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黃金
“金子?!”林行雲一聽錢立馬來了勁,慷慨地把手中的瓜子盡數給了周禀年,湊到榻邊,伸長脖子,“哪裏來的?”
林越很鄙視地看着自家弟弟:“瞧你那副出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來的小乞丐。”
江昀輕輕踢了踢林越。
林越撇撇嘴,這人明明是自己的,怎麽會偏心那個小崽子。
“到後來卻也奇怪,他們總是在深夜押送,白天再也看不見人,只有那深深的車轍印才知曉又有車隊經過。”文路道。
“一次大概有多少箱?”林行雲好奇地問。
文路皺着眉頭細想,道:“第一次看見有将近十來車,後來他們換成晚上押送,便再沒遇上過。”
林行雲唏噓不已,這麽多錢!!!
江昀則面色一沉,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了出去。
周禀年也意識不對,跟在江昀身後。
江昀負手而立,站在樹下,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身上,留下點點細痕。
“陛下。”周禀年道,“這黃金總量粗略算起來,并不是寧都所産。”
江昀嗤笑一聲:“何止寧都,整個大燕已知的金礦加起來也沒有這麽多。”
“難不成是哪位富商府上的?”周禀年不解道。
“在大燕,又有哪家能與錦繡山莊相比?”江昀攤開手,一片樹葉恰好落在掌心,“錦繡山莊百年基業,雖說富可敵國,卻也不到這般地步。更何況,這晚上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的舉動。”
周禀年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是……私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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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目光一凜,卻未言語。
這丹溪城難不成有金礦?若真是如此,應當禀明陛下,私自開采可是重罪。
“這李稼膽子可真大。”周禀年嘆道,“竟敢欺下瞞上。”
“呵。”江昀輕笑一聲,“只怕他忠的上從來都不是朕。”
周禀年一聽,面色驟變,驚訝萬分,難不成是東海那位?
“本想留着他一命,可他終究還是貪心,這麽多年,依舊不變。”江昀低聲道,覆過掌,掌中的葉子落入地面。
屋內,林越将事情已經了解個七七/八八,這缥缈村無辜被殺,只不過是要滅口罷了,倒也是凄慘。
林行雲則還沉浸在黃金中。
文路一下子說了許多話,精神有些不濟,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林越便讓他好好休息,然後拖着弟弟就走了。
此時前廳傳來一陣騷動,管家急急忙忙走過來,對着林越行禮道:“林公子,有人說是您的朋友,正在前廳等您。”
林越本想去江昀院子,因為之前看他神色不對,想去好好問一問,聽見管家這話,想來定是陳漠将張小六那幾個帶來了,只好換了個方向,往前廳走去。
人還沒走近,就聽見洪亮的嗓門:“宮主,咱們得坐得端正一些,不能嬉皮笑臉,這樣才顯得咱們拜水宮是一個很正經的門派。”
“那怎麽坐才能顯得咱們很正經呢?能不能笑?”
“肯定不能,你看看咱們之前遇上的那些江湖人,哪一個不是兇神惡煞的。”
“可是我嘴巴大,閉着難受,想笑。”
林越:“……”你們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門派。
張小六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陳設,眸裏滿是驚豔,這就是傳說中的錦繡山莊,果真是大氣!
馬猴酒則捧着茶,慢慢地品着,乍一看還是有模有樣,結果下一刻就見他吐出一口的茶葉:“真苦。”
錢多好跟餘有錢則站在一個半身高的古董花瓶前,小心翼翼地摸着。
林越忍笑上前,拱手道:“辛苦諸位英雄了。”
見林越這般客氣,張小六大笑道:“林大哥太見外了,咱們都是自己人。”
“是啊是啊。”馬猴酒附和道。
林越在一旁落座後,問道:“王鐵牛呢?”
“被姓陳的那位兄弟給帶下去歇息了。”張小六道撓了撓頭道。
“幸好林大哥沒住客棧。”馬猴酒道。
“嗯?馬護法,此話怎講?”林越挑了挑眉。
馬猴酒被這聲馬護法叫得心裏頭喜滋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昨晚不知怎麽,那巨源客棧失了火,燒了一個晚上,到了早上這火勢才撲滅了,死了位店小二,那掌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好不凄慘。”
林越擰眉道:“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起火?”
馬猴酒道:“聽說是個瘋子,人已經被抓到大牢裏去了。”
“瘋子?”林越好奇地問。
此時的太守府裏,李稼也很是詫異地看着跪在地上傻笑的瘋子:“這又是怎麽回事?”
“昨晚那林木并未在客棧。”玄策道。
李稼沉聲道:“看來他與那刺客是一夥的,這次是特意沖本官來的。”
“客棧那場火,是你放的?”李稼擡眸問道。
玄策搖頭:“不是,一場意外罷了,我趕到那時就已經起了火。”
“那你抓他來做什麽?”李稼指着地上的人,瘋瘋癫癫的,又髒又臭,看了就煩。
玄策正色道:“這人在街上散播謠言,說大人濫殺無辜,私囤黃金,又說夜落山的鬼魂來了。”
李稼一聽,瞳孔驟縮,心中一片駭然,看着瘋子的表情愈發冷冽,道:“你辦事果然穩妥!那便對外宣稱此人便是縱火犯,即刻關入大牢,擇日問斬。”
“是。”玄策應道。
玄策走出屋內,望着蔚藍的天空,眸裏劃過一絲深色。
翌日,丹溪城內流言紛紛:“丹溪城內李稼大,殺人放火渾不怕。一身富貴黃金匣,皆為缥缈冤魂家。”
“豈有此理!”李稼怒急拍桌,“究竟是何人編造的!”
玄策拱手道:“不知。”
“去!把傳此謠言的人去全給我抓了。”李稼紅着臉道。
“是。”玄策領了旨,帶着一群府衙,氣勢洶洶的到街上抓人。
一時之間,數十人紛紛落獄,即便如此,傳言愈演愈烈。
“怎麽樣?我做的如何?”林越湊到江昀身邊,笑着問道。
此次流言便是暗衛們傳的,因為他們每日吃了沒事就只知道嗑瓜子,然後拿着小本子記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于是,林越就讓他們悄悄潛入城內,放些流言,讓李稼心煩一陣。
江昀看着眼前邀賞的人,眼裏含笑:“國師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應該的。”
林越撐着頭看着眼前人,奪去他手中的書,道:“現在坐你面前的是古青國風流倜傥的大王爺,所以,燕皇打算如何獎賞本王?”
“哦?”江昀挑眉,“如此說來,王爺未遞文書,擅自潛入我大燕,謠言攻擊我大燕臣子,究竟是何目的?”
“嘿嘿,說笑的。”林越讨好道,“我可是陛下親封的國師,仙人下凡,能點石成金,隔空取物。”
“胡扯。”江昀笑罵道,“方前輩與雲兒那裏怎麽樣了?”
“不知道。”林越撇撇嘴,“他倆說不準掉進水庫裏了。”
江昀拿書輕輕敲了敲他腦袋:“哪有這樣說話的。”
秀緣水庫,方鴿子手搭在林行雲肩膀上,感慨道:“為了徒弟能順利成親,為師這般不辭辛勞,真的是世間難得啊。”
林行雲看着師父,道:“不是師父自己搶着要來嗎?嫂子本來只讓周大人來的。”
方鴿子:“……”徒弟不僅多,還傻,這個問題很棘手。
周禀年被暗衛扛着來,早飯也沒能吃,好在随手揣了兩個饅頭,此時正靠在一處石頭上吃得正歡。
林行雲撓了撓頭,這周禀年,當真是在哪都是吃東西。
水庫東邊的堤壩已經倒塌,化作一灘沙石倒向一旁,不時還有水流出。
林行雲好奇地走到出水口,利落地伸出手,一只巴掌大的螃蟹已經落入他手中。
暗衛在一旁齊齊鼓掌,四王爺真棒!
“師父,好大!”林行雲将螃蟹舉到方鴿子面前,笑嘻嘻道,“可以回去烤了吃。”
吃完饅頭的周禀年正走過來,看見林行雲手中的螃蟹,吓得面色驟變,立馬往回跑去,他幼時曾與表兄一同去河裏翻螃蟹,不僅被夾過,而且還被石頭砸到手指,當時手指甲都掉了,好在後面重新長出來了,不過自此以後,看見螃蟹就怕。
“周大人!”林行雲在後面大聲喊道,這是怎麽了?
周禀年拼命跑着,聽不見聽不見。
“周大人!”林行雲語速加快。
周禀年幹脆捂着耳朵,然後腳下一崴,身子直直往前倒下去,剛好栽進一道深而窄的縫隙中,人臉朝下,腿朝上的卡在那,一副倒栽蘿蔔的陣勢。
林行雲僵在原地,喃喃道:“前面有坑啊。”
“哈哈哈哈。”方鴿子抱着肚子在一旁狂笑,“這是栽蘿蔔啊!”
暗衛在一旁幸災樂禍,讨論着這個姿勢到底像什麽。
林行雲連忙丢下手中的螃蟹,上前欲把周禀年拖出來。
周禀年借着微弱的光,低頭看着眼前的水流,水裏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艱難地伸出手,将其拿起,湊在鼻尖聞了聞,心中一陣驚訝,竟然是□□?
“周大人。”林行雲死死拽着周禀年的腿。
周禀年看不見林行雲,說道:“小公子先別動,我有發現。”目光所及處,皆是一團團黑色的東西,看來應該都是沒有引爆成功的□□。
林行雲盤腿坐在一旁,問道:“好了沒呀?”
方鴿子也不知道從哪裏撿來一個破桶,正彎着腰在一旁的小坑裏捉魚,暗衛們連忙湊上去看。
“小甜心,快過來,為師這裏面有好多魚,還有螃蟹!”方鴿子開心地喊道。
林行雲一聽,立馬站起身,拔腿往前跑:“來了來了!”
于是,周禀年就這麽卡在縫隙中,直到他們捉了滿滿一桶的魚。
最後,被拽出洞裏的周禀年面色漲紅,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喘着粗氣,還不忘對着前面烤魚的方鴿子道:“方前輩,烤魚的時候加點辣椒粉,香。”
林行雲:“……”無時無刻都記挂着吃。
吃完香噴噴的烤魚後,周禀年繞着水庫轉了一圈消消食,道:“回去吧。”
“回去?”林行雲睜大眼睛,“可我們還沒開始查這裏有沒有問題。”
周禀年笑了笑:“已經查到了。”
“查到了?”林行雲不解。
周禀年笑笑不再多說,把剩下的一條烤魚給帶走,慢慢悠悠地邊走邊吃,消化了一下又可以吃了。
暗衛在後面哀怨地看着周禀年,低下頭舔了舔手指,真香。
東海走進書房,就看見林越趴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江昀則靠在他身上,手裏拿着一本書,如同生活在一起多年的夫妻一般。
“何事?”江昀擡眸看向東海,微微坐直身子。
東海收起臉上的笑:“周大人回來了,此時正在屋外候着。”
江昀放下手中的書,道:“讓他進來。”然後推了推身後的人,“你先回去。”
林越睜開眼,哼哼唧唧道:“陛下用完了人就打算始亂終棄了麽?腰痛,走不了,要親一下才能好。”
江昀白了他一眼,指着屏風,道:“躲到後面去。”
林越直起身,湊到江昀唇邊飛快地落下一吻,然後連忙躲到屏風後面,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東海樂呵呵地低下頭,果然老了,動不動就眼花,總是什麽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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