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她不正常

薄夜讓朝顏等到天黑月亮出來以後再來找他,在給她治療前他需要做點準備。

朝顏得知這個消息後什麽也沒多問,欣喜地退出了房間,并替他帶上了門,有一種興奮幾乎要沖出喉嚨肆意地尖叫起來。

她的臉有救了!

手指摸上那塊硬得像枯樹皮的傷疤,朝顏覺得只需多加一把砍刀她就能成功演繹“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的粗犷大漢了。

且不說此時站在窗邊神色複雜的薄夜是何等糾結的心情,單是包裹窗臺的紅木就被他無意識地捏碎了好幾塊兒。

薄夜還是第一次聽說,治療別人臉上的傷需要用那種辦法的。

視線落回桌案上攤開的那本書,書頁上加深的小标題上寫着四個字“神的親吻”。

薄夜眉宇間的褶皺更深了。

——他又不是神!

但為了祛除朝顏臉上那道疤他只能一試,雖然他并不覺得那道疤有多礙眼,可似乎每次提到那道疤,她的眼底都會流露出悲傷的表情來。

就像那一次,她奮不顧身地去海裏撿名為“手機”的東西,于她來說,撿回手機和祛掉傷疤都是很重要的事吧。

薄夜凝神站了一會兒,這才動身走出了書房。

而此刻,山下的石洞裏,三個臉腫成豬頭的人正扯着陳傑的衣領讨要說法。

“你居然把我的臉打成這樣,死胖子你不想活了?!”從上午鬧到下午的張嬌嬌依然不消停,隔一會兒便去找陳傑一次麻煩。

郝嚣張倒是已經冷靜下來了,揉揉隐隐作痛的臉,覺得自己的帥哥形象算是徹底毀了。

“我不打你們耳光,你們能清醒嗎?”陳傑覺得最委屈的人應當是他才對,舍棄了一晚上的睡眠時間,打耳光打到雙手發麻,還不是為了保住他們的命?這下好了,做了好事反被罵,他下次可不會這麽好心了。

“你可以掐胳膊啊,幹嘛打耳光?”趙曉芸摳掉鼻孔下方凝固的血塊,也不悅地說了一句。

陳傑撓了撓頭,當時三個人都開始發瘋,他一着急就一人一耳光,輪流着打,壓根兒沒想過要換種方式,畢竟那是分秒必争的緊急情況啊。

過了半晌,悶聲悶氣地說:“朝顏上次就是這麽把我打醒的,所以我下意識地就,就打了你們耳光……”

“哼!又是跟着朝顏學。”趙曉芸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心裏道:反正那個小賤.人已經被她收拾得見閻王了,今後再也不會礙她的眼了。

正在腦海裏幻想着和蘇木尋朝顏無果回來了,然後被她的內在所吸引,牽起她的手,親吻她平凡得甚至有些醜的臉,低聲在耳邊說一句——:“曉芸,此生非你不可。”

趙曉芸忍不住抱緊了自己的身體,總覺得每一個毛孔都在冒煙,渾身都激動得熱了起來。

然,現實卻是,蘇木一臉陰沉地找到石洞,對着一臉春.意的她冷聲說:“趙曉芸,你跟我出來。”

她如夢初醒,見蘇木活生生地站在那裏,高興得險些哭出來:“蘇木你終于回來了!我擔心了你整整兩個晚上,你要是再不回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陳傑側了側身,讓出一條道來,見蘇木臉色很難看,忍不住問了一句:“朝顏......沒找到嗎?”

蘇木瞥了他一眼,說話的語氣也帶着濃濃的火藥味兒:“不關你事。”

向來選擇忍讓的陳傑這回也熱了腦子,粗着脖子反問他:“什麽叫不關我的事?都是同學,我難道不該問一下嗎?”

“趙曉芸,過來。”蘇木無視了陳傑的一腔怒火,又對着戴眼鏡的女生說了一句,自顧自地往稍遠些的地方走去。

雖然不知道蘇木找她是什麽事,但隐約感覺到了不祥的預感,趙曉芸垂在腿邊的手攥了攥,卻只握住一手的汗。

該不會是,自己殺了朝顏的事暴露了吧?

絕對不可能,她選擇了最好的毀屍滅跡的方法,既沒有搏鬥的痕跡,也沒有難以處理的血跡,甚至連不存在的兇手都編造出來了,若是還能被蘇木看穿,那她只能佩服男神的超高智商了。

二人走到僻靜處,蘇木開口了:“趙曉芸,你為什麽要傷害朝顏?”

第一句話就讓她渾身一僵,整個人都懵了。

“你,你在說什麽?”趙曉芸感覺舌頭打了結,說話都不利索。

蘇木轉過身來,一雙眼将她從頭打量到腳:“朝顏說是你把她推到海裏的,而你所說的綁走她的人根本就是救她的人!”

救她的人?

趙曉芸心裏大呼不好,還真有人把朝顏給救走了!現下要做的,就是堅持之前的言論,并趕緊找理由圓了這個謊。

于是趙曉芸一口咬定朝顏是被那個人抓走的。

蘇木的眸光閃了閃,微微低了頭去沉默不語。

良久,才摸着下巴低喃般地說:“朝顏說那個人救了她,甚至不願意跟我離開那人身邊,如果是他綁走了朝顏,又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趙曉芸屏住呼吸仔細聽着,鏡片下的眼睛忽地一亮,緊接着便解釋道:“你聽說過斯德哥爾蒙綜合征嗎?”

蘇木擡眼,點頭表示知道:“是指被害者對犯罪者産生感情吧。”頓了一頓,眸色漸深,回想朝顏在古宅時的情形,覺得這個詞貼切極了。

上一次朝顏提起薄夜的時候便閃爍其詞,甚至禁止自己去打擾他。

這一次,幹脆不願意跟他回來了,甚至編出了趙曉芸将她投石沉入海裏的謊言。若真的如此,腳踝上綁着沉重石塊的她又怎麽可能被救回來?海水的阻力本就強,除非薄夜是個大力的怪物。

怪物……

想到此處,蘇木又遲疑了,那個人似乎真的有點像怪物,難不成會什麽邪.術?

正推理着,又聽見趙曉芸繼續說了:“我和朝顏是來到這座島上才熟悉起來的,平日裏雖說不親密但也不至于交惡,所以我沒有殺她的動機。人能承受的恐懼有一條脆弱的底線,當人遇上了一個随時要取他的命的惡徒,人質就會把生命權漸漸付托給這個惡徒。時間拖久了,人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會覺得是惡徒對他的寬忍和慈悲。恐懼會先轉化為對感激,然後變為崇拜,最後人質也下意識地以為惡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我覺得朝顏很有可能是這種情況,不然平日裏冷靜又理智的朝顏,怎麽可能不跟你回來,還對你說出那荒唐的言論。”

蘇木的思路被打斷,面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趙曉芸見狀,知道他是信了半分了。

于是乘勝追擊道:“順便問一句,她現在在哪裏?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去幫她走出這個困境。”

她的表情很誠懇,蘇木甚至瞧見她眼底的點點淚光。這個女孩子一直很沉默,做事卻絲毫不馬虎,該搜查該幫忙的時候從不偷懶。曾聽誰說過,沉默的人都是善良的,因為他們如白紙一片,自然無法用言語來替自己辯駁,才會遭受那麽多的誤解。

此刻的趙曉芸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被人誤解,遭人陷害,從此被孤立,被辱罵,被欺淩。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喜歡朝顏,就害這個無辜的女孩子陷入那樣的境地。一切,還是等調查清楚再說吧。

如果真像趙曉芸所說,朝顏是對薄夜産生了特殊的依賴之情,那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從惡魔手中奪回來。

這般想着,便打算再上山去一探究竟。

倒是趙曉芸心疼他連續奔波,忍不住勸說:“不如先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再去吧,既然朝顏沒有性命危險就不用這麽急着返回,先跟大家商量一下應對方法再去也不遲。”

蘇木望了望山頭,雖然自己在的時候薄夜并沒有對朝顏做什麽,但難保自己走了之後不會做什麽。

想到朝顏可能被別的男人擁抱親吻甚至承歡,他便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連呼吸都是刺痛的。

回石洞和大家說了一下情況,衆人便七嘴八舌地說起了自己的意見。

在聽到朝顏說趙曉芸殺她未果的時候,張嬌嬌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指着笑得一臉憨厚的趙曉芸說:“就這眼鏡妹?殺人?笑死我了!”

郝嚣張拉過她的手,警惕地瞟了趙曉芸一眼,輕輕說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張嬌嬌自然是聽不進去他的話,繼續嘲笑她。

倒是陳傑忍不住插了一句:“我覺得朝顏不像是心理脆弱到會得斯德哥爾蒙綜合症的人啊。”

“你又不是心理學專家,當然不會明白。”自從蘇木回來之後,趙曉芸又恢複了文弱的形象,連說話也不似之前那麽帶刺了,甚至對着陳傑微微一笑,以示友好,吓得陳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半天都沒緩過神兒來。

一番讨論後,衆人做出了蘇木和趙曉芸一起上山,另外三個人留在山下。

原本陳傑是打算和蘇木一起上山的,但如果他走了,剩下的三個人都會陷入幻覺,所以必須有人留下來照看。

陳傑目送蘇木二人離開,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真是奇怪,怎麽就我和蘇木再看不見幻象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給大家講一個作者君“失戀”的悲桑故事——

【和男神被困孤島】剛發出來沒多久,只有幾個手指可數的收藏,然後一只小天使出現了!

第一只啊第一只,又軟又萌。

然後我發現,她喜歡的是蘇木啊!還以為蘇木是男主(怪我文案暗示藏太深......)而且為了留下懸念也沒直接在主角出寫男主就是薄夜,導致蘇木黨越來越壯大。

不想讓第一只小天使和突然湧出來的其他小天使(幾乎全是蘇木黨)桑心,作者君愁了,然後吞吞吐吐掩掩藏藏。(大綱都寫好了,怎麽可能臨時換嘛)就想着要不要為那只小天使寫個雙結局來着。

然後.....

然後我發現,她再也沒有出現過了......QAQ(有點藍瘦)

所以我狠心告訴大家,一切都是套路,男主只有一個,他姓薄。

揮手.jpg

這章就提前發了,深夜黨半夜福利,可以早十個小時看(⊙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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