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番外一
長安春深, 滿城新柳。
新帝在位三載, 又是一年春來時, 草長莺飛。
君琂被困府內已有半月, 外間的風雨,卻不曾錯過一絲, 因為困她之人從不曾隐瞞。自古以來, 皇位争奪必是腥風血雨, 而她在中間推波助瀾, 雖說輔助那人得從龍之功,但狡兔死、良狗烹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韓信、範蠡便是她的前車之鑒。
三載相位, 讓她嘗盡高位者的權勢,要說不貪戀權位也是唬人。遺憾歸遺憾, 性命之憂卻是最大的問題。
她本是真心助他, 只想做一純臣罷了,只可惜……
庭院竹影婆裟,月涼如水, 雖說相較以往賓客盈門、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 現下有些安靜的過分,卻是別有一番閑情野趣。
牆外萬家燈火,暖意熏人, 君琂卻偏偏感受到些許冷意,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打開窗, 欲賞月,只見烏雲遮去月光,心裏泛起陣陣苦惱。她心煩時就聽到前廳傳來吵鬧的聲音,定了定神,不願去聽那些聲音,又轉回案前,攬起一卷書,就這燭光細細讀了起來。
不多時,門被推開,通明的火把瞬間照亮半間屋子,君琂皺了皺眉,微微合眼,待适應這份強烈光線後才舒展眉頭,手中書冊卷了卷,目光落在下一段文字上。
一陣甲片相擊的聲音後,一位身穿紫衫、面白無須的俊俏郎君跨入門庭,從屏風後繞至君琂卧室,他略有些緊張,瞧了一眼案幾後正襟危坐的靜靜讀書的君琂。
月色美好,且帶幾分涼意。
君琂端坐幾後,一言不發,屋內暖黃色的光暈将她的臉照得晦暗不明,亦令人摸不清她的喜怒,身居高位多年,氣質高貴,就算靜靜的坐着,都會令常人心驚膽戰,不敢在她面前越雷池一步。
不怒自威,大抵說的是君相這般的女子。
君琂端坐幾後,靜靜看了少頃,中書令亦不敢上前打擾,只可在她對面跪坐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君琂方讀完手中一頁,将書收好,方才擡首正視眼前跪坐的男子,“勞君久候。”
中書令渾渾噩噩,連忙擺手,“豈敢豈敢,君相夜讀,我等怎可打擾。”
“君錯了,我已不是丞相。”君琂極是平靜,“你不必如此拘束。”
中書令未料想她如此平靜,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驀地想到今日來此目的,面對提攜的恩師,更是難受又害臊,生生将一張臉憋得通紅。
君琂有所準備,瞧見他這番模樣,笑了笑,如春雪初融,“公心胸廣闊,可這番臉皮功夫該練一練了。”
中書令聞言也跟着笑了起來,仿若又回到當年與君相談笑風生、說古論今的日子。他本是一落拓書生,蒙君相青眼,一路提拔,才有了今日風光。
只可惜……中書令眸底一黯,今日他便要做弑師的大逆不孝之徒。
他大膽擡眸望着君琂,自古忠孝兩難全,還望先生莫要怪罪他。
君琂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透過屏風,人影幢幢,俱是披甲帶刀的樣子,聽方才的動靜,怕是宮中為皇帝直接管轄的禁軍。看來那位皇帝已對她厭惡如斯,生怕她會作妖反抗,竟裏三層外三層的将君府圍困,她不禁慨然一笑:“公深夜來訪,如此動靜,怕是皇帝旨意下來了?”
中書令原就惶恐,被君相一問,更覺心慌。他移了移視線,不敢直視君琂,等了須臾,方啞着嗓子道:“學生愧對先生,陛下……陛下請您……”
君琂并不覺得落魄,雲淡風輕,笑言:“你不必緊張,該緊張的是我。”
話音方落地,突然外面一陣喧嚷,屋裏的兩人都停下,向房門看去,又傳來幾聲刀劍相擊的尖銳金屬聲,君琂與中書令自是一驚。
君琂暗道不好,她自知觸犯逆鱗,為皇帝所厭棄,活路無多,不願牽連府兵,早早将他們遣散,天涯海角,給予銀錢,自有他們的活路。而此時的動靜顯然又是不怕死的跑回來了,以卵擊石,都是胡鬧。她起身欲探究竟,卻見自外間屏風後闖來一人。
少年不過十六七歲,面色白淨,薄唇微抿,君琂下意識看向少年眼眸,宛若稚子般純澈,這樣的幹淨,讓人羨慕,出淤泥而不染。
她青澀一笑,對着君琂俯身一禮,笑道:“君相。”
朗朗少年,風骨天成,于君琂眼裏一亮。
面對代王李齊,中書令長呼一口氣,他面露疑惑,欲開口,代王搶話道:“中書令何以在此,孤方從皇陵而歸,來君府拜谒,不想被禁軍所攔住,您怎地攜帶兵馬包圍相府,這可是大罪。”
中書令被問得啞口無言,總不能告訴代王殿下,我來鸩殺罪臣。
君琂聞言笑了一下,先太子弘的唯一子嗣,代王李齊,自幼在先帝膝下長成,頗得先帝喜愛,差點成了新帝,只是李齊太過單純,與當今皇帝比起來,心計之分,天地之別。
天地昏暗,燭火被屏風擋去大半,她這一笑,落于代王眼中,顯得缥缈而隐忍,這與平日裏的君相,相差甚遠。
君琂自是奇怪代王半夜而來,便好心道:“殿下此時拜谒,似有些心急。”
“孤等三載,自然心急。”李齊道,她并沒有看着君琂,而将目光落在外間的兵士身上,目光深邃,看向中書令,言辭肅然,道:“中書令未回答孤的問題,半夜兵圍相府,到底是何緣由?”
中書令本是皇帝面前重臣,方才礙于恩師薄面,眼下遇到不涉朝政的愣頭青,語氣不免桀骜,“自然奉聖旨而來,代王既已拜谒,不如早些離去的好。”
屋外,兵士林立,月黑風高,一派莊嚴森冷氣象。
代王怔了怔,撓撓頭,她一身玄色錦袍,俊秀兒郎,凝目看了會兒,亦不明白中書令話中含義。她懶得去搭理中書令,只走到君相跟前,她笑容滿面:“君相,孤知曉你未曾許配,故此孤來求娶。”
中書令繃不住了,他來行鸩殺之事,本是預謀多日仔細布置,萬無一失,偏偏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他踏前一步,禮未全就道:“就算求娶也該請家中長輩而來,半夜求娶,孤男寡女……”
代王被訓得發怔,她也不惱怒,只對君相道:“姑母清陽長公主陪我而來,只是她畢竟是女子,被府內禁軍吓得不敢入府。我是攜遺旨而來,與一般求娶不同,自然不用那些舊俗。”
她笑着将遺旨遞于君琂,面帶羞澀,又不失端方大氣,先帝親教長子子嗣,豈會不如常人。
君琂縱在朝堂上歷經多載,也不由她把持不住,眼前少年似明日照亮她,驅盡腐朽的污穢,帶來生的希望。她沒有去接,反倒是中書令迫不及待地接過明黃色的布帛,觀清字跡後,吓出一身冷汗,她知曉代王是先帝長子的後嗣,他當年死得過于突然,因此先帝格外溺愛這個皇孫。
上面所言,竟是讓她嫁予代王殿下,侍奉先帝多載,這般的旨意着實不像他所為,君琂面色冷凝,中書令接過遺旨,反複觀了數遍,上面的玺印做不得假。
代王面如冠玉,提議道:“兩位若是不信,可去中書衙門去查下,可有诏書的記載,若記載,便是孤假傳遺旨,若不是,孤便是假傳旨意,自有聖裁。”
若無侍中存檔,這份诏書就算是先帝親筆書寫,也無用處的。
中書令來不及宣旨,就遇到如此棘手之事,代王胸有成竹,不似作假,他面色為難。代王不知方才發生的事,反怪中書令:“大人為何在此,幾百禁軍擾了君府安靜,方才若不是孤硬闖,只怕就給攔在外面。”
君琂并未說話,中書令來此本就秘密行事,鸩殺朝中廢相本就是見不得人,外面幾百禁軍本就怕她會反抗。然而面對現實,她本就不願抵抗,不料半路殺出了代王殿下。
中書令面色不豫,他奉旨意而來,被代王說了一通,張口要回,代王口齒伶俐又搶了他的先,道:“月黑風高,适合殺人,大人這是來做此事的?”
代王殿下不涉朝政,且自先帝駕崩後便去守皇陵三載,眼下方歸,許是不曉得長安城內變故,且觀她樣貌稚氣,恐她言語不當得罪中書令,君琂心生不忍,适當提醒道:“我已不是丞相。”
外間是禁軍蠢蠢欲動,他們是不敢對代王怎樣,不知何故,皇帝對他的侄子代王殿下總存着幾分懼意,故而中書令是他的貼心大臣,自不會擅作主張得罪代王。
君琂暗自猜得十分準确,中書令身後的侍從退了幾丈遠,他手中所托之物不過一杯酒,代王似是瞧見了,默不作聲等着中書令回話。
皇帝聖旨未宣,反倒是先帝遺旨先下,加之代王與清陽長公主在此,行事過于聲張,其間孰輕孰重,中書令應該分得清。
代王漠視他,直接向君琂走來,笑意帶着虔誠,幹淨而美好,道:“君相願否?”
空氣中湧動着不尋常的氣息,君琂不明白這個少年的舉動,眉頭一皺,輕聲道:“我記得殿下有代王妃的。”
代王許是未想到君相會委婉拒絕,人人貪生,溺水時抓住一根稻草都會覺得是上天的恩賜。代王愣了一忽,腼腆笑道:“平妻亦可,只是君相想違逆旨意嗎?”
遺旨自然大過皇帝旨意,話中之意約莫着說予中書令聽的,倒是君琂許久才緩過來,看向中書令,口氣一如既往的冷硬:“中書令如何做?”
代王這裏是懵懂少年對着君相心生傾慕,中書令不知這份傾慕是真是假,方才代王的話很明顯,他若拒絕便是違逆旨意。
中書令額間滲出大滴汗水,躊躇許久,才向代王行禮,力争冷靜,道:“等臣回去面見陛下,聆聽聖意。”
這話一出,君琂觀看代王小小呼出一口氣,立即喜笑顏開,忽而看着她,喜不自禁:“那我明日來下聘。”
中書令臉色更加難看了,君琂淺笑道:“一切聽殿下的。”
得到答案,代王面色紅了些許,她立即拽着中書令往外走去,大方道:“月黑風高,孤送大人回府,孤的守衛盡職,大人且放心。”
這個看似稚氣未脫,可她入內後,言行舉止都極為妥帖。方才又恐中書令對君琂不利,細心地将人哄走,一時間,君琂真的分不清他是何用意。皇帝要殺的人,歷來無人敢阻擋,小小代王卻敢逆天意。
當真是年少一腔情意嗎?
夜半的庭院,紛沓的腳步聲消失後,又恢複寂靜,恍若方才那一番驚心的事情并不存在。
君琂枯坐半宿,似是等待着命運的照拂,她早已不是那個剛入朝堂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十餘年的宮廷朝堂生活,讓她明白權勢是多麽誘人,令人為之瘋狂。
次日,君琂等到的不是中書令,而是代王府的聘禮,再多的稀世珍寶都入不了她的眼,下人不停地忙碌,來回搬運。這件婚事極是倉促,也引得全城關注。
一個曾權勢滔天的廢相,唯一一位身坐高位的女子;一個是親王,太子弘的血脈,一身榮光,二人若在從前,定是門當戶對,可是如今,不被人看好。
代王府操辦婚事,熟稔且妥帖,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會有例可尋,不慌不亂,太妃于皇陵多年不歸,代王妃親自操持婚事。
亢長的婚禮後,新房極其安靜。
不知多久後,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接着眼前一片光亮,少年嬉笑的容顏映入君琂眼簾,親王冕服将襯得少年精神又英俊,燈火下她站得極近,她似能看清的肌膚下跳動的青筋,少年的手在眼前漾過,白皙修長,出淤泥而不染,幹幹淨淨。
生平第一次,君琂感到無比緊張。當年初見先帝,都未曾這般緊張。
君琂擡首迎上代王的目光,代王笑得如同稚子,似是看見糖果那般,彎了眼眸,如同外間雛月,明亮而美好。
此刻靜下來,君琂方才細細打量這個少年,如初幹淨,朱顏皓齒,微擡首下颚線條清隽而柔和。她肖似其父,一樣的溫和,書墨香氣,不失皇家風範。
代王亦緊張,君琂為官十多載,這是經歷高位沉浮出的氣質,不經意間散發着令人不安的隐隐壓迫之感。和君相對望片刻後,君琂方慢慢地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經此一笑,二人之間那種陌生感好似散去了,都顯得自信許多。
君琂未起身,殿內侍女笑了笑,誇着君王妃貌美,代王眸底泛出悅色,侍女捧着刻着陰陽吉銘的金銀盞子走過來,君琂眉眼蹙起,擡手接過酒盞。
素腕如玉,酒液泛着醉人的光色。
她執盞的動作,讓代王想起她上朝時,神色肅然,他微微彎唇,與之交臂,飲下合卺酒。
侍女退下後,君琂心性沉穩,已然适應眼前的環境,看向少年的目光中透着不多見的柔和,代王則是受其影響,端坐于她一旁,觀其盛裝下的容顏,眼眸深處,溢滿了柔情,笑言:“君相且去梳洗。”
君琂微怔,道:“勿喚我君相。”
代王迷茫了,眼睛亮了亮,君相雖說年長于她,但已為夫妻,自然可以親近一二,她立即道:“那我喚阿琂,可否?”
代王粲然一笑,神采奕奕,君琂不覺莞爾,颔首道:“自然可以。”
君琂欲去梳洗,外間傳來匆匆腳步聲,許是她杯弓蛇影,身子不禁微微發僵。代王察覺她些許不适,立即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勿怕,這是代王府。”
代王府,這是皇帝十分忌諱之地,想動不敢動。
殿門被打開,侍奉皇帝的近衛跨過門檻,淺笑着擡袖行禮,笑道:“臣恭賀殿下大喜,陛下大悅,特賜兩杯酒恭賀。”
紅燭搖曳,代王擋在君琂身前,笑得歡喜,她見近衛親自捧着一只酒盞,想遞給君琂,來不及想就先接過,道:“合卺酒已飲過,阿琂有些酒醉,再飲只怕誤了春宵,孤替她飲下就好。”
少年言語得當,言語之意,洞房花燭若被人攪亂,她自然不允,性情急迫,也符合少年血氣方剛。
代王擋住君琂視線,擡袖間飲下兩盞酒,近衛來不及阻攔,略微懊惱後,旋即笑着退下,不露出半分端倪。
衆人只當代王心急,怕誤了春宵,才會飲下酒。君琂在朝堂上多載,疑惑那兩盞酒的用意,見李齊神采如舊,便放下心來去梳洗。
李齊望着君琂蹁跹而去的背影,笑意收斂,半靠在榻上等着君琂,不多時,君琂一身白色寝衣,發髻拆散,發絲自然披散下來,眸色冷靜,李齊望得眼色發亮。
殿內婢女都在低聲發笑,君琂少有地被人如此大但直視,雖說亦然拜堂,可心中終究不适,只可強忍下來,輕聲道:“殿下去梳洗。”
她的聲音輕了幾分,消融寒雪,将周身冷靜也化去不少,徒添幾分暖意,耳朵似蠱惑一般,茫然聽了她的話,李齊呆呆起身,忙去梳洗。
殿內寂靜,龍鳳燭火噼啪作響。
李齊出來後,直接爬上床榻,君琂則坐在妝臺前,透過銅鏡望着少年人利落的身姿,洞房花燭本就是床榻之事,她素來心性果決,遇及此事,身為女子定然不會主動大方。
殿內婢女都盡數退下,她望着鏡子發怔,紅燭高燃,代王也不催促,待君琂回身時,她早已酣睡。少年人躺在內側,裹着被子,将大半的床榻留于君琂,泾渭分明。
君琂怔忪不已,莫名感動,這個少年心思細致,娶她或許只想救她罷了,她清明端方,為人坦率,這樣的伴侶确實很好。
她不記得二人有過交集,君家本就是長安城內世家大族,因她而榮,也因她而衰,大多數族人遷出長安城,說難聽些,雪中送炭是不可能的。
熄滅燭火,君琂躺于外側。
新房置在正院,出來後,走過一段抄手游廊,過彎南走一炷香的時間便是代王妃顧笙的院落,相比較新房的安靜,這裏倒是有些熱鬧。
王妃百無聊賴地撥弄着算盤,她生得英氣,眉眼帶笑,沐浴後也身着一身寝衣,門窗敞開,她不喜憋悶,性子也極好,府內下人多喜歡她,代王去皇陵時,她沒有跟去,只留在府內看家。
婢女從外間走來,喜滋滋道:“那裏燈熄了,什麽動靜都沒有,殿下約莫着早就睡了。”
代王娶平妻,下人自然為王妃鳴不平,旁人也就算了了,娶的竟然是廢相,還比代王殿下年長,雖說君相貌美,可渾身上下沒有溫柔氣息,男人多半喜歡溫柔可人的,君相這般只怕不得人喜歡。
下人如何想,王妃顧笙不願去問,只是對于兩人浪費春宵時光,覺得匪夷所思,她不信這話,就憑代王的心思,求而不得,如今可得,就這樣不抱緊了睡覺?
婢女又去打探,答案還是一樣。
王妃顧笙睡不着了,輾轉難眠,第二日自己親自去打探。
君琂也是整夜未眠,非是她擔心代王半夜有所動作,而是不明白代王娶她的緣由。她醒來時,代王抱着被子背對着她,她看不見代王神色,只好先行起榻。
只是她方穿戴好,婢女道是王妃來了,她愣了下,險些忘了府內還有位王妃存在,她無奈先喚醒代王。
代王母親早就去世,是以,府內無長輩不用早起請安,但是王妃孤笙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代王起身,聽聞王妃來了,一臉迷惘,癡癡望着君琂:“你請她來的?”
君琂搖首,“殿下要起嗎?王妃久候不太好。”
府內規矩,君琂略知一二,朝堂是大智謀,內宅後院也是小智慧,且多長舌婦,一事不專就可能傳得滿城風雨,是以,君琂不喜歡內宅後苑,但如今硬着頭皮也要上。
成婚後,更衣此類小事,自然落在妻子身上。婢女将衣冠放在榻上,便又退了出去,君琂看着衣冠發怔,代王也好,自己拿起穿好,行動自然,并無半分矯飾。
她是俊俏少年,眸色精湛,穿好後在君琂面前轉了一圈,問她可有那處不好,君琂搖首:“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還有後續,以後有空更。
下接65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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