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時光不擾

朋友說想我家漆黑了，讓我視頻。

葉先生在書房工作，漆黑靠着他的腿養神。

我拿着手機走進去：“漆黑，過來，阿姨說想你了，跟阿姨打聲招呼~”

黑大爺看了我一眼，不理。

我：“寶貝兒，過來嘛，就一下下~”

葉先生低頭看了它一眼：“你娘叫你呢！”

又看了我一眼，開始耍賴地蹭葉先生的腿。

我：“寶寶，拜托拜托，是給你買貓爬架的阿姨哦！”

葉先生彎腰抱它：“聽話，打個招呼。”

黑大爺：“喵~”

我：“......”

葉先生：“沒有誠意，爪子呢？”

黑大爺擡起了一只爪子：“喵喵喵！”

我：“......”

朋友快笑癫了。

最開始我的夢想是當一個醫生，救死扶傷，懸壺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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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好記者，實事求是，揭露真相。

現在，我的夢想是，賺錢！賺錢！！就是賺錢！！！

生活的艱辛告訴了我，沒錢就沒地位，沒錢就沒話語權，沒錢就狗不親貓不愛，沒錢就被盆友嫌棄！

買家具——

葉先生：“刷我的卡！”

我：“哎呀都一樣一樣！”

葉先生（猶豫了一會兒）：“你那點錢，留着買酸奶吧！”

“......”

我哪點錢！！

買貓罐頭——

我：“漆黑，過來，娘帶你去買吃的！”

葉先生：“漆黑，回來，你娘買不起貴的，待會兒我帶你去！”

走到半路的漆黑看了我一眼，轉身翹着尾巴回去了！

回！去！了！

買個志——

葉先生：“看什麽？”

我：“書。”

葉先生：“多少錢？”

我：“三百九！”

葉先生：“你有錢嗎？”

“......”

我：“姓葉的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我跟你講！我好歹也是領工資的人！”

何大嬌：“就你那點工資，也就樂呵樂呵你自個兒吧！”

絕交！

我：“先生，我最近跟好多人誇你哎......你笑什麽？”

“我表達一下害羞”

我震驚：“你會害羞？沒吃藥啊？”

“藥不都讓你吃完了嘛！”

何大嬌：“什麽藥？避孕藥？”

我和葉先生：“......”

何大嬌：“嘿嘿，開個玩笑，我先走了！”

......

葉先生：“所以你是怎麽交到這種閨蜜的？”

我：“你不是看着她長大的嗎？”

“你、再、說、一、遍！”

我：“......”

一時口快，自知理虧，秒慫。

葉先生：“今晚晚餐你自己解決吧。漆黑，走，帶你去找元元！”

漆黑咻一下沖過來。

我一臉懵：“元元是誰？”

葉先生：“李阿姨家的小母貓。”

我：“喲呵，我兒子出息了啊！那麽快就給我找兒媳婦了！”

葉先生挑眉毛：“關你什麽事？”

“你幾個意思？你可是忘了是誰把它領回來的？”

葉先生：“領養卡上寫的可是我的名字！”

“......你今天是想跟我吵架是吧？”

他不說話了，下巴扭到一邊。

我：“好啦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麽~”

拉拉衣袖，親一口。

葉先生低頭看漆黑：“既然你娘認錯了，那麽今晚我們還是在家吃吧！”

漆黑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繼續瞪眼，好像在說：“你再說一遍！”

葉先生殘忍地無視，摸了把我的頭發：“我去做飯。”

漆黑......還是瞪眼，前兩只爪子半空中抓了抓，後兩只爪子在地板上刨了刨，尾巴一翹，同時凄厲地發出一聲“呲——喵！”

胡須一抖一抖的，眼睛都紅了。

我：“先生，漆黑是不是在生氣啊？”

葉先生：“哼，讓他氣去吧！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小沒良心，你還疼它幹嘛？”

“......”

如果我沒猜錯，人家氣得是你言而無信毫無原則吧？

漆黑：“喵~”

我：“看到了吧？就你爹這樣的......啧啧啧，知道站錯位了吧？”

漆黑：“喵！”

我：“別，不吃你這套！你倒戈也得有點誠意吧，就沒有個痛定思痛的反省過程？”

漆黑：“......”

和葉先生在家看碟，葉先生抱着我，我抱着一桶水果糖，想要喂他：“啊。”

他把頭扭開，義正言辭地拒絕：“我不吃。糖轉化為脂肪後很難轉化為糖。”

我：“......”

默默看了眼我的小肚腩，忍痛割愛把水果糖丢到茶幾上。

葉先生勾起嘴角笑着把我摟得更緊了些：“乖。”

周末帶着葉先生去逛財院的校園，看見一棵矮矮小小但枝繁葉茂的樹，我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枝丫頂。

不是灌木叢，真的是樹，很少見，問葉先生它怎麽那麽矮？

葉先生微微擡起下巴掃了一眼，語氣認真：“和你一個品種？”

品種你妹！

跟葉先生說我瘦了，葉先生很淡定地哦。

我不甘心，抱着體重秤跑到他面前，奪過他手裏的書：“喏！真的瘦了！”

葉先生盯着體重秤上的數字看了兩秒，驚呼：“天哪！你怎麽瘦成了這個死樣子！”

我：“......”

“怎麽？我的态度又不對？”

“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少點套路多點真誠！”

葉先生陷入了思考：“那......你繼續努力？”

我要跟你絕交！！！

葉先生下班回家，見我坐在沙發上神游太空，問我在想什麽。

我老實回答：“在想怎麽跟Boss說我明天想翹班。”

葉先生笑了：“那想好了嗎？”

我噔噔噔跑到他面前——

“Boss！明天我想請個假，你高興不？”

葉先生愣了兩秒，冷笑：“很好，如果你的真實目的不是請假而是要氣死他然後篡位的話。”

“或者......Boss看在你那麽帥的份上允許我明天翹班吧！”

葉先生把我湊上前的腦袋推開：“據我觀察，他應該沒有那麽膚淺。”

“......要不我簡單一點，直接跟他說我明天不想上班？”

他牽着我往客廳走：“你幹脆辭職得了。”

我不高興了，不高興就不想讓他牽了：“那怎麽辦嘛？趙小蝸現在難得約我一次！”

“你哄我啊！我高興了就幫你想辦法。”

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興高采烈地去和趙小蝸會合了。

因為......葉先生跟Boss說我在衛生間滑倒了。Boss給批了一個周的假，千叮咛萬囑咐葉先生一定要好好照顧我。

葉先生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端着杯子一邊感謝領導關心，一邊承諾一定不讓領導失望。

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滿意地出門。

當然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後面的五天我差點沒在家裏憋出毛病！好不容易恢複上班，我拎着包走出家門時恨不得轉兩圈，葉先生善意提醒，戲要演得真一些。

然後到了單位門口下了車，我就扶着老腰龜速前進，回頭時葉先生一本正經沖我豎了豎大拇指，而我只想對他豎中指！

閑得無聊，葉先生提議出去看電影。

說走就走，我三下五除二把睡衣換掉，頭發梳直，就迫不及待要去換鞋子。

葉先生被我行雲流水般的簡單流程驚到：“蘇記者不打扮打扮？”

“跟你出去打扮什麽？”

我擺擺手，覺得他簡直是智障。

葉先生掐眉心：“你看不起我不要緊，待會兒電影院遇到帥哥可別後悔。”

我一愣。

“不早說！”

準備回去至少洗個臉畫個眉，剛走了兩步就被葉先生直接拎出門。

意外情況，剛上車就買的票，準備到電影院了還沒給我發取票碼，葉先生一直堅信我沒付款成功，氣得我想一腳把他踹下車——

“到時去櫃臺問一下，反正我真付款了，他要是敢不給我票，我就撕了他！”

葉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頭。

“那就說好了啊，到時分工合作，看我眼色行事！一個負責色誘，一個負責行動！”

“好。”

“......那麽淡定？”

“反正重頭戲都是你的！......難道我不是前者？”

我：“......”

還真不是。

“那我要求做前鋒！”

我：“......”

不是，誰給你的自信來的？

我送完采訪稿後離上班時間還早，就順便去了趟葉先生的工作室，他把我拉坐在他腿上，從電腦裏調出一堆簡歷，讓我看着玩。

他們要招一個助理。出于女孩子的本能，我基本只看相片和身高。

原本說要閉目養神的人竟然一下下地在彈我的丸子頭，我怒了，回頭瞪他：“先生！我綁這個頭發不是給你彈着玩的！”

哪裏有半分困意嘛，他笑着睨了我一眼，我剛要無奈轉身繼續去看簡歷，唇上一熱。

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桃花眼，更怒了：“我來找你也不是讓你親的！”

“這樣啊。”他開始沉思，“那你可不可以臨時改變一下主意呢？”

我愣了兩秒，一下想到他生病那次，脖子刷一下就熱了。

葉先生的壞習慣之首——賴床，那是相當嚴重的，簡單來說就是能賴多久就賴多久！

我自然醒了之後睡不着，想拉着他去跑步，怎麽都拖不起來！

“起來了！長跑可以低抗抑郁的！”

他閉着眼，手一伸，把我撈回去抱緊：“咱倆又沒有誰抑郁！”

“不是！你知道什麽叫防患于未然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就你這體質長跑，估計還沒來得及抑郁就先猝死了！”

......葉先生你懶也懶得有點道德底線吧？有你這麽詛咒自己老婆的嗎？

葉先生的睫毛很長，特別是他閉着眼的時候。

我喜歡看動畫片，他在家我就拖着他一起看。有一段時間他挺忙的，大概累壞了，看着看着摟在我腰上的手就松了。我扭頭一看，眼睛也閉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認真地觀察他的睫毛，好家夥，又密又長！

我睫毛是不長的，更不密。于是我懷着好奇和嫉妒伸出食指輕輕地在他睫毛上滑過，觸手一片麻。

我不服啊，忍不住哼了句“睫毛怪”。

葉先生睜開眼，皺眉：“什麽怪？”

我呵呵一笑：“大大怪。”

開心超人，他應該記得的。

果然某人眼睛一眯，下一秒我就被反撲在沙發上了。

別看電影裏面把地咚拍得多麽浪漫，被地咚的女主角又是多麽害羞，實際上突然那麽一個人壓在你身上，即使他不胖，還是覺得呼吸困難的好嗎！

“你幹嘛？”

葉先生笑得深意十足：“讓你真切感受一下睫毛怪。”

我：“......”

說不出話了，因為他突然低頭，整張臉差點貼着我的！

“閉上眼睛。”

他的鼻子抵在我的右臉上，睫毛從我的眉毛慢慢下滑到我的睫毛......

我抓着他的衣服，根本不敢睜眼！睫毛怪啊睫毛怪！

葉先生笑出聲，溫熱的呼吸落了我滿臉：“沒關系，孩子随我就好。”

我：“......”

屁啊！

被同事軟磨硬泡帶去燙了個卷發。因為我的頭發比較多，發型師說要打薄一點再燙，那樣比較有蓬松感。看着某個熱戀中的女人信任的星星眼，我深吸口氣：上吧，你總不能讓我少個頭出去！

葉先生直接來店裏接我去商場，小蝸女兒的百日宴，我提議去看個镯子啊平安鎖啊什麽的。

一路上竟然沒對我的新發型發表任何評價！Why？難道比我想象中要好看？還是說心理醫生的承受能力完全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比拟的？

反正我盯着後視鏡看了一路，怎麽看怎麽別扭。

直到我挽着他的手臂進了一家珠寶店，滿室的珠光寶氣晃得我眼花，在服務員齊刷刷的“歡迎光臨”過後，葉先生突然笑了一聲：“真像。”

“像什麽？”

“二婚來買戒指的。”

我：“......”

我就說怎麽那麽別扭！敢情是顯老啊！

回到家洗完澡，盯着鏡子裏面瘋子一樣的女人，我暴走了！

鬼的蓬松感啊！一洗全沒了！

我蒙着被子氣了一晚上，葉先生各種方式勸說無果，大概......偷笑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就去拉直了，結果證明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我烏黑濃密的頭發啊，怎麽稀疏成這個樣子！風一吹全倒立起來！殺馬特啊！

原來理發師剛開始那句“你确定”是這個意思？就不能說清楚點嗎！

徹底沒了上班的心情，一路上我就在想還好我選的是另一家理發店，要是還是之前那家，我不确定是發型師把我氣死還是我把他笑死！

大概有了前車之鑒，葉先生只在我進門時瞳孔稍微睜大了一點點，再沒說過半句大逆不道的話。

單位有個去貴州關愛留守兒童的項目，我想報名，葉先生不讓。倒不是幹涉我的工作，主要是那段時間我的身體不是很好，兩邊家人和朋友都很擔心。

我想通後還是忍不住逗逗他：“我為什麽不能去？我又不是比人家少了個頭！”

那段時間“少了個頭”就是我的口頭禪。

葉琪琛答得認真：“沒說你比別人少一個頭，頂多比別人少了一半頭發。”

我：“......”

我的專業是中文，工作是新聞，最感興趣的，卻是歷史。

老豆是我們學校歷史系的一個教授，我跟他結緣于大一下學期的一次蹭課。

他很喜歡我，大方承認我是他的關門弟子，大二大三兩年，我陪他做過無數個課題，參加過無數次會議。

他最新的項目工程量大，耗時耗力，自然也備受矚目，Boss敏銳地想“分一杯羹”，一點也不猶豫地就把我丢了出去。

久違了，我穿着新買的沖鋒衣，背着碩大的旅行包，坐在半山腰的一塊石頭上灌了小半瓶礦泉水，捋了把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興之所至，對旁邊的老豆說：“我覺得，我能以一個沒有閱歷也沒有能力的女兒身博得您老歡心，就是我比男人還要漢子！”

老豆哈哈大笑，笑完了，語氣突然認真起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就這麽，跟我走下去。”

我一頓，往山下望去，松海成浪，拂過耳畔的風似乎在叫嚷着繼續挖掘的歷史秘密。那，的确是我曾想要的生活。

“不。”我搖頭，“我必須回去，按部就班，早上一睜開眼就看見他的臉，然後跟他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晚上下了班一起做飯，一起聊單位當天發生的小事。”

老豆不說話。

“你覺得我多堅強，也就是你能看到的這樣。老豆，其實我不是的，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個他和一個家。所以我不能。”

老豆在我額頭上不輕不重拍了一巴掌，半真半假地嘆氣：“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你原來是這麽個俗氣的小姑娘呢。”

項目收尾，到站的時候正好是華燈初上，該吃晚飯的時間。

我給葉先生發了微信，說先跟老豆他們去吃飯。

飯後，該散了，師兄們很關心我的安全，争着要送我，我婉拒了。

“為什麽啊？”

有人疑惑，很快被人拉走。

我揉了揉眼睛，轉身，見葉先生靠在車門上偏着頭看着我，認真的，直接的，執着的。

他洗了澡，穿着居家的紅色毛衣和黑色長褲，頭發像是剛幹不久，有些蓬，星星點點的光跳躍在上面，看着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我走到他面前，皺眉：“怎麽不穿外套，手都沒地兒放了。”

他左手拿着車鑰匙，抽出插在褲兜裏的右手，握住我的，拉到身後環住他的腰，溫溫熱熱的。

“那個男生喜歡你。”

這應該是個陳述句。

我點頭：“是啊。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幾杯酒的酒勁上來，我腦袋有些發熱，主動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擡頭看他的臉，細細回憶，十年前是那樣的，五年前是那樣的，現在，是這樣的。

那樣，那樣和這樣，其實差別不明顯，就跟他的性格一樣。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之後就誰都不喜歡了，只喜歡你一個，最喜歡你了。”

我說着說着眼睛就疼了，一個人忐忑不安，想退縮又不舍得，毫無希望等待的日子真的是，太難捱了。

葉先生皺眉，猛地擡手把我的腦袋用力按在他的胸口。

我聽着他突然加快的心跳，感覺他埋頭在我耳邊的頭發裏狠狠吸了口氣，合着聲音一起吐出來：“我愛你。”

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說那三個字，他說過他喜歡我，一直喜歡我，也說過他等了很久，說了他的急切，可他從來沒說過他愛我。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乖乖地不動。站了一會兒，他偏頭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已經驗過了，沒喝多少，別給我裝醉忘記，你記住了，我說我愛你。”

“......”

“秦歡，你該知道，從我把你堵在門口親了你開始，我就沒打算放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先生他們招的助理，很普通，我甚至記不得看過她的相片。

老蔣說實力還是有的，但在最後留下的四個人中的确算不上是最突出的。

我不明白：“那為什麽沒選其他人選了她？”

老蔣聳肩：“你老公定的。”

我還是不明白：“可是，總要有個理由吧。”

我可不信我老公是這麽個專斷□□的人。

老蔣笑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看耽美小說嗎？另外三個搖頭，OK，pass！這個點頭，就這樣了。”

......

先生的答案：“給你找個伴。以後我加班就帶你一起，讓她陪你，你就不會無聊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所以她現在，知道我看，耽美？”

先生點頭：“我跟她說了。你倆喜歡的類型還都差不多。”

我：“......”

不是！您這讓我下次還怎麽帶着标準微笑人五人六地閃亮登場啊？

先生：“當然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她的能力本來就不輸給其他人，而且另外三個也并不是真的不看，不過是顧忌到是面試罷了。我招了個既有實力又誠實的人，還能陪你玩，不是挺好？”

好。

好。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