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狐朋狗友

花無缺嘆道:“看他們身手不凡,卻來親自為我們保駕護航,神錫道長這報恩卻着實讓我們受不起。”

小魚兒哼道:“這是他應該做的,他不做我不會埋怨他,他做了我也不會感謝他。”

跟那掌門銅符比起來,這些确實算不上什麽。

小魚兒又道:“我還沒問你,跟鐵心蘭都說了些什麽?我看她好像又哭了一場。”

花無缺皺眉,複又嘆息一聲:“她什麽都跟我說了。”

小魚兒雙眼一瞪:“她說什麽了?”

花無缺道:“什麽都說了,我和她之間的關系,是我對不住她,她心裏居然藏了那麽大的委屈。”

原來,她也一直喜歡他,甚至她陪着他一起死,重來一次,他卻還以為她喜歡小魚兒,還對她說了那麽過分的話。

他差一點,又失去了她。

小魚兒手裏突然用力,将他頭上冠帶生生扯了下來,怒道:“你這個大傻瓜!是不是她說什麽你都相信,她以前還總跟我說那些奇怪的東西呢,你難道真要相信,真要順着她說的人生……”

花無缺猶豫道:“可是……”

小魚兒跳了起來,捂住他的嘴,兇神惡煞的瞪着他道:“你不準說話!一句話都不準說。我真要被你氣死了,我也要被她氣死!本來就夠亂的,現在還給我亂上加亂,存了心不要我好過。”

小魚兒心煩的揉着那冠帶,走來走去。

這時鐵心蘭已經在門外敲門,“你們好了沒有。”

小魚兒一聽這聲音,更煩,只嚷着:“急什麽,沒好。”

門外的鐵心蘭驚了驚,不滿嘀咕道:“兇什麽兇,小屁孩,好心當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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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鐵心蘭的罵聲,小魚兒又好氣又好笑,又在艙內轉了一圈,終于聳肩道:“算了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出去把當前這事處理了。”

甲板上,那留下來的兩人正跪在地上,處理地板上的血跡。

史老頭手掌着舵,一邊抽着旱煙,一邊迎風咳嗽。他那孫女坐在一旁,笑嘻嘻的吃着蓮子。

這麽一對普通的祖孫,看着哪裏像不世高手。

那孫女瞧見小魚兒出來,輕聲笑道:“爺爺,他穿了您買的衣服正合身呢。”

史老頭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又咳嗽兩聲。

也不知是不是說開了,鐵心蘭心情像是好很多,就算沒有開心的事,她的臉上都已笑了出來。

“無缺。”

花無缺迎面走出,也對她微笑。

“讓讓讓!別擋道!”小魚兒一看他們就有氣,故意從他們中間走過去,又拉着花無缺,道:“你該跟我去謝謝他們。”

花無缺點頭,走向撐船的史老頭雙手拱禮道:“多謝老前輩和姑娘搭救之恩。”

孫女笑嘻嘻瞧向爺爺。

老人沉着臉道:“你不必謝我,只因有人托我送你們一程,卻不料你們被別人的船接走。”

這一路他們也沒和別人糾葛,自然而然,這個別人的船,是江玉郎安排的,他恐怕已猜出小魚兒給他的秘籍是假的。

小魚兒又轉而去看江玉郎,江玉郎縮在角落裏,竟不敢面對小魚兒。

小魚兒笑道:“江老弟,你沒事吧?”

江玉郎汗流浃背,他擦了擦汗,幹幹賠笑:“這些可惡的強盜,居然敢打劫我們的船,還傷害海大哥,實在該死。”

小魚兒冷笑道:“我們這一艘破船,幾個窮人,居然能被強盜看上,還擺明了要我的命,倒奇怪的很。江老弟,你說是嗎?”

江玉郎眼睛都吓直了,連連搖頭:“不……不知道,小弟不知。”

小魚兒不再看他,只是走到史老頭面前道:“但我們還是要謝謝你。我們上錯船是我們的事,你的目的只是送我們一程,但是你又多管閑事救了我們一命。不管你應不應,我們感謝,你也不必回絕。”

老人笑道:“好一伶牙俐齒的小子,老漢我姓史,我孫女小名雲姑。”

鐵心蘭雙眼一亮,猶豫片刻道:“看老前輩身手,老前輩莫非……便是昔日長江一帶……”

史老頭打斷她的話,冷冷開口:“小姑娘,你能不能閉嘴!”

“是。”鐵心蘭連忙閉嘴。

江湖奇人異士太多,有很多老一輩的高手早已退出江湖,自然不願意別人再提他們當年的名號。

甲板的血跡已被清理幹淨,史老頭便打發了他們下水。

想必史老頭年輕時候确實是個水上好手,因為他撐船的功夫确實也不錯,比之前那個蓑翁撐的還要好。

但還是架不住鐵心蘭暈船,幾乎又吐了半天。

江玉郎在船上期間,極盡乖巧讨好,又是給小魚兒端茶遞水,又是捶腿捶背。

小魚兒心中冷笑:他爹爹此刻若在一旁看着,指不定氣的直翻白眼,這小子肯定都沒這樣孝順過他爹爹。

烏篷船又行兩日,順江而下,到了宜昌,需要臨時停靠碼頭,采集補給。

這一靠岸邊,江玉郎的雙眼已亮了起來,盯了小魚兒好幾回,想說什麽,卻考慮怎麽說出口。

小魚兒笑嘻嘻的跳起來道:“咱們就從這裏上岸吧,鐵心蘭再吐下去,可要變成人幹了。”

江玉郎忍不住的喜悅,卻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為了鐵姑娘着想。”

鐵心蘭身子軟的幾乎無力,由花無缺攙扶着,走路幾乎都在顫抖,臉色更是蒼白一片。

她顫着聲說:“到岸了麽?快下去吧,我,嘔……”話未說完,又背身去吐了,她今天上午才吐過一回。

花無缺嘆了一口氣道:“還是找家客棧,讓心蘭好好休息吧。”

“好吧,先找客棧。”小魚兒說了一句,就跑去找史老頭。

告別了史老頭,他們便下船登陸了。

碼頭岸邊,人來人往,穿着各式各樣的衣服。空氣裏也是各種各樣的味道,有江水魚蝦的腥味,雞羊的臭味,藥材的怪味。

鐵心蘭聞着這些味道,臉色更差。

而江玉郎此刻比在船上更精神,兩只賊溜溜的雙眼在人群裏左顧右盼,拼命的找着什麽。

小魚兒這人好熱鬧,他覺得世上的每個人,每個表情都充滿了故事,有趣極了,不由加快腳步,走在了前面。

他們走出了十來米,離了碼頭,江玉郎的臉上已有些失望。

就在這時,人群裏忽然一個聲音朝他們遠遠喚道:“江兄……江玉郎……”

江玉郎大喜回應:“在這裏,在這裏。”

長街那頭,茶棚下,停了三輛華麗的大車,幾匹駿馬,幾個錦衣華服的少年,再向江玉郎招手。

江玉郎分開人群,歡呼着奔過去,那幾個少年也大笑着走過來,腰間佩劍叮叮當當的響。

他們都是群真正的世家子弟,每個人都打扮的又白淨又好看,見到江玉郎,歡樂的笑着,江玉郎也笑,笑的同樣虛僞。

小魚兒也笑了,不過是冷笑:“你的朋友們怎麽知道你來了?”

江玉郎跨下臉,語氣生硬道:“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這種态度簡直是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

一個粉頭粉面的少年,好奇的望着他身後的花無缺和鐵心蘭,好奇的開口問道:“江兄,他們是?”

花無缺風神俊朗,白衣如雪,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而靠在他懷中的鐵心蘭,美豔動人,雖然因為暈船緣故臉色蒼白,但這樣的她更有病如西子的美感。

“我來跟你們介紹。”江玉郎指着鐵心蘭,對他們道:“這位是鐵心蘭姑娘。”

“而這位。”江玉郎故意咳嗽一聲,鄭重介紹道:“你們可聽好了。這一位來自武林聖地,移花宮,花無缺公子。”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在花無缺身上,幾乎全部露出驚羨的表情。

花無缺對于他的這些朋友沒什麽興趣,只是眼中四下去找客棧,禮貌性的颌一颌首。

江玉郎像是忘記了小魚兒,又開始介紹他的那群朋友。

他先前拉着一個綠衫少年道:“這位是荊州總鎮将軍家的公子,白淩霄白小俠……”

小魚兒笑道:“果然人如其名,美的很。那臉上胭脂要不刮點下來,讓我也美一美。”

白淩霄笑意頓了,一張白臉變得發青。

江玉郎又指着先頭問話粉頭少年道:“這位是玉面神判家的公子,花惜香花美俠。”

這粉頭少年長的眉清目秀,穿着鮮豔,看着倒有七分像女兒。他雖然男生女相,但他爹名聲在外,別人也不敢嘲笑他。

小魚兒瞧了他半晌,可惜道:“這位花美俠不去唱花旦,實在梨園一大損失。可惜了。”

說着又扭頭沖後面的花無缺道:“同樣姓花的,你真該好好學學人家,穿的漂亮些才對的起你們的長相。”

衆人都怔了怔,沒想到居然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随意調侃他們。

可看那位武林聖地出來的花公子,卻并不生氣,只是寵溺般的看着他。

白淩霄看小魚兒的眼中幾乎快着了火,冷笑問道:“江兄,你該好好介紹一下這位公子。”

小魚兒笑的可愛道:“不錯不錯,江老弟,你應該隆重将你大哥我,介紹給你朋友認識認識。”

從剛剛開始,江玉郎不僅對小魚兒态度轉變厲害,而且還故意遺漏小魚兒,讓他在一旁難堪。

“哦,我差點忘了。”江玉郎這才像是想起來,對他的朋友們笑道:“這人就是世上第一風流才子,天下第一聰明人,女孩子見到他都要發狂,你們看他像嗎?”

幾個少年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笑道:“我看天下第一瘋子還差不多。”

小魚兒不氣不惱,臉上依然挂着笑。

花無缺的雙眼卻已瞪着他們,小魚兒好歹是他兄弟,這群庸俗之輩算什麽東西!

鐵心蘭雖面色難看,卻還拼命去拉一拉小魚兒,用力開口:“我們走吧,不要理他們。”

江玉郎還想介紹他的朋友們,小魚兒卻笑着開口道:“你不用介紹了,我都知道他們。”

“哦?”剩下幾個少年臉上頓時洋洋得意,他們的爹雖然出名,可他們卻不出名,名氣還不如江玉郎一開始介紹的那幾個。如今有人知道他們,怎能讓他們不高興。

江玉郎問道:“你真的知道他們是誰?”

小魚兒點頭,慢慢笑道:“因為你的朋友們啊,不是狐朋,就是狗友,不是不三,就是不四。而且他們身上的胭脂味啊,簡直比我到過最出名的花樓,比花魁們還要香豔呢!”

小魚兒說完,轉身就走,不給他們任何辯解的機會。

“你!”幾個少年頓時臉上青色一片,手中兵器紛紛向小魚兒頭頂招呼。

眼看小魚兒腹背受敵,就要斃于人下。

就在這時,突見人影一花,花無缺竟飄飄擋住了那些人的攻勢。

衆人大驚之下,只聽花無缺冷冷開口:“背後出手,實非君子所為,各位慎重!”

江玉郎已驚的快說不出話來,“花公子,他,他們……”

“江公子,不妨與朋友好好聚一聚。失陪!”不等江玉郎挽留,花無缺攙着心蘭,很快跟上小魚兒。

不遠處,小魚兒又哈哈大笑的唱起歌兒。

江玉郎眼看着他們走遠,臉上立刻露出陰險歹毒的表情。

心中恨道:海大蝦,我一定要你死的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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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場有吻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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