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局勢

第三章,局勢

兩人火氣都在短時間內下去了。其實本來就沒有多大事情。

可道歉,好像有點說不出口。

過了很久,很久。

菀撫:“你把我的劍弄壞了。所以我心情不好,我為剛剛的事情道歉。說話過分了。就這樣。”

洛傷:“我也是,抱歉。剛剛….對不住了!是我出言不遜,有失風度。”

菀撫低頭淺笑了一下,自己一個人撥動琴弦。身後的洛傷繼續和她的調子。

她輕輕的說:“你很厲害,這是我自己做的曲,你光聽就能合上。”

洛傷:“你也不俗,唱詞是自己寫的?”

菀撫:“恩~只寫到一半後面的,不知道怎麽寫了。”

洛傷:“你要是稱我一聲哥哥,我就幫你。”

菀撫:“想得美呢,打架都打不贏我。”

本以為心高氣傲的小子會反駁她,他卻淡淡講到:“我覺得你挺厲害的!一個女孩子居然能和我打成平手!”

他不再吹簫,她也停下來。

她說:“今天下午,我聽到那幾個人談論你的家事,大晚上,你沒有和洛叔叔在一起,而是一個人跑來這裏,怕,你也是心悲之人,如若哥哥信我,便同我訴訴你的心事。”

他有些得意的笑起來:“信得過,為何信不過,難得一知己,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妹妹若願意聽我的苦水,我也就應了妹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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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傷身上除了他天生本該有的驕傲與不羁,還有少年不該有的郁結。洞悉人心一向是菀撫最拿手的事情。

他說道:“我是家裏的三子,母親再生下我的那一年就已經去世了。在府裏,我不過是個沒有娘的野孩子。父親常年征戰,家裏的兄長和姨娘,對待我,也總是像透明體樣,若是我不發光不強,屆時可能連父親都不會正眼看我。時而兄長還會擠兌與我,可我是洛家最小的男子。但不想,我不想成為最小的那一個。父親是我的目标,我想成為父親一樣的人。”洛傷嘆息一聲,憂傷滿憐凄然問:“你明白嗎?”

菀撫點點頭,我明白,一樣的。不希望被別人看不起。

洛傷:“妹妹你不也是如此,作為女子本不用此般厲害,可是為了瀝青姨?”

菀撫心中身為女子的傲氣不減,可被這樣一個與她相似之人點破心事,窘迫到是沒有多少,只是稍許有些同病相憐的唏噓,她看着面前俊朗的少年,他願意吐露心事,那麽她也願意與誠相待:“我娘身體很不好,這多年也只有我這麽一個孩子,也許是我娘心裏有愧疚對于我父親。我不想讓我娘覺得我比男孩子差到哪裏去。作為女子夏菀撫我不輸給長陽城裏任何一個男子。可..可我終究是個女子。”

同時天涯淪落人..二人擡頭望月,心底一片悲涼。

身後不遠一抹燭火向兩個人靠近。兩人耳靈的聽到有人過來的腳步。

拿起身邊的劍。怒斥道:“誰!”

燭火搖紅,光點靠過來,韓琦無辜說道:“你們兩個人殺氣別那麽重,我只是來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

兩個人放下劍柄。走過去。

菀撫:“韓琦叔叔,還是你懂我們。”

韓琦笑着摸着兩個孩子的頭:“我懂。我怎麽會不懂。”

說罷從身後拿出兩把精致的劍。

兩個孩子看到這麽精致的寶劍,高興的叫起來。

其中一把白色上雕着玉色的蘭花,蘭花旁白鳥回巢的圖樣,看似秀氣卻又有着難言的霸色。

韓琦将劍遞給菀撫:“這個給你,要好好愛護它”

另外一把是漆黑黝光上銀字盤踞,韓琦遞給洛傷。你也一樣。

韓琦将手放在兩個孩子的肩膀,輕松的說:你們兩個要好好珍惜啊,這可是你們叔叔我尋遍天下給你們兩個找的禮物。

兩人立刻出劍,只見那劍刃銀點尖厲,薄如蟬翼,輕輕一抖便能将招數的威力增大幾倍。二人欣喜不下。

洛傷和菀撫笑着點頭,并且立誓,珍此寶劍,殺盡天下污濁人。

兩個孩子跟着韓琦,去到了韓琦的營帳。

報!

韓琦:“說。”

陛下有令,請丞相過去,商議邊疆收地。

韓琦:“知道了。”

韓琦對兩個孩子說:你們且自己覓事。

說罷自己急忙離去。

韓琦走後,兩人只能在韓琦的帳篷裏面看閑書。最後實在是無事可做。兩個人交流起國況。

“對于邊境三個強國,宇,晉,齊,洛傷哥哥你可有什麽見解”。

“見解?該從何而說呢?”洛傷思量一會便說:“首先我襄國地界雖非這四國中最大,但兵力卻最為強盛,基本無其他國敢貿然來犯,可宇自前年起便實行變法,經商農業等個方面都有不小的進展,此番你我父親正是于宇國相戰,此戰我襄國雖勝可惜卻也折了九萬精兵。”

“菀撫以為,宇國雖漸步強盛,目前對我國最大威脅的是韓。”

“洛傷擡眼:何以見得?”

“菀撫輕笑:哥哥可知宇國變法之術是由何人所提。”

洛傷略作思量:“廖遠”

菀撫點頭:“正是。宇國國君昏庸無能,佞臣當道,唯有丞相劉祥穩固格局,宇國才得以暫時穩定。”

洛傷:“此事我卻不知,妹妹從何了解?”

菀撫:“我長陽境內有一處名叫煙雨巷的街市,哥哥可知。”

洛傷眉頭緊皺,目光全然不解:“煙雨巷乃是風月之地,我并未踏足過。”

菀撫擡手遮臉輕笑:“哥哥,你不過是個孩童,卻沒想到如此迂腐。”

洛傷被她的輕笑惹的有些惱怒:“妹妹,何出此言。”

菀撫:“且不戲弄你了,雖是風月之地,卻俨然可以,非關風月只為真心。

那煙雨巷中多得是有情有義的好女子。紅袖坊的酒水,花滿樓的字畫,豔芳閣的歌舞,青曲坊的曲子。可非是煙花柳巷的俗氣之欲,當是有他高雅淡美之姿,清泉無污之态。這煙雨巷雖是女子之地,卻是這襄國國境內消息彙聚之地,各國來使,商人,皆是聞名那地的盛名,無論是江湖事,朝堂事,煙花事,古事,皆能在那裏得知。”

洛傷被她的話引起興致:“可妹妹是如何得知此事?某不說妹妹是名門郡主,光妹妹是女子這一條便無法自由出入那處。”

菀撫答:“豔芳閣的雲幽姑娘與我乃為知己,我時常去她那覓她,這豔芳閣位于煙雨巷,而煙雨閣的後巷就在夏府街尾,我想去只用從後巷直接進入豔芳閣便好。”

他笑說:“下次妹妹得空,便領着我一同去那地看看吧。”

拿起桌上的糕點,菀撫咬了口笑說:“好。”

接過菀撫拿過來的糕點,洛傷自己也咬了一口:“可你還是沒說這晉國為何是最大的威脅。”

菀撫:“其實也很簡單,良禽擇木而栖,士為知己而搏,如今這位廖遠先生已經去晉國宏圖大業了,而且根據煙雨巷的消息,宇國的丞相劉祥已病倒許久,此番攻打我國便是佞臣之局。”

洛傷恍然:“原來如此,前幾日我還在疑惑,這宇國的國情剛有起色,現在卻這般不理智攻我大襄,且不說這次宇折兵二十萬,光是這軍糧軍用便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菀撫:“自是如此,哥哥可有想過,這時候為何要如此急迫攻打我大襄?”

面前少年低頭思量:“此事怕是與這宇國國君沒有關系。”

聽此答案她神采奕然,語氣帶着欣喜:“何以見得?”

仔細的分辨這話語間的局勢,洛傷并未注意到菀撫的欣喜,繼續思量:“國家之事必是對國家有好處才是,可打仗之事,只會耗盡軍糧,對王室而言并不是什麽好事情。所以應該是大臣們提議,從中貪污,獵取錢財。”

菀撫:“沒錯,我也是如此想,行軍必要用到軍糧軍用,這不是筆小數目,想怕是一個零頭之數都是筆可怕的數目。”

洛傷:“佞臣當道,從中作梗,中飽私囊。一個國家就是這般被噬盡,直至消亡。”

她微微一笑:“哥哥莫要生氣,至少咱們國家還算是平定。”

洛傷輕嘆,卻被晃晃的燭火奪取視線,回身說:“我且想起一事,妹妹與我的佩劍還未有名字,咱們為它們取名可好?”

菀撫起身拿起源木桌上的紅剪,緩緩的剪去火燭之蕊:“這個不急。咱們此時閑着也是閑着,可要一起出去試劍比試一下?方才韓琦叔叔送我時,我就歡喜的不得了,奈何長輩在前,我也不好太過張揚。”

見她與自己所想之事,同樣洛傷開懷:“如此甚好。妹妹當真真性情,我也同是歡喜。”

菀撫一笑,拿着劍跟在洛傷身後就出去了。

二人在月光之下的空地上,刀光劍影,袖衾飛揚。天懸星河的天空,猶若一副畫聖手下最得意的水墨畫。

在遠處,洛川和夏浩看着自己的兒女。

洛川玩笑:“你女兒果真不是等閑之輩。”

夏浩:“洛傷也不是。這兩個人若是在這樣下去,不到兩年可能連我們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這就是所謂的奇才吧。”

洛川:“是啊,她在天之靈應該很安慰自己的兒子這般優秀吧。”

夏浩:“洛川,這麽多年,你,可後悔過?”

洛川很久很久都沒有說出話來,眼看着兩個孩子的招數越來越狠。洛川才似是嘆息又似難言:“我悔啊,可也已經來不及了。”

夏浩見他一臉頹然,只好不正經的道:“世事難料,就好像我本來在房裏和我娘子親熱,襄王的召喚,打斷了我們。”

洛川先是一愣,然開懷大笑。夏浩也順之大笑。

夏浩将衣袍向後一擲,席地而坐,厚聲感慨道:“真是累啊!終于打完了這一場了!”

洛川:“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夏浩看了眼正在比劍的兩個孩子表色凝重。

夏浩:“洛川啊!對傷兒好一點。我看他和我們家菀撫一樣,心事重重的。”

洛川手扶關節:“我何嘗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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