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收獲
後來,江寒也未多說什麽,只是與林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都是些關于土匪一事。
在外頭奔波了一天一夜的藺衍與蕭楓白終于回來了,二人都是江湖中人,是以大家都沒有過多追問。
藺衍進門早早便去找蘇明谙去了,留下蕭楓白一個人狼狽地坐在大廳喝茶,只見林行雲從屏風後探出一個黑溜溜的腦袋,賊溜溜地看着自己。
蕭楓白被他看得心裏發毛,放下茶盞,道:“怎麽了?被你哪個哥哥打了麽?”
林行雲嘿嘿一笑,湊到蕭楓白耳邊不知說了什麽,只見蕭楓白臉色驟變,急急忙忙起身,往自己院子裏跑去。
林行雲愣了一下,随即笑笑,真被二哥給猜對了,藏了這麽多年的心上人,竟然是淮安王,有意思,二哥果然是狐貍轉世,精明得很。
蕭楓白風風火火跑回屋,尋了件幹淨的衣裳,看了看覺得不滿意,又拿了另外一件,看了看,還是覺得不稱心,把櫃子翻了個遍,終于找了件月白色的提花暗紋長衫換上,對着鏡子好生照了許久,這才歡歡喜喜地走出門。
趴在牆上閑聊的千玄門暗衛被自家門主這打扮晃了下眼,皆是一愣,然後露出了然的笑容,男為己悅者容啊!
林越的暗衛倒是不解,看着蕭楓白的模樣,都是一個想法:風//.騷,尤其是那笑,非常花癡!
江寒與林越說了一陣,看着天色已晚,便起身準備離去,剛起身便看見蕭楓白慢慢悠悠地走進來。
來者英姿飒爽,好看的劍眉下嵌着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正目不轉睛地望着江寒。他嘴邊噙着溫和的笑,一舉一動,令人賞心悅目,帶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氣質。
林越看着蕭楓白這模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蕭楓白你這是被鬼上身了麽?”
蕭楓白笑容微滞,不打算理會林越,對着江寒拱手道:“淮安王。”
江寒微怔,随即笑笑:“蕭門主。”
“真巧,在這也能遇上王爺。”蕭楓白很虛僞地說道。
“蕭門主來此地是為何事?”江寒努力忽視蕭楓白那炙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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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藺盟主一同查件案子恰巧經過此地。”蕭楓白溫聲道。
林越總算是品出味來了,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逡巡,最終停留在蕭楓白身上,眸裏湧起一絲不悅。
“藺盟主也在?”江寒微訝,而後反應過來,“也是,畢竟蘇大人在這,本王還有些事要同蘇大人商讨,便先告辭了。”
“王爺慢走。”蕭楓白道。
待蕭楓白離開後,林越一把揪住蕭楓白衣領,譏诮道:“我道蕭門主怎麽這麽好,會對我丢失的東西這麽上心,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這過往的情意,當真是算個屁啊。”
蕭楓白臉一紅,推搡着林越,艱難道:“你先把手松開。”
“行。”林越道,“但是你給我老實交代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待林越松手後,蕭楓白扶着石桌喘氣。
林越看着蕭楓白衣裳,嘲笑道:“我就說今天怎麽人模狗樣的,原來是這樣。”
“我說祖宗,咱說話能正常點嗎?”蕭楓白吐槽道。
林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七年前,我替父親去南海的一座小島上探查一下鋪子收益,遇上海盜,對方人多,把我們的東西都給搶了去。當時淮安王正奉旨剿滅海盜,我怕空手而歸會被父親罵,便投身軍營,與他一同對付海盜。”蕭楓白回憶道。
“哎喲,想不到還有這麽一遭。”林越調侃道。
蕭楓白嘆了口氣:“自那一別後,便很久沒遇上,他喜游山玩水,一年到頭也碰不了幾次,都是匆匆一瞥。”
“然後就是一場郎有情夫無意的單相思。”不知從哪蹿出來的林落插話道。
蕭楓白苦澀地笑了笑。
方鴿子一掌拍在蕭楓白肩頭上,鼓勵道:“不慫,實在不行咱們來霸王硬上弓,你需要哪種藥,我這都有。”
“他是王爺,身份尊貴。”蕭楓白無奈道。
方鴿子指了指林越:“你頂多只是當個王妃,他還要當皇後呢!你能有他尊貴?”
林越:“……嗯,沒有。”
“所以說,看上就出手,磨磨蹭蹭這麽多年,浪費大好時光。”方鴿子頗為失望地看着蕭楓白。
“不對。”蕭楓白突兀地開口。
“怎麽了?”方鴿子問。
蕭楓白指了指林越,壞笑道:“日後事成,你得喊我聲王嬸,侄媳婦兒,你說是吧。”
林越:“……”
之後,蕭楓白被林越狠狠收拾了一頓,林落拽着方鴿子蹲在一旁的走廊下打賭誰會贏。
原本平靜了幾天的泸水縣再次熱鬧起來,路過的商隊再次被打劫,只不過這次沒有搶貨,只是搶人,又是男子。
不止泸水縣,平州內所有的縣城皆是如此,不過有一處例外,就是泸水縣東側緊鄰的碧源縣,兩縣僅隔一座山,兩縣之間也有通商,只是未曾聽聞碧源縣發生什麽土匪搶劫的案件。
碧源縣屬于東陵郡,是東陵郡最富裕的一個縣城,就連東陵郡王府都設在縣裏,如此富裕的一個縣城,怎麽土匪不去打劫,偏偏劫平州這些小縣城?
平州并不富裕,是以管轄內的縣城都窮,那些土匪是腦子不好放着好蘋果不挑偏偏挑爛柿子?
此時東陵郡王府內,衣着華麗的男子憤怒地丢下手中的筆,指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罵道:“老子讓你們去搶東西,誰讓你們搶人的?還敢殺人?”
男子連連磕頭,哭訴道:“郡王,此事并非我們所為啊!”
東陵郡王江潭,先帝的第五個皇子,身材中等,五官還算端正,勉勉強強可以算的上清秀的行列了。
江潭脾氣陰晴不定,膽子小,沒有多大建樹,先帝早早封他做了個郡王,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
只可惜江潭花天酒地慣了,從不理政務,手上那些錢都快揮霍一空了。手底下的官員個個貪/污成性,眼瞧着快到了歷年進貢的日子,手裏卻連一萬兩都湊不齊,是以便想了些歪主意,讓底下人扮作土匪打劫周遭縣城。
将近一個月,還算有所收獲,比如古青國的那些東西,一看價值連城,若是把這些呈上去自是可以,可江潭心又不舍,這麽好的東西哪裏願意給江昀,便私心留着。
“不是你們難不成還是本郡王不成?”江潭罵道。
男子眼巴巴地看着江潭:“郡王,就算給小的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抗王爺的旨意。”
江潭仔細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難不成還有別人?”
“郡王,會不會是東海那位?”男子低聲暗示道。
江潭一聽,皺眉道:“他如今束手束腳,還能掀起多大的浪?”想了想,又覺得是屬下多心,嗤笑一聲,“他江演如今能吃飽飯就不錯了,還能插手這麽遠的事?行了,你先滾下去吧,看好底下的人,勿要傷人性命,不然上頭查下來本郡王沒法交代。”
“是。”男子連忙磕頭領旨,退下時看見門邊一抹熟悉的衣角,眼光微閃。
不一會兒,門外走進來一位身着檀色衣衫的少年,瞅着模樣頂多也就十七八歲,長得倒是一表人才,此人名喚常風,是江潭的心腹,也是得力助手。
“常風,你說咱們要不要停手?”江潭扶額嘆氣道。
常風道:“若是郡王想停便停吧,只是這進貢之物,郡王可已備妥?”
提到這事,江潭搖搖頭,長嘆道:“罷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常風沒有再多言,靜站在一旁聽着江潭抱怨。
縣衙書房內,蘇明谙桌上擺着一張長長的地圖,手中拿着沾了丹砂的毛筆在地圖上勾勒。
最終在碧源縣上空停留,眸光複雜。
江寒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問道:“江潭?”
蘇明谙搖了搖頭:“不能确定,可偏偏這些地都遭劫,可唯獨這碧源縣獨善其身,這麽富得流油的地方,土匪怎麽不搶呢?若換做是我,我早去了,非把他們搶禿不可。”
江寒還想說什麽,就聽見應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蘇明谙本能的一個哆嗦,手中筆都快拿不穩了,他現在真怕聽見應擎這聲音,每次都沒好事。
“進來。”蘇明谙沖外面喊道。
應擎站直身子對二人行禮道:“林公子抓住了幾個土匪。”
“當真?!”蘇明谙與江寒對視一眼,二人眼底皆是驚訝,連忙起身往外走。
暗衛們在衙役崇拜的目光下把五花大綁的幾個土匪放下,然後迅速藏匿起來。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淡然灑脫讓衙役更為崇拜。
林越踹了一腳正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土匪,然後随手抓了個類似于紙團還是抹布的東西塞進他嘴裏。
土匪一時漲紅臉,想說卻又什麽也說不出來。
其他土匪見狀,立即閉上嘴,顫抖地看着林越。
蘇明谙與江寒很快走了出來,看了眼幾個東倒西歪的土匪,對着林越拱手道:“多謝林公子。”
林越擺擺手:“蘇大人客氣了,在下也是在幫自己。”
江寒沖他微微颔首。
林越回之一笑。
蘇明谙轉過身,板着臉看向土匪,冷聲道:“你們作惡不斷,本官便給你們一個機會,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本官可以對你們從輕處罰。”
沒有一人回應他。
蘇明谙也不惱,對着衙役道:“帶入大牢,看緊點,可別讓人死了,他們什麽時候想說再說,僅限一天,若是不肯,介時是死是活,只能看命了。”越到後面,蘇明谙的話裏帶毫不掩飾的殺意。
土匪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睫毛輕顫,齊齊對上蘇明谙的雙眸,卻又一句話也沒說。
人被押下去之後,蘇明谙看着林越道:“林公子在何處逮到他們的?”
“此事說來也巧,家弟閑悶便想出去玩耍一翻,問人指了城外的梨莊,說那裏梨子熟了可以摘,剛好便碰了這五個偷跑出來的小喽啰,順手便帶了回來。”林越道。
這一次還算有收獲,一下高興,多摘了幾筐梨,至于付錢,沒看見莊子主人,便把錢壓在一個石頭下了,至于能不能收到,那得看緣分了。
林越彎腰從腳邊的竹筐內拿起梨準備遞給蘇明谙跟江寒。
可甫一看見拿着梨慢慢往江寒身邊靠近的某人時,一下福至心靈,将手中的梨擦了擦,塞到方鴿子嘴裏。
方鴿子猝不及防被塞了個梨,瞪了眼林越,然後一手拉着一個徒弟跑進後堂。
江寒錯愕地看着手心梨子,又看了看笑嘻嘻的蕭楓白,捕捉到他眸裏的小心翼翼,不禁勾唇:“多謝。”
林越看着筐裏黃澄澄的梨,一時間想到拘于深宮的某人,心道:以後定是要帶他好好四處游玩一番,嗯……前提是這次回去他能給自己好好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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