛卻被家長發現似的，心裏怪異啊，還是嘗試着解釋一下吧。

“別說！”誰想大哥突然大聲喝止了我。

我詫異地看向他，卻發現他臉色蒼白，笑容勉強：“別說了非非，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如今在我身邊就好。”

我一愣，這話聽着……好生奇怪。不過看大哥神色不舒坦的模樣，我心中擔憂，也随之将之扔在了腦後。

“好好好，我不說了，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連忙以手探向大哥的額頭。

“……非非，”誰想大哥卻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閉上了眼，笑容像是在哭道，“我沒事。”

“呃，沒事就好……”我想抽出我的手，但大哥的神色開始安詳，我便停止了掙紮，心中偷偷琢磨着。

雖說大哥的行為看着有些怪異，不過我想，那定是生病脆弱了，想要家人的照顧關心吧。

我靜靜地不再掙紮，任由大哥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等着他入眠。

*****

等大哥終于睡着那是半個多時辰之後的事兒了。

将酸疼了的手從大哥的手中抽出，幫大哥蓋好了被子，我這才離開大哥的房間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遠遠地看到了柳月祈的房間之時，我不知怎麽的，便停住了腳步。

原地猶豫了半晌，我還是準備去看看柳月祈——一想到他之前那冷漠的眼神，我心裏就堵得慌，要不把這事兒給解決了，我今晚鐵定甭想睡了。

走至回廊盡頭柳月祈的房門口，我剛想擡手，屋中卻突然傳來柳月祈低低的聲音：“飛飛……”

我一愣，心想他怎麽知道我就來了，剛想呼應他推門進去呢，卻聽得他的聲音繼續響起：“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我心中一震，忽然就明白了。他并不知道我來了，而是……在想念着他記憶中的“飛飛”。

我忽然腳一顫，放佛有人在後面追似的飛快地轉身走了。

這一瞬間，我只想快些逃開。我不想留在那，被他提醒着，我不是他思念深愛的那個飛飛。

我葉非非……只是那個女人的替身。

逃也似的回到房間，我急急地爬上床将自己埋在被窩裏，催眠着自己快快睡去。

可越是不想去想，腦袋便越不受自己控制。久久不能入眠，胸口又悶悶的委實堵得慌，我終是忍不住起了身，準備去院子裏透透氣。

走至院子中央的石椅上坐下，我擡頭望天，怔怔地出了神。

自從來到虎狼寨，我那顆原本只裝有吃肉睡覺的腦袋裏，突然多出了好多東西，我都來不及接收。它們全部日夜在我的腦海中翻騰，讓我幾欲抓狂。而現下，我只想放空自已，好好地發發呆靜靜。

“這麽晚了還賞月？”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吓一跳，回過神來。

“阿鳳……你怎麽還沒睡？”我嘆口氣，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鳳焰。

“白天睡多了，晚上便睡不着了。”他在我身邊坐下，笑吟吟地看着我。

“話說你這幾天都幹什麽去了？一直沒有瞧見你。”我歪頭瞅他。

誰想他卻是古怪一笑，道：“我哪兒也沒去。只不過……你整日忙着照顧你的好大哥，咱們沒有機會碰上而已。”

我愣住，心裏驀地有些發虛：“是、是嗎……”

“不是嗎？”鳳焰輕笑一聲，“白天來找你都找不着人，你那好大哥的地兒我們又不願去，自然見不着。這不，我都為此養成白天睡覺，晚上清醒的好習慣了麽。”

我沉默了半晌，終于在羞愧中驚悟了。

我說怎麽這幾日都見不着阿鳳他們，原來是自己一直都陪着大哥所以……忽略了虎狼寨衆人？

仔細想想，這幾日我都是早早起了床給大哥和婉婉送去早飯，然後便呆在大哥的房間裏與他閑話家常，要不就是去婉婉的房間和她鬥幾下嘴，要不就是忙着給大哥和婉婉煎藥……即便碰到了他們也是匆匆打個招呼而過……

而且似乎每日……都是天黑了才回自個兒的房間裏睡覺。

所以說……細細算來，我已有好幾日未和大家好好說會話了？

“我、我……對不住！我擔憂大哥和小妹的身子，所以才多費了些心思……”我咬咬唇，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大哥和婉婉受了傷，而我又知道他們在這兒是不受歡迎的，怕給大家帶來不越快和麻煩，因而才會事事親為。事事親為的下場自然就是從早忙到晚了……

“好了，我了解，所以你看我都沒有生氣，”見我這般，鳳焰終是爽朗一笑，揉了揉我的發道。“只要能看見你，即便将這日夜颠倒過來也是無妨的。”

我心下一顫，擡頭看他，卻看到了他溫柔專注如舊的眼神。

“別發傻了，我不生氣是我大度，某些人也就不一定了……”沒有給我任何思考的時間，他朝我眨眼道。

我頓時心下發堵，某些人……可不就是柳月祈柳大爺了嘛。

“可是，他明知道我在照顧我大哥嘛。”我嘆了口氣，腦中又浮現他冷漠的眼神。

“于你而言，姓葉的是你大哥，但對某些人而言，姓葉的只是一個要搶他心上人的陌生男人。”鳳焰眼睛一閃，似笑非笑着說道。

“心上人？”猛地想起剛剛在柳月祈房門外聽到的，我竟突然想笑，“我只是他心上人的替身罷了。他的情緒如何，與我也無多大關系。”

“說得倒是潇灑，但你……為什麽卻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鳳是個重要的人，但不會是柳哥哥的情敵滴，轉圈~此文1v1啊1v1，來跟着我念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