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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林家的魏晉風氣尚存,都能看出去啊,為什麽,那些世家,在上京都沒有見聞呢?
自己了解的,還遠遠不夠……
在她能順暢寫字後,表現出對看書炙熱的喜愛,但林家并沒有提過藏書,林家家訓,林家女子除非家主同意,不得出入藏書房。
而藏書房這三個字,還是她在林大表兄的嘴裏套出來的,而自那以後,親近十足的林卓遠也變成一個月來看她一次,目的是将藏書房的書帶走,僅此而已。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下跪懇求外祖父參觀藏書房時,當場所有人的表情,驚悚而膽顫。但是林老太爺同意了,自己只知道當時很欣喜,所以并不知道具體原因,自己也不應需要多知道什麽。
她進入書房藏書房,借閱的第一本書,是《史記》。
楚雲娴看完這本書後,并沒有找到自己所滿意的答案。因為在現代的她,并沒有系統的讀過史記,到底是哪裏對不上自己所認為的歷史,她也不能判斷。所以自己只能借書,然後抄寫下來,一來是磨練自己,二來是文言文看不習慣,自己抄寫的東西有上幾分滿足感,能靜下心來看。
手頭上的古文經,是自己第二次借書後的産物,因為自己的字不好看,所以她抄完後歸還了原書,堅持了練筆,直到半年後,從新用小篆謄寫下來。而因此,她最熟悉的字體,終究還是小篆,隸書,楷書。自己筆下流暢的字,更多是小楷。
廣而不精,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那份不知足在裏面,楚雲娴想了很多,尤其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後,她決心要做一個普通無華的,安分守己的大楚貴女。琴棋書畫,她并不是學習,而是看,看懂琴弦幾根,看清棋子幾何,看明所畫何物。
世家貴族,皇家禮儀,她楚雲娴只有在懂得禮儀與律法的情況下,才能為自己争取最大的自由!
其他時間幹什麽?
當然是吃喝玩樂咯。
多活一世,除了看書寫字,就是吃喝玩樂,要不然,多活了這些年,要幹嘛呢?
還指望着自己能成為世界第一奇女子不成?
或者鬧騰個天翻地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開玩笑,又不是有病,好日子不過,非要像個蛇精病一樣折騰來折騰去……
“小姐,已經到了千葉寺腳下。”
“嗯,下車。”
楚雲娴收起了腦洞,前面鈴蘭先動了,然後扶着自己家嬌俏可人的小姐出了馬車,随後喚那兩個女婢帶着小厮開始上山。楚雲娴看都不看自己家的普通排場,而是十分興奮的上山了。
久違了。
好久不知道上山是什麽滋味的楚大小姐想,自己這是喜歡山林野寺,才不是喜歡爬山受罪呢!
千葉寺坐落于烏山腳上,是大楚皇族祭祀參拜之典,就這樣被貶下為野寺……皇後涼涼會哭的……
山下花草林立,四季海棠驕傲的卧在叢中,十分豔麗奪目,自己身後就是大片大片的蝴蝶蘭,緩緩随風而動,襯着秋菊多了三分陽光。而前方幾位少女攜着手,看着風景,耳畔傳來歡聲笑語,似乎更有風情了。
“四季海棠真是好看,當今皇後十分喜愛,傳言當年十皇子降生時,殿外的海棠紛紛綻放,絢麗多彩,真是祥瑞之兆。”
“可不是,這些海棠,似乎還是皇後母家為了——”似乎是顯得嬌小一點的,穿着海棠衣服的女孩指了指上面,又道,“真是得上天厚愛。”
楚雲娴腳下生風,似乎體力十足,很快就趕上了前面兩個女孩,甚至聽清了她們的竊竊私語。
不過還是裝着正人君子的模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架勢想直接從她們身前走過。
“這位姑娘——”
被叫住了。
楚雲娴立足不動,轉身看向已經落後幾步的兩個美少女,十分高冷的點頭道:“何事?”
“我看這位姑娘步伐穩健,似乎十分有力,”稍微大一點的,穿着鵝黃色的姑娘淺笑,“我是柳家長女柳怡心,這位是太子妃嫡妹羅和玉。”指着身邊,才問:“不知你是否是骠騎将軍之女楚姑娘,瞧着面善,似乎先前在嘉穎公主府上見過 。”
“我就是楚雲娴,見過二位。”楚雲娴十分直白,有事說事啊,我等着玩兒呢。
果真是她。
柳怡心面不改色,和身邊的羅和玉看了對眼,羅和玉似乎有點不大高興,自一個月前從姐姐與十皇子喜結連理,大婚三日後十皇子封為太子,姐姐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妃時,高官貴女對自己态度親近了很多,之前在宴會上雖然沒有正面交鋒,但是也見識了楚雲娴一番,覺得這人真是不知所謂,強詞奪理,連自己都退避鋒芒。
“楚姑娘何必匆忙,上山風景獨好,這般錯失,豈不可惜?”
“羅二姑娘所言極是,只是天色不早,今日進香為父母祈福,山上風景秀麗,下山時亦如是。”
羅如玉不說話了,免得這楚雲娴信口雌黃,調戲自己欽慕與她,這可就不好了。
柳怡心也不笑了,她也怕這楚雲娴扣個帽子說自己耽誤她為父母盡孝。
“楚姑娘慢走。”
趕緊走,別說話了。
楚雲娴點頭,道了別。
若是有機會,她倒是想來個頭條,名為“大楚女子欽慕我”或者“為何貴女皆喜楚雲娴”等等。
這樣就尴尬了。
當然,在楚雲娴心裏,天色不早不是借口,若不趕緊進寺上香,祈福,等結束後就趕不上吃千葉寺的齋飯了!
聽聞千葉寺的齋飯贊不絕口,上香禮品不要錢嗎,不吃過飯就走,太不合适了!
為千葉寺的廚房點贊!
姑娘,你來千葉寺到底是為了上香還是為了吃飯……
楚雲娴表示,上香,游寺,賞景,吃飯,不可缺一。
千葉寺枯葉大師禪房
“世子爺,那位姑娘來了。”
“走,改簽去。”
昌平王世子楚恒表示,這個簽不算,得重來。
枯葉大師看了看雖面色不顯,但仍有緊張之意的世子,道:“阿彌陀佛,辰時而來,枯等巳時,原是為此。”
老禿驢活該獨守空房,單身一輩子,懂個屁。
老禿驢:作為禪師,表示一心向佛,出家人,□□。
正堂:佛香環繞,佛聲相伴,佛像森嚴。
楚雲娴終于緩步慢行,心境仿佛都提高了很多,看了看一邊有男子占坐的蒲團,徑自直接跪坐在另一邊。
陪着小姐出來的老嬷嬷向一旁的僧人點了香,她是從皇宮裏出來的,沒想到被将軍給要回去伺候楚雲娴了,還好小姐懂事,不然又得操心,在皇宮裏浸潤了大半輩子的老嬷嬷覺得,在将軍府并不難,跟退休生活差不多,小姐很好,不難伺候,不多想的老嬷嬷把香遞給小姐,楚雲娴恭恭敬敬的拜下身。
一拜
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早登極樂世界,阖家團圓。
再拜
楚大将軍,戰場殺敵,保全自己,才能為國盡責;舅母多思,願她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三拜
楚雲娴,一定要好好活在這個世界!直到壽終正寝!
作者有話要說:
世子:這位妹妹我曾見過的【表情】
雲娴:拉倒吧,這種搭讪的手法已經過時了~
☆、多思
看着心上人一如既往的虔誠,楚恒似乎想起了初見的她,乖乖的,明明穿着粗布衣服,卻像那些世家女兒一樣規矩懂事。
但她終究不一樣,初見的她,就像一棵草,頑強生存。
再見她,已如出水芙蓉,可窺一角。
傳聞她性格直率,伶牙俐齒。
真可愛。
明明今天是第三次見到她,楚恒卻覺得,他們已經相交多年。
等楚雲娴起身,身邊的人也站起來,風度翩翩,溫和道:“見過楚大小姐。”
看着身旁一塵不染的袍服,目光漸漸移轉到他的面龐。楚雲娴此刻想起來紅樓裏的一句話: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面若桃瓣,目若秋波。似乎在佛光之下,鍍上一層金色的光,優雅而禁欲。
所以說,當年的便宜小厮,已經晉級為禍國殃民的妖孽了嗎?
還好當時在陷阱裏的時候沒見過我,不然臉都丢盡了。
呵呵,到底是誰丢臉……
心跳如鼓,即使已經被迷得七葷八素了,楚雲娴還是佯裝淡定:“見過世子,先前失禮了,請勿怪。”
聲音有點發顫了,楚雲娴覺得自己得離他遠點,盡管大楚風氣開放,但靠太近了也不好哇。
楚恒并沒有發覺什麽,因為他自己也一樣,甚至更加無措,只不過面上不顯。他定了定神,道:“無妨,楚将軍為人豪爽,并不見外,你我不必多禮,舊日相見,也是緣分。”
耳朵要懷孕了!
楚雲娴退後一步,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那道聲音給趕出內心,她想說話,可惜自己一句也說不上來,整個耳朵都紅了,平添了幾分妩媚。
楚恒已經看直了眼,未曾想能看到這樣妩媚的景色,“咳咳……”糟糕,內勁上湧,筋脈……疏忽了!
見到楚恒突然用手捂着嘴,指縫裏露出鮮紅的血色,楚雲娴大驚失色!
怎麽,他是真的病了,不是裝的?!
看到心心念念的女孩慘敗了臉色,楚恒無法平息內力,真是糟糕,明明一切都很完美的,可惜,可惜……
“你怎樣了?”楚雲娴找回幾分理智,焦急道:“讓小師傅帶你歇息下,再去尋了郎中來瞧,可好?”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好,楚恒差點就這麽說了:“無妨,舊疾罷了,我回禪房休息片刻即可。”又告了罪,才匆匆離開,只想着調息好了,再來道歉。
還好挽回的及時,得了再次相見的機會。
楚雲娴被這一吓,反而對楚恒印象更好了,看着他急忙離開的背影,總有一股感覺,這人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在裏面,明明是天人之姿,因為一咳血,仿佛墜回凡人,拉近了距離一般。
實話就是,楚雲娴就喜歡病嬌啊!病嬌啊有木有!
多可愛~
羅和玉與柳怡心站在門外打了個哆嗦,互相看了看,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兩年前,昌平王世子可謂是風姿綽約,雖然武藝高強,但身形修長,不似渾身肌肉的武将大漢,反而像是多禮的書生,自從受了難後,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聽說經脈俱斷,常常纏綿病榻,病的像是快死了一樣,明明還是那張臉,卻……
還是聽兄長的話,離遠遠的……
柳怡心曾經欣賞過這張不凡的臉,如今,看也不敢看,只恐怕牽連了家裏。
羅和玉則認為,自己是太子妃的嫡妹,不缺好人家求,這個病秧子嘛,算了,大楚第一世家子,也不過如此。
呵呵。
“你今日前去千葉寺,為何不同你表姐一起?”
告別羅家姐妹,回到柳府的柳怡心跪下給老夫人請安,耳邊回響的,是親祖母的質問。
在心裏不恥一笑,柳怡心反而恭恭敬敬道:“祖母,羅家是太子妃母家,孫女與人交好,今日得了邀請,也不能過于肆意,随意請她人同道。”
哪裏來的表姐,不過是旁枝末葉,打秋風罷了,庶出的丫頭,怎可與她相提并論?
劉老夫人吳氏皺了皺眉,看了看外孫女給自己繡的鯉魚護膝,低頭讓嬷嬷扶起孫女,非常好脾氣的樣子,“你表姐身份雖然低了些,但是也是吳太傅旁家,你們姐妹都是好孩子,自家人,何必見外呢?”
看着自己祖母一臉的“何必重規矩”的笑容,柳怡心定神,已經習慣了,她自有母親疼愛,兄長扶持。于是十分規矩道:“祖母說的是,天色不早,不打擾祖母用飯。”
恭敬的來,恭敬的走,柳家規矩大,自己也不能整天無所事事陪老人家鬧,一會還要同兄長下棋。
穿過走廊,聽到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表妹可是從外祖母那兒來?”
柳怡心看了看,陪祖母玩兒的人來了,自己還是該哪兒去哪兒去,直接道:“吳家姐姐辛苦了,一晃多日,勞煩伺候祖母,我還有事,吳家表姐速去吧,免得祖母等急了。”
扯了扯潔白的手絹,吳月蘭皮笑肉不笑,伺候……當自己是下人嗎,可惜,先在只能扒着老太太,奢望外祖母多憐惜自己,畢竟,她是外祖母唯一的外孫女呢!若是吳家能對自己另眼相看,又何必廢這份心!
正想着,挖苦這嫡出的表妹不得外祖母心,自己也好“教導一番”時,柳怡心自顧自的告辭了。
哼,一會兒定要告訴外祖母,表妹太冷淡了些,這樣不好呢。
被“冷淡”的柳怡心十分輕快的尋嫡親兄長柳于誠了,人呢?
此刻,柳于誠正在被父親檢查功底,他的字可謂是蒼勁有力,尤其是筆下文章,行書墨韻團聚不散,一氣呵成,柳從信十分欣慰,但依舊指出不足,嚴厲斥責兒子躲懶。
得知兄長又被父親叫去批評教育了,柳怡心假裝不知情般走進書房,佯裝驚訝:“呓?父親也在?女兒魯莽,這就離開。”
看到乖女兒這般規矩,柳老爺瞪了瞪眼:“我還不知道你?!過來!”
槽糕,大哥,小妹救人不成,反而牽連自己受罪了。這神情,不僅僅是自家兄長,父親也看在眼裏,可難得這般活潑,柳從信也不忍苛責。
自己的女兒過于謹慎,也有自己的過錯,柳從信知道,每次從母親那裏出來,女兒都會活潑一會,放下郁結,這樣的調節,還是夫人特意引導的,否則,怡心可能會畏畏縮縮,膽小怕事。
“怎麽這個時候過來?”柳老爺仿佛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今兒前去千葉寺上香,爹爹可知女兒遇見誰了?”
“你羅家姐妹不是陪着你嗎?”自家兄長插嘴,受了老爹一個怒目。
“骠騎将軍的女兒前去上香祈福,就打了個招呼。”
“你們差不多大,若是能有緣結為好友,不失為美談。”柳老爺随意道,他雖然覺得楚浩然粗放無禮,但他的女兒并不習武,有些規矩。
柳怡心有點猶豫,她覺得,楚雲娴太直接,跟貴家女子不太一樣,出于謹慎,沒有交好,也沒有交惡。
但以後,柳怡心覺得,她們不會交惡,若真的像父親所說,就應當交好。
昌平王府,楚恒正在給自己移脈,誰讓自己作死,把自己的脈相弄得亂七八糟呢?
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丢份兒了的楚恒望着自己氣惱下撕碎的外袍,有點糾結,到底要不要痊愈呢?若是連她也厭惡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當初裝作廢了武功,潛心看書,安了母妃的心,如今覺得,這個法子有點糟糕,唉,若是當時不賭氣就好了,宋家那位怎麽可能比得過自己重要?況且自己是世子,将來繼承王府,弟弟就有機會上戰場了,如今正式他苦修的時候,自己還要穩住府裏的視線才好,否則……
否則,父王就真的要後悔莫及,內疚生疾了。
該死的楚天佑,早晚有一天登基後,累死在皇位上!
未雨綢缪,這綢缪的也太長了,若是大皇子生了兒子,可保不準廢人也會狗急跳牆。
而此刻,楚雲娴還在回味着千葉寺的齋飯,心想,素菜很好吃,每個月吃上一兩回也不錯。只可惜都是和尚,不做葷菜,不然……咳咳,阿彌陀佛。
将軍夫人林氏看着面前的兩道平安符,滿意道:“雲娴有心了。不知道将來便宜了誰家。”
林嬷嬷奉上茶,親自端着給自家夫人,很開心,說:“夫人,小姐懂事,孝順聽話,全是您的教導。将來想看人家,少不了由您做主。”
“将軍那邊……”
“想來姑爺,将軍也是滿意的,這偌大的後宅,全是您來做主,大老爺們不懂這些,更何況将來,若是有了子嗣,老奴能看到您子孫滿堂,哪怕是死了也是甘願的。”
說道動情處,林嬷嬷含淚低聲。林氏嘆了口氣,道:“都這麽多年了,我這身子就算還能……”心裏有些矛盾,又想彌補遺憾,給他生個兒子,他這樣喜歡孩子,若是親生骨肉,必然視若珍寶。
林嬷嬷不再相勸,反而一心想接着給自己家夫人調養身體,于是每日都将炖好的藥材補品親自奉上,等着看小少爺問世。
作者有話要說:
羅如玉:昌平王世子?早是半個廢人了,呵呵
楚恒:呵呵?
雲娴:裝,使勁兒裝~
柳怡心:斯文敗類~
☆、居安思危
這一日,楚雲娴收到了何家的帖子,何媛媛請她到她家的莊子裏游玩,于是收拾收拾了自己懶散的樣兒,拍了拍死宅的臉,正要赴會,不料剛出大門,還上了馬車,車外就亂哄哄的起了争執。
“你放開我,我是的是來找人的!”
“胡說八道,找人找到将軍府來了,你倒是會找,說,到底是幹嘛的!”
“我是來找翠花姐姐的,她爹病了,我找她回家,說真的!”
“府裏頭沒有叫翠花的,都說過了!”
“不可能,這裏不是昌平王府嗎?”
“哪裏來的糊塗人,這裏是骠騎将軍府!”
争執聲音不小,楚雲娴聽了個樂子,心情不差,就當作免費的戲,随即叫了聲:“臘梅,讓人給這姑娘指路,趕緊的叫二衛派人送下。”
女孩子不識路很常見,要這麽搞笑嗎?
更何況,再逗人有咱們将軍逗嗎,府裏頭的侍衛從大衛拍到九衛,要是不知道光聽名字,還以為是大衛科波菲爾呢,侍從又從二牛排到老鼠,整了個十二生肖,呵呵。
簡直不知道從哪裏吐槽。
将軍以後若是生了兒子怎麽取名?大兒子就取名楚大?小兒子就取名楚小小?
聯想到這樣的場景,楚雲娴“撲哧”笑了,比起路癡,起名廢不遑多讓。
楚雲娴不知道,這些侍衛侍從都是有真實名字的,只不過,她不知道而已,而知道的,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楚恒。
此刻,作為昌平王世子,楚恒正在府裏選禮物,私庫的古玩珍奇,千金閣的珍珠寶衣,還有底下人孝敬的一些未出閣女兒家常用的胭脂水粉,等等。
世子爺有點發愁。
不知道她喜歡什麽,聽聞将軍身上戴着的就是她親手繡的蘭草荷包,父王那邊似乎有很多好看的花草,勉強能入眼,怎麽送給她呢?
你這麽想信不信你父王知道了會打死你?
皇宮裏都不常見的花卉,你就這樣嫌棄?
不孝兒子!
自認為自家父王沒有欣賞水平的楚恒覺得,雖然父王有點窩窩囊囊的,但好歹還是自己親爹,他老人家有不少真品私房,若是雲娴喜歡的話……
想到這裏,陰森的臉上蕩漾起來,非常的,欠揍……
楚雲娴已經陪着何媛媛在吃滿層香酒樓新定的野味,兩個女兒家明明都是嬌小的樣子,吃東西的時候也斯斯文文的,可看一看桌子,就發現,桌子上的吃食幾乎沒有一樣是用碟子盛放的,因為何大司馬嫌小,府裏的人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家宴所用盆碗盤碟都是大號的,自己家人吃飯的時候,即使用最大號盛的菜,也從來都是吃的差不多才撤下去。
這個習慣是何家特有的。
何媛媛覺得,她的新朋友也會喜歡這樣的特色,這不,吃的很開心嘛!
楚雲娴也表示自己很喜歡,吃的很痛快啊。
何家的小丫鬟看着自家小姐吃着吃着就直接上了手,不由得擔心會吓到朋友,當她看到,斯斯文文的楚家的小姐也直接用手拿起一個蹄髈開啃的時候,差點以為這姑娘是自己家的丢失的小姐了,沒看到作風都一樣了嗎?
當然,何家沒有丢過小姐,何家的丫鬟也徹底淡定了,并且表示:這簡直是上天降下來的緣分,前世的姐妹今世再聚,可歌可泣~
啃完手上的蹄髈,楚雲娴讓臘梅給自己擦擦手,看到何媛媛準備再啃一塊排骨,立即說:“一會再吃,你這是餓了多久啊,吃多了不消化,一會玩不動了可怎麽辦?”
何媛媛眨眨眼,表示贊同:“餓了三個時辰了,等你好久,你才來,要不是我事先準備好,這會子還不夠吃,”
“你看,你吃的不比我少!”
何媛媛表示悲憤,這不科學,你怎麽吃的比我快那麽多!
楚雲娴笑而不語。
“雲娴,下次帶你騎馬打獵,親手捉了兔子烤着吃。”
“你個吃貨。”
“對,就你不是。”何媛媛表示遺憾的樣子,”這次算你贏,下次不比了,太有損形象了。”
呵呵。你還真有臉說啊。
楚雲娴十分淡定的表示:“下次一定是你贏。”
“不需要你讓我。也不需要你裝淑女。”
“不是,下次打獵,我忘了告訴你,我不會騎馬。”
怎麽可能,何媛媛苦大深處,不由得眼睛都發亮了:“我就知道!!!怎麽可能有比我還厲害的将門虎女!”
随即還十分得意的說:“小雲娴,人無完人,畢竟誰都不像我這樣的。”
像你這樣不要臉,謝謝啊。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兩位都是不要臉的貨,難怪一見傾心成為朋友了。
“何姐姐!”
何媛媛聽到這三個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去,叫這麽親熱,必定有問題!“幹嘛?”口頭上占了便宜,明知道不是好事,但還是被這聲”姐姐”捧得很開心,被叫姐姐了能不開心嗎,何況還是閨蜜,“叫這麽親熱,有事相求?”
“哎呦~這麽見外幹嘛呢,我們姐妹二人一起玩兒的開心最重要啦。”
“說人話。”
“我不會騎馬。你教我,不許讓別人知道。”
居然真的不會騎馬,原以為是逗自己玩的何媛媛呆呆的點頭,算了,她小時候過的肯定不如意,好不容易找回來了,還要面對上京這麽多的險惡,一時之間,楚雲娴在何媛媛心中的形象變得堅韌不屈起來,“沒問題,最多只叫長輩們知道,若是不問,我連我爹都不說。”
“好姐妹!夠義氣。”
楚雲娴丢下幾句蜜糖,然後開始詢問學習騎馬有什麽注意的事。
首先,你要有一匹馬。
雖然兩家都是将門之家所出,但是戰馬不是輕易能借用的,沒有大人同意,這嬌滴滴的小姑娘,誰都不能帶出去騎馬打獵。而楚雲娴,看中的就是何大司馬家的戰馬,若是有機會能牽回家幾匹,将軍父親肯定樂得找不着北了!曾經坑過爹的楚雲娴覺得老占便宜不好,得回報将軍府裏頭點兒什麽。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一個人學騎馬太無聊了,有個如此呆萌的小美人陪着,那得多有趣,赫赫!
何媛媛覺得後頸有點發涼,不過還是非常期待為人師表的一天。于是非常幸福的談起年幼時候學習騎馬的趣事,身旁的丫鬟特別配合的附聲說“嗯嗯”、“就是……”,等等。
覺得今天沒機會見識到寶馬的楚雲娴有點想家了,于是趁着何媛媛喝水的空,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賞賞風景,散散步吧,太晚了,家裏就該急着催人了。”
“好吧。”
何媛媛看看天色,覺得可能骠騎将軍家規矩不大一樣。
于是趁着天色尚早,楚雲娴告別了小姐妹,然後順路回家的時候,買了幾根糖葫蘆,幾塊熱騰騰的餅,然後在到家之前,繞了半圈,直到天色有些發昏,才回府。
喜歡吃糖葫蘆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太丢臉了。楚雲娴抹了抹嘴角的紅糖塊,十分熱情的将集市上買的餅讓人送給将軍老爹。
當天晚上,将軍老爹感動的吃撐了。
看着将軍老爹威風凜凜的跟幾個侍衛“切磋“,或者說,單方面的”□□“,立即讓鈴蘭拿了零嘴在一旁,自己坐在一邊,臘梅正在給自己揉腿,雲娴十分悠閑的邊吃,邊叫好:“父親大人厲害!”
“父親大人威猛!”
“父親大人力拔蓋世!”
侍衛:大小姐,求放過!
這一比劃就是一個多時辰,二牛等人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了,楚浩然頗有将軍氣度的表示:多像我這樣練練就好,然後自認潇灑的往之前乖女兒的位置看去,咦?崇拜本将軍英姿的乖女兒呢?
将軍,大小姐說看累了,回去歇息了。
女兒休息最重要,将軍點點頭,終于道:“散了吧。”
躺屍的衆位侍從立即爬起來,“将軍威猛,吾等遠不能及!”
然後一個比一個虛弱的樣子,走,回去吃——擦藥!“差點說露嘴了,趕緊跑。
楚浩然覺得,下次應該讓這群漢子吃飽了再比過。
若是二牛等侍從知道了,估計得跪,因為有一回,大牛贏了半招,第二天就馬房喂馬了。原因不明。
若是侍從衆真的打贏了,那麽,恭喜了,不僅以後要每天訓練,還要喂馬,太苦逼了有木有!
楚浩然:本将軍是為你們好,武藝不能荒廢!
二牛等人:是是是,将軍說的是。
大牛:練武不是練習挨揍,還好我閃得快。
楚雲娴認為,練武就像是練字,每天都要堅持,即使自己的字跟鬼爬的一樣。不想再多看一眼的楚雲娴連氣都不敢嘆了,傳聞中,她作為骠騎将軍的女兒,在府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看見嗎,将軍府裏的花園風景,假山池塘,都是得了她的吩咐。
此刻,楚雲娴就在自己親自吩咐整理的書房中,發呆。
作者有話要說: 大牛:我教你怎麽不被将軍揍~
二牛:不了謝謝~
☆、如此傳聞
要完,小篆寫的太醜了,不能見人,到底要不要練了。以後專門用小楷抄書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可是真舍不得扔了古文經啊,好歹是自己臨摹了兩次的啊,要不在用小楷臨筆?
深以為自己心不定的楚雲娴,開始一筆一劃的默寫古詩十九首,一則是,古詩十九首她曾經背誦過,雖然字體不同,二則,她背得最熟,字也不多,用來煉心最好不過,反正每天都寫字,總要能連成詩句吧,不會寫詩,還不會默詩嗎?
寫上一個時辰,若是得空了,再去看會神農本草經,反正這個不缺時代,什麽時候都需要,多了解了解,指不定那天能派上用場,畢竟自己外祖父做過謀朝篡位的事,若是碰上了黑粉下毒之類的事,也是有了先見之明。
對吧。
幸運的是,除了宋太師家的宋采薇恨不得她倒大黴,但也沒想過下毒殺人之類的,至于別人,那就更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了,而真正想改朝換代的逆賊,想的估計也是怎麽刺殺皇帝皇太子,跟這個丫頭沒啥關系。
居安思危,好孩子,不愧是腦子有洞,思的危,遙不可及。
宋采薇此刻還在抄寫經書,她的母親為女兒求情,于是老夫人松了口,令宋采薇閉門思過一個月,抄寫經書,安安心。宋采薇已經抄寫了三卷,沒抄完的,還有很多,但是她的心,足夠靜了。
她偷看到父親跟兄長在一起議政,隐隐約約聽到,似乎當今聖上有退位之意,若是太子繼位,羅家的女兒有了變故,自己當皇後的機會還是有的。
若是無緣 ,做個貴妃,只恐怕宋家面上難看,不到萬不得已,不為皇家妾。
可惜羅太保沒有兒子,不然,嫁到羅家也不錯,至于将軍,不過是蠻夫,看到楚雲娴這樣的人就知道,将軍家的女兒都是粗俗不堪的,自己不會受此侮辱。
昌平王世子楚恒當年也不錯,只可惜……若是自己嫁過去,他病亡了,自己有克夫之嫌,二公子年輕有為,尚有機會成為世子,未來……不可說。
心裏過了多番計較,宋采薇自認為才華絕世無雙,門第清貴,世家貴子,即使是皇家青年,也是任由自己挑選的,而那些青年,應當也會覺得幸運的。
沒有誰會拒絕自己,除了那些愚蠢無知的莽夫。
看了眼來取經書的嬷嬷,宋采薇非常平靜的點了頭,将抄好的書親手交了去,道:“辛苦嬷嬷走一趟,勞祖母擔憂,孫女一定靜思己過。”
宋重原,宋太師長子,平日裏非常疼愛自己的妹妹,得知采薇被無知蠢貨(楚雲娴)給冒犯不說,如今親妹妹收發,極其憤怒,此刻,他一個人在書房裏研磨書法,送雜物的小厮站在遠處,癡癡地看着:自家公子風姿綽約,一身袍服纖塵不染,襯着細細的光線,就像是九天下凡塵的文曲星一般……只恨不得自己再靠近一點,沾點兒仙氣兒,就是八輩子的福分了!
宋重原伸開纖長的手,将宣紙展開,沾了沾墨,行雲流水般的,揮筆下了幾個字:仁義禮智信。這五個字一氣呵成,自有一番韻味,他很滿意。
宋家藏書堪比半個皇家文庫,自認為看了大半宋家書籍的宋重原從小耳濡目染:書中自有黃金屋。一個人若是想不斷完善自己,只能從書中得出道理,不斷研磨,充實自身。因此,沒有誰是完美無缺的,即使是父親,也是在自己出生後才有了庶子庶女。
宋家門下弟子數不勝數,朝堂之上,為官高位;下了朝後,是宋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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