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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錢的刺激,絕對是巨大的。陳家人因為蒲葦的話, 進入了夜裏像倉鼠一樣忙碌的日子。
基本配合模式為:蒲葦依舊每天天還沒亮, 就鑽入大山,開始排雷和打獵, 晚上,陳家人,主要以陳家的年輕人為主,幫着蒲葦将她打到的獵物給運送下來,
然後也不回家,直接從山腳出發啊,走最近的路,給送到楊大衛那裏。
上狼霧山,有一條路, 是絕對安全的,就是之前部隊為了清繳鬼子的物資,特意從山腳開始排雷, 一路通到鬼子碉堡的那條路。所以陳道東等在路上接應,
可以稍微減輕蒲葦的負擔。
至于去楊大衛那裏, 蒲葦在領着陳道東兄弟去了幾次之後, 就放開手腳, 讓這倆兄弟忙活去了。畢竟,她沒必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也得給陳家人一個賺錢的機會。
楊大衛那邊是她信任的,結算之後,
必有記錄,她也根本就不擔心陳家兩兄弟會偷奸耍滑。因為,她的拳頭過硬,想來這倆兄弟不會犯傻。加上,陳道西都信了她那不一般的“出身”,就更不可能對她耍心機。
也正是因為陳道西信,所以,他才能有膽,在基本沒有人敢出來活動的夜裏,一次次地走夜路。這一點,陳道東就遠遠不如他。
陳道東問過自家二弟,問他不知道怕嗎?
陳道西哼笑,心想,最厲害的那位,現在就是我們的弟妹,弟妹又都明說了,會請神官每晚在他們走夜路的時候,予以庇佑,他怕什麽?
有時候真控制不住,思想陷入暗區,但這不是有金錢的刺激在嗎?就去送一趟活,就能賺至少一塊錢,他是傻呢,把這活給推出去?!
在金錢面前,鬼都得給他讓道!
如此,時間匆匆一過,陳家大人們幾乎是忙活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月,大家都瘦了不少,尤其是蒲葦,日夜操勞,更是瘦得快脫相了,但是,大家的精神頭都很好。
因為,他們賺錢了,賺大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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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分配、一獎賞,再刨除在此期間,順手向楊大衛購買的一些物資,蒲葦手裏還能有一千六百多,陳媽媽則有九百多,陳家其他人,每人至少得了六十多塊。其中陳道東和陳道西得了有一百多塊。
這對陳家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筆巨款,讓人做夢都會笑醒的巨款。
所以有人問道東家的。
“你看你最近瘦了好多,是不是你婆婆苛待你了?蒲葦那個病,一直都沒好吧。你二弟妹又挺着大肚子,這家裏的活,是不是你婆婆就都讓你幹了?”
道東家的直接疾言厲色地就給否認了。
“沒有的事,我婆婆對我好着呢。就是最近下地,可能凍着了,加上糧食也不多了,要省着吃,所以就顯瘦了。”
後面這幾句,其實這是徹徹底底的鬼話。
吃的方面,其實依舊和平時沒什麽兩樣。是,他們是有肉,但真的不敢吃。怕孩子不懂事,吃了就去外面瞎傳,壞了他們的掙錢大計。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就對自己狠了,全家都不許在家吃肉。
然後,陳家人有着這個時候普通農民的天性,節儉慣了,一分錢都想掰成兩半花。所以即便賺了大錢,他們都沒舍得像蒲葦那樣,成袋成袋得把糧食往自己屋裏背,往床底下塞。現如今,那床底都給塞滿了,也沒見她停手,床邊還給放了幾袋子。
還好,她“病”得久了,大家都知道她需要靜養,病才會好,所以到後來,再來探望她的人,幾乎就沒了。偶爾來了那麽一個,也是直接被擋了回去。
如此,也就沒人看見她屋子裏那情形。否則,真會引起喧嘩。
不過,對于蒲葦買這麽多糧食的舉動,家裏倒是沒有一個人有話說。因為,這是花她自己的錢。現在陳家大人們基本都有了自己的小金庫之後,對于私有權的概念,就認識得比較深刻了。基本上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我不惦記你的錢,你也別來惦記我的錢。
而知道蒲葦“請神秘密”的陳家二老等,對于蒲葦決定自己買糧,然後自己煮來吃的舉動,是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但也覺得松了一口氣的。因為,再這麽偷偷摸摸給蒲葦煮飯,就總有在陳道東夫婦面前露餡的時候。
蒲葦這麽做,直接就将苗頭給掐滅了,也不至于讓他們太過難做。到時候她躲自己屋裏吃多吃少,鬼知道呢。
陳媽媽私下又找過蒲葦,要給她錢,表示孝敬神官的。不能他們家得了“神官庇佑”的好處,使得家裏可以靠賣野物掙那麽多錢,但最後都讓蒲葦出了這份孝敬。
但蒲葦拒絕了。
全家都知道她得的錢最多,為了平衡人心和未來家庭的和睦,也該讓人知道她的大手大腳,存不下錢。
畢竟,錢是個能團結人心的好東西,但也是個能破壞團結的壞東西。這中間的度,必須得由當事人好好把握了。
那又有人問道東家的了。
“怎麽蒲葦的病,遲遲不見好呢?之前瞅着多厲害的一個人吶,力氣大,本事也大,不能就這麽突然一病,就病了這麽久吧。是不是,她這是被人給害了?”
道東家的一聽這個,就生氣了。
“胡咧咧什麽呢,誰能害她!葦葦這麽好的一個人,誰能忍心去害她?!而且,她這病也快好了,過幾天就能出屋了。”
就因為蒲葦這鎖屋裏,一鎖就是一個多月,所以村裏慢慢就起了一些不好的流言。有說是不是這陳家專門克小兒媳的,有說是不是這陳媽媽又心毒手黑,對這小兒媳做了什麽別人不知道的,把小兒媳給害病了;還有說,是不是蒲葦之前打了那麽多蛇,這是遭到了蛇的報複了?
還有更過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說是不是蒲葦做了什麽缺德事,被判官大人給教訓了,然後陳家人不敢往外說,就說是蒲葦因為打鐵的自殺的事,被吓住了。
總之,自大年初一全村人又開始下地幹活以來,大家重新在地頭聚頭了,一邊磨洋工地幹活,一邊又開始了閑話家常,那各式各樣的流言,就傳開了。
道東家的這會兒把蒲葦看作了是自己的財神爺,這外頭的人說他們家的哪個人,她都不會太較真,但他們要是說蒲葦,她就必須要急眼。
這次,得了蒲葦的準話,更是明着表示,蒲葦過幾天就會病好,就又會出來和大家見面了。
衆人一聽是這樣,那就沒好意思再往下說了。趕緊轉了話頭,說起了別的事。
其中,被衆人讨論地最熱烈的,就是幾個近期出爐的鬼故事,來源于陳道西以及他的狐朋狗友,但這些鬼故事的最終來源,其實全部都來自蒲葦。
不用鬼故事來吓人,吓得大家夜裏不敢出門,他們哪裏還能在夜裏那麽順利地開展“偷渡”大業?!
也因為這些鬼故事的加持,有時候因為偶然例外,他們的身影被某人在夜裏給瞅見了,也只會在次日成為那人繪聲繪色地表示自己昨夜可能遇見鬼了的素材。
衆人再自行想象,扯上一些道聽途說的各種鬼見聞,基本更是把大家給吓得入了夜,就趕緊往屋裏鑽。見了什麽黑影,也是趕緊先跑着躲起來再說。
如此,陳家人才安安穩穩地賺了一個多月的錢。
選擇終止這種偷偷摸摸賺錢的行為,倒不是因為地裏有活,大人們白天幹,晚上再勞動,顯得太操勞,而是不能涸澤而漁,該給大山裏的生物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
所以停止這種高強度作業後,依舊窩在自己房間裏的蒲葦,才算真正迎來了休養的時間。然後在自己屋裏,想吃就做,根本就不用顧忌,是她這些日子一來,感覺最爽的時候。
要說還有什麽遺憾,就是這屋子既當卧室,又當廚房的,時間一久,就很讓人受不了。她就算只是煮煮粥,不涉及油煙,但那個煙熏火燎的勁啊,依舊讓人不能忍。
所以,她必須得給自己搞個小廚房。
她已經開始着手設計了,就挨着自己房間這邊,再給開個朝外的門,然後朝外貼牆這一側,再搭着造一個小房間。小房間前頭朝南的位置,可以當她的工作間,好歸置她的那些破銅爛鐵,以及各種制品,也好把現在的卧室給空出來,好招待有時候會上門的客人。
然後那小房間的後頭,則搞一個小廚房,正經的小廚房,可以讓她随時弄吃的,還不容易引來別人懷疑的那種。
因為工作間一開動,誰能分得清她這火燒起來,到底是在弄吃的,還是純粹地為了工作。
渾水摸魚,她開始喜歡這個說法。
也是巧了,她休息沒兩天,她男人,陳道南的信,終于是來了。
她掐指一算,距離她年初第二次給他寄信,得有二十多天了。加上她年前第一次給他寄的信,這男人回得有夠慢的。
這份低效率,看上去,也不像是把她給往心裏揣的樣子啊。
其實,蒲葦這是誤會了。
陳道南回得慢,反而是他在乎她了。這裏面,也有客觀因素的影響。
年前,他一回去,就發現團部來了一個新的政委,然後一回去,就進入了密集的訓練活動中。因為,過了年要搞個全團評比,政委很注重此事。
他不是個笨的,一聽是這樣,就覺得這次肯定是個機會,就拼了老命地進行訓練,最後,又拼了老命地去拿獎。最後十二個單人項目,他拿了四個第一回來,算是在全團,尤其是在新來的政委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大家都誇他行啊,回家娶了一個媳婦,還娶出膽氣來了,一下如此勇猛。
他們哪裏知道,他這勇猛,也是被逼的。媳婦這麽厲害,他要是事業上再不做出點成績,他自己都要沒臉往媳婦身邊站。而且,他要是在新的一年,再得不到提升的機會,他就真的要打退伍報告了。
他不能再放着自己的小媳婦一個人在老家。他相信,自己要是不當兵了,應該還是有本事能把媳婦給照顧得好好的。而不是自己在部隊裏熬着,讓老婆在老家等着他,就等着他一年只有一次的探親假。而這探親假,有時候還批不下來。
所以,他必須得拼,拼到可以把媳婦從老家給帶出來。
這是他最盼望的,也是目前為之奮鬥的。
他的提幹申請,又提交了。新來的政委看上去蠻欣賞他的,興許這次,能被成功提幹。
然後,他正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自家媳婦呢,媳婦的前後兩封信,以及家裏老娘讓小妹寫的信,一起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完這三封信之後,真是有喜有憂。
喜的是,媳婦這麽快就在家裏站穩了腳跟,且看上去,無論是老娘,還是小妹,都很喜歡自己媳婦。但憂的是,用老娘的話說,媳婦太能幹,可能要被人惦記了。
老娘在信裏罵他是一個榆木疙瘩,都過去那麽久了,竟然一封信都不往家寫,可他不是這會兒才倒出空來嗎?之前為了這個大評比,團部的往來的家信什麽的,基本都壓着呢。
他現在可以寫信了,但看了自個媳婦的信,尤其第二封信,那裏面好幾頁的問題,他簡直要一個頭兩個大了,幾乎是馬不停蹄,立馬就投身到了圖書館,開始找答案。
武力上,就那指哪兒打哪兒的功夫,他已經被媳婦給碾壓了;這文化上要是再跟不上趟,答不上媳婦的提問,那他簡直就是沒臉再見她。
所以,沒敢立刻向她寫信,宣洩自己內心的思念。他反倒是在大家都在大比拼結束之後,齊齊開始松懈下來的時候,又忙了起來,能比之前更忙。
夜裏宿舍都關燈了,他還拿着一個手電筒,在那努力學習。然後再早早起來,又學習一會兒。其它個人活動時間,則基本都耗在了圖書室裏。
戰友們肯定是要問的啊,問他為什麽這麽拼,他當然不能洩露自個媳婦想偷偷學習的秘密,就認領了“妻管嚴”這頂帽子,表示自個媳婦兒交待的,讓他務必好好學習,所以,他這是聽媳婦的話,好好學習着呢。
大家一聽這樣,就有哈哈大笑,一笑而過的。畢竟,自個兒媳婦,一年也不見得見上一次的媳婦,那肯定是要疼的。就是大家覺得他也太疼媳婦了點,所以,就總有拿這個來戲弄他的。他也不在意。
自然,也有一些人,說一些不太好聽的話。說他這根本就是在拿自己媳婦當借口,其實這麽勤奮,根本就是在表現給新來的政委看吧?
他依舊不在意。會這麽說的人,只能說,想太多了。
他連提幹不成的後路都想好了,進取心是變強了,但那功利心,卻是變淡了。
他現在最焦慮的,是媳婦似乎想自己做掃雷器。
媳婦在信裏沒有明說,但是他回答她的問題的時候,卻感覺到,那些問題,似乎很多都跟掃雷器有着關聯。
這讓他想起了媳婦一開始寫在第二份信裏的,挺莫名其妙的話——
“對了南哥,你之前提過的,要做個更好更先進的掃雷器出來的話,還算數不?你知道我的特殊情況的,胃口大啊,家裏糧食可能會不夠吃。
你看那狼霧山,是一座多麽大的寶藏啊,那山上的小動物,肯定有很多吧。我記得你上次給我打鳥,那麽老多,就是在狼霧山打的。
你說,這麽一座大山,就在家門口,卻因為山上有地雷,就碰不得了,這也太可惜了。
你要是早點把厲害的掃雷器做出來,我們家,還有附近的村民,不就可以稍微享點福了?!至少,以後家裏的柴火,應該是不至于不夠燒了。”
他當時看到這幾段話的時候,還想着他什麽時候對她說過要做掃雷器的話,媳婦幹嘛要這樣說。
可一位前輩說的對,媳婦的話,那必須是對的,必須得無條件服從的。哪怕有些話她沒說過,但她後來堅持了,那你就必須當她說過。
這樣,你的媳婦才會一輩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當時,他就默認了這話,想着等把信寄出去後,他就好好琢磨琢磨怎麽做那玩意兒。
但沒想到,媳婦比他還要有行動力,前面閑話家常的時候提了,後面專門給他列的好幾張她表示自己疑惑不解的問題中,還扯上了掃雷器。
但那不是能蠻幹的。
地雷那玩意兒,多危險!
她就不該碰!
但他再怎麽想把媳婦給像個娃娃一樣地包起來、保護起來,也知道,自己媳婦是個心裏主意正的。她打定的主意,估計也很難被人勸着更改。
現在,她的心思明顯轉到了狼霧山上面,也明顯是吃貨本性發作,被他當時打的小鳥給勾起饞肉的心了,他就只能盡量詳細地回答她的問題,不去誤導她。為此,有時候在圖書室查不到資料,他還得厚着臉皮問戰友,甚至問上層長官。
然後,信裏各種威脅恐吓,告訴她地雷的危險性,不許她去那狼霧山。同時,他保證,他會盡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給她研發出掃雷器,到時候,他會親自帶着她去掃雷。
總之,能不能做成另說,先穩住她再說。
這邊,他也給自個兒老娘一并寫了一封信,讓她必須看好他的媳婦兒,別讓她去做危險的事。尤其那狼霧山,更不準她靠近。
但他哪裏知道,非但他的媳婦兒已經将狼霧山給轉了一個大半,就連他那抱以厚望的老娘,現在都不太把狼霧山當成一回事。
甚至,她還是促成掃雷器成功做成,讓蒲葦得以成功去狼霧山掃雷的幫兇!
這陳家呀,早就不是他之前離開的時候,那個陳家了。
蒲葦看着自家男人的回信,在那眯眼偷着樂的時候,陳媽媽聽着小女兒給她念着小兒的信,心裏也是止不住地心虛,更是止不住地在心裏默念了好幾句佛,才好抵消自己心頭的那點罪過。然後想着,這次,就不給小兒回信了。
否則,小兒回來的時候,得知了一切,她是真的沒臉交待啊。
蒲葦卻覺得沒什麽不好交待的。那男人,溫馴得跟頭大黃牛似的,還不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瞧男人提到自己已經提交結婚報告,就等着審批下來的歡喜勁,好像她就是他這輩子綁定了的媳婦似的,看把他給得意的。
啧!
不過,男人總算是向她提到了可能會提幹的事。大概拿了四個個人項目的第一,又換了一個新政委,讓他看到了希望吧,他那樣報喜不報憂的性格,都沒忍着,把這事向她分享了。
那麽,她就把“可能”變成“肯定”吧。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制作各種工具,然後在第二天一早,出了門,連同陳家人一起。
其他本來就要下地的村民看到了,表示了驚喜,紛紛過來向她打招呼。大多是一邊說着“瘦了、瘦了”,一邊又說“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蒲葦沖着他們點頭,表示感謝。
然後大家注意到了她的穿着。
她背着筐,筐裏還放着一把看上去像是新做的弓,和一些箭。那些箭的箭尾似乎還纏着稻草繩。腰側挎着大砍刀,手裏還拿着彈弓的,這一身裝束,明顯瞧着也不像是要去下地的啊。
有人就笑着問:“道南家的,你這是要幹嘛去呢?”
“去打獵啊。道南來信了,我想着去打點獵物,弄好了,給他郵過去。”
就有成了婚的婦女咯咯笑,“我是明白了,原來你不是被吓病的,而是害了相思病了。你瞧,道南這信一來,你這病就好了。早知如此啊,就該讓道南早點給你來信。”
其他人聽了,哄堂大笑。
蒲葦聽着這番說辭,明知道事情真相不是如此,但被這麽多人笑着,她難得覺得有點臉熱,又忍不住辯解。
“不是這樣的。”
“哈哈,都臉紅了,還說不是這樣。沒事的,小媳婦都是這樣的,大姐也是過來人,理解你,理解你。”
周圍人更是哈哈大笑。
蒲葦這次就抿起了唇,不說了。
八卦婦女嘴上的戰鬥力太強了,她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少說為妙吧。
有人又問起了她,這是去哪裏打獵?還是要去打蛇嗎?山上的蛇,可不像爬到地裏的蛇,大多都躲在亂石堆中、洞穴中,不易被發現,也危險得很。
可蒲葦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要去狼霧山?!
天吶,這人竟然要去狼霧山。她莫不是瘋了吧。
人群炸了鍋,叽叽喳喳着,紛紛向她訴說那狼霧山的危險。更有那當場指責陳家人的,怪他們竟然也不阻攔,竟然由着蒲葦去。
蒲葦只得放下背筐,拿出自己做好的箭支,給大家看。
“你們瞧,這箭後面綁着繩子呢,所以,是射出去,還能收回來的。我不進去山裏面,就順着以前清出來的那條山路轉轉。碰到方便出手的,就試着打打看。我又不進去,自然不會踩到雷,沒有危險的。頂多,就是損失一些箭。”
“咦?原來還可以這樣。”
有些人開始若有所思,但有些人依舊不以為然。
“你這箭後面綁着繩,還想怎麽射中野物啊,肯定你箭還沒到,野物就先跑了。”
蒲葦微微一笑。
“對普通人來說,大概是這樣。不過你忘了,我的力氣可是很大的。我用大力氣射箭,箭嗖地一下就射出去了,哪怕後面綁着繩,影響也不會太大的。”
對啊,差點要忘了這個人力氣是很大這個事實。
照她這麽一說,似乎打到獵物,真的可行。
但是依舊,有人對比不看好。而且,那條被開出來的山路,常年被人走動,野物也是知道要躲着人的,所以要想在山路兩側發現野物,這挺玄。
不管如何,蒲葦是要上山的。
而那些人,則是要老老實實下地去的,包括陳家人。
地頭上,這些人一邊往地裏撒泥灰,充當地肥,一邊又議論開蒲葦的上山一事。談着談着,自然就又分成了兩派——看好的,和不看好的。
其中,以不看好的占據大多數。
無論如何,“大病初愈”,剛出了屋的蒲葦,就再次以不同尋常的作為,吸引了全村的注意力。別管大家是如何看待她的,這些人,都齊齊盼起了蒲葦的歸來。
因為,只有她回來了,大家才能真正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行。
然後,傍晚時分,一個背着筐,一手拿着弓的人,繞出狼霧山前面的那個小山頭,朝大家慢慢走來。
看那身影,分明就是蒲葦。
她越走越近的時候,下地點離蒲葦近的,按耐不住地直接放下手頭的活,沖她跑了過去。
再然後,就是驚呼聲。
似乎有越來越多的離她近的人,活都不幹了,也沖她跑去。其它離得遠的,就更按捺不住,有樣學樣,也跑過去了。
然後,所有跑過去的人,都看得傻眼了。
蒲葦背上的筐,應大家的強烈要求,被放到了地上。那筐裏,一只只野雞,一只只野兔,實在是讓人看着眼紅。哪怕他們的關鍵部位都有個明顯被箭給紮入的洞口,洞口冒了血,透出血腥,都沒阻攔這些人對這些野物的喜愛和熱情。
“好多!”
“得有十來只吧!”
更別說,還有那麽多鳥了。
蒲葦深知,村裏人都是愛效仿的。她今天只要有收獲,別管多少,明日,就必然有學她的,也去上山打獵。到時候,人多眼雜,她要是再上去,可就不能再利用以前布好的優勢進行“作弊”。
所以,不如就來一次大的,也不怕這會更加刺激到村裏人。
她也想好了借口,為此次豐收。
“大概是以前沒有人用過我這樣的方式吧,所以這第一次用,效果還挺好的。你們要是想,也可以去試試。就是可能野物今天被驚吓到了,山路兩邊,興許不再會有那麽多野物出沒了。”
衆人點頭,看上去像是聽進去了,可盯着那野雞和野兔看的灼灼目光,卻揭露,他們根本就沒聽進去。
他們無法按捺,個個都起了躍躍欲試的心。
蒲葦表示要趕緊回家處理這些野物,其他人又圍着看了一會兒,才讓她離開。但她這一路往家去,還是不斷有得了消息的人,不停趕過來看。哪怕到了家了,她家這院子,也是熱鬧非凡。
但這次,陳家人全部都坦坦蕩蕩,随便這些人看。
因為都說了,這些野物,基本都是烤幹之後,給身在部隊的道南給寄過去的,那是任憑誰,都無法挑刺的。
村裏又開始刮起了蒲葦能幹的風。
說這陳鐵牛家到底是積了什麽德,後娶的小媳婦,這麽厲害、這麽顧家、顧自己的男人。這病才好,自己瘦得都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了似的,就趕緊下床給自己男人弄野物去了,還去的是狼霧山,還真給弄來了野物,而且,還不少!
哎,這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陳家村的已婚男人表示,他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媳婦兒。然後,有那厲害的媳婦,當場就把自家男人給罵了。
“呸,你們要是有人家陳道南先前為了自個兒媳婦,上狼霧山打鳥的心,老娘我豁出去,也給你去狼霧山打野物去。”
男人們這才讪讪,不敢瞎攀比了。
然後,村裏的孩子們又有口福了。如陳道南在的時候那般,他們又分到了烤小鳥吃。
蒲葦自打上次那調查同志上門,就覺察出點人心向背的力量來。現在,她有錢有糧,心頭不慌,就不介意給小娃娃們分點肉,給自己和自家漲些人氣、提高點聲望。
小孩們不用說了,歡喜地夠嗆。那些自家孩子得了好處的家長,自然少不了誇蒲葦、誇陳鐵牛家的。蒲葦料想,這麽些人當中,至少得有一半,是出自真心的。如此,也就夠了。
她卻不知道,因為她武藝高強、威名在外,還是公社親封的“除害能手”,孩子們其實早就對這樣女英雄仰慕有加,現在又聽說她去了那滿是地雷的狼霧山,還打了那麽多的獵物,然後又給他們吃的,他們嘴上吃着那油滋滋的烤小鳥,心裏同時也是喜歡她,喜歡得緊。
日後,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愛跟在她屁股後頭,讓她差點要成為“未成年軍團”的首領,這卻是後話。
現在,蒲葦心裏美滋滋的。
因為,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吃肉了。
她吃着碗裏香酥可口的紅薯雞塊的時候,暢想起了男人收到她的那封信,該有的“大驚喜”。
部隊的規矩,無論是信件和包裹,出入部隊時,必然要由專人檢查。現在無論哪裏都缺肉,部隊也不例外。
她給自家男人寄過去那麽多收拾好的野物,肯定得引起震動。然後,随着野物一起的信件,肯定想不引起重視都不行。
而在信裏,她放了一個重量級訊息,那就是,把瑕疵版的掃雷器制造圖紙,給畫了上去。嘴上說根據男人上次的回信,受益匪淺,搞出了這麽一副設計圖,詢問男人的意見,但實則“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那信啊,其實就是給領導看的。
她相信,只要不是蠢得無可救藥的,都該從她的字裏行間,以及那麽明确的圖紙上,看出這掃雷器的與衆不同。等到那信最終過了領導的雙眼,那麽,她家男人,估計就該回來了。
都說是瑕疵嘛,那肯定是要改進的啊。
但這樣重要的技術提升,又應當是屬于軍備技術的範疇,那些領導,哪能再由着她和她家男人慢悠悠地通信呢?又哪能坐得住呢?
這萬一,技術洩露了,被別人,尤其是被特務給得去了,可怎麽行!
所以,人只會抓緊來的啊!
蒲葦唆了一口雞骨頭裏流出來的鮮美湯汁,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這一笑,彎彎的眼眉,烏溜溜的眼,一下就狡猾得像頭狐貍。
當然,還是只愛吃雞的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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