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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面色一緊,不慌不忙道:“在座的都是從各地慕名而來的舉人,沒見過也是正常。”
趙二也補充道:“老爺你有所不知,這位小爺叫柳亭,來自紹興府,是會稽首富柳青州的公子。”
柳青州是柳還行的父親,柳亭是此行僞造的身份。
“哦?原來是柳青州的兒子?可老朽怎麽瞧着這小爺的面相……”那老爺踱着步子走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顧蘭亭的臉,像是不放過那上面的每一個表情,若有所思。
顧蘭亭一動不動地站着,眼觀鼻鼻觀心地任其打量。忽然,那老爺的眉毛抖動了一下,嘴角浮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語調森森地道:“可真是奇怪了,這位小爺是個男兒身,居然都沒有喉結……”
☆、水落石出
一語畢, 顧蘭亭的心陡然一沉,面上仍是不動聲色道:“小爺我骨骼精奇,天生如此, 這有什麽見怪的?”
那老爺盯着她道:“是麽,可老朽看着怎麽不像呢?而且,這位小爺你不僅沒有喉結,耳垂上竟然還打着耳洞啊……”
他說着便伸手一把抽掉了顧蘭亭頭上的白玉簪子。只聽得玉石落地叮咚一聲,滿頭青絲頃刻間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 一直垂順至她纖細的腰間。
“是, 是個女人!”
在場的人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小爺眉清目秀,卻真真兒是個美嬌娘。
“方才老朽一進門,就覺得你不對勁兒,其他人都是自顧自的,唯獨你眼睛一直滴溜溜地四處亂轉。說, 你究竟是什麽人,是誰派你來的?”寒光一凜, 已經有刀架在了脖子上。
顧蘭亭神色微滞,硬是扯出一抹笑容, 毫不畏懼地用手撥了撥那刀道:“哼!想必老爺聽說過我爹柳青州的名號, 我真名柳蘭, 這次是專程代替我二哥來的,打的也是我二哥柳亭的名號。老爺這般對我,不知是幾個意思?莫不是沒那些個手眼通天的本事, 卻故意在這裏拿‘試題’二字糊弄我們,收了銀子又不想辦事情了?”
她反咬一口,在座的人聞言,都跟着露出疑惑的神情。連那老爺也被她那從容淡靜的樣子唬住了,檔案上那柳亭确實是柳青州的兒子,若她真是代替兄長來的……
但這畢竟是關乎掉腦袋的大事,他可馬虎不得。
“老朽愚昧,不知小姐是代替兄長來的。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但,畢竟此事牽扯到咱們在座各位的腦袋,事關重大,不如小姐先留下來在府上做做客,待老朽查明實情,必八擡大轎、畢恭畢敬地送小姐回去。”那老爺一臉的歉意,俯身作揖,很是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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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行吧……”顧蘭亭環顧了周圍一圈,冷聲答道。
接着,她就被趙二領着帶到了一間廂房。一路上只見香榭亭臺,清新雅致,想來是哪位大人的別院。卻不知位處何處,也不知李勖他們能否尋得來。
房間門關上了,還落了鎖。顧蘭亭擡眼去看,門外,窗外都站着守衛。
她垂着頭,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紹興離這裏不遠,她說的瞎話兒早晚是要被識破的,若李勖找不到自己,恐怕想要活下來都難,更別說是逃出去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她想不到任何辦法,漸漸困倦地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等涼意慢慢地侵襲上身體,她摟了摟胳膊,外面的天早已黯淡了,只剩微黃的燈光。屋子裏也點了一盞燭燈,她望着燈光,微微出神。
不知又過了多久,聽得一陣說話聲傳來,接着門打開了,趙二走了進來。
“小姐,餓了吧?我是來給您送飯的,快吃吧,沒有毒。”趙二帶了食盒,還是一臉憨笑。為了證明沒毒,他還拿銀針一一試過那飯菜,拿給顧蘭亭看。
飯菜的确是沒毒的。顧蘭亭也沒委屈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吃飽了才有力氣跑路。
“你……認識我?”顧蘭亭試探地問着,她總覺得,這趙二好像知道些什麽,先才還替她說話來着。
“不認識,我只知道,小姐是京城來的人,是來查案的。”
“哦?我查什麽案子?”顧蘭亭微微笑了笑。
“科舉舞弊案。”
顧蘭亭眸色一沉,思緒飛轉。
“所以,你根本是在知情的情況下,故意給我名帖,故意将我擄進這別院,故意将倒賣試題的過程做給我看?”
趙二很是贊賞地拱了拱手,道:“小姐玲珑心思,猜得半分不錯。”
“為什麽?”
“此事被京城裏的人盯上了,聽說皇上也知道了,若是追查下來,早晚要東窗事發。與其跟着他們一起掉腦袋,不如……另找出路。”趙二說罷,眼底露出一抹深思。
顧蘭亭注視着他的神色,卻是有些懷疑道:“正如你所說,現在上面正在查這件事,你要是想脫身,為什麽不直接去衙署裏面告發?卻在這裏跟一個你素昧相識的人說這些?”
趙二哼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小的在這組織裏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自前朝至今,三年一次鄉試,又一年進行會試,若是背後的勢力沒有足夠的分量,也撐不起這麽大的攤子。先帝在世的時候也不是沒查過,但結果呢?現在皇上也要查,從何查?那自上到下的機構都已經爛了,小的前一腳跨進衙門,後一腳可能命就沒了!”
顧蘭亭聞言一怔,不由陣陣的駭然。難怪李勖說積弊甚重,渾水難清,背後竟是藏着這等驚天的貓膩。她心裏清楚,此事牽扯甚廣,查案舉步維艱。
“你可知道幕後之人是誰?”究竟是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做到欺上瞞下,讓六部官員悉數三緘其口……
“那背後之人,小的不好說,也不敢輕易說。”趙二嘆了口氣,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本簿冊顫巍巍地交到了顧蘭亭手上。
她翻開一看,心裏大驚。
“小的已經将歷年來買賣試題的證據都交到了小姐手上,其中更有涉案諸位大人的印章……懇請小姐将它交給善用之人,水落石出後還望能替小的求求情,保我一條小命。”
趙二語氣誠懇,顧蘭亭點了點頭,低頭翻看謝簿冊。就在這時,忽聽門外響起了一陣嘈雜急促的腳步聲。
“趙二可是過來了?”
“是是是。”
“糟了!是他們發現我了!”趙二沖着顧蘭亭喊道。
顧蘭亭心裏一緊,一個機靈,趕緊将那簿冊塞到了床下的尿壺裏。
她才起身,先才那位老爺就帶着仆從們進來了。
“趙二你這個叛徒,賬本呢?”那老爺直接将刀架在了趙二脖子上,頃刻便見了血。一邊的顧蘭亭也被擒住了,她甩着手想掙脫開,卻被反擰着雙臂動彈不得,
“賬本……我沒有……沒有拿……”趙二吓壞了,聲音都開始發抖起來。
“啊!”只聽得一聲慘叫,趙二的腿被砍了一刀,深可見骨,血都濺到了顧蘭亭臉上。
“搜!”
一聲令下,就有仆從在趙二身上上下搜了起來。
“回老爺,沒有。”
“那你呢?你知道在哪兒嗎?”他聲音陰骘,語氣憤恨。說話時已搜了她的身,什麽也沒有。
“什麽賬本?小爺我根本就沒見過。”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說不說?”
“嘶……”
那老爺人是真狠,一刀砍在了顧蘭亭胳膊上,幸虧她還躲了一下,不然胳膊就飛了。
“嘿,還敢躲?”
這回顧蘭亭被兩個仆從死死擒住了,手還正捏在那傷口上,冷得她龇牙咧嘴,冷汗直冒。那老爺正準備再次下刀,忽聽門外一陣嘈雜,隐有刀劍之聲傳來,還有陣陣火光。
“不好了老爺,包大人帶着官兵來了!”
☆、滔天大罪
“快, 先找賬本!”
那老爺倒是慌而不亂,一刀殺了趙二,又立刻拎起顧蘭亭, 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賬本找到了嗎?”他問手下。
回答他的是長劍破空而來的聲音,一個鬼魅的身影,頃刻之間便将他的手下盡數斃了命,甚至連呼叫聲也未來得及發出。
是高集。
“別……別動!否則我殺了她!”
“趙二都還沒死透,正看着你呢!”李勖看着地上的趙二, 目光深邃。
那老爺聞言也低頭去看趙二, 他正揮着滿是鮮血的手朝他爬來。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刻,高集頃刻便欺近他身前,一把折斷了他拿刀的手腕。
“啊”的一聲痛呼。
顧蘭亭連連後退了幾步,落到了李勖懷中。胳膊上的血還在嘩嘩流着,她心裏卻輕松了。痛昏過去之前,她指了指床前。
看到高集拿到賬本之後, 趙二閉上了眼睛,屋子裏只剩血腥味兒在蔓延。
顧蘭亭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胳膊上還火辣辣的疼着。她想動,才發覺手正被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握着。
“你醒啦?餓不餓, 要不要吃東西?”他柔聲問她。
“賬本, 賬本拿到了嗎?嘶……”她猛地坐起來, 扯動了胳膊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放心,拿到了。”他見她胳膊又沁出了血, 解開紗布,小心翼翼給她上了藥。“是我該死,說好要一直在你身邊,卻又害你受苦了……”
“哪有這麽嚴重,我不是好好的嗎。”
她反握住他的手,擡眼看進他眼裏。屋內燃了數盞燭燈,他眼底倒映着一片闌珊的燈火,還有她小小的影子。
“賬本上……”
她正欲發問,他卻俯身靠近她,她喉中要說的話,盡數淹沒在他鋪天蓋地的吻裏。
顧蘭亭有一瞬間的怔愣,身子剛想動一下,後腦勺就被他扣住了。他不允許她有絲毫的退縮和抗拒,也不想給她機會現在還同他說賬本的事情。唇齒相繞間,她被他緩緩壓在了床上。
她縮在他的懷裏,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他已經俯首在她的脖頸處細碎地吻着,薄唇由下而上一點點吻至她的耳根,輕輕含住她的耳垂,複又吻上她櫻唇。
他的吻纏綿中飽含着蠱惑,她無力地啓唇迎合着,沉淪着。他的薄唇攻城略地,将她的喘息聲都盡數吞到了他的肚子裏。
慢慢的,他放在她腰際上的手情難自禁,順着衣襟往上撫,解開了腰帶、肩扣……
衣衫漸褪,他的手扣上她的。
她緊緊捏着他的手指,嬌顏已是紅透,等到那痛如期而至,她難以承受地弓起身子,唇間滑落出破碎的輕吟聲,在下一刻就被他溫柔吮裹……
一室旖旎,只聞得兩人淩亂的呼吸聲。
窗外月光融融,清輝灑落,将兩人相擁的側影透射在帷幔,猶如交頸鴛鴦。晶簾微動,搖曳間,灑下滿地的碎影浮光。
***
趙二交給顧蘭亭的那本賬本上,對于歷年來買賣試題的記載很詳盡,什麽時候賣出的、賣給誰、籍貫何方、收銀兩多少、後來否高中、做了什麽官等等都一一記錄了。裏面還有涉案諸位大人的印章,牽涉到的揚州大小官員共有十一位,以周通判為首;牽涉到的京中官員共有二十一位,以刑部尚書南合興為首,還涉及到工部尚書譚中原、內閣首輔羅士奇,以及……太師柳儒意。不過,後面幾位并沒有實際證據,只是顧蘭亭根據朝中官員派系猜測的。
“龍門”組織背後,是一個龐大的官員聯合舞弊機構。
查了一月有餘,揚州涉案官員才陸陸續續全部落網。可再要往下查,李勖卻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倘若連他最信任的內閣首輔都有問題,那麽這滿朝文武,他還有幾個能相信的?倘若将他們連根拔起,朝野必然動蕩不安……
李勖的猶豫與彳亍,顧蘭亭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阿昶,你現在還以為羅大人只是楊太傅的門生嗎?”她嚴肅道。
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事到如今了,我又怎麽會看不出呢?他與柳太師雖表面不睦,可很多決策,卻跟他是一致的。或許,他本來也是滿腹韬略一心報家國的,只是,被名利蠱惑了。”
“阿昶,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柳太師其實并不甘心……一人之下?”雖是疑問,她語氣卻是篤定。
“我是知道,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不得不承認,柳儒意的存在,是他甚至李氏皇族的一塊心病。
“衆所周知,大順的開國功臣有李、柳、周、譚四大家。換而言之,當年那四位,都是可以當皇帝的。可最後坐上皇位的卻是世祖皇帝,也就是你祖父。想必另外幾家,心裏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如今已過百年,譚氏式微,周氏歷代又男丁稀少,便只剩下李、柳兩家了。以前柳家也不是沒有造反過,都被壓下去了,柳氏還是榮耀不衰。只是奇怪,到了柳太師這一代好像一直壓抑着,動作不大。”
李勖心裏隐隐明白柳儒意有野心卻不動作的原因,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你也知柳儒意雖身居高位,但從未越距。此番,自然也不能因着他跟羅士奇暗有往來而斷定他與科舉舞弊案有關,不能貿然去查。”
“那南合興貪污受賄一案呢?是不是實打實地查到了他身上?不能貿然,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查他?”她突然站了起來。
“不是我不想查,南合興貪污一案頂多也只能說太師禦下不嚴,怎麽能……”
“禦下不嚴,是不是真的禦下不嚴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皇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什麽?你根本就是在維護柳太師!那你還說要跟我一起查當年的事,冠冕堂皇的,都是幌子是嗎?”她語氣強硬地打斷了他。
她咄咄逼人,他有一瞬愠怒。
“你還是不相信我?那你敢說你對柳儒意的這些懷疑沒有私心嗎?他也是三朝元老,肱骨之臣,怎麽能由着你說查便查,他日是不是你想殺就殺?”
李勖的眸光深幽如潮,宛若夜的深邃和廣袤,裏面流動着睥睨傲世的威嚴。
顧蘭亭後退了一步。
他有氣。她也有氣。
半饷,她看着他沒有說話,心中思緒百轉千回,末了卻是深揖一禮道:“微臣告退。”
李勖以為顧蘭亭只是賭了氣跑出去冷靜一下,可沒想到,直到天黑了,她還沒有回來。
他心道不好,如今科舉舞弊一黨還沒有一網打盡,冬暖又不在她身邊,若是她落入那些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找!快去找!”
李勖剛心急火燎想出去,就被匆匆進門的高集攔住了。
“主子……冬暖那邊來了消息。”
字條上寫着“一切安好”,是顧蘭亭的字跡。
“她……是否去了紹興府?”
“回主子,是。”
“備馬!”
“主子,你此時萬萬不能離開,剛剛包大人那裏傳來消息,周通判拒不認罪,在獄中,搶了獄卒的刀……以死明志了。”
“去大牢。”
“是。”
李勖到大牢時,仵作才驗完屍首,并無任何異常,确實是一刀封喉。
“這刀是誰的?”
“回皇上,是我身側這位捕頭的。”包大人溫聲開口。
李勖看了一眼那獄卒,并未動聲色。這周通判,他還未親自審過,竟然就死了。他……肯定是知道什麽的。
“可有查出什麽?”
見包大人搖了搖頭,李勖還欲再問什麽,這時小安子匆匆進來了,面有急色。
他在他耳邊耳語了一陣。
李勖面色一沉。周通判那剛剛高中的兒子以及全部家眷,都被殺了。買賣試題那處別院,正是周家別院。
事情突然棘手起來。
倘若周通判死了,那麽案子可能就要止于揚州範圍了,沒有人證物證,如何往京城那邊兒查?
李勖出大牢時已是月至天心,卻被烏雲遮住,夜色晦暗不明。
“高集,嚴密監視方才那位捕頭。”周通判被抓也有好一陣子了,今天才死,其中必有蹊跷。而且,方才那位捕頭,分明眼神不太對勁。
“是!那……京城那邊兒?”
“京城那邊兒,怕是早已經打草驚蛇了。這一趟看似艱辛,實則卻是順利得很,賬本也拿到了,人也抓到了,朕總覺得,有人在暗中幫着我們。那個叫趙二的,可查出來什麽?”
“回主子,暫時還沒有……”
這邊李勖正與高集說着話,後頭包大人趕來了。
“皇上,臣有一事啓奏。”
“講!”李勖示意高集下去。
“皇上,據老臣所知,周統以前也是很清廉剛正的一個人,直到有一年首輔羅大人回鄉省親,約見了他幾回。不是老臣眼紅,那一陣子他突然發了一筆橫財,老臣已生了懷疑之心。我記得他那時還問老臣,若是有一件事情明知是錯卻不得不做該怎麽辦。我想,他該是被羅大人抓住了把柄。或許,就是他那兒子……”
其實周統那兒子高中之時,包郵便篤定他與科舉舞弊一案有關了,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什麽證據。
“不瞞皇上,參與科舉舞弊實乃滔天大罪,老臣也沒有證據,是以一直不敢開口。首輔羅大人與刑部尚書南大人此前都是我揚州府之驕傲,如今……還望皇上明察秋毫,早日查清真相!”
“朕聽說,南合興在揚州城開了個合興武館,免費給寒門子弟教習武術,可有此事?”
“回皇上,确有此事。南大人此番雖罪涉貪污,但其人于家鄉,貢獻還是頗大的。合興武館彙集天下知名武師,寒門學子入學又免費,确實為揚州、為朝廷輸送了不少人才。與近來聲名鵲起的沈氏書院,還有歷史悠久的華林書院,并稱江南三大書院。”
“沈氏書院?”
“沈氏書院建在沈園舊址,實行男女同校、分班授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江南是風頭一時無兩,頗有幾分方面沈園的風範。”
“沈園……不知當年沈毅之通敵之事,包大人知道多少?”
“呃,這個……不瞞皇上,老臣與沈兄打過幾回交道,至今仍不相信他會私濟蠻夷、通敵叛國,但當年他又的确與富桑人有來往,還被柳太師抓了個正着。唉,顧大人前幾天也問我這事兒來着……”
“你也是這樣同她說的?”李勖心裏一驚,直道不好。
“是啊……”
“你誤導她了!”
包郵還沒反應過來,李勖已經匆匆甩袖離開了。
府衙外,一道黑影從牆頭飛過。秦淮河岸,一人緋衣翩翩,獨看流水潺潺。
“殿下,李勖已經查到了羅士奇留在江南的那位暗線。”說話的是小橙子,他說的暗線就是那名捕頭。
沈憶情看着橋下淙淙流水,黑夜中仍見得清澈,勾起唇角笑了笑。
“那周通判知道的太多了,羅士奇想必也是慌了,不然也不會露出馬腳。只是揚州這邊兒,我們不宜再插手了,怕是李勖已經察覺了。京中情況如何?”
“南合興貪污一案罪證确鑿,想來難逃一死,只是科舉舞弊一事,大理寺百般用刑他仍未開口言一字。羅士奇那邊已經有動作了,想要殺他。”
“內閣首輔果然不能小瞧,無論如何,我們要保住南合興的命,才能叫他咬住羅士奇。”
“殿下放心,大理寺已經安排了我們的人。只是,太師參與科舉舞弊案的證據,可要我們去做?”
“沒必要,柳儒意若是不默許,羅士奇也不敢做這些事情。想必這一點,李勖心裏是清楚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不清楚,顧蘭亭也會讓他清楚。況且,柳儒意也有意于這江山,李勖也是知道的。他又何嘗,不想殺之而後快呢?”
“那他為何還不想查柳儒意?”
“大概……是因為他母後吧。又或者,他不想讓顧蘭亭知道真相,畢竟當年的事,他也是得利者。”
太師與當朝太後青梅竹馬,卻陰差陽錯明珠他嫁的故事,他還是聽他母後講的。當年太師奉命抄了沈家,誰又知道,沈家那些銀子,有多少流到了周太後那裏呢?兒子要上位,不籌些錢怎麽行?
太師也是個癡情種啊。
“對了,阿古來信說父王病了,我得回富桑一趟。這邊的事就交給你了,務必要叫柳儒意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為母後報仇,便是我一生所求,做完此事,我們便回富桑,我自會保你一世榮華,一世長安。”說完,沈憶情理了理袖子準備離開,頓了頓,又轉身對小橙子道:“另外,我再說一遍,不要妄想去找顧蘭亭尋仇,她若傷了一分一毫,我便要你的命。”
“屬下牢記于心。”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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