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找回場子
陳家這一串粽子, 後來還是陳紅竹過來給解的綁。
那會兒都已經是夜深人靜了。蒲葦放話讓他們反省, 又塞給了陳紅竹一些糖,讓她踩着夜深再過來給這些欠收拾的人松綁, 她就回屋睡去了。
非但陳紅竹很老實, 蒲葦說什麽時候, 她就什麽時候弄;就連陳家的那些粽子們, 也很老實,也沒敢開口讓陳紅竹提前解綁, 生怕不小心再會惹出什麽事來。
最後這一批人重新生火做飯, 再洗洗睡下,就更是晚了。
還要重新做飯,是因為那本來做出來該是一家人吃的粥, 在孩子們都吃完之後,蒲葦都給吃了,鍋底都給撈幹淨了。
也是這一晚這一家人被收拾得太慘, 所以面對這種情況, 也只能嘆着氣, 老老實實給認了。
第二天還得繼續上工, 繼續得起個大早。這家人全部沒精神,蔫頭耷腦的樣子, 惹得村裏的人又是議論紛紛。有那繼續嘲弄的,陳家人這次沉着臉, 只裝作沒聽到。
打人呢, 是不可能打人的。他們曾經差點被鬥過, 當時留下了陰影,沒了那個膽子,所以只能忍氣吞聲。
這一家最後也就蒲葦看着精神些,沒事人一樣地繼續和林小雙湊成一堆,在她那不停地打聽各種消息,好盡快了解這個村子、這片區域、這個世界。
兩人聊得歡快,中午下工的時候,稍微耽誤了一會兒,那林小雙的丈夫陳武就來罵了。
這人長得挺高,超過一米八了。相比很多人的面黃肌瘦,他看上去身上有肉,瞧着該是壯的。但這樣的人,一臉兇相地上來就罵人,實在是讓人敗盡了好感。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趕緊給我回去做飯!聊聊聊,就知道聊,就知道偷懶,我娶你何用。媽的,一只不會下蛋的雞,也就上了床還能有點用。簡直是廢物!”
甚至,他還動起手來,用手指使勁地戳了戳林小雙的腦袋。
這個舉動,看上去是挺侮辱人的。
林小雙卻像是已經習慣了,沖着蒲葦抿唇笑了笑,低低地說:“先走了啊。”
蒲葦的眉頭就皺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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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那高大的陳武,心裏有一簇小火苗,微微跳動。
陳武察覺到了,就很沖地問:“看什麽看!”
他瞪蒲葦。
曬得黑黃黑黃的臉,配着那銅鈴般的大眼,是一副兇相外露的長相,讓人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人。正常人,尤其是女人,見他這個模樣,早就該躲過去了。
可蒲葦不是,她依舊盯着他看,眼裏沒有半點害怕。反而,烏黑的眼,閃着冰色的光芒,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漂亮。
陳武詫異,想起了一件事,心裏就有了異動。他再仔細地看了看這位傳聞中傻了好多年又重新變好的小媳婦,發現她長得其實并不賴,并不像其他人說的那樣瘦得就像是雞爪子,而是有些肉的。那小臉圓圓的,跟個小姑娘似的,透出一種青澀的可愛。
而且,她的皮膚也和村裏的其他女人有些不太一樣,同樣是黃黃的,卻沒有一塊又一塊的黑斑,瞅着倒是挺……挺細膩的。
是“細膩”這個詞吧?
反正,看着她,他就想起了供銷社裏擺放着的那種比普通瓷實的肥皂要貴上一些的有些透的黃皂了。
有點誘人。
心頭的邪念緩緩冒氣的時候,他一下收了兇相,挂上了笑。
“你就是道南媳婦吧?”
蒲葦沒回他。
他又笑着說:“道南這一走,又不知道得過幾年才能回來。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太冷清,就來找我家小雙玩啊。我們家別的談不上,但你來了,吃的喝的,肯定是有的。”
一邊林小雙一僵,抿緊了唇。
“走吧。”她拽了拽他。
可她又挨批了。
“急什麽!”仿佛先頭罵她不急的人不是他了。
他繼續笑笑着看着蒲葦,“你婆婆家可厲害了,對兒媳一直不好,你知道不知道?前頭道南還有個媳婦,就是被逼死了。哎,那個可憐的啊,你可不能走上那位的老路啊。聽哥一句勸,以後有什麽事,就趕緊往外躲。你可以來找我,我肯定能罩得住你。在這村子裏,我還是能說得上一些話的。”
媽的,渣男!
蒲葦在心裏暗罵了一聲。
當着自己老婆的面,就敢對別的女人這麽不規矩,就該綁起來狠狠揍一頓!
還敢用吃的、用武力來誘惑她,這都是末世渣男用爛了的招數!
但這會兒形勢不同,不是在末世,又要考慮林小雙,蒲葦想想,先忍了。
但口頭上的教訓,是必須要有的。
“不用你費心,我婆家對我好着呢。你說的那些,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再有,我要是真有難處,也用不着來找你吧,你能比我男人厲害?我男人可是軍人,打你,估計只用一只手就能搞定吧。我想,這個村子裏應該不會有那種不識擡舉的,來找我的麻煩。否則,等我家男人回來了,我就讓我男人揍死他!”
咝——
陳武在心裏偷偷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女人,好膽氣!
眼瞅着她扔下這話,又根本就不掩飾地瞪了他一眼,直接轉身走人,不知道怎麽的,他這心裏就更癢了。
這樣的小媳婦,要是能拿下,肯定特有滋味吧。
不能比那楊鵑兒差吧。
他垂涎地想着,身體起了騷動,然後見蒲葦走遠了,就舔了舔嘴角,轉身,惡狠狠地看向了自家媳婦,鐵掌粗暴地抓緊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就使勁将她往家拽。
林小雙被拽着,腳步踉跄,身影淩亂,卻面無表情着。
下午上工的時候,蒲葦找了一圈,沒找到林小雙。想到她之前看過的那一幕,她這心裏就晃過了陰影。偏頭去看林小雙的男人的時候,也是巧了,那男人正好也看了過來。
目光對上的時候,他還咧嘴一笑。
蒲葦心生厭惡,連瞪他都覺得是擡舉了他,直接就收了眼。
熬到下工的時候,趕在大家還沒走遠之前,她一路飛跑,直接就跑到了記分員的面前。
這人,是她上午就已經偷偷記好的。要想找,也好找。
“我是陳道南的媳婦,是你昨天給我記的25工分,說我只值5工分的?”
這質問一出,喜好八卦的村裏人基本就不走了,反而還圍了過來,要看熱鬧。
記分員,同時也是這村裏的會計,俗稱陳會計,點了點頭。
“好。”蒲葦看着這位有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微微一笑,打算先禮後兵。
“不知道你是憑什麽給我定的工分?又是憑什麽給別人定的工分?”
陳會計一聽,就知道這人是來興師問罪來了。他心裏想着這可真是傻人傻大膽,這頭卻是老臉一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盯上了陳鐵牛。
“鐵牛,還不趕緊把你家兒媳給領回家去。一個小媳婦跑我面前嚷嚷,像什麽話!”
陳爸爸沒吱聲,老臉也是黑沉黑沉的。
陳會計就有些詫異。
“怎麽,你們家還真成了這小媳婦當家作主了?”
蒲葦替陳爸爸接了這茬,“我們家當家作主的,那肯定是我公公、婆婆。但我自己的事,用不着我公公婆婆費那個勁,我自己能整明白。陳會計,我看你還是別東拉西扯了,直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你這樣回避着,我看着,只會認為你心裏有鬼。”
“誰心裏有鬼!”陳會計下意識反駁。也的确是心裏有鬼的他,一下就被激怒,大聲嚷嚷,“你一個小媳婦,就只有十八歲,給你算5工分,哪裏不對?”
這老頭一下大嗓門起來,還有點吓人。換作其它小媳婦,估計要被他給鎮住。昨日陳爸爸就是和他嚷嚷了一會兒,敗在了這大嗓門之下,最後窩着火回來的。
但這點大嗓門,在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蒲葦面前算個屁啊!
她冷眼一眯,也大嗓門地回他。
“就是不對,才來找你。否則,你當我吃飽了撐着沒事幹啊!”
這麽橫,完全出乎陳會計的預料啊,還莫名地讓他有點心慌。想了想,他趕緊看向了周圍人。
“大家都來說說,給道南的小媳婦算5個工分,你們同意不同意?”
嘿,同意,哪有不同意的!
這村裏人,巴不得可以把別人的工分給算低一些呢。這樣年底,他們也可以多分一點糧食。而且,這道南家的都那麽能幹了,下河抓了那麽多的魚,這要是再給她算那麽多工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人群中表示同意的聲音很大。
陳會計很滿意,微微一笑,看像蒲葦。
“你看到了,給你算五工分,大家可都是同意的。”
“哦,他們同意,我就得認啊?這工分又不算在他們的頭上,他們自然可以胡咧咧。是我的工分,到底值多少,那得我自己說了算!”
陳會計立刻就哼了一聲,“你說了算?你一個小媳婦,有什麽資格說了算?”
蒲葦也學他,哼了一聲,“那你又有什麽資格說了算?”
陳會計氣個仰倒,大吼:“憑我是大隊的會計,這工分都歸我記,就由我說了算!”
蒲葦哼哼,“說你胖,你還真給喘上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一個會計能有那麽大能耐,直接用眼看人就能斷工分呢。你這麽能耐,那咱倆找書記說說去?”
陳會計的臉上流出了顯而易見的慌張。
但他自忖自己一個長輩,不能讓一個年輕小媳婦給吓住了,就繃起了臉。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村裏的人,哪個見了書記等幹部,不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躲着走。他就不信,這小媳婦敢真的去找書記。
但,蒲葦怎麽會不敢?!
“行,我自己去就自己去。不過,你沒膽見人,就先跟着我走吧。等我見了書記,讓他出來主持公道,我還是要再和你理論理論的。”
說完,她就先走了一步。
陳會計再度詫異,目光閃爍不定,但在蒲葦走出一段路之後,面帶輕蔑地轉身沖他喊,“還不趕緊跟上來”,他就氣得跟上了。
哼!
他還真就不信,這人敢去找書記!
于是,一群愛看熱鬧的人,也怕會錯過好戲地趕緊跟上了。這一路走過去,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村民,見了這浩浩蕩蕩的隊伍,也湊了過來,然後又很自然地成為了這隊伍的一員。
等蒲葦到達大隊部的時候,幾乎整個村的人都跟來了。
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蒲葦進樓了。
這是要真的去找書記評理啊?
這小媳婦膽子可真大,竟然還真的不怕見領導!
人群嘩然,議論紛紛。
陳會計臉上陰晴不定,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等蒲葦真的跟在書記後頭走出來,看樣子是真的和書記談過了之後,他趕緊硬着頭皮,帶着讨好的笑就迎了過去。
“書記,這給道南家的記5工分的事,是經過大家同意的。她現在就在無理取鬧,你可別聽她的。”
陳永青書記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是,他既然會出來,自然也是聽進去了蒲葦的話。這位參過軍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雖然在整個生産大隊,不插手幹預生産隊的事,只管政治上的,但這隊裏真的出了什麽事,那事還找上了他,他也是不會置之不理的。
而且,他是參過軍的,陳道南也是參軍的。現在軍人的家屬來找他,他會天然地傾向于蒲葦這一邊。
“事情我了解了。”他沉聲說,又環顧了一圈圍觀的村民,“雖說大家都同意,可是,我們也得尊重當事人的意見。道南家的不服,就按照當時劃工分的程序,也給她來一遍。我們要做到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嘛。”
“這……”陳會計遲疑着,心裏又有了主意,“既然書記你這麽說了,那行吧。不過劃工分的程序繁瑣,這會兒大家都忙,也幹了一天的活了,累得夠嗆,這重新劃工分的事,就等着年底再一起弄吧。反正這也快要到年底了,就先照5工分給她記着。”
“不行!”蒲葦從書記身後走了出來,“該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而且,哪用得着這麽麻煩。我給你出個招,你們去年定的10工分的人是誰,讓他出來。我打贏了他,自然證明我比他厲害。到時候,你直接給我記上10工分就行。”
嘩——
人群一下炸了,看着蒲葦,就像是在看着個傻子。
你說你一個女的,瘦瘦弱弱的小媳婦,你說什麽大話,要去和一個十工分的壯勞力比拼。簡直傻到沒邊了。
人群中都有人開口笑了,“這道南家的其實根本就沒好利索,還是個傻子吧?”
還有人看好戲,“陳鐵牛,你不趕緊出來管管。這要是再不給拽回家去,可就要丢大臉了。”
諸如此類的話,層出不窮。
陳鐵牛一家聽着,面沉似水,但卻沒一個人動的。
人群中就有那啧啧稱奇的,覺得陳鐵牛一家,今天似乎改了性了,透着一股大大的不對勁。
“不會……那道南家的真的很厲害吧?”有人小小聲地發出了這個疑惑。
也有人開始提到,似乎道南家的天生力氣就大。
所以,這人大概是真沒傻,而是覺得自己力氣大,所以不服那五工分。但你力氣大歸大,一口氣就要單挑十工分的,是不是就有些自大了?
陳會計也是如此認為的,但他可是巴不得如此走向的。
他嘿嘿一笑,立刻接道:“道南家的,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這被打疼了,哪塊受傷了,你可不許找人家賠錢、賴着人家。”
“不會。”蒲葦大聲應了。
倒是陳永青書記瞄瞄蒲葦的小胳膊小腿,有些擔心她,替她換了一個主意,“道南家的,一口氣是吃不成胖子的。你別急着找10工分的,先可着低的試試感覺,比如,七工分的如何?”
他們這邊,給婦女算工分的時候,頂了天就八工分。基本整個公社也就那麽幾位。剩下的能給算成七分的,也很是稀少。基本都是六分、五分的,還有再差的,都有給算四分的。
七分不少了。
他想着這女子能有勇氣直接找上他,心裏肯定是有幾分底氣的。但七分就已經很好了,穩中求勝嘛。
對這好意,蒲葦心領了,卻不能同意。
“書記,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她看向了陳會計,“來吧,陳會計,你挑人吧。”
嘿!
陳會計在心中竊笑,暗想,自己肯定要好好找出個人來,使勁地打這小媳婦的臉。順帶,也長長自己的威信。以後啊,可別什麽阿貓阿狗,都來他跟前鬧什麽工分不公平。
陳會計想到一個人。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報出這個人的名字,人群中就有一人站了出來。
“陳會計,先讓我來試一試,如何?”
站出來的人,赫然就是陳武。
這心裏有了邪念的人吶,就很難控制心裏的那股念頭了。瞅着蒲葦這一路像領頭羊走在前頭,又直接找上了書記的膽氣勁兒,陳武這心裏只有越發癢癢的。見她要挑戰人,他覺得機會不錯,幹脆就自己跳了出來。
一個小女人,他這麽大的個兒,還能收拾不了?
他可是自信得不得了。
想想中午那會兒在他身下不停哭求的自家媳婦兒,再瞅瞅面前這個跟自家媳婦兒個頭差不多的小女人,他都已經止不住地開始幻想,呆會兒要怎樣借着和她對打的時候,名正言順地摸她、壓她。
陳武沖蒲葦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轉頭,又沖着陳會計使了一個眼神。
這兩人,平日裏關系就走得近。陳會計一看,哪有不答應的。陳武是九個工分的壯勞力,比起那十工分的,就差那麽一點點的,收拾一個小媳婦,那不就跟玩一樣嗎?
但陳會計答應,蒲葦可不答應。
“他就是那十工分的?”
陳武替陳會計回答了,“不是,是九工分的。但和你打,綽綽有餘了。”
“哈。”蒲葦譏笑,“我要的是十工分的,一個不過九工分的上來湊什麽熱鬧?和你打,浪費我這體力!”
陳武被羞辱到了,心裏一下就冒氣了火,連心裏對她的那點見不得光的心思,就被這股火給燒得暫時沒了影。他本來就是脾氣暴躁的,又有家暴的惡習,又天生看不上女人,現在蒲葦這樣看輕他,他今天還真就打定她了。
他悶聲,“你說要跟十工分打,十工分的就得應你啊?你當你是誰。想打,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蒲葦可不會被他給輕易激怒。
“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啊?這裏有你的地兒嗎?連書記和陳會計都同意了我的提議,你憑什麽給否定?”
陳武越發怒不可遏,瞪着蒲葦,恨不能吃了她。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女人,看他一會兒不打斷她的牙!
“那就用一斤蝦皮跟你打。你要贏了,我就給你一斤蝦皮!”
“切,才一斤蝦皮,當我稀罕!”
陳武差點忍不住就要沖過去揍她。
一斤蝦皮不老少了,值不少錢呢,對村裏人來說,可是個稀罕物,是逢年過節給人送禮的佳品。她還表示不稀罕!
這臭女人!
“那就兩斤蝦皮!”他咬牙翻了倍。
蒲葦不太清楚這蝦皮的具體價值,但不妨礙她從面前這人稍顯猙獰的面龐上,看出他的心疼。似乎這個數,真的是他能喊出的極致。
而她本來就有教訓他的心思,眯眼想了想後,就同意了。
但有人不同意。
“不行!”陳道石跳了出來,“陳武,你那麽壯,不小心把蒲葦給打壞了怎麽辦?”
而且,村裏誰不知道陳武心狠,對女人,他是能真的下得了手的。
陳武惡狠狠地瞪了陳道石一樣,“滾一邊去,這裏沒你的事。”
陳道石被看得有點心慌,但還是壯了壯膽子,大聲道:“你下去,我和蒲葦打,我是85工分的。”
“你算哪根蔥哪根蒜,用得着你出馬?你喊道南媳婦喊得這麽親密,誰知道你到時候是不是會故意讓着她?”
陳道石猛地爆紅了臉,被陳武的話裏有話給逼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衆人看着他的目光,也開始有些怪怪的。
關鍵時刻,還是三大爺站了出來,撇清那股髒水。
“道南走的時候,有拜托我們家幫着照顧蒲葦。我們家的人一直就這麽喊她的,喊習慣了。道石和道南的關系更親密,可說是穿着一個褲a裆長大的,自然更擔心道南的媳婦兒會出事,回頭他不好向道南交代,所以忍不住站了出來。
但讓他和蒲葦打,的确是不太合适,哪怕是輸了,估計也會被人說閑話。
道石,你下去,讓蒲葦和陳武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都得尊重她。”
“可是陳武他——”陳道石試圖解釋。
但三大爺沉下了臉,厲聲:“閉嘴!下去!”
他能被村裏人尊稱一聲“三大爺”,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看陳家人今日做派,再看看道南媳婦從頭到尾的氣定神閑,就知道,今日這一出,水深着呢。
水落石出之前,誰能知道,那到底是一顆頑石,還是一塊璞玉?
三大爺将陳道石給按了下去。
但還是有幾個和陳鐵牛家關系不錯的,湊到陳鐵牛身邊,小聲地勸他要不要将小兒媳給拽回來的。但陳鐵牛一概搖頭。
這些人就心想:這人可真是心狠。
這陳鐵牛家的小兒媳,就跟中了咒似的,個個都是苦命的。
不少人搖搖頭,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空地。
此時,大家有意往後退,給蒲葦和陳武讓出地兒來。
陳武冷哼,看着蒲葦的目光,帶着滿滿的惡意。
“你來喊開始?”
蒲葦淡定地點了點頭,“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陳武就像是一頭大蠻牛似的,猛地朝蒲葦沖了過去,眼瞅着這人就要重重撞上蒲葦,可能一下就要将她給撞飛的時候,膽小的人都稍稍擡手來捂眼了,卻見蒲葦往側邊一閃,就給躲了過去。
那迅捷的身影,讓人詫異的同時,也讓人群中的好事之徒爆了一聲——“好”!
簡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鼓噪的一聲出,陳武體內的血液,就更“呼呼呼”地燃燒了起來,眼眶裏也開始爬上讓人害怕的血絲。
他再次沖蒲葦沖過去的時候,不再撞了,而改為抓。
他要抓住這個女人,好好地揍一通。
但是他湊到近前,大掌伸出去的時候,手腕卻反倒是被一只柔軟的手給抓住了。
這手好軟!
他心頭一蕩,不由地分神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人給抓住,身子被抛高,然後落下,重重地被摔在了地上。
好疼!
疼的是他的手腕、他的屁股、他一身的骨頭。
他這是怎麽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看着蒲葦,驚疑不定。
人群也跟着轟然。因為,他們是眼睜睜看着,那像蠻牛一樣沖撞的陳武,最後卻像個棉花袋一樣,被蒲葦給輕輕松松扔了出去。
這……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不少人伸手,忍不住去擦自個兒的眼睛,有些擔心是自己看岔了。
可再睜眼,沒錯啊!
被摔出去的,真的是陳武啊!那站着的,還真是蒲葦啊!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聽得場內的蒲葦呵呵一笑。
“陳武,用不着你讓我啊。我家男人可沒拜托你來照顧我,你真用不着。趕緊起來,要打,那就來真格的,否則,一會兒你也不好向大家交代啊。”
衆人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陳武讓了啊。就說嘛,那麽壯的陳武,怎麽會被一個小女人給甩出去呢。
可陳武讓什麽讓,真是的!
以往,打女人,你不是最有勁的嘛。
愛看熱鬧的一些個好事之徒憋不住了,在人群裏開始喊。
“陳武,你讓個屁啊!”
“你這孫子,好好打,給我們男人長長臉!”
“趕緊的,讓什麽讓,那又不是你媳婦,用不着你憐香惜玉!”
“你給我來真格的。打贏了,請你喝酒。”
……
陳武這會兒,卻已經是驚疑不定了。他分心了,那是肯定的。分心中招了,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他手腕部的劇痛,那是騙不了人的啊。
有點不對勁。
但周圍鼓噪的人那麽多,他又不能給這個村的男人丢臉,就趕緊爬了起來,再次沖蒲葦沖了過去。
這次,他絕絕對對,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他捏起拳頭,瞄向了蒲葦的肚子。但再一次的,他的手腕被人一抓、一擋,感覺自己好像一下被一堵牆給攔下的時候,眼前那個嬌小的女子,側身一轉,他就感覺到猶如大錘一般的手在他後背使勁砸了一下。他在悶哼中,雙腿一跪,竟然不由自主地給跪趴在了地上。
“你……”
他偏頭看她的時候,雙眼忍不住瞪得大大的,看着蒲葦,就像是看着個怪物。
“哎呀,”蒲葦嘻嘻笑,“你怎麽還讓着我啊,這多不好意思啊。快,快起來別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跪着向我認輸呢。你這樣,也太給男人丢臉了吧。”
“陳武,你個龜孫!趕緊打啊!”
人群有局部的沸騰,是有些男人受不了了。
陳武聽了,在心裏直罵娘,更是有苦說不出。
讓?
讓個屁!
他這次百分百沒有讓!
他這是讓這個邪門的女人給打了!
還被她給耍了!
老子才沒有跪她!
媽的!
心裏的怒火,猛地蹿升,徹底燒毀了陳武的理智。他再次爬了起來,向蒲葦沖過去,這次,他改為用腳。但再一次,蒲葦兩手扣住他的腳,再向前一步,狠狠使勁往外一推,就讓陳武倒飛了出去。
哄——
人群再次嘩然,可再也沒有一個人,說那些讓陳武揍蒲葦,狠狠揍,別客氣的話了。
因為,只要是不傻的,都應該看到,如果說蒲葦前兩次打趴陳武,是有“取巧”的成分,但這一次,蒲葦的确是用自己的雙手,将陳武給甩了出去的。
甩了出去啊!
陳武多高啊,一米八的大個兒,得有一百二三十斤吧,就這樣說被人家給甩出去,就甩了出去。
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
這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
而這不是結束。被甩出去的陳武,又爬了起來,沖蒲葦沖了過去,而這次蒲葦只是一擡腳,就再次将他給踹了出去。
踹飛了!
飛了!
了!
陳道東和陳道西兩兄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感受着那隐隐的作疼,心裏卻詭異地起了隐秘的爽快感。
看!
就是這一腳!
保準你被踹了,能記住一輩子!
那陳武也是一根筋的,都被踹得那麽狠了,竟然還爬了起來,還沖蒲葦沖過去,自然,他就又挨了一腳。
然後這一次,陳武“嗙”地一聲落地之後,所有人都覺得心驚肉跳的同時,也看到他嘴角冒出了血。
陳會計吓壞了,有心想說什麽,但一時膽顫得嘴唇哆嗦了半天,就是沒成功發出聲音來。
還是陳書記發了話。
“好了,點到即止,是蒲葦贏了。蒲葦,別打了。鄉親們,你們可有什麽疑義?”
這個女人用自己的武力值,成功讓陳書記刮目相看,從喊她“道南家的”,到“蒲葦”。
這代表着一種人格上的絕對認可!
鄉親們自然個個把腦袋給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媽啊,這道南家的這麽彪悍,誰敢說個不字?
然後下一秒,他們齊齊瞪大了眼,驚恐地看向了蒲葦的身後。
因為,再一次掙紮着爬起來的陳武,在用手惡狠狠地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之後,就那樣帶着染血的下巴和牙齒,面目猙獰着,雙眼血紅着,無聲地沖蒲葦撲了過來,跟一只惡鬼似的。
感覺都能吃了蒲葦!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陳紅竹更是失聲喊了一句:“小心後面!”
但可能晚了,陳武已經沖到蒲葦身後了,眼瞅就要将她給狠狠撲倒了。
陳紅竹害怕地捂住了嘴。
但她又看到,自家小嫂子就跟後面長了眼睛似的,千鈞一發之際,嬌小的身子再度往側邊鬼魅般地移了一下,就躲了開,然後又是一擡腳,就踹上了陳武的屁股,将他狠狠地給踹倒在地,短時間內竟然都沒爬起來。那麽大個人,就在那抽搐了。
人群,鴉雀無聲!
再次以目瞪口呆的狀态,保持了好久。
期間,蒲葦走到陳武身邊,擡腳,似是輕輕地碰了碰他。
“還能再打嗎?”
氣定神閑的樣子,以及那仍舊還能笑得出來的口吻,簡直讓所有人都心慌。
怕啊!
而蒲葦還在那笑着,且笑得更歡了。
“書記的話,我是沒有疑義的。你要是還有疑義,我還是會給你機會的。這樣,我數十下,你要是還想打,你就舉手示意一下,我絕對奉陪到底。
一、二、三……十!哎呀,你不想打了啊,真是可惜!”
這一聲真切的惋惜,讓所有村民都覺得惡寒。
這道南家的,是真的還想打啊!
這不會是什麽李逵轉世吧?這麽好打好殺!
瞅她那小小的身板,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這一刻,所有人都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要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武力值太高!
太能打!
實在是惹不起啊!
那人還笑眯眯地偏頭看着他們問:“那這次比試,就是我贏了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衆人幾乎是點頭如搗蒜。
蒲葦就笑眯眯地——盯上了噤若寒蟬,臉色蒼白如紙的陳會計。
“陳會計,那就言歸正傳吧。咱們隊哪個是十工分的,你給我叫出來吧,我再和那人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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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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