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天下

第二十二章,天下

挂帥出征,夏浩洛川帶領十萬熊軍,遙遙出城。

逍遙軍斷後,前後成立不到兩個月的軍隊,遠赴邊疆……

行軍路上,菀撫日日都擔心着白瑾軒那方到底順不順利。

“別看了,白兄若是救得他們二人,自然會飛信而來,莫要太牽挂了,菀撫慧極必傷,你不會不明白。”

“窮極必反,慧極必傷……”她目光有些空洞:“我知道了……”

渭水城河,兩國交戰便在此處。

夏浩看着面前吊起的羊皮地圖,似是有些束手無策。

一身将軍铠甲打扮的洛川指着羊皮問道:“從西方繞過去,形成圍剿之勢,如何?”

“西方樹林不夠隐蔽,很快就會被敵軍發現,不可妄動。”夏浩回絕。

“直攻?”

“齊國鐵騎飛翼格外兇猛,只怕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營帳外,菀撫看着正在休憨的士兵

“哥哥。”她喚了洛傷一聲。

“嗯?”洛傷轉過頭看着她。

菀撫指了指遠處的逍遙軍:“咱們像不像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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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

“你對齊國的鐵騎隊有什麽想法?”

洛傷拾起地上的石子:“快打,包剿。”

“可父親們是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

菀撫也撿起地上的石子:“這次行軍和以前不太一樣,父親們縱橫沙場多年,自有他們自己一套。咱們不能破壞父親的戰術,這樣會導致軍心不穩,到時候出事,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

洛川和夏浩在屋中思不出什麽新的注意,便出門探勘。

還未走兩步,就見洛傷和菀撫坐在石頭上閑聊,兩個孩子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夏浩說:“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麽嗎?”

洛川嘆道:“他們救了九雲和狄景?”

夏浩大笑:“的确,我本以為事情到了那個地步,他們是無計可施的。”

“他們做了什麽?”

沙場的風帶着泥土的幹燥,讓人覺得只要一被碰到皮膚就會破裂,夏浩說:“他們讓九雲和狄景假死,質子的屍體,是無論兩國處于什麽關系中都必須送回本國的,所以……白瑾軒會去燒屍,也就是就他們。”

“呵呵。”洛川止不住的冷笑:“真不知道是說你女兒神通廣大好還是胡作非為好。”

夏浩也笑:“神通也好,非為也罷,她求心中無愧,至少比我們光明磊落。”

此言一出,洛川複雜的看着夏浩,夏浩卻搖頭:“我這個女兒啊,活的真是辛苦。”

“夏浩。”

“嗯?”

“這場仗讓菀撫和洛傷來打吧。”

“你敢?這可是幾萬條人命。”

洛川負手而立:“燕國來犯,不也是他們二人上的戰場,大獲全勝,不記得了?”

“記得,只是……他們兩個做事太過大膽,菀撫那一招放火燒山,很是驚險。”

坐在大石的兩個人,拿起石頭在地上擺出一些陣勢,因為距離有些遠,聽不清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麽,可是看兩人激動的模樣就知道兩個人應該在吵架。

“你我在戰場上拼了那麽多年,難免會開始束手束腳,讓他們兩個練練吧,以後這大襄江山的安全還不是要交到他們兩個手上?”

“洛川,說真的,其實我太想菀撫上戰場。”

“你還在介意多年前那個江湖人的說辭?”

夏浩點頭:“那個老頭的話,我本來是一句不信的,可是撫兒越是長大,我越是害怕,所以才會避着讓她和小傷見面,可沒想到,我這般護着,還是沒能阻止他們二人見面。”

洛川:“或許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是注定的,是無法阻止的。”

兩人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洛川問夏浩:“你相信這大襄會被傷兒和撫兒毀掉嗎?”

“那老者說了四件事,如今已有兩件實現,第一,二人皆是世間少見的奇才,第二,二人一見面便好似金風玉露光澤難擋。”

夏浩的眉頭越漸緊蹙:“還有兩件未實現。”

洛川嘆:“若是實現了……你我要如何面對韓琦,又要如何面對襄揚?”

“只盼最後能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吧。”

“只怕到時候,岸已不再是岸了。”

又起風了……邊境的風總是帶着些難聞的泥土味道還有陰氣深深的鬼氣。還有路旁那些顏色各異的花,說不清是在與誰鬥豔,萬般灰色中,幾朵明豔,看起來格外蒼涼。

“撫兒,傷兒,你們兩個過來。”

那方的兩人立刻将地上的圖畫抹掉,飛快的奔過去。

“你們二人方才在做些什麽?”

洛傷提出:“我們方才在想如何,讓敵人草木皆兵。”

“如何?”洛川追問。

“孩兒說讓敵軍以為十萬大軍已在不息不響中将他們包圍了。”

“哦?有點意思,你們想如何做。”

菀撫推了推洛傷,洛傷開口:“菀撫提出,可以派遣逍遙軍分兩側夾擊,在高山上擊鼓點火吶喊。造成風聲鶴唳的包圍形式。”

“逍遙軍?”洛川的目光落在遠處的休憨點上。“你們有幾分勝算?”

“九分。”菀撫答道。

夏浩和洛川低笑道:“娃娃們還真是好大的口氣,那我便問一問你們這一分是丢在何處?”

“自然是散兵這。”洛傷指了指正在比試的軍中将領:“父親,散兵最為難帶,您說這其中可會有奸細?”

夏浩追問:“奸細如何通信?”

“塞外有河,我等處于上游,敵軍處于下游。”

“菀撫!”夏浩皺眉道。

“是,爹爹。”菀撫畢恭畢敬的答道。

夏浩有些艱難的開口:“你可是想抓水戰的奸細?洗刷九雲的奸細罪名。”

菀撫幽幽一笑,宛若神山的空谷幽蘭:“爹爹,九雲已死,我無需再多費心,此番大襄正義之名也是建立在九雲的罪名的之上,菀撫不傻。”

“那你為何?”

“軍中奸細可是大罪……”

“你可知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以他之利變為我方之利?”

“是菀撫愚鈍。”菀撫低頭。

夏浩暗暗搖頭:“你當真愚鈍嗎?”

洛傷将菀撫拉到身後。

“你別露出一副我欺負我女兒的模樣,我是她爹,嘿,這還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你們兩個啊,不是愚鈍,是機靈過頭了,裝模作樣的和稀泥,實際上是把問題提出來讓我和你們的洛将軍頭疼。”

菀撫盈盈笑起來,如風鈴拂過:“那爹爹你們就頭疼着吧,我們先走了。”

“去哪啊?”夏浩追問。

“去逍遙軍營,安撫軍心。”

夏浩甚慰的笑起來:“這兩個兔崽子,居然還會同甘共苦。”

洛川長袍飛揚:“年前那場戰争還有之前剿水匪之事,他們二人已是名聲大振,此戰一勝,怕是天下無人不識了。”

“你在擔心什麽?”夏浩看着洛川緊鎖的眉頭,暗暗嘆道:“我和你上戰場這麽多年,你這眉頭啊就沒有松開過。”

“你最近擔心的東西還挺多啊,還管起我的眉頭來了?”

夏浩朗聲大笑:“我說親家啊,你們這一生都是兄弟的命,我不管你,還指望誰來管你?”

洛川無言笑意漸起。

“老夏,我們兩個勢頭漸起,陛下可會懷疑你我有外心?”

夏浩一怔:“年前兵器一事,陛下一直壓着,背後是是非非可能不像我們想的那麽嚴重,再說陛下身邊還有老韓在,不會出事,把你這顆心放進肚子裏。”

“我總覺得韓琦和襄揚有事瞞着我們。”

“他們從小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如今又是陛下和丞相的關系,自然比咱們兩個要鐵一些,咱們不也比他們兩個要鐵一些嘛,別想太多。”

洛川搖頭:“我真是對牛彈琴。”

“嘿,你說誰是牛呢,如今當務之急不是陛下不是韓琦,是齊國。難道敵不動我不動?這麽多人的糧食也是很成問題。”

洛川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道:“就按他們說的辦吧。”

“嗯?”

“擊鼓假象,包剿虛張。”

那年,刀槍劍戟中赤血漫天,暗夜噬鬼的恐怖寒意滿布沙場,大襄損失五千兵力收繳齊國邊池。

三日後齊國再犯,大襄以五千逍遙軍大破齊國兩萬鐵騎營,逍遙軍之名,逍遙軍主帥洛傷,夏菀撫之名遠播天下。

這方戰事剛剛平息,陛下下旨,賜二人特使之名,于滄州一帶查收田量關稅。

此時是宜和十七年。

菀撫騎在高高的紅泥身上,秀麗的臉上是說出來的得意:“哥哥,滄州不遠就是終南山咱們先去見一見九雲和狄景,然後再去滄州。”

“這一戰又是兩個月,菀撫咱們還是先去滄州吧,白兄不是已經傳信給你我了嗎?人已經就下了,不會有事的。”

菀撫笑道:“也是。”轉念一想:“那天還真是吓了我一跳,沒想到兄長是用獵鷹來傳信的,逍遙軍多少人都給那只鷹吵醒了。”

洛傷哈哈大笑:“毛曉那個家夥還和葉展吵起來了。”

“可不是嘛,毛曉非要說那是一只禿鹫,葉展可不是要和他吵嘛。”

“大晚上的咱們軍營吵成那樣,你還笑,差點父親們都被引過來。”

菀撫看着黑血晃悠悠的馬尾道:“當時正巧趕上打了勝仗,編了個理由,也沒什麽不好的,可對?”

“你真是個高明的騙子。”

“嘿嘿,那你可要小心我了啊,小心我連你也騙。”

“哦?那你可有騙過我?”

菀撫玩弄着手裏的馬鞭:“就算是有騙你,那也是為了保護你,我對你可是天地可鑒的。”

“騙人就騙人,你還弄出這麽多正義之名,以為你洛傷哥哥是傻子嗎?”

“反正你也不是太機靈。”菀撫張揚一笑,策馬揚鞭:“駕!”騎着紅泥跑的很遠,洛傷立刻駕馬追上:“慢點…”

“你追的上我,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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