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捉拿

周禀年走進書房,拱手道:“陛下。”

“愛卿可有何發現?”江昀問。

周禀年思索一番,将秀緣水庫的事一一道來,然後從袖裏拿出一個竹節,現出上面紅色的字符:“江寧制造”。

江寧府專管燕國□□制作,每個州郡分封的□□都嚴格管控,就連使用也必須上書向上級請示,撤離周邊群衆方可使用。沒有李稼允許,別人是不可能拿得到□□的。

江昀接過看了一眼,冷笑不已:“這李稼,當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故意炸毀水庫堤壩,借口洪澇,殺百姓平龍王之怒,所作所為,皆為一己之私。

“依臣之見,逮捕李稼,不宜耽擱。”周禀年道。

江昀點點頭:“愛卿所言極是,朕也有此打算。”

“那臣現在便帶人去?”周禀年問道,故意炸毀水庫,殘殺無辜百姓,開采私礦,隐而不報,這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死一百次也難以洩憤。

“不急,今日已晚,明日再去。”江昀道,“你先帶人去丹溪城宣旨,告知李稼朕明日便會入城,切莫要打草驚蛇。”

“是。”周禀年按捺住心裏的激動退了出去,連忙帶人去傳旨。

林越從屏風後走出,看着江昀那氣沖沖的模樣,安慰道:“為了那個糟老頭氣成這樣,我會心疼的。”

江昀直直地看着他,也不說話。

“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林越道。

江昀眨了眨眼。

林越輕咳一聲:“從前有一個人,他長得非常俊美,但是他從不照鏡子,周遭的人都使勁誇他。有一天呢,他心血來潮,就拿起鏡子一照,結果就這麽離奇的死了。你猜,他是怎麽死的?”

江昀別過頭:“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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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林越摸了摸鼻子,這是師父經常在他面前念叨,說什麽自己不敢照鏡子,就是想對人間還有點希望。果然是醜人多作怪,不靠譜,一點都不好笑。

“你說,李稼的家底會有多少?”江昀忽然問道。

林越愣了一下,道:“能運那麽多的金子,肯定不少。”

“那把他的金子都給抄了來,那朕豈不是賺了一筆?”江昀眸裏閃爍着狡黠,“只不過我更想知道那些運走的金子藏在哪。”

林越失笑道:“國庫缺錢麽?我那裏倒是有很多銀兩,全部拿來給你,如何?加起來也還挺多的。”

江昀瞥了他一眼,涼涼道:“大王爺果然財大氣粗,佩服。”

林越上前摟住江昀,道:“是給你一個人花的,不能給其他人,攢了這麽多年的……聘禮。”

“再說一遍。”江昀雙眼微眯,捏着林越的耳朵。

“不不不,是嫁妝。”林越連忙改口。

江昀滿意地笑了笑,在林越臉上落下一吻:“夫人果真有遠見。”

夜間,林間黑漆漆的一片,只聽得見樹上的鳥窩裏不時傳來“咕咕”的聲音,與一旁草叢裏的蟋蟀叫聲相映成趣。

林行雲緊緊抱住一根樹幹,指着天上被烏雲遮住的月亮,不滿地瞪着林越:“這就是賞月?”

林越瞥了眼他,道:“以你的智商,看得就行了,難不成還想吟詩作畫?得了吧,知道這是月亮就不錯了。”

林行雲很受傷,默默地往裏移了移身子。

林越見狀,拎着他的衣領往前挪:“坐哥哥身邊委屈你了?”

“不委屈!”林行雲識趣道。

山間的晚風有些涼,林行雲抱着胳膊,問道:“我們來這究竟是幹嘛?”

“打劫。”林越簡潔地吐出兩個字。

“真的嗎?”林行雲眼前一亮,“是不是搶金子?”

林越皺着眉頭看着財迷一樣的弟弟:“老頭子也沒委屈你,怎麽總是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

“誰會嫌錢多啊?”林行雲道。

林越正想說話,就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聲響,忽明忽暗的火光隐隐靠近。

“玄,玄大人。”一個官差舉着火把,結結巴巴地對前方人喊道。

玄策回過頭:“怎麽?”

“大人讓我們來這夜落山,究竟是要做什麽啊?”官差小心翼翼地問,眸裏閃爍着驚懼之色,這山上可是邪氣得很吶。

“巡邏。”玄策冷漠道,也不再理會官差,提着燈籠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林行雲好奇地看着玄策,怎麽是他,難不成這山上藏着金子?!

林越看着林行雲的表情,點點頭。

眼看着玄策等人越走越遠,林行雲連忙抓着林越胳膊,催促道:“哥哥,咱們趕緊跟上去!”

林越二話不說,拎起林行雲,足尖運力,朝玄策等人方向飛去。

林行雲耷拉着腦袋,哥哥,我會武功的,你可以不用拉我。

眼看着玄策走入一堆亂石中,剩下的官差則守在外面,警惕地看着四周。

林越按下林行雲那急于探出的腦袋,仔細觀察一番後,便迅速離開,回了錦繡山莊。

楊雄看見林越回來後,不禁問道:“如何?”

“果不其然。”林越勾唇道。

這段時間一直有暗衛盯着李稼的動靜,生怕他逃跑。不過卻也發現,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玄策總會帶着人上夜落山。

且不說夜落山是座墳山,再加上缥缈村死去的那些人,怎麽說也會有所忌諱哪裏會大晚上的去那裏,事出反常必有妖,還真是有所收獲。

“他還真是膽大包天。”楊雄感慨道,“以前只道他懦弱無能些,不料竟是這般。”

“表面功夫而已。”林越撇撇嘴,“楊莊主早些歇息吧。”

“林少俠也是。”楊雄笑了笑。

林越本想回自己院子,可當看到某處還亮着燈時,換了個方向。

窗子微微一響,屋內便多出一個人影。

江昀剛解開腰帶的手一頓,看着眼前人,道:“你來做什麽?”

林越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道:“見陛下屋裏還亮着燈,便來詢問需不需要臣侍寝?”

江昀把松垮的腰帶重新系好,淡淡道:“不需要。”

林越上前一步,手搭在江昀腰帶上,笑道:“陛下不必害羞,這都是臣該做的。”說着,原本系好的腰帶瞬間散開,玉色腰帶就這麽攤在他手中。

江昀惱羞成怒,按住松松垮垮的衣服,往後退了一步:“放肆!”

林越看着那敞開的領口裏面露出白皙的肌膚,裏面的風光也隐約可見,不由得眸色微沉,還想上前一步,就聽見江昀喊道:“東海,進來!”

原本靠在門邊打着瞌睡的東海立即推門進來,看見自家陛下捂着衣裳站在榻邊,而國師大人手中正拿着腰帶,這番模樣俨然如同惡霸調/戲良家公子一般。

東海嘴角微抽:“陛下。”

而後,林越站在門口,看着緊閉的雙門,好看的眉毛擰成一條線。

東海拉着林越走到一旁,輕聲道:“國師真是好魄力,連陛下也敢調戲/。”

林越尴尬地笑了笑:“哪裏的事,只是個意外。”

“國師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東海笑道。

林越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着東海,欲言又止。

“國師有事請講。”東海會意道。

“還請公公為我在陛下那裏多說些好話。”林越撓了撓頭。

東海樂呵呵地應下了。

太守府,李稼接到江昀要來的消息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轉來轉去,沒有一刻消停。

“季師爺,你說陛下突然前來,是為何事啊?”李稼不解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師爺季連。

季連倒是不慌不忙的,端起手邊的茶慢悠悠地喝起來:“大人無需多心,陛下每年都會南下巡查,大人雖說沒有多大建樹,可亦無錯處,介時好生招待陛下就行。”

季連這個師爺,好趨炎附勢,沒什麽本事,靠着家裏的庇護,混上個師爺,跟在李稼身邊也混了一些好處。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缥缈村?”李稼猜測道。

季連臉色微變,道:“缥缈村得罪龍王爺,與大人并無關系。再說,此事也不可能傳入陛下耳中。”

李稼聽後,松了口氣,卻還是愁眉不展。

“大人且放寬心,養足精神,明日好迎接聖駕。”季連勸道。

“師爺也去休息吧。”李稼揮了揮手道。

李稼依舊坐立不安,尋來捕頭問道:“玄策最近如何?”

“玄策大人最近并無可疑之處,也未曾與旁人聯系過。”捕頭回道。

李稼揉了揉眉心,這玄策雖說待在他身邊已久,可到底還是蓮花宮的人。

“若是他有異動,趁其不備,立馬解決了去。”李稼眼裏劃過一絲狠厲。

捕頭心中一凜:“是!”

而這些話,卻被隐藏在角落裏的玄策聽得一清二楚,玄策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

翌日清晨,李稼天還沒便起身收拾,穿戴好官服,早早帶人候在城門口,迎接聖駕。

一位面容普通的侍衛騎着馬緊跟着馬車,不時反過頭朝馬車裏望去,奈何車簾遮得嚴實,什麽也看不見,此人正是易了容的林越。

躲在暗處的暗衛們見狀,真心替自家着急,現在哪裏應該是在外面,就應該去馬車裏,将人摟住,好好哄一下,實在不行就一直親,再不行就那啥,總比這樣望眼欲穿的好。

江昀聽見外頭飄進來飽含哀怨的嘆息,嘴角忍不住往上翹。

好在陳漠與方鴿子師徒前去夜落山守着了,不然方鴿子定會狠狠鄙視自家大徒弟,媳婦就在面前,光嘆氣有個鳥用。

于是,一路上就聽見林越不停嘆氣,直到馬車進城。

守在兩旁的百姓聽聞陛下要來,連忙趕來,聽說當今聖上鳳表龍姿,難得有機會,定是要親眼看看才好!

“臣李稼,恭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稼率領衆人行禮道。

江昀彎腰走出馬車,就看見一只殷勤的手遞到眼前,以及這手主人那讨好的笑容。

江昀忍着笑,扶着這只手下了馬車。

“李稼。”江昀走到李稼面前,冷聲道,“你可真是厲害。”

李稼嘴邊笑容一僵,故作茫然道:“陛下這是何意?”心裏早已慌亂一片。

江昀擡手示意道:“将李稼給朕拿下!即刻押入大牢。”

“陛下!”李稼心頭一凜,連忙跪下,無辜地哭訴道,“不知微臣犯了何罪?陛下即便要捉拿臣,也讓臣知曉臣究竟錯在哪裏?”

林越已經煩透李稼了,聽見他聲音更煩,搶過東海手中的絲帕,堵住了李稼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耳邊瞬間清淨了許多。

侍衛上前,拖着李稼就往太守衙門走去。

李稼心中惶恐不已,卻又要表面鎮定,一雙手不停打顫,想大喊冤枉,卻又喊不出口,只能看着江昀流淚。

街道兩旁的百姓看呆了,這是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把太守大人給抓了?

季連低着頭站在一邊,微微顫抖,陛下這次竟是專門沖着大人來的。

“陛下,草民不知太守大人究竟犯了何罪,可否請陛下告知,可莫要冤枉了好人。”一位書生打扮的男子在人群中高舉着手,皺着眉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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