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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要是有個不長眼的敢滋事,我一拳就打的他哭爹喊娘!”說罷揚了揚拳頭。
将軍交給這位大牛辦的事,從未有過差錯,不僅僅是因為大牛武力高強,更是因為這改名為大牛的人,原身是半個江湖人,可惜十年前因為江湖惡鬥,“失手”殺了番邦王子,被衙門通緝了,如今在楚浩然手下,改名大牛。
而這次,他又“失手”讓趙家失火,大牛那份旁人難以發現的細心,更是成為将軍心腹,現如今将軍跟世子回邊關去了,他得了令,要保護好小姐,所以要好好辦事。
誰又能知道,這樣一個傻大個,能做到百步穿楊,鬼魅夜襲?
上京臨省,安城,林府
“是我的錯。”
一位貌美的夫人擡手撫了撫發髻,戚眉道,“我是早出嫁的女兒,當年父母不忍我流落在外,如今他要回來了,嬷嬷,真的會原諒我?”
林嬷嬷為她正了正發釵,回道:“姑爺是個可靠人,當年林府也是過了五年才尋到小姐回來,是他默認了的,十年過去了,姑爺來了書信就能看出來,他心裏還是有您的。”
“他是将軍了。”
“您是将軍發妻。”
半響,林芷晴捏了捏梳妝盒,取出一封信,這是唯一一封他寫給她的密信,今天剛剛收到,閉了閉眼,她一字一頓的說:“我沒想到,我的女兒找回來了,趕快!明天派人去接她,她是正經小姐!林嬷嬷,是我的錯,我欠了他,欠了她,以後一定要好好彌補,比親女兒還要更好的彌補她!”
說罷将信靠近火燭,林嬷嬷看着火光越來越大,又逐漸變小,知道看到黑色的灰燼,緩緩道:“夫人說的是,夫人多年為小姐誦經祈福,老天終于把小姐送回來了,老奴這就去安排。”
上京帝王之家
“十皇子問朕,昌順王世子什麽時候回來,這小子,還惦記着戰馬的事情呢!”
皇帝喝了一口新上貢的酒,對着身旁的太監蔡全道。
身為皇帝跟前的第一紅人,蔡全陪笑:“可不是嗎,十殿下可說了,既然世子爺答應了必定能做到的,不然也不會給将軍當七七四十九天的小厮一天不落的。”
“今年的百姓收成算不上好,那群蠻子如今被打乖順了,知道求和了,哼!好算盤啊!”
蔡全上前續酒,谄媚道:“我朝将士用兵如神,那突厥蠻人只懂蠻力,如今被打的連連求饒,聽說我大楚武官好酒,還偷偷尋找能人學釀酒呢!”
“昌平王家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怪,一個給人當小厮,一個教人學釀酒,突厥地方多荒蕪,也不知道費多少糧食才有了這些酒,若是有心求和,每年多送百十壇子酒來倒也算心意了。”
此刻,楚雲娴看着來人攔住了自己的馬車,目光随着一個風流倜傥的男子移動,真好看啊心裏流着口水,但是聽到那風流小哥說了一句話後,就懵住了。
只聽那人将馬缰繩扔給随從,對着車廂裏露出一張晶瑩小臉的姑娘微笑着說:“娴兒,我是你大表哥。”
呵呵,娴兒是什麽鬼,不對,這是哪裏來的表哥,感覺出了深山還是不認識這個世界的楚雲娴覺得自己腦洞開的不夠大。
這時,那自稱大表哥的名為林卓遠,其身後冒出一個人來,對着車廂裏的楚雲娴行了個禮:“張大拜見小姐。”随後對着趕車的張二勇點點頭,“二弟也回來了,路上可有照顧好小姐?”
“大哥放心。”
我服了。感情這是倆兄弟,是自己人。
此時張二對車廂裏說了一句話,楚雲娴立即起身下馬車,只聽一聲“娴兒表妹小心!”不禁在心裏鄙視了人家一番,然後又聽到這便宜表哥對後面的人說:“臘梅還不過來扶住小姐!”
看着一群人來來回回,楚雲娴也想面癱了,只見一比自己身長高約半個頭的妙齡姑娘疾步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身,然後非常熟練的給她擦手整理衣裳起來,好吧,這就開啓大戶千金的模式了。
楚雲娴只好淺淺一笑:“大表哥安好。”
聽到表妹喊自己,林卓遠心裏歡喜,如沐春風,很是溫和道:“表妹受苦了,表哥這就帶你回家。”立即對身旁道:“回林府。”
我還沒答應。楚雲娴很想這麽說,但是只能故作淡定的跟着來人,她答應了便宜父親要去林府,去拜見舅母,去認親,喊上一聲,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
修複符號問題
☆、林府外家
我還沒答應。楚雲娴很想這麽說,但是只能故作淡定的跟着來人,她答應了便宜父親要去林府,去拜見舅母,去認親,喊上一聲,母親。
林府
“糊塗!”
林老夫人瞪着自己的女兒,狠狠道:“你又不是不能生!好好的一個女兒就這樣說棄就棄!!”
“女兒知錯,女兒那是看孩子跟我不像,又不是個兒子,就……”年輕的夫人揪着帕子,雙目含淚:“當時家裏尋我回去,若是帶着她走了,又會給我們林府生諸多是非,嬰兒藏不住啊!”
“這樣的大事,你!你怎麽狠心……”老婦人的臉色極為難看,襯着華簪敗落幾分,“你夫君現是大将軍,朝廷終有一天會召他回京!這樣的大事,怪不得你素年念經拜佛,你女兒受了多番折磨,是替你受的!”
“女兒必定好生補償她!”
“補償??笑話!”老婦人失望至極,大楚貴女,要什麽補償?
“老爺已經寫信與将軍請罪,将軍回信要求林府好生照顧她,她是個乖巧懂事的,素淨吃苦慣了,生活連個小厮都不想要,一概是自己動手。生女兒又能如何呢?你不是女人家嗎?這麽多年我可薄待你半分?”
“你本該嬌養的女兒現在從泥土裏回來了,我是怎麽教養你的,你就給我百倍的養她,把你女兒好好養回來!”
“且看吧。”
上京 昌平王府 書房
“父王,大哥來信說計劃順利。”
昌平王放下手上的筆,看了眼紙上他剛寫下的四個字“馬革裹屍”,面色平靜道:“昌平王府多藏書,沒有好武喜争鬥的,世子玩兒夠了就回來了,戰場上的事情不要說了。”
“是。”楚承安看了看紙上的字,低頭摸了摸腰上系的白玉扇子,是母妃今天送給他的,希望他腹有詩書氣自華,笑了笑,楚承安沒有半點不甘道:“兒子會記住的。”
“很好。”昌平王拿起這張紙,又看了看上面的字,“寫的不好。”遂柔碎了扔到一邊,“聽說那位的兒子得了個女兒,是個命苦的。”
“聽說品性堅韌,不愧是楚家女兒。”
流有皇室血統,能活下來的,都是最好的。
林府
楚雲娴一行人穿過大門,走進正廳,只看到廳內丫鬟婆子數十人,正上方坐着的是林老太爺跟林老夫人,側右方的是現在的将軍夫人,曾經的林二小姐。見到門口領進門的楚雲娴,林老夫人立即走到前來,拉住了楚雲娴,不住聲道:“好孩子終于來了,我是你外祖母。”又看了看身旁的二人說:“這是你外祖父,這是你母親。”
楚雲娴立即下跪在地 ,心想這是該做的,以後要習慣,嘴裏高聲道:雲娴拜見外祖父,拜見外祖母。“平靜的轉了下身,還是跪着,平靜道:“雲娴拜見母親。”
“好孩子快起來。”林老夫人抹了抹眼淚,“怎麽這樣多禮,回來了就好,”又瞪了瞪進來的林卓遠,“怎麽這樣慢,可是路上你不盡心耽擱的?”
“孫兒冤枉,祖母心切,可惜孫兒腿上不能生出翅膀來,請祖父祖母責罰。”林卓遠倒是慢悠悠的道,可惜一番話毀了三分風流氣度,倒多了些玩笑幽默。只聽林老太爺清清嗓子,發話:“好了婦道人家別哭哭啼啼了,今日娴丫頭回來是喜事,多番奔波,送娴丫頭休息養養精神才好,日後有多少話不能說?”
林老夫人連連說對,準備跟林老太爺一起回去,臨走時不忘說:“好孩子你多休息,衣食住行你母親都安排妥帖了,有什麽話直接跟母親說,你母親不答應,只管尋你外祖母來。”
見四下人散去,廳堂只剩下林芷晴,林嬷嬷,跟楚雲娴。
林芷晴拉過楚雲娴的手,說:“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也有我的疏忽,往事不提,你是楚家的正經大小姐,是林家的表小姐,是我的獨女。”
“辛苦母親。請放心。”
就這樣,楚雲娴在林家過起了新生活。
楚雲娴在林府裏住的地方是明月閣,原本是做書房用,旁邊坐落的就是落霞苑,原本是林芷晴出嫁前的住處,兩地靠的很近,是林嬷嬷得了囑托問林老夫人親自要的,同時,林芷晴從佛堂裏搬出,開始張羅小孩所用的各樣用具,吃食,衣裳,乃至筆墨紙硯,琴棋書畫樣樣都有。
晚飯時候,林老夫人本想讓林家阖府上下一起用飯,再好生介紹娴兒跟衆位認識,老太爺就說:“何時不能認人,兒子女兒天天能見,兩房小姐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當下要緊的是娴兒跟晴兒的母女關系,林嬷嬷方才過來說晚上她們母女倆一起用飯,你又何必打擾呢。”
“老爺說的對,眼下,母女情分,才是第一重要的。”
此時,楚雲娴已經在落霞苑,坐在飯桌下方,看着婢女端上一道勝一道精致的菜色,不禁感嘆奢侈,這些菜色好幾樣都是沒見過的,也全都是她到了這個世界沒吃過的,心裏想,要是天天吃下去估計得美死自己了,說不定吃久了腦洞能開的新奇點。
林芷晴看着新女兒吃的香,心裏有苦有甜,這麽個标志女孩兒也不知受了怎樣的苦楚,不過是一次簡單的用飯就吃的這樣開心,莫不是沒吃飽飯過?也可能是曾經沒吃過。
看着六道菜都被動了不少,尤其是蔬菜的兩盤,林芷晴也忍不住多吃了很多,時不時夾菜給楚雲娴,知道過半的菜都下了肚,楚雲娴才慢了速度,漸漸停下筷來。林芷晴早已吃足,但也不忘問有沒有吃好,還要不要加菜。
楚雲娴謝過母親,過猶不及,其實自己更愛吃葷,但是擔心自己腸胃不适,才決定循序漸進,免得貪多肚疼。
飯後清理一番,林芷晴開始讓林嬷嬷為楚雲娴試衣服,首飾,說:“很多都是早已備好的,但不知你身形,所以備下多套,現正好你來試試。”
楚雲娴也不拒絕,微笑着讓林嬷嬷擺弄,末了感受着衣料的順滑,道:“謝過母親,多謝嬷嬷。”
見到新女兒懂事,林芷晴跟林嬷嬷更加放心了,也決心更加疼愛眼前的女孩,林嬷嬷也非常熟稔的說話:“老奴該做的,當不得謝,不知小姐需要什麽,只能随意置辦了些。”
“若說需要什麽,還真有那麽兩件。”楚雲娴笑眯眯的,非常直率的轉向母親:“母親,雲娴想早日學習禮儀,免得在府內府外叫人笑不知禮數。”林芷晴跟嬷嬷相視一笑,果然是個懂事的,“那其二呢?”
“其二是,待學會了些禮儀皮毛,雲娴想習字,好早日給父親親自寫信問安。”
第二天,秋桐院,林老夫人堂中
“她真是這麽說的?”
林老夫人握了握腕上的玉竹香串兒手鏈,十分贊賞道:“很有心了,你可別難為她,不然我可不依的。”
“哪兒能啊,母親,你瞧瞧嬷嬷,昨兒借了她去,差點都不還了。”林芷晴跟着調笑道,身邊的嬷嬷也是呵呵直樂,又聽到外頭丫鬟聲:“楚姑娘來了。”
“這不來了,要不您考校考校?”
楚雲娴一進門就看到林老夫人跟夫人在說笑,當下也不以為意,“雲娴給外祖母請安,給母親請安。”以後都別叫什麽娴兒娴兒的,本小姐不閑,可忙了以後。
“快快起來。”
老夫人直接向她伸手招她上前,楚雲娴向前,不忘說:“昨兒得了母親送的新衣服首飾,想到家裏安樂,心裏快活,夜裏睡的遲,早上給母親請安時晚了,才知道母親過來外祖母這裏,還請外祖母跟母親莫怪。”
“你這丫頭何必這樣多禮,更不必急在一時。”
林老夫人看着雲娴,見她身着呂紗碧綠長裙,腰束月白暖玉,手腕處的是先前老夫人看女兒帶過的紅玉手镯,整個人都透着清爽的神氣勁兒,心下大安,道:“乖孩子,正好一會吃飯,你就留下陪老婆子一起吧。”
“外祖母不嫌棄雲娴胃口大開,一會兒雲娴可得多吃半碗才好。”
“母親可別被這妮子蒙了,她本來就能多吃半碗的。”
見到母親又調笑自己,雲娴只好佯裝無奈道:“好吧,那一會兒雲娴可不客氣,只等着外祖母見識下雲娴的嘴上功夫,等下次留飯就知道怎麽個分量,您可別嫌棄,嫌棄了也不要告訴雲娴才好,不然雲娴可決心天天在這兒蹭飯呢!”直逗得兩位高堂大樂。
此時,外頭丫鬟道:“林大爺,林二爺來了。”
一前一後,林大爺進門就道:“老遠就聽到笑聲了,可是妹妹給母親學了新花樣?”
林二爺道:“我看不是,瞧着眼生,瞧着眉眼又覺得眼熟,莫不是娴丫頭?”
看着二位仙風道骨的舅舅,楚雲娴心想,這真是書香門第,不像是落魄世家了,哪裏像是五品的官員,反而像是尋仙的儒士,有趣,有趣,嘴上甜甜一笑:“雲娴拜見大舅舅,二舅舅。”
作者有話要說:
修複符號問題
☆、上京
這兩位舅舅也互相看了眼對方,只說了聲好,然後自顧自的告辭了,楚雲娴又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娴丫頭別惱,你這倆舅舅聽到你問好,一時措手不及,府裏頭沒有女孩子,都是幾個大老爺們,不好意思罷了,又沒帶什麽見面禮,估摸着回去尋禮物了。”
這世界奇葩真多,還是單單她身邊有?
于是準備化悲憤為食量的楚雲娴,在外祖母屋裏吃了兩碗飯才罷休,不好意思的擦擦嘴,心想這碗比我之前用的小一半兒,我這是正常食量。
後來才知道,飯後點心水果一盤接一盤,楚雲娴恍然大悟,這是個一天兩頓正餐,點心不斷的世界,不是我的錯,是這個世界的錯。
恭喜新上任的表小姐,您的中二病又嚴重了一層。
當天下午,臘梅身後跟着幾個小厮,抱着幾支海棠,有帶着無數珍奇古玩過來了,說是林大爺與林二爺的見面禮。只把楚雲娴樂的多吃了一盤杏仁。
寒暑交替,一晃兩年過去了。
楚雲娴此刻在桌前練字,她的字在林家這樣的書香門第算的上是普通了。
一個時辰後,她身後奉茶的丫鬟玉竹向前一步,待自家小姐接過茶杯慢飲,随之将那些字收回桌下。她記得兩年前,小姐剛到林府的第三天,林老夫人拿着帖子請了大家專門教習小姐。不僅僅是習字,更是琴棋書畫,詩書禮儀。三個月後,小姐在一番嘗試後,将學習重點放在練字上,其他的一概而論,直到如今,除了禮儀書畫,別的不再多番費心力。
楚雲娴自認為不是天才,剛開始時候躊躇滿志,但是經過一番學習,方知不足,樣樣都學,身體累,心更累。她心想,本小姐穿到古代是要享福的,不是跟大家閨秀争高低,更不是一路進擊當太後的,懂那麽多學那麽多,幾十年如一日,何苦為難自己?
因而在除了最需要的看書,連最感興趣的畫都不甚多習,想起來就畫點什麽,想不起來就算了,沒事幹的話就幻想下現代的動漫卡通機器貓,當然,筆下描摹的還是正常的花貓,只是誇張的繪畫叫人好笑罷了,但又有什麽關心呢?
而習字,從一開始的一天三個時辰,漸漸放寬到現在的一個時辰,字如其人,她不需要成為書房大家,只要不丢了身份就行,不是嗎?所以放松了學習之餘,她自得閑暇之樂。
這兩年可稱之為多事之秋,楚雲娴就連在心裏吐槽時都改了勞資等稱呼,就怕将來一個不甚口出狂言。
她自認是個腦子有洞的,十七歲那年高三,她暗暗想找到親生父母,想問為什麽遺棄她,但她忍住了,也許自己是神仙後裔,他們養不起自己,也許自己身世特殊,涉及豪門恩怨之類的……但她還是忍着晦澀的打量,憋着一口氣撐過高考,她偏要發揮的很好,下了考場,睡上幾天,然後不管別人怎麽瘋狂,自己跑去上海打工,她從來都不敢忘記自己是誰,自卑自怨過,心如死灰過,社會并不好混。
當然,每當看到黑暗的一面,她總是會在隐藏自己後,洋洋得意,看啊,這群愚蠢的凡人,有什麽好争的,無知,貪婪,自己可千萬別變成這樣啊。出淤泥而不染,自己真是品行高潔呀,哈哈哈!
只可惜到了上大學以後,養父母告訴自己,她的母親是隔壁鎮子羅溪村的某某,生了三個女兒兩個兒子,但是一個女娃娃都養不起,只能送人了。
真是何等的可憐。自己已經成年了,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不論在哪裏,都是自己的選擇,她信因果,只可惜還沒進擊江湖一霸,就穿過來了。
這兩年,她楚雲娴所學的一切,都是為了将來,為了上京的生活。皇家不需要一個不通文墨的瞎子,也不缺少樣樣精通的才女,平庸一點,在自己還未摸清全局的情況下,選擇成為一個直率而不失張揚的将軍之女,未嘗不好。
而一年多前的七月,本以為能得诏回京的将軍父親,因為一件事,而留守邊關。
這件事涉及太多的多人,其中,不僅僅是邊關将士,更有昌平王府,涉及諸多問罪之人,或者可能有罪之人,只因為皇宮裏的一個人——十皇子。
上京傳言,十皇子在昌平王府先後中毒遇刺,下毒之人,刺殺之人,都沒有現場立即抓到,只能一一排查,皇室繼承人命懸一線,與此同時,邊關告急,突厥聯合草原牧人第四次聯合,意圖攻下關外,奪回糧食,搶下繁華的并州。
楚浩然死守邊關,仿佛上京一切與他無關,一些沒頭蒼蠅尋他回京,他只說了一句話:“無诏不得回京。”便将人趕出邊關。而上京的調查一直在繼續,直至十皇子的侍從在昏迷中說出了兩個字:“世子。”
大楚五十八年六月,昌平王世子奉命提前一年加冠,當今陛下親自取字為“恒”,這一盛舉在上京人人稱羨,但突然一個月後,情況直轉而下,昌平王世子楚恒下诏獄,昌平王府被嚴加看管,府內不得出行一人,人心惶惶,直至十皇子昏迷十日後清醒。
楚天佑得知此事後,立即為楚恒求情,但因為情形慌亂,他并不清楚前因後果,父皇盛怒,以此為警,朝堂之上也再無人敢為昌平王世子求情,除了邊關的一個人,楚浩然。
楚浩然雖然不得回京,但他在急信中強調世子不可能參與此事,他堅信世子為人。當今皇帝思忖半響,下了一個決定,同時吩咐底下人暗中照料世子,昌平王府依舊接受調查,但府中人可以進出。直到過年前,昌平王上書世子在獄中病重,請求将人接回府中嚴加看管,世子方從诏獄而出,回府養身。
兩年後的今天,楚雲娴十二,她再一次接到了邊關的來信。
她該去上京了。
所以說,這又要換地圖了嗎,這兩年修的技能最好能用的上,不然白辛苦了,上京樂子多,一定有戲看。
這一年,大楚五十九年,邊關從一品大将軍楚浩然受皇命回京述職,突厥再次議和,林芷晴與楚雲娴攜丫鬟婆子十餘人,張大張二等共計二十餘人拜別林府,前往上京。昌平王世子洗清嫌疑,但在诏獄中因問責而武力盡失,變得內斂寡言。十皇子早已痊愈,得父皇旨意,知曉未來皇妃出自三公之首,羅太保之嫡女羅和婉。
上京,楚将軍府邸
楚浩然述職完畢,帶着從皇宮裏的兩個老嬷大搖大擺走出皇宮。皇帝簡直目瞪口呆:“蔡全,這真是我那幾十年未見的侄子?臉皮這麽厚,跟他死去的爹一模一樣!太不見外了!”
“陛下,将軍是不見外,他是把陛下當親人,新府邸未安置好,他一個大将軍,後宅不通,眼下無人料理,讓您幫忙,也是好事。”
皇帝哈哈大笑:“有事就找自家人幫忙很正常,我得跟皇後說說。”
而這一邊,楚大将軍正在新家等着自個兒的女兒回來,俗話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是為了楚雲娴,這件衣服還不能丢,這日子,也不是不能過。
衣服: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将軍,說好的情深意重呢!
上京傳言,楚大将軍用兵如神,打的突厥軍隊哭爹喊娘,聞風喪膽,因為涉及前朝皇族舊事,貴族世家也摸不準怎麽個态度,過于親近了叫禦史彈劾圖謀不軌,過于疏遠又叫人罵不敬皇室,最後終于知道該敬而遠之:得了,您是将軍大爺,小心伺候着,沒事少串門兒。
此刻,被敬而遠之的大将軍正在楚雲娴面前傻笑,楚雲娴有喜有憂,有樂有愁,喜的是,這父親舅舅日甚一日的看中她,憂的是他笑的太跌份兒了傻乎乎的,樂的是終于笑的樣子是正常的,不像從前扭曲,愁的是,這大将軍帶着大牛一行人就這麽堵在城門口真的大丈夫?
心裏雖然在吐槽,楚雲娴還是一臉笑容道:“今日終于得見父親,女兒心生歡喜,父親,我們回家吧!”別再堵城門了,沒看到守城衛兵都一臉愁容嗎。
“好好!咱們回家!”楚大将軍恢複了面癱,淡然對另一個車廂點頭:“夫人回來了。”随即自顧自的領路回府了。
守城衛兵:吓死孫子了,這将軍畫風跟傳說中的不一樣啊。
于是上京又多了一層傳言,楚大将軍十分重視妻女,親自來迎,當年林府被牽連,妻子不離不棄,後因産後重病方被接回林府修養,如今妻女接回,楚大将軍真可謂是情深意重。
府邸是趕工而造,跟林府的低調清淨相比,倒是多了兩份豪氣肅然,府中東邊連院是做家眷休息,相對的西園就是練武兵器所在,人不多,但是相當顯眼的是兩個老嬷嬷,楚雲娴很是自然的上前,跟着其中一位嬷嬷走向自己的閨房,而此時,楚大将軍看了眼自己多年未見的夫人,有點無措。林嬷嬷很樂意看到自家夫人跟姑爺說話,領着一衆小厮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京傳言
:楚大将軍為何如此畫風多變?
難怪把突厥吓跑了……
守城衛兵表示:嘤嘤嘤,好可怕~
☆、忽見楚恒
确定四下無人時候,楚大将軍依然是面癱着臉:“這些年你也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林芷晴聽到這句話,眼淚奪眶而出。她做的并不好,她扪心自問,配的上這句話的,是這兩年對雲娴的照顧罷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當年她跟着眼前人離開上京,奔波受罪,隐姓埋名,不僅僅要辦理好婆婆的喪事,守孝後還要為小姑說親,曾經高貴的皇室中人淪落荒野鄉村,心裏的委屈就算是說上是十天十夜也說不完,她是林府嬌養長大的女兒,自認為是能在危難之中與夫君共患難的,可是自己的夫君沉迷武藝,風花雪月,紅袖添香半分不通,這跟想象的不一樣啊。
所以她默默忍受,直到忍無可忍的地步,才偷偷寫信給娘家,一連幾年,想着等自己有了骨肉,就有了盼頭,可憐好不容易懷上了,因為心結難解,情思郁郁落了胎,林老夫人受不住了,含着淚求老太爺接她回林府,她跟他成婚多年,可是從未看懂過他,所以狠狠心走了,回到林府,她想,夫君會不會來接我?于是她在佛堂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的幾乎死了心。
直到兩年多前,來了一封信,她才知道,小姑去世,只留下一獨女被棄,她心裏一片羞愧,當年也是聽聞趙家乃是仁善之家才結了親,将小姑低嫁,但在趙家眼裏,恐怕是攀高枝了,誰料到那趙家竟然是是非之地?外甥女受了多大的無謂之罪?
她不敢想,她身為出嫁女,未能孝敬公爹,照顧好小姑,現如今……每每在深夜想起來,她都忍不住抱着林嬷嬷失聲痛哭,沒想到能有今天相見的一幕,本以為自己會再次淚流滿面,卻想自己竟能平靜的看着将軍,道上一聲:“妾身知道該怎麽做。”
她早已知道,該如何讓自己獲得救贖,只是如今,更加堅定了。
總之現在這老夫老妻對外統一口徑了,當年吵架疏忽了女兒,現在悔改了,求不罵。
“報——”
門外一號侍從大衛高聲道:“将軍,昌平王世子前來道賀。”
楚大将軍不開心,這小子該不是惦記了本将軍的寶貝女兒才來的這麽快吧。
恭喜楚大将軍,您的直覺已經超越了時間跟空間。
面上又微微扭曲的楚大将軍不怒而威:“請世子進來。”
“晚輩聽聞将軍一家團聚,特來賀喜,小小禮物,還望笑納。”今年已二十一的楚恒翩然而來,因為武力不足變得儒雅起來,看的楚将軍一陣不爽,知道忙着團圓你不會明兒來,披着羊皮的狼!
“哪裏哪裏,大衛還不快接過,世子病愈了就好,前兒聽說你得了傷害,還驚動了宮裏,今兒是好全了,看起來不錯嘛。“呵呵,小狐貍,難不成還想蹭飯,楚大将軍突然想起來,兩年多他還吃過女兒親手做的菜,自己女兒那時候才十來歲,難道那時候就……簡直禽獸不如啊。
還沒化身禽獸的楚恒很是冤枉,他自認不是禽獸,一個穿着簡陋的丫頭,他又沒有怪癖,頂多是欣賞而已。只聽他道:“勞大将軍關心,禦醫已經為在下診治過了,并無大礙。“這麽毒舌難怪跟老婆吵架,哼。
被示意不留客的世子摸了摸扇子,告退,改天再來領教大将軍的毒舌吧。
此時楚雲娴恰好經過出府的必經之路,她是來找管家張二的。
一瞬間隔着走廊,楚雲娴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風度不凡的世家公子走過,擡眼望去,正對上他的眼睛,雙目如潭,楚雲娴大驚,這不是當年掉到自己挖的陷阱,後來跟在便宜父親後頭的小厮嗎!失算了,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雖然只見過兩次,但是楚雲娴覺得,這個人不簡單,瞬間給這人打了個标簽:“心機婊”
被打标簽的楚恒也被驚豔了一把,顯然,他雖然只記得見過眼前的女孩僅一次,但是初見時不過被她的眼神打動,作為一個十歲的女孩子,他欣賞她的堅強處事,如今不過匆匆兩年,卻出落的花容月貌,想必過兩年及笄,上門來求娶的世家會數不勝數,心裏不禁覺得有些怪異,此刻也來不及多想什麽怪異不怪異的,模模糊糊間覺得,自己也是世家公子之一什麽的,今天既然見了面,要不要說點兒什麽。
這時候,只見楚雲娴微微點頭示意,自顧自的離開了。
還沒想起來該說什麽的世子:怎麽走的這麽快。
而飛快走人的楚雲娴心裏也是飛快的轉着念頭:他到底知不知道當年是我沒有救他出陷阱啊,不過貌似認出我來了,應該沒事吧,以後應該不會娶我吧,我對他沒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從何說起呢,不過他應該不會怪我不打招呼吧,本姑娘是閨閣女子,不見外男,嗯嗯就這樣,當年我在林府苦練技能也是誰都不見的,男女都一樣。就是這樣,我是規規矩矩的好女孩。
一時間能想這麽多,真是辛苦了啊。好像還有什麽事情忘了想,不管了,回去繡荷包,做個孝順的女兒。
管家叔叔:小姐您忘了找老奴。
當得知,這個當年的小厮居然是昌平王世子楚恒的時候,總感覺哪裏不太對。首先,夢裏為什麽他不是世子,而且沒有看到昌平王世子相關的信息,其次,他怎麽可能走科舉的路子的,最後,他為什麽當小厮?
總有種感覺:處處都是謎。
不過,我才不管那麽多呢,好好過日子就行,非要找事,那是找死~~
楚雲娴在仔細問了楚大将軍後,才知道,當時邊關告急,昌平王世子好武,瞞着衆人偷往邊關,正好遇到了楚浩然,兩個人知趣相合,雖然年紀差了很多,但是經常切磋武藝,共同出戰突厥,後來與二人打賭,看誰人謀略先能退敵,楚浩然身先士卒,誘敵深入,而昌平王來信,邊關衆人都知道來了個年輕世子,一番來往,讓橫沖直撞的傻大個立功成為指揮使,昌平王世子只好認輸,承諾為楚指揮使做貼身小厮四十九天,并釀酒四十九壇相贈與他。
楚大将軍:混蛋,就知道他圖謀不軌,要不然怎麽看着我家女兒呆了眼。
給擁有野獸般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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