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藥材
第五章,藥材
前往碼頭的路上,要經過幾條街市,遠處行來一支巡街軍隊,菀撫擡眼便見到架馬行在最前的孟頗,高聲喚到:“大哥!”
洛傷順着看過去,只見孟頗神色英武,身形如竹一股正氣武人魂魄,正氣凜然。哪怕他不在人群顯眼之處,人們也能一眼望出,何人是孟頗。
孟頗指揮軍列繼續前行,自己駕馬與菀撫二人相見。
菀撫從懷中拿出,雲幽方才偷偷塞給她的信。遞給孟頗,只見這鐵築般的漢子,臉上蒙上幾分羞意。卻也難掩歡樂之情。回首又見洛傷在旁,立刻拱手作輯,洛傷以禮回敬。菀撫甩了甩手中的缰繩:“你們男人還真是無趣,敬來敬去,也不嫌麻煩。”
孟頗平時與菀撫以兄妹相待彼此,相互親昵,敬重。此刻不免如兄長般無奈:“瘋丫頭,你胡鬧慣了,沒大沒小,還說我們無趣。”
菀撫星眸一轉,狡黠的笑着:“大哥,你可別惹我,小心我一個不對勁,這信使,不當了!”孟頗大笑了一聲:“妹子,你次次都這樣說,又哪次真的不理過。”又看向洛傷:“前幾日你們兩還打得水火不容,鬧得滿城風雨。怎麽今日駕着馬,一同游着城啊。”
菀撫微笑着:“我們這叫不打不相識,英雄惜英雄。我們剛從雲幽姐姐那過來。”
孟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去..她那?和世子?”
菀撫點點頭:“大哥,莫要心虛,洛傷哥哥從今後就是咱們一夥的了,是自家人。以後哥哥若是有事不便與我商量,自可去找他。”
孟頗轉眼盯着洛傷,立刻恭敬的道:“那今後就麻煩世子了。”
菀撫熟絡的打下孟頗行禮的手:“什麽世子啊,他沒有名字嗎?”
洛傷心中泛起層層波動,異樣的溫存包裹着,看着兩人毫無身份芥蒂,親昵熟絡的相處,他竟生出向往之意,那種相近相親的情誼,是他出生從未接觸過的。當菀撫說,他是自己人,心中漣漪,層層圓圓擴開,心尖那一點空了又滿了。
松下心中防備,勾起一抹笑:“大哥不必介懷什麽,我與菀撫同輩,叫我小傷就好。”
孟頗不是什麽扭捏之人,憨直一笑:“哎,小傷。”
菀撫笑着湊過來:“大哥,你都不懷疑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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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頗一怔,轉瞬仰天大笑着:“全天下我孟頗都可以懷疑,唯獨你我絕無半點懷疑。”
少女一派張揚的說:“那是自然。”
洛傷向前問:“大哥,何時休下?”
孟頗看了眼街道:“現在就可以休下,小傷你們現在要去何處?”
菀撫答道:“我們現在去碼頭,大哥,要不要同我們一起去?”
孟頗擡眼嫌棄的說:“我且問小傷,有你什麽事。”
菀撫立刻感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家門。”
孟頗疑惑的問:“你,什麽意思啊?”
洛傷偷笑:“方才雲幽姐也這麽嫌棄她。”
孟頗大喜話語都透着樂:“那是大家寵你,瘋丫頭。”
菀撫立刻得意洋洋的晃着腦袋:“那是自然我這麽好的女子,誰會不喜歡。”
半晌兩個人被她逗的大笑,惹得路人紛紛回頭。
孟頗應了兩人的邀請,路上洛傷将自己和菀撫的擔心全盤拖出。
碼頭上人來人往,大多漢子綁着頭巾,裸着上身,正是落日時分,海平面被染成一片鮮紅色,眼前壯闊無際的大海,飄泊離崗的船只,夕陽的顏色改變着目所能及的表面色。給一切都抹上一層含蓄,猶如一個被人說中心頭思慕之人的豆蔻少女,她正掩面嬌羞。陽光并不含有溫度。只是刺目,但身處這勞動之所,只覺得身旁的溫度都升了好幾度。
孟頗剛剛休下還未脫下軍服,碼頭大多運夫都神色嚴謹的看着三個人,有些老道的小頭頭讓嘈雜的運夫們安靜,先看清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停靠口剛剛才搬完一艘貨船,坐在地上休息,孟頗自己在周邊幾個運夫聚集地詢問藥材船的事情。
洛傷看着離海最近的木樁上孤坐着一個老人,拉拉菀撫的手臂:“咱們去問問那個人。
菀撫點點頭。”
二人停在老者面前,喊了好幾聲老人家,那老人都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海面上潮水一波卷着一波,老人把手一伸。洛傷一臉迷惑,只見菀撫會意一笑,從馬袋裏拿出一瓶酒,放在老人枯老卻沒有絲毫顫抖的手中。洛傷這才明白,方才她向雲幽讨酒的用意,心思之深啊。
老者在手裏掂了掂,又聞了聞,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這個月共計有七十八艘貨船到崗,月頭我收到風,塗州的兩艘藥船被擊沉,這到沒什麽,怪的是這兩條船竟按時到崗了。”
老者扔掉紅塞,大口大口的開始灌酒,二人明白,老人不會再理他們。到了聲謝,拉着馬兒離開。洛傷多看了老者幾眼總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一絲半點。
孟頗正在詢問幾個運夫,他身着軍服從遠處看去,頗有幾分訓兵的意味,詢問完後,去找兩個孩子的身影,只見那兩人向着一邊的茶水攤子走去,靠在一旁破舊的籬笆牆上,紅泥與黑血低頭吃草。
打發走幾個運夫,往那二人方向奔去。
菀撫笑眯眯的看着洛傷:“哥哥,你有什麽想法不?”
洛傷微笑:“按老者的話來猜測,不難得出結論。”菀撫看着海邊際漸漸消失的陽光,覺得刺眼瞬間低頭:“結果?”
洛傷走到夕陽前,用後背擋住菀撫眼前的光芒,兩人對視:“本該來的東西沒有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菀撫順了順紅泥的毛:“你認為那個東西,會不會極為危險。”
洛傷皺眉:“若不危險怎會冒如此大的險。”左手不自覺間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大拇指摩擦手指的關節,心裏怒意漸起,斥問:“可襄國近年,國泰民安,百姓合樂,誰要這麽做?誰需要這麽做?”
菀撫眼帶殺氣的看着身後依稀看見的宮城頂:“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什麽要這麽坐,這不重要,權利的誘惑這麽多年下來,咱們身邊的大人們走錯路的還少嘛?”
孟頗內功高深,在不遠處将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雖還未弄懂事情的源委,但大致也能猜出事态嚴重,還牽扯到皇權。
二人也發現自己的靠近,孟頗立刻和兩人道出方才自己探到的消息:“那些運夫方才告訴我月初來的藥船,上面的東西怪不像是藥材,全是箱子,上面還上了鎖,重量異常。”
二人眼睛頓時滿是焦燥與不安。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就連孟頗也隐隐有些焦慮不安。
見此僵局,又察覺到馬頭四周注視的眼神,菀撫立刻上馬拉過缰繩,招呼那二人道:這裏不是說事情的地方,咱們去雲幽姐姐那。
幾人策馬揚鞭,馬蹄噠噠奔走。
最後一縷陽光也沒入海線之下,老者飲下最後一口蜉蝣釀。将酒瓶放在身旁,露出一個微笑。
雲幽打開門,看着下午神采奕奕離開這裏的兩個少年此刻正神色深沉。焦急的問:“你們這是怎麽了?”
可轉瞬又看到孟頗臉色一紅,這邊的孟頗也是低下頭不敢看雲幽的臉。
回頭見兩人這幅模樣,菀撫即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走上前,拉着二人的手緊緊的壓在一起。洛傷想着以後這二人因為身份地位等諸多禮教擋在前方的艱難道路,也覺得一陣悲傷。
坐下來後,只見洛傷與菀撫各自托腮想事,眉鎖深川。孟頗敲敲桌子,二人才勉強回神:“你們就別賣關子了,你們能猜到多少,都說了吧。”
雲幽疑惑不解:“你們兩個這是什麽表情?也太臭了,就像吃了茅廁的東西一樣。”
菀撫本心煩極深,聽到雲幽此話即刻無奈笑道:“姐姐,你心上人可是在這,也不怕他笑話。”
雲幽羞紅了臉,擡頭看看孟頗又看看洛傷,嬌羞說道:“大哥,他定不會笑話。”
這邊的洛傷饒有興趣的看着孟頗的臉,只見那人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綠。菀撫以最真摯的表情看着孟頗:“大哥,反正你也還沒娶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孟頗煩躁的撓撓頭,兇巴巴的對菀撫說:“瘋丫頭,早晚找個人把你收了。”
菀撫晃晃腦袋,切了一聲:“那個人怕是不存在。”
雲幽眨眨眼睛和孟頗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嘆息感概:“我終于明白瀝青姨在擔心什麽了。”
這明顯是少女最怨恨的事情,此言一出,激的菀撫差點掀桌子,洛傷拉着菀撫讓她息怒。菀撫咬咬牙,瞪着兩個人。
雲幽舉袖遮容開懷暢笑,垂下手臂問:“不說這些,你們今天來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只見三人立刻鎖眉低眸,全然煩愁。”
洛傷嘆息搖了搖頭,淡淡的解釋道:“今天下午我們前來姐姐這,得知藥材的問題,菀撫和我總有些在意,便前往碼頭查看,路上遇到大哥,我們便一同前往,在詢問過知情人之後,确實了我們的想法,這運輸藥材的船确有問題。”
菀撫接着說道:“運夫頭頭告訴我們當初他已經得知船無法到港,可船竟在幾日後準時到達。這難道不奇怪嗎?”
雲幽擡眼思量片刻道:“也有可能是那個頭頭收錯消息。”
這方菀撫卻暗下搖頭,起身對着軒窗:“天下各國貨物,人流,運輸,是一條不可有缺漏的線,水路和陸路是兩端的平衡,而運輸是天下經濟的基礎,稍稍有差錯都會導致交易失敗,平衡崩壞,嚴重的可能會影響國與國的邦交,所以那些能擔當頭頭的人都是極其細膩,聰慧之人,他們擁有絕對的判斷真假的本領。”
雲幽似了解般點點頭。孟頗接着說道:“我向底下的運夫打聽過,藥材是楚州駛來的,途中會經過颍州,華州,以及山陽,最後到達長陽。”
洛傷緩緩閉了一下眼睛,慣性捏捏手指:“在華州和山陽中間有一個玄鐵堂,乃是鍛造兵器之處,想怕,是有人将這藥材換成兵器,混入着長陽之中了,而且是兩大船。”
雲幽一窒,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你的意思是?”
少女眼裏帶着些陰冷的狠毒,明知這話一說出來他人定會覺得這是癡話,可菀撫的聲音肯定極了:“如此大量的兵器,只可能是兵變,”停了一會,菀撫握緊拳頭,看了看幾個人,語調裏帶着寒意:“也就是說有人要造反! ”
雲幽身體一僵只覺得涼氣布滿全身,這是如此荒唐的天方夜譚,可面前的少年們确實如此篤定,為何?他們為何如此肯定?他們連一份證據都拿出來,僅僅靠這些微不足道的消息就能斷定這樣荒唐的大事嗎?
而孟頗雖然已經猜出大半,此刻聽到完整的答案,不免還是心驚,這份心驚不僅僅是對造反二字,更是對眼前二人心智的愕然與意想不到,僅僅是因為雲幽的一句話,便能在瞬間做出判斷,又只靠碼頭的幾句消息,立刻得出答案。孟頗握緊拳頭,發現手心全然是汗。心中驚亂的質問自己:這兩個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今雖得出答案,可下一步又該如何是好。他們不知該如何行動,畢竟這二人心中也是清楚,毫無證據之事,而且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世間又有幾人會信?
菀撫和洛傷相視一眼,紛紛嘆氣。雲幽不解問道:“怎麽了?”
洛傷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口處,随風而動的楊柳,沉着嗓子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已經得出答案,究竟是将此事告知陛下,還是咱們自己去查。”
雲幽理所應當的答道:“當然是告訴陛下。”
菀撫無奈的将手一攤:“證據呢?”
雲幽睜大了眼睛理所應當的回答:“讓陛下派人去查就好了。”
立刻被洛傷搖頭打斷:“此事如此之大,能運來這麽多兵器的背後人,絕對不簡單,想怕,定在朝中有一定地位。”
菀撫皺眉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光有地位也是無用,沒有兵權光有兵器也是沒用的,所以必須是在兵權方面有一定的觸手。”
孟頗着急的捶捶桌子:“可如今陛下膝下的三位皇子,最年長的也不過十六,有這心也沒有這麽大的權利。再說後妃,如今最得寵的瑾妃,本家也不過是個二品文官,更不要提其他。”
屋中在孟頗的斷言後,立刻進入了死寂,鴉雀無聲的環境裏,洛傷與菀撫對視,二人都是微微苦笑,似是明白了一切,良久,洛傷啞啞道:“的确,這不是一件易事,但是卻很好鎖定目标,朝中最接近皇權,并且有這個能力做這件事的只有三個人。”
他擡眼似是有些挑釁的看着面前俏麗的少女。
少女轉着自己腕上的白玉镯子,語氣異常的平靜:“對,也就只有這三個人有這個本事瞞天過海,但我并不想知道是誰做的,如今咱們只有将兵器找出來,之後的事情……”
聽出端倪的孟頗猛地站起來,瞪着屋中神色依舊的兩個人,拼命克制自己聲音中的訝異:你們說的三人,是你們的父親和丞相可對?
二人皆扭過頭去低首沉默,眼眸平靜。孟頗張了好幾次口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你...你們..竟竟然懷疑自己的父親... ”
房中安靜的異常,雲幽拉拉孟頗的衣袖,凝重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再說。
看着窗外曲欄逶迤,菀撫閉了閉眼睛,下定決心般回身對洛傷道:“哥哥,查到兵器後立刻禀告韓琦叔叔,你看可行嗎?”
細盯着桌上花紋的洛傷淺笑:“也只能這樣了,就目前而言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雲幽立即打斷二人:“怎麽能告訴丞相,可是,他不是也有可能是做這件事的人嗎?”
踱步而歸,菀撫坐在椅子上,拿起點心邊吃便道:“如果是韓琦叔叔做了這件事,我們此舉,就是給他提個醒,告訴他已經有人注意這件事,如果不是他,讓他來查是最好的選擇。你覺得呢?洛傷哥哥?”
洛傷點頭嗯了一聲:“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看起來這麽簡單。”
菀撫轉身正面對着他:“你覺得長陽只是個開始?”
四目相對,洛傷明亮的眼眸裏寫着他人看不懂的絕對,菀撫讀懂其中的意思,兵變造反不一定是在長陽,畢竟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非正義主張,是得不到民心的,只有在基層培養反叛思想,才能更大的把握人性,背後人下了個很大的賭注,同樣他也有巨大的籌碼。
只能盡快找到兵器,再說其他。
可這麽多可疑的黑箱子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哪裏去?長陽也是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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