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

魏珺送來的人是府裏長大的, 知根知底, 長得十分美貌, 喚靈均。

名字好聽, 方氏見不得她在浮雲閣裏走動,早早地将她打發走。衛長寧回來後也沒有心思與他們計較這些, 科考在即, 她需要多看些書。

方氏最近很開心, 日日圍着衛長寧打轉, 為了防止靈均過來打擾世子看書,命人守着書房, 不論誰來了都不準進去。

衛長寧寫了封書信懇求穆闵幫忙, 言辭極其懇切,也寫了衛見緒許多好話。但衛懷慎并不清楚這裏面還有君琂, 她當初将事情查得很清楚, 穆闵也知曉衛長寧在這件事裏的為難之處,就算接到她的書信,也不會開口幫忙的。

自打臉面的事, 穆闵這個讀書人是做不出來的。

信在送出去前落到衛懷慎手中, 他擔心衛長寧從中插一腳,但拆開書信後見到的都是衛衛見緒說情的話,他也就放心了。

國子監祭酒蔣懷迂腐頑固, 又是國舅的身份,人人都不敢得罪,藺相見了也給幾分面子, 國子監內尚是一派清平之象。

信快馬去衡水,再回信長安,最快也要一個多月,衛懷慎也只好等着。

沐國公回來的時候在臘月中旬,晚了衛長寧回侯府幾日,他手中握有兵權,皇帝也忌憚幾分。他回來的時候,皇帝特地設宴,三品以上都在列。

衛懷慎自然也在內,他去的時候,在長樂宮門外與君琂遇到,兩人打過招呼不再說話。

韓元帶人巡視宮廷,陡然遇到君琂與衛懷慎,他笑道:“聽說衛世子回來,一切可還好?”

衛懷慎對着作揖,笑道:“如此說來還要多謝韓将軍相救之恩。”

韓元不願承他這份情,擺手道:“侯爺謝錯人了,是君太傅救人,我不過順道與您說一聲罷了。”

君琂蹙眉,目光清冷,并沒有這句話而有半分波動;衛懷慎也是訝然,不過面上的謝意還是要做的。

“侯爺不用謝我,都是同僚,何必這麽客氣。”君琂率先離開,留下韓元與衛懷慎。

衛懷慎不知道裏面還有君琂的事,就向韓元問了清楚。韓元道:“不過兩人同行罷了,後來遇到刺客就走失了,我遇到君太傅的時候,她便讓我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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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簡單,衛懷慎與君琂共處多載,對于她的性子多少能夠猜出些許,兩人同行就不會太過生疏。

韓元有巡訪的要務在身,就不與他多說,又帶人去其他地方接着巡視。

晚宴略顯無趣,君琂顯得心不在焉,對面的丞相藺錫堂比皇帝還要大上幾歲,目露精光,他層與君琂共站在朝堂上,雖說現在他占上風,保不齊就被她拉下馬來。

君琂與旁人不同,父母早逝,被太.祖看中後委以重任,一步步走過來。

藺錫堂只是一瞥,便收回視線。

沐國公有位義子喚沐稷,今日也在宴上,約莫三十多歲,高鼻深目,氣質不似儒雅的文官,倒一身英武之氣。皇帝幾番問及他長子的婚事,意欲賜婚。

沐國公無子,唯有這位義子可得他的歡心,衆臣的心也跟着皇帝走了,只是這位公子沒有過來,也不好相看,蠢蠢欲動的心又按回去。

直到晚宴結束,沐家的人都沒有同衛懷慎說話,就連眼神交流都沒有。衛懷慎也渾然不在意這些,兩家十多年沒有來往,他也不會借此攀勢。

出宮的時候,藺錫堂慢走一步與衛懷慎比肩,笑道:“衛世子好像過年就是十九了,也要該成家了,你這位世子文辭不錯,明年科考定入三甲。”

他若誇衛見緒,衛懷慎定會喜上心頭,偏偏誇的是與沐家沾親的那位,衛懷慎眼中閃過陰翳,幽幽笑道:“下官這位嫡長子怕是擔不了相爺這番誇獎,他身體柔弱,比不得次子強健。”

君琂跟在後面腳步一頓,燭火下的沐國公的臉色陰沉如蒼穹,身後跟着許多退宴的朝臣,或多或少聽到這句話。

國子監祭酒蔣懷在前面走着,聽到這句話,回身朗笑道:“侯爺次子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才,比起衛解元好得太多好多,我師兄穆闵極其誇贊他,不可多得啊,哈哈。”

他的笑聲在宮門口回蕩,大多朝臣都聽得清楚,隐約也都知曉衛見緒被衡水退籍的事,被蔣懷這麽一說,俱都看着衛懷慎笑了起來。

君琂與沐國公道別,徑自上了君府馬車,唯有留在原地的衛懷慎臉色極其難看。

*****

長安城內商鋪遍地,很多官宦家都喜歡在外購置鋪子來賺些銀子,世家大族開銷太大,單憑俸祿是養不活的。

衛長寧在侯府裏有如無人存在,給人的感覺太低,若不是衛見莳心心念念她的寶地浮雲閣,也不會有人想起有這位兄長。

沐國公當初嫁女,十裏紅妝,死後大多的嫁妝被方氏看管着,也大多保存着,偶爾些許被主屋裏的人順手牽走了,蠅頭小利,衛長寧也不會主動去争搶。

她自三年前在侯府醒過來,傷好後就去繁華的街坊內開了家書齋,賣些古跡字畫,客人若求畫,她也會主動去作上幾副,算是打發無趣的時間。

離開長安城的半年,書齋都關門不迎客,衛長寧在得空後就去書齋,命元安吩咐人開門迎客,在最後的半月裏,定會有客人來的。

元安打開門後,齋內一幅畫挂了三年,無人問津,他擦拭灰塵的時候想着要不要換一副,免得耽誤生意。他搬來梯子想要換一副,這幅畫也不知世子從何處得來的,連個印戳都沒有,沒有哪個傻子會付錢買它回去。

他搬來梯子的時候,有人進門,生意來了。

顧笙的兒子要啓蒙了,她想着來書齋看看,漆金的梨木架上擺的都是大家墨跡,唯有梯子上面的那副畫看上去極為普通,綠松下面幾只白鶴,題詞與印戳都沒有,唯獨兩只白鶴眼熟。

白鶴展翅是很美的,兩只白鶴畫得緊密站在一起,畫跡有些眼熟。顧笙多看兩眼,因沒有印戳也猜測出不是大儒所畫,她看着這幅畫,眸光微閃,問道:“這是誰所畫?”

元安正準備将它拿到庫房去,遇到韓夫人問話,道:“不知道,擺在這裏三年了,也不知我家世子從哪裏得來的。”

顧笙心中漸生狐疑,道:“這個我要了。”

元安抓抓腦袋,開門做生意不好多問,他立即将畫拿下了給包好,顧笙命人收好。

三年沒有賣出去的畫作在最後一刻賣出去了,元安想破腦袋也沒明白韓夫人買那副畫有什麽用,那兩只鶴畫得那麽敷衍,自然比不上旁人的精雕細琢。

他還沒想明白,又來客人,只好先去招待。衛長寧不知道自己三年前的畫被顧笙買了,她正坐在後面盤對今年的賬目,想着要不要去招人過來,畢竟過年以後自己就沒有時間過來了,總不能一直将門關着,這裏的房租并不便宜。

午後回府,一進浮雲閣就看到門口那裏有個侍女在徘徊。衛長寧走過去的時候,侍女靈均穿得很是單薄,發髻上的玉簪也很別致,陽光下碧綠通透。

走路妖妖嬈嬈,尤其是頸間的衣領很開闊,胸前的肌膚若隐若現,雪峰誘人。

衛長寧只一眼就移開目光,元安多看兩眼,他是真的男子自然不會拒絕自動上門的美色。靈均見小厮看得她傻眼,當即不悅,瞥他一眼,巴巴地望衛長寧那裏湊過去,聲音酥麻,“世子,您回來了。”

元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衛長寧覺得刺眼睛,當即喊道:“乳娘。”

方氏在屋子裏納鞋底,聽見聲音立馬跑出來,見到靈均立即上前将人罵走,靈均好不容易見到衛長寧,這麽幾日過來也不見世子有那個的意思,再這樣下去她和平常侍女有什麽區別。

她死活賴着不想走,方氏忙兩個侍女堵住嘴拖下去。衛長寧摸摸自己的額頭,做男人也很麻煩。

往庭院裏走,迎面走來一個身穿緋色短襖的侍女,模樣清純,頭上只有粉色簪花,見到衛長寧,眯着眼睛笑道:“世子回來了,”

衛長寧頭更加痛了,避開她往書房走去,這是乳娘的人,不好直接将人趕走。女人真不省心。

乳娘見她去書房,也不好多說話,讓小丫頭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去泡茶伺候着。

*****

靈均半路截人沒有成功,主屋的魏珺立刻就知道了,衛長庚不是一般的男人,柔柔弱弱就像女孩子,十八九歲正是血氣方剛,靈均又是精通服侍男人的女子,沒想到一眼都不看就趕出去了。

魏珺将靈均打發回去,人是她送過去的,衛長寧不敢直接将人趕出去,必然會将人留在浮雲閣,就不愁爬不上去的那天。

衛長寧在回府後不久就被衛國侯叫去前院,她路上想起這幾日發生的事,求情的書信也寫了,也沒有惹到他的地方,難不成為了那個通房的事?

她半信半疑地去前院,屋裏坐着侯爺夫人,侍女挑開簾子讓她進去。她過去行禮道:“父親母親。”

衛懷慎放下手中茶盞,開門見山問她:“你與君太傅相識?”

衛長寧不理解他這個‘相識’是什麽意思,便道:“見過幾面。”

“見過幾面能讓她開口讓金吾衛救你,也是不易。侯府不好欠人情,我過去也不合适,我準備了份禮物,你今日去太傅府給她致謝。”衛懷慎道,他言辭如常,也沒有過多的話語。

一旁的魏珺笑道:“官場上的事我不大懂,後宅多少懂些,君太傅是女子,不如我陪長庚去吧,這麽大的情該要上門致謝的。”

她言辭懇切,衛長寧不好多想,致謝的事每府都有,她不好拒絕,再者她也想去見先生,不過帶着禮物去拜谒,也不會發生旁的事情,她便應下:“好長庚這就去。”

侍女将禮物都送進來,用花色錦盒包得很好看,确實可見下了一番心思。衛懷慎從小厮手中接過一壇酒,瓷壇不像是民間之物,他道:“前幾日赴宴,陛下給每人都賜下一壇酒,據說是他國貢品,上好的佳釀,配得上君太傅的身份,正好一道送去。”

衛長寧記得好像前幾日陛下設宴,衛懷慎帶回一壇酒,衛見緒想要,帶出去與朋友一道飲,衛懷慎沒有同意,竟不想今日舍得給她做禮。

魏珺神色不太好看,衛長寧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時,她又柔和一笑。

衛長寧硬不過父親,就只好和元安拎着禮物出門。

衛懷慎見到她的人影消失,目光一冷,緒兒的事情惹得長安城都知曉,也不知是何人傳出去的,唯有從衡水回來的人才知道這件事,想來想去只有衛長庚這個逆子。

沐雲死了,留下這麽個禍害在府裏,偏偏沐國公回來了,如果讓她踩着緒兒的前程上去,那麽他就真的對不起等他多年的魏珺了。

*****

出侯府的衛長寧沒有去君府,讓馬車在長安城內打轉,轉了幾圈恰好遇到宸陽公主李瑾。

兩人數月沒有見面,李瑾一直以為她沒有回來,畢竟她讓人去衛國侯府打聽過,衛世子要在衡水留在明年二月。她本打算去君府,見到衛長寧後就打消這個念頭。

衛府的馬車裏擺了很多禮盒,李瑾怪道:“長庚你這是做什麽?”

衛長寧不知道李瑾常去君府,就直接告訴她:“我去君府拜谒。”她索性将事情說出來,只道自己路上遇到麻煩是君太傅搭救。

一聽她要去君府,李瑾面上生起俏麗的笑容,“正好一起,我要去君府向太傅讨教些許問題。”太傅這個官銜便宜李瑾去串門。

衛長寧驀地覺得這樣也好,不會顯得太過突兀。李瑾上了衛府的馬車,她瞧着衛長寧消瘦的臉蛋,眼下也帶了些許烏青,就道:“科考不必太過認真,你是侯府世子沒有必要這麽辛苦。”

衛長寧輕輕應了一聲,與公主殿下保持着正常的距離。李瑾覺得她生分很多,有些不高興,沐國公真正的血脈只有衛長寧一人,義子都是不作數的,母妃還是希望衛長寧與外祖家修好,這樣便宜她行事。

如果不能修好,那這個衛世子就失去作用了。李瑾想了想,就道:“長庚,沐國公回來數日,怎地不見你去看望他們二老?”

衛長寧長睫微顫,她若去沐國公府看望,侯爺定然不會高興的,修好的日子留到以後,眼下不急,她笑道:“還未來得及有時間,等開年後再去。”

李瑾撇撇嘴不說話了,衛長寧看着精明,這點竟然想不通,衛國侯府的世子在朝堂上可沒有分量的,她想了想又道:“長庚,你有成親的打算嗎?”

這句話問得太過唐突,李瑾向她那裏挪了挪,明亮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衛長庚與旁人不同,身後有沐國公,又長得俊秀無雙,風姿奪世,聰明懂事,這樣的好男人,在長安城裏不多的。

李瑾見過許多世家公子,貪婪不說,後院裏好多女人,不如衛世子這樣潔身自好。

馬車在太傅府門前停下,衛長寧先下馬車在一旁等着李瑾,李瑾挑開車簾伸手示意衛長寧扶她下車。

府門前都是君府的守衛,還有來往的路人,衛長寧在外将自己當做男人,大庭廣衆扶女子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她低頭看着腳下就當沒有看見李瑾的動作。

李瑾氣得幹瞪眼睛,惱恨這個榆木疙瘩,旁人上趕着過來,她都不看一眼,這個衛長庚真是不識擡舉。兩人僵持着,林璇算是看出來了,自己趕忙過去扶公主下車,順帶着笑道:“衛世子也過來了。”

她裝作不認識衛長寧,衛長寧便道:“長庚過來給太傅致謝。”

“那您二位府裏請,太傅剛好得空。”林璇笑着給兩位引路。

李瑾瞪着慢她半步的衛長寧,不忘嫌棄道:“真是榆木疙瘩。”

衛長寧聽到後,佯裝不懂地擡頭,“殿下這是何意?”

李瑾氣得不想搭理這個男人,快走兩步入花廳。衛長寧抿唇笑了笑,君府門前敢摸其他女子,只怕下次都入不了門的。身後提着酒壇的元安沖着世子背影搖頭,這麽簡單的事,她竟然看不明白。

及笄的活潑公主與清冷不搭理人的太傅,是個男人都該選前者啊。

君琂對于衛長寧這般正大光明地致謝,顯然不理解。衛長寧趁李瑾不在,只好解釋道:“是侯爺命我過來的。”

聽到是衛懷慎的意思,君琂緘默不語,衛長寧下意識道:“有何不妥嗎?”

外面天寒地凍,屋內點着暖和的炭火,君琂陰沉着臉色,就感覺屋內原本炙熱的氣溫,似乎遽然急降。

君琂看過那些答謝的禮物,都很精致,也很普通,就不再說話。

李瑾過來後就一直纏着君琂說話,衛長寧靜默聽着,李瑾很懂得分寸,半點不說朝堂上的事,都是些女兒家的樂事,聊了會忽而提到沐國公的長孫婚事。

這位長孫自然沒有血緣關系,若真是嫡親的長孫,只怕旁人早就樂意得很。現在就有些尴尬了,高門大家不願将嫡出的女兒嫁過去,就想用庶女去聯姻,沐國公自然不允。

陛下在那裏挑選幾日,就僵持在原地。

君琂笑了笑,道:“許是緣分未到。”

李瑾見她興致缺缺就不好再說,她見到衛長寧不說話就後悔将人帶來君府,若是去了旁的地方,她二人也自在些。

她不說話,頓時就冷場了。

林璇掐着時間進來,手中幾株紅梅,笑道:“太傅,不如今日伴着紅梅煮酒如何?”

李瑾來的次數太多,不知如何招待,林璇想起府門外的那件事,不如紅梅煮酒來得恣意,這樣也符合李瑾的心意,總不能讓那個榆木疙瘩繼續盯着太傅。

君府景致尚算長安一佳,暖閣煮酒也頗有閑情逸致,林璇命人去安排,恰好衛長寧攜酒而來,又是陛下賞賜的,衛長寧便拎着酒去暖閣。

幾人穿過梅園,君琂一身雪白大氅映在朵朵紅梅間,潑墨的揮灑丹青,讓慢走一步的衛長寧看得心神蕩漾。林璇與她同行,見她目露癡迷,輕輕咳嗽一聲,衛長寧轉身盯着她:“您染風寒了?”

這不是榆木疙瘩,明顯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且居心不良。林璇不好宣之于口,低聲道:“世子可知其心為正?”

衛長寧不搭理她,她就看幾眼背影而已,又沒上手去摸,如何就‘不正’了。她懶洋洋回答:“我只知佳人在側,目不斜視。”

林璇:“……”

歪理,這個衛世子滿肚子壞水,林璇警告性地看她一眼,衛長寧抿抿唇角,懶得搭理她。

前面君琂與李瑾聊着,暖閣裏匆匆走來一個侍女,冬季臺階濕滑,沒注意腳下,端着一盆水直接撞向二人。

衛長寧一步上前攬住君琂往後退去,她速度極快;那廂的李瑾直接被撞到在地,水潑到她的身上,華服濕透,連着頭發都濕了,狼狽地貼在額間。

林璇看傻了眼,她安排的劇本好似不是這樣的?

君琂在站穩後直接推開衛長寧,示意侍女将李瑾扶起來,林璇先呵斥方才的侍女:“怎麽走路的,心思不正如何做事。”

衛長寧托着酒壇,一副無賴的模樣站在原地,就當沒有聽到林璇指桑罵槐的話。

方才闖禍的侍女吓得跪地磕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君琂親自扶着李瑾去更衣,只是秀發濕透了,要先去更換。君琂扶着她過去,對着衛長寧道:“世子稍候。”

林璇則引着衛長寧去暖閣,裏面炭火點在四角,檀木的香氣濃郁,推開窗就是滿園紅梅,這處精致選得很好,衛長寧也覺得林璇會辦事。

半晌後,回來的只有君琂一人,李瑾覺得方才很狼狽,不願在衛長寧面前丢人,換過幹淨的衣裳就回宮去了。

林璇諷刺道:“原以為世子是憐香惜玉的人。”

衛長寧眉睫彎彎,凝白的指尖在桌上來回移動,煮酒的動作很熟練,聽到這句話反駁她:“我方才沒有憐香惜玉嗎?我可是在緊要的時候扶住太傅了。”

林璇被她毫無羞恥感的話氣得噎住,看向君琂道:“還要煮酒嗎?”

君琂沒有多少情緒波動,淡淡道:“世子都已将帶來的酒煮了,難不成你還要撤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世子:我沒有憐香惜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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