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五十七
靖王上前詢問她的傷勢, 衛長寧痛得牙齒打顫, 朝他搖首, 以示自己無大礙。靖王不傻, 衛長寧臉色不對,忙道:“府裏有大夫, 衛侍郎讓他們看看, 若無大礙, 本王送你回府。”
衛懷慎不是莽撞之人, 方才情急才這麽沖動,現在也有些後悔, 人前顏面令他不得不過去詢問衛長寧傷勢, 心裏厭棄她弱不禁風,輕輕一推也能傷。
衛長寧一聽大夫診脈, 就急忙拒絕, 靠着舅父沐稷的肩膀,努力彎了彎唇角:“無事,天黑沒有看清路, 摔了一跤, 令殿下費心了,臣自己回府。”
沒有傷到腿腳,便可走路。沐稷與衆人打過招呼, 扶着她離開。靖王親自送人出門,想了想,決定親自将衛侍郎送回衛府, 太傅那裏定要解釋幾句。
靖王先離開,賞梅的人也紛紛離開,各自乘車回府。
一路上,衛長寧覺得身體散架般的疼,沐稷哪兒能不明白方才發生的事,礙于靖王在,不好多問。出府時,衛府的馬車就旁邊等着。衛長寧覺得奇怪,來時是騎馬,并沒有馬車。
眼下,她騎不得馬,只好過去坐車。掀開車簾時,太傅坐在裏面。
沐稷見她,心中也定了,不好跟着上車,就先道:“下官送太傅回府。”
君琂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光線不明,衛長寧額角滲出的汗水晶瑩剔透,她伸手一碰,濕潤的感覺尤為明顯。衛長寧的臉色很差,先解釋:“我摔了。”
她誠懇說話,君琂卻是不信,簡單摔了,沐稷見到她的時候,就不會提出送她二人回府府的話,且方才她瞧得清楚,靖王也要相送,斷不是摔了。
衛長寧既然這麽說,君琂也不多問,只問她摔到哪兒了。衛長寧靠在她身上不說話,疼是不假,心中愈發寒涼。或許父親衛懷慎真是厭她到極致,連人前的顏面都不顧及。
馬車跑得很快,兩人都是緘默無言,各懷心事。
回府後,沐稷與靖王在花廳寒暄幾句,這樣的機會,靖王很會把握,借機向沐稷示好,招攬他的心思很明顯。君琂沒時間與兩人交談,待沈從安進去後,才轉身回花廳。
沐稷見太傅面上毫不掩飾的焦急,頓覺滿意,不願耽誤兩人,與靖王一同出府。靖王過來一是道歉,二是示好,君琂敷衍幾句,将人送出府。
沈從安不大樂意,坐在屋裏想着藥方,一面對方氏道:“不要大驚小怪,疼上一疼也是使然,沒事總往外面跑,傷了也好,安分些。你別愁眉苦臉,外傷罷了,死不了。”
方氏瞪着他,不好打擾大夫開藥方,就只好讓他嘴上過瘾。沈從安揮墨,君琂送走今靖王回來,道:“麻煩沈大夫了。”
沈從安撚撚胡子,對于太傅的禮賢下士,他表示很滿意,将藥方交給方氏,從藥箱裏找出外敷的傷藥,置在桌上,“都是外傷,年輕人恢複快,養到上元節,不會耽誤賞燈。”
君琂接過傷藥,順口道:“衛長庚去時,是何病症?”
“娘胎裏帶來的,打小就不好,撐到四五歲,已是不易。”沈從安收拾好藥箱,囑咐君琂,傷口勿要沾染水。
君琂颔首,在他轉身的時候,問沈從安:“既是龍鳳雙生,世子為何沒有病症,反而活蹦亂跳。”
沈從安不耐煩,道:“我怎知,人家有病,我去找病根。沒病,你讓我去找沒病的原因?太傅您是不是太閑了,問些不符合邏輯的問題。”
君琂沒有再問,轉身去屏風後,婢女送了熱水過來,衛長寧精神尚好,見到君琂,讨好地笑了笑。君琂冷下臉色,惱她不省心,明知衛懷慎不待見她,還要往前湊,白白被人家傷。
她面色發白,坐在榻上,燭火映照着臉頰雪白,分不清是她膚色白還是疼的慘白。君琂坐在她一旁,伸手去解開她腰間玉帶。
衛長寧怔了怔,低眸看到那雙素手在自己腰間游走,令她想到眼盲時,在洛陽時先生幫她換女裝。莫名羞紅了耳垂,君琂擡眸就見到她白玉耳朵上的紅暈,伸手捏了捏,道:“摔得這樣狠,當時心裏想什麽呢?靖王說他府上五步一盞燈,你竟還摔倒了?”
衛長寧被她戳穿謊言,也不覺得臉紅,反順勢靠在她的懷裏,反駁靖王的話:“是靖王令我去送侯爺回府,不是我湊過去的,都怨靖王,還在背後說我眼睛不好。”
君琂推開她,道:“那你眼睛很好?”
“我自認為眼睛很好的。”衛長寧眼睛幹淨,清澈如水,歪頭凝視君琂,悄悄道:“你看,我認為先生好,是一輩子的伴侶,難道我眼睛不好?”
君琂無語,若是回上半句不好,連帶自己也被說上了,索性就不理她。
衛長寧自讨沒趣,自己脫下外袍,陡見屏風旁站立的婢女,臉色微紅,吩咐她們出去。婢女不敢違抗,都退了出去。
脫得只剩中衣後,君琂眸色一顫,看向衛長寧帶笑的面容,所有的話都化為擔憂心疼。摔得确實很厲害,腰間中衣都被滲出的血沾濕。
衛長寧疼得眼睫顫了顫,眉心皺成一團。君琂擔心自己下手過重,反倒弄疼她,道:“我令乳娘過來,你且忍一忍。”
“不用的,乳娘過來定要哭的,我磕着哪兒,她都擔憂好久。”衛長寧也是嘆息,方氏待她真的很好,只是阿碧這件事,确實要對不住她了,做通房是萬萬不可能。
君琂無奈,在她身旁坐下。衛長寧自覺地将中衣脫下,衣擺劃過傷處,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冬日裏棉服厚重,都撞成這般,夏日只怕當時都站不起來。
衛長寧趴在榻上,眼中幾近迷離。這般隐忍,極為乖巧。君琂愣了愣,随即擰幹錦帕,擦拭着傷口邊緣。她在想,衛懷慎使了多大力氣将人推開,父子恩仇竟更勝天家。
縱衛長寧擋住衛見緒的前程,同是自己的孩子,不該如此厚此薄彼。
到底是女孩子,肌膚嬌嫩,十分柔軟,撞到後不如男子,傷處血水凝固,輕輕用水化開,疼痛使人微微發顫。衛長寧疼得迷迷糊糊,想起阿碧,想抓住君琂的手問問,阿碧可回來了,銀鎖可曾尋到。
腦子裏清楚,手中卻沒有力氣,擡不起手,她想想作罷,明日醒來自己去做,免得先生難做人。
她痛得如置火燒裏,也不知睡了很久。君琂卻是徹夜未眠,胸口如壓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守了衛長寧一夜,清晨便有人來探望,命人打發了去,君琂頭疼得厲害。沐國公夫人也來得很早,她不好再打發,将人請進來。
得知衛長寧還在睡,不好去打擾,問了兩句昨夜發生的事。衛長寧不說實話,君琂也不好多說。沐國公夫人很生氣,沐稷今早才告訴她,只道人摔了,其他也不說。
那麽大的人,好端端的會摔?沐國公夫人自認不是傻子,非要等衛長寧醒來問清楚。君琂今日有它事要忙,陪不了她,就令方氏過來。
今日幕僚臨門,開朝後有許多事要處理的,今日來探病的朝臣很多,就連皇後都在黃昏的時候命人送來補品。
外面只當衛長寧真的摔跤,又見她平日裏柔弱得很,傳言道是身體不好,指不定如代王那樣,短折而去。
沐柯不知哪兒聽了一耳朵,愁得也不去酒肆,三天兩頭往衛府跑。
衛長寧休養半月,開朝時順帶請病假,在家中躺了數日,外祖母提議接她過府養病。她哪兒能同意,好不容易與先生修複關系,不好留她一人在府裏,很是寂寞。
她心心念念地惦記與先生重新補上洞房,怎麽會住到其他地方。她開朝後就一直在府上養病,不知是何原因,先生不讓她出府,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
直到衛見緒進府,怒氣沖沖,見到她恨不得拆散她的小身板,罵道:“為人子,你可曾盡過半點孝道,父親外放,正合你的心意,你攀附太傅,以色侍人,也不覺得羞恥。”
花廳裏皆是他的叫罵聲,衛長寧聽出他的意思,不太明确,道:“父親外放了?”
衛見緒只當她是在裝糊塗,氣得額上青筋跳動,外放若無人脈,再回京比登天都難。眼下,他也要跟過去的,偏僻小地又無岳家扶持,他的未來就是一片灰暗。
他握緊拳頭,“衛長庚,若非你這張與代王相似的容貌,你以為太傅會看你一眼,她心中只有代王,你不過是替代的人罷了,借此打壓父親,讓他永不歸京,爵位就會順當地給你?想得都美,父親說就算爵位被陛下廢除,也不會留給你。”
衛長寧被罵,沒有惱怒,反令人捧杯茶給他,眉眼舒展,笑說:“二弟想來也口渴,不如喝杯茶潤潤嗓子,我不走,就在這裏聽着。”
元安見世子這般氣二公子,噗呲一聲笑出來,廳裏的婢女也都笑了笑,羞得衛見緒臉色通紅,他砸了茶杯,竟說不出一句話,想去砸一旁擺設,衛長寧心疼都是銀子,驚道:“元安,攔住他。”
外面立即湧進來幾個小厮,齊齊按住發狂的衛見緒。衛長寧默然嘆息,衛見緒這個沖動的性子,如何能掌大事。她數日沒有上朝,外間事都被蒙在鼓裏,陛下下旨外放,她又能做什麽。
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她與衛國侯府多半是不相往來。衛見緒面色漲得通紅,極力掙紮:“放開我,你們都是狗奴才,憑什麽抓我,衛長庚,我要去父親那裏告你欺壓幼弟,別以為你攀上太傅就可以只手遮天。”
衛長寧本想動怒,想想也就罷了,就讓他這麽去說。诋毀太傅的罪名,禦史臺就不會輕饒。她命元安将人好生送回去,千萬不要捂着嘴。
太傅思念代王,将衛世子當作代王,才有兩人結合。本就是私下竊竊私語,無人敢将話大聲嚷嚷,衛見緒一喊,旁人都明白了。
衛長寧沒有阻止,寫奏疏請辭衛國侯府世子之位。
奏疏未出侯府,就先到君琂手中。她看了眼上面剛勁的字跡,鋒芒內斂,與之前大不相同。其實她更喜歡以前李齊的字跡,與她自己本身相同,筆勢豪縱,張揚而不失風骨。
她将奏疏合上,順手丢到炭火裏,衛長寧吃驚,君琂則道:“不用你辭,衛國侯府的爵位多半留不住,陛下削藺錫堂之勢,必拿依附他的世家開刀,衛國侯府并不是第一位世家。”
衛長寧讷讷不言,若沒有世子的位置,她女扮男裝還有何意義。母親沐雲所做的一切,就必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君琂見她沉默不語,知曉不是因為無法襲爵而難過,多半還是沐雲,想起沐雲,君琂發覺西明寺的主持沒有将生辰八字送回,半月過去,應當算出來的。
“過幾日休沐,城外西明寺景色不錯,可要去走走?”君琂莞爾,不願衛長寧悶悶不樂,一些事終究要解決。衛國侯府不如從前,搖搖擺擺,會在朝堂前進的潮流裏後退,就必然會成為君王前進一步的墊腳石。
衛長寧張了張唇,想問侯府可能挽留,見先生眼中傾瀉出的柔意,她又沒有問,命運使然,多半與人為無關。
醒過來時的歡喜,在歲月裏慢慢磨滅,在沒有與先生重逢時,她有許多茫然,天地間不知自己堅持什麽,往後該做的是什麽,甚至在思考這個家中為何獨獨将她拒在門外。
人終有不同,面貌相像,卻差之太多。她裝作軟弱可欺來借此存活,心中諸多不滿,也在歲月裏慢慢消逝,現在,她覺得很滿足,就算衛國侯視她如仇人,也不會給她帶來太多的影響。
她想問的話,君琂怎會不知,她裝作不知,起身去吩咐去西明寺的事宜。
*****
禦史彈劾衛見緒,被君琂擋了下來,這些小事皇帝也不會多過問,此事揭開得太早了些。衛國侯府的爵位在二月初被廢除。
恰逢休沐的前一日,衛長寧依舊在‘養病’中,就連世子印玺也被人收走。來人是禮部官員,見到衛侍郎,面色讪讪。他未及開口,衛長寧就命人将準備好的東西遞于他,笑說:“勞你走一趟,飲些茶水再回去複命。”
來人哪敢喝茶,見到東西就走,一刻不敢停留。
人走得匆忙,衛長寧坐在廊下,呆呆的,元安不知她在想什麽,怕她胡思亂想,主動過去與她說話。他說得嘴巴都麻木了,世子都沒有回應一個字,他心裏害怕。命人去找方姑姑。
二月初的陽光總是最美好的,春日裏百花齊放,這個時候的陽光暖人且滋養萬物,經過寒冬後的冷冽寒風,總是最愛人的。
衛長寧擡首迎向眼光,阖眸感受着暖意。
方氏來時,就瞧見陽光下的少女十分享受,比起沐雲,少了份肆意沖動,多了沉穩明麗。幹淨的容顏,純澈的眸子,總是彎唇淺笑,沒有太多的怨恨,她堅持得不容易,尤其是從衡水回來後,剛襲世子,衛國侯府裏的敵視不說,總使絆子。
若是沐雲,早就鬧得阖府不寧。她卻沒有,忍了又忍,直到自己的婚事忍無可忍,才反擊,卻令父子之間走得越來越遠。
如今,侯府爵位沒有了,壓得她喘不過氣的大山不存在,反不見去輕松。方氏走過去,輕聲道:“公子在想什麽?”
“想母親,若是她知曉爵位被廢,可曾後悔當初做的事情。”衛長寧道,一雙姣美的眸子裏,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清澈,朦胧恍惚。
方氏回答不了這個問題,衛長寧想了會兒,對沐雲的記憶太過遙遠,苦思無果,想着要不要去侯府。
侯府被廢,想來不日就會搬離永昌巷,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去,方氏不贊成,道:“此時侯爺正是惱火,您過去挨罵?”
“罵幾句也是使然的,我就想問問清楚,他不喜我的原因,是否真的因為母親沐雲?”衛長寧站起身,吩咐人去準備馬車。
走了幾步遇到回府的君琂,她眉心一擰,低低笑了笑,忘了自己不能出府。君琂料到她要去侯府,拉着她回主屋,一面道:“衛國侯府亂七八糟,你跑去做什麽?”
方氏竊笑,自己勸不動公子,太傅回來,她就會乖乖聽話的。
衛長寧被她牽着,道:“我就去見一面,外人會說我不孝的?”
“你會在意這個?”君琂反問她。魏珺狠毒,衛懷慎一畏寵着,可見她做的事情,衛懷慎不可能什麽都不知曉,他亦生了殺了衛長寧的心思。
世道上官位再高,總抵不過孝道給人帶來的污點,君琂心中皆是衛長寧,自然不會令世人玷污她,魏明是最好的證人。衛懷慎縱容繼室謀害嫡子,數次包庇,且多年前從衡水回來那次刺殺,也是魏珺做的,魏明交代得很清楚。
衛長寧不清楚,對衛懷慎存着幾分孝心,可衛懷慎不值得。他對沐雲沒有感情,甚至是厭惡,夫妻間形如陌生人。
君琂回府後,在府裏吃了午飯,沒有再回署衙。衛長寧這些日子被沈從安逼着喝了許多藥膳,她見到沈從安來診脈,就覺頭疼。
沈從安上次被太傅提醒後,心中也覺得奇怪。衛長寧是妹妹,按理生産時在後,哥哥難産在前,就算身體不好也該是她。多年前初次見到她的時候,眼睛明亮,身體很好,相反,哥哥卻差得很。
這些日子,他替衛長寧診脈時特地留心,診了又診,除去作為女子本身的柔弱,并無半點娘胎裏帶來的不足。
沈從安近日話不多,奇奇怪怪,看着太傅也多了抹狐疑,親自将太傅請出去,悉心求教上次的未解之謎。
君琂無意與他糾結這個,道是不知。
沈從安氣得胸口疼,甩袖而去。衛府裏的女人都不是好人,就欺負他糟老頭子。
午後,君琂去書房處理公務,順帶将衛長寧帶着。衛長寧有些別扭,都表明态度不再去侯府,先生将她當作犯人看守着。她半趴在桌案上,一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盯着君琂。
君琂神色淡然,将炙熱的目光視若罔聞,薄扇密集的長睫在淡淡的光線下劃出優美的弧度,眸色深邃,讓人想起浩瀚星海。指尖翻動着書頁,清冷的容顏令人側眸。
衛長寧大咧咧地,絲毫不避諱。懷着欣賞的目光凝視美色,總是會令人心情愉悅。
君琂忍了忍,感知那道目光肆無忌憚時,想将人趕去隔間裏去休息。她起身将人帶到榻上,被褥瓷枕都是備好的,今日不會有幕僚過來,亦不會打擾她午睡。
衛長寧靈動的眼睛眨了眨,拖着君琂不讓走,抱着她道:“不如一起,我不困的。”
“那你回主屋。”君琂道,想了想,也覺得哪兒不對,放她回去,指不定就跑去侯府。她俯身将被子鋪好,望着衛長寧:“你不睡?”
“睡、睡。”衛長寧忙應道,眉梢眼角都帶着得意,她先上榻,将外側的位置留出來。君琂出去吩咐兩句,也走回來躺下。
白日安寝,也是第一次。衛長寧從未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自覺伸手抱着君琂。君琂心中惦記着旁的事,唯有将這人先哄睡,才可安心做旁的事。
衛長寧這些日子沒有接觸朝政,圈地休養,并不累,君琂這些日子應付各種庶務,躺下來,不過半盞茶時間就睡着了,自己也覺得奇怪。
她呼吸清淺,衛長寧盯着望了會,輕輕在她唇角上碰了碰,也阖眸睡去。
二人睡得舒服,衛國侯被削爵之事,在長安城內掀起波瀾。皇帝做事,歷來都是霸道,起先有藺相等人阻攔,現在得了君琂,行事放開手腳,削去爵位一事,議論許多,皇帝直接拍板定案,順勢拔去幾名不聽話的藺黨幾人。
藺錫堂的神色十分難看,早朝時看着君琂的神色,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若無她數日籌謀,皇帝怎會達成心願。
在填補些許空缺時,藺錫堂順勢安插自己的人,原以為太傅會阻攔,竟不想輕而易舉被他辦到了,他又不氣了,對于這個女人的目的,他也着實弄不清。
在衛懷慎的求救時,他咬牙選擇視若無睹,不是他不救,而是太傅想要處置的人,他也不好救。太傅給他後路,他不好斷絕太傅後路。
默認的交易,就這麽達成了。藺相都保不下的人,遑論其他朝臣,削爵之事已是鐵板釘釘之事。
黃昏的時候,君琂先醒的,她暗惱自己失去分寸,輕手輕腳起來,将被角掖好,凝視衛長寧側顏,笑了笑,再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九點那章挪到淩晨,喜歡熬夜的準時來看,不熬夜的就早起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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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