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匪亂

“麻煩事?說來聽聽。”林越挑眉道。

蕭楓白掀開下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潤潤喉,方才說道:“這陣子我随藺盟主憑借着關于藏寶圖的消息,四處奔波,結果不料到了泸水縣,碰上一群土匪,他娘的,把老子的馬給搶掉了!”說着,氣憤地拍桌。

“泸水縣?”林越皺眉,嘀咕道,“怎麽又是這裏。”

“嗯?”蕭楓白沒聽清。

“馬丢了不會搶回來?土匪在你千玄門面前算什麽?你可是他們祖師爺啊。”林越鄙視道。

蕭楓白面色微紅,難得沒有還嘴,似是想到什麽,一時呆滞。

禦書房內,男子長身鶴立,正負手而立站着,玉冠束發,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優雅之氣。

“王叔。”江昀喚道。

一張溫潤如玉的面容瞬間映入眼簾,淮安王江寒微微一笑:“陛下。”

江昀雙手拖住他,不贊成道:“王叔與朕還是這般客氣?”

江寒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江寒這人素來喜歡閑雲野鶴,無事便四處游逛,走訪世間名山大川,喜結交一些江湖游俠,逍遙自在。奈何江昀登基時尚且年幼,江寒便親自教導,是以便将自己的喜好暫且放在一旁。

“王叔近來可好?”江昀問道。

江寒于他來說,似友似父,近年來因為他,卻不得不困于朝廷。

“一切皆好,就是江南煙雨多了些。”江寒道,“每每走哪都需備好把傘才行。”

“何時朕也能如王叔這般無拘無束。”江昀羨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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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臣路過平州時,發現了一些異常。”江寒眉頭微蹙,“那一帶匪亂十分嚴重,尤其是泸水縣。”

“青天白日的,不管是何人都敢搶,不過卻也不傷人性命。”江寒帶着一絲疑惑,“陛下可曾聽聞?”

江昀點點頭:“已有耳聞,前陣子古青國使者經過時,也被搶了東西。”

“古青國?”江寒微微詫異,看向江昀,“可是那位?”

江昀對江寒素來不曾隐瞞什麽,早早便把林越的事告知了他。

江昀搖搖頭:“是他弟弟。”

“那他可來了?”江寒含笑問道,“東海方才與我說陛下近來心情頗好。”

江昀不好意思地別過頭。

知曉江昀窘迫,江寒适時轉移話題:“對于泸水縣一事,陛下還需早做打算。”

“王叔所言朕記住了,王叔一路舟車勞頓,便先回府歇息吧。”江昀道。

江寒剛走出禦書房,目光被樹枝上的男子給吸引住了,只見他趴在樹枝上,雙眼緊閉,似乎睡過去了。

江寒走過去,好奇地打量着那人。

林越聽聞動靜,立即睜開眼,對上一雙帶着探究的眼睛。

“你膽子不小。”江寒笑道,“竟敢躲這睡覺。”

江昀聞聲走出來,看見林越,愣住了,好好的,怎麽爬樹上去了?還被王叔發現了……

江寒餘光瞥見江昀,再看了看林越,眼底笑意漸深:“再不下來的話,本王便讓侍衛請你下來了。”

林越擡頭看着江昀,只見江昀黑着臉走過來,道:“趕緊下來!”

林越跳下樹,拱手道:“陛下,王爺。”

江寒此時對林越的身份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卻故作不知道:“這位是?”

“前陣子封的國師。”江昀率先替林越答道。

江寒恍然:“原來這位就是傳聞中的仙人?失敬失敬。”

林越:“……”還真是聲名遠揚。

“王爺說笑了。”林越無奈道。

江寒留下一句“确實不錯”便走了。

“他什麽意思?”林越眨了眨眼,看着江昀。

江昀瞪着他,道:“好好的,蹲樹上做什麽?不怕被當成刺客?”

林越嘿嘿一笑:“那裏涼快。”

江昀:“……”

其實是因為蠱毒發作,一時暈了過去,剛好挂在了樹上而已,只是沒想到被江寒發現了,不過好在及時醒來。

微風拂過,與茂盛的枝葉追嬉,而一簇被掩藏的樹枝也直起腰,只是枝上的葉子卻染着鮮紅,在陽光下尤為明顯,卻無人留意。

淮安王府,江寒頭疼地看着蹲在牆上的蕭楓白,道:“蕭門主這是做什麽?”

蕭楓白撓了撓頭,小心翼翼道:“特意前來道謝,多謝王爺載我一程。”

江寒心道:分明是你非要擠上我的馬車。

“王爺,那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蕭楓白笑道。

江寒禮貌一笑:“多謝蕭門主挂念,一切皆好。”說完,轉身回房,将門阖上。

蕭楓白無力地耷拉下腦袋,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蕭楓白沮喪地回到國師府,找了一大圈也沒看見林越,不禁納悶:“人呢?死哪去了?”

林行雲咽下口中的糕點,回道:“去宮裏陪嫂子了。”

“我沒在這陣子,他們進展這麽快嗎?”蕭楓白難以置信道。

“廢話。”方鴿子白了他一眼,“難不成像你一樣一直打光棍?”

蕭楓白:“……能別這麽紮心麽?”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光棍?”方鴿子斜眼看着他。

蕭楓白硬着脖子回道:“我可是有心上人的。”

“嘁。”方鴿子撇撇嘴,“念叨了這麽多年,不還是一樣,等你什麽時候把人帶回來了,再來說吧。”

蕭楓白欲哭無淚,有點困難啊。

泸水縣縣衙內,一青衣男子蹲在石階上,一手拿着饅頭,一手撥弄着地上的碎石,邊啃邊玩。

“大人!不好了。”衙役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蘇明谙擡起頭,好看的眉毛一皺,道:“又是土匪來了?”

衙役點點頭。

“又沒抓到?”蘇明谙從容地咬一口饅頭。

衙役再次點頭,臉帶愧色。

蘇明谙長嘆一口氣:“這都第幾回了?”

“算……算不清了。”衙役不好意思地說道。

“罷了,先下去吧,本官再想想。”蘇明谙無力擺手。

衙役慢慢退下,對于這位蘇大人,他很不理解,聽說在王城可是個風流才子,更是考上了狀元,憑着才氣加上自身容顏按理說應該可以在王城混得風生水起的,可是為何會來他們這窮鄉僻壤,連口安穩飯都吃不上幾餐的地方?

泸水縣是平州最窮的一個縣城,四面環山,雖說是關內的交通要塞,平日能收些關稅錢,可還是窮得叮當響。周遭坐落着數不清的江湖門派,平常打打殺殺是常事。前幾任縣官來了還沒一下,憑借着關系馬上就調走了,可這蘇明谙,一介書生,膽子卻極大,絲毫不曾畏懼,一待便是四年。好在蘇明谙治理有方,帶着鄉親們開荒地,種糧食,使得百姓們的生活有所改善,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沒米下鍋。

蘇明谙是大家見過的一位最沒官威的縣令,為人極其随和,很受百姓愛戴,所以即便是沒有抓到土匪,大夥也沒有過于埋怨,因為大夥相信,蘇大人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蘇明谙啃完饅頭,極其煩躁地撓了把頭發,将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被他撓得跟雞窩一般,這才舒坦些。

蘇明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擡腳走進書房,師爺應擎下一刻便進來,說道:“刺史大人派人來說,大人何時能抓到土匪,他再派人過來相助。”

“死豬!”蘇明谙氣憤地踢了下桌角,“老子要是抓得到還要問他借人?”

應擎對于自家大人說着這與面容不相符的髒話一點也不意外,補充道:“刺史大人說,既然沒有傷及百姓,那就請大人自行解決。”

蘇明谙冷哼一聲:“老子不需要他的人了,有人會來。”

“蘇大人指的是我麽?”窗外飄進一陣戲谑的聲音。

蘇明谙一聽這聲音,臉色驟變,指着窗外的人,大聲道:“來人,把這人給本官叉出去喂豬!”

應擎:“……”

男子:“……”

王城內,江昀放下蘇明谙送來的密函,愁眉不展。

東海問道:“陛下這是怎麽了?難不成蘇大人要成親了?”

“他現在可不想成親。”江昀搖搖頭,“是匪亂。”

“專門劫財,卻不傷人性命,狡猾異常,來無影去無蹤,多次逮捕都抓不到。”江昀嘆道。

“蘇大人都抓不到的人?”東海驚訝不已,這蘇明谙可是點子最多的了。

“他一封信上哭訴着衙門人手不夠,抓不到土匪,每次都是他去。他這個縣令難當,愧對朕,愧對百姓,白白領朝廷俸祿,拿着錢不幹事心裏難受,說什麽還是當個衙役好,不會這麽自責。還說最羨慕刺史鐘嶺瓊,餐餐都能在飯桌上吃飯,他不能。”說着說着,江昀笑了出聲。

除去君臣關系之外,蘇明谙與江昀交情還算不錯,當年蘇明谙自請去泸水縣,江昀還特意派了暗衛去保護他,順便方便傳遞消息。

東海也跟着笑了,這拐着彎的指責鐘嶺瓊不幹事。

“這泸水縣的事,都這般嚴峻了。”江昀揉了揉眉心。

“陛下,淮安王來了。”東海出聲提醒道。

江寒走進來,拱手道:“陛下,此次泸水縣土匪橫行,臣願請旨前去剿匪。”

“王叔才剛回京。”江昀猶豫道。

江寒微笑道:“臣也歇了三天,聽聞泸水縣風景不錯,也可以好好欣賞一番,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那朕便允了王叔。”江昀道,“從神機營調五千兵士聽從王叔調遣,三日後出發。”

江寒:“臣領旨。”

蕭楓白得了信,一個勁慫恿林越:“咱們也去泸水縣看看如何?”

林越心思一動,但想到江昀的話,沒有做聲。

“你就別指望他了。”林落插話道,“我嫂子放了話,他可不敢走。”

林越不知從哪拿來一塊布,直接塞在林落嘴裏:“叽叽喳喳的,朝賀都結束了,還不回去!”

“呸!”林落連忙取下口中的布,“現在我可不回去,父親讓我好好監督你。”

“監督我什麽?”林越問。

林落摸着下巴:“你猜。”

林越直接一掌招呼過去。

蕭楓白拉着方鴿子躲在角落裏,二人擠眉弄眼。

方鴿子最終比了個手勢,目光詢問蕭楓白。

蕭楓白激動地點頭。

方鴿子了然,猛然上前,擡掌落在林越脖間。

林越脖子一歪,倒了過去。

林落被這猝不及防的變故吓了一跳,結結巴巴道:“師父,你,你這又是想幹嘛?這可不是我幹的哈,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挨揍別拉上我。”

林行雲立馬蹿到哥哥身邊仔細檢查。

“唉,不用擔心,為師下手可是有輕重的。”方鴿子把林越扛在肩上。

“甜心,去玩不?”方鴿子沖林行雲笑笑。

“去哪玩?我也要去!”林落興奮道。

方鴿子瞥了眼林落,道:“想去可以,不過你得解決一些麻煩。”說完,将他扔上屋頂,“解決掉一些跟屁蟲就行。”

正躺在屋頂上悠閑地磕着瓜子曬着陽光,忽然看見自家二王爺趴在一旁,一時新鮮不已,難不成是在練功?于是紛紛效仿,不時問“您看咱們學的像不像?”

林落:“……”一群傻子。

之後屋頂上又上演了一番驚心動魄的場景,悲催的皇宮暗衛眼睛被蒙上,再次與樹來了個親密接觸,心裏哀嚎,真的不想再來國師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欠下的終于補齊了,由于經常抽,我也不知道這十五章裏會不會突然中獎,晚上回來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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