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尴尬,不知道站了多久,右手擡了又放下,始終敲不下去。

猶豫間,門嘎吱一聲開了。張志安一身漆黑的西裝,套着一件新的羽絨服,出現在門口。

周安突然想到,昨晚他披在自己身上的羽絨服還丢在陳北的房間裏,有些不好意思。

“早。”仿佛昨晚沒有發生過一般,張志安說了一個字“早”,關上門,往外走。

周安幾步跟上去:“張總,這件羽絨服跟你太搭了,特別帥。”

張志安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攏了攏領子:“但我還是覺得之前那件比較帥,就是不記得放到哪裏去了。”

周安咳呵呵幹笑幾聲:“找找……應該找得到。”

穿過院子,路過陳北的房間,瞟了一眼,房門緊閉,估計還在睡覺。

周安緊跟張志安出了院門,布達已經站在旗杆下等他們,日瓦在駕駛座上跟她招手。

張志安走過去,布達迎了過來。

布達說:“都準備好了,一會兒我也陪你們走一趟。局裏領導比較忙,安排了一個棧道負責人,給我們的報告時間也比較短,所以我們要早點過去。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幹糧,沒吃早飯,就只有在車上将就吃點了。”

張志安點點頭:“那我們趕緊走吧。”

“陳北還去嗎?”張志安問。

“他應該還沒醒,我們就不等他了,先走吧。”

日瓦笑了笑,指着不遠處:“那不是陳北哥嗎?”

一行人往不遠處的一塊空地望過去,絲塔正在收拾晾幹的床單,陳北站在旁邊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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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個高肩膀寬,女人身段玲珑,雖不算高挑,但襯在陳北身旁倒顯得有種最萌身高差的美感。

布達笑了笑:“姑娘也該重新找一個了。”

張志安看了一眼周安:“要叫他嗎?”

周安:“不用吧?”

“那就走。”

幾人一起上了車,布達坐在副駕駛,周安跟張志安坐在後座。透過車窗,周安斜眼望過去,有些煩。

直到車子路過陳北和絲塔,日瓦笑着對絲塔喊了一聲:“我們先走了,晚些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絲塔笑容異常甜美,她一邊嗲聲嗲氣地應着日瓦,一邊卻是直直地盯着周安,溢出的勝利感。周安從始至終目視前方,一眼都沒瞧。

車子開過,絲塔柔聲對正拿着床單的陳北說:“陳北哥,要不還是我來拿吧。”明顯的撒嬌意味。

陳北把床單丢給她:“好啊。”轉身往院子裏走。

絲塔站在原地,上門牙險些咬破下嘴皮,雙手用力将床單扔在地上。

可惜,白洗了。

可可西裏保護區管理局有五個保護站,今天他們要去的就是其中之一的五道梁保護站,這也是管理局安排的棧道負責人索戈今日要求見面的地方。

五道梁保護站位于位于青藏公路約三千公裏處,購置的兵站舊房屋,是進出保護區的咽喉所在。這裏相比其他四個保護站,有商店飯館等,購物和交通都稍微方便一些。

聽布達說,索戈今天在五道梁保護站開會,實在脫不開身,只能在那裏抽出一些時間見他們。

車子沿公路行駛,兩邊全是沙土,面上凝結着一層不知道是冰還是雪的白蒙。

偶爾有一輛大貨車迎面駛來,日瓦笑着跟他們打招呼。

“你倒是對誰都挺熟,不像是才來兩年的人。”周安一手撐着車窗,兩眼随意掠過窗外的景色,悠悠地說着。

布達笑道:“日瓦可是個勤快的小夥子,剛來的時候,我們還怕他适應不了這裏的環境,沒想到這孩子,不僅聰明,記憶力更是驚人,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準忘不了。”

說到這裏,前面又開過來一輛貨車。這輛貨車與之前路過的那些個車子不太一樣,後面存貨的地方不知道放了些什麽,還拿大黑布裹得嚴嚴實實。

車子擦身而過的瞬間,日瓦不禁皺眉,布達瞧見了,問道:“怎麽了?”

日瓦笑道,“站長,你還誇我記憶力好,像剛才那個師傅,我就一點印象都沒有。”

周安一直靠着車窗,本來也是随意晃一眼,卻發現那個與他們擦身而過的貨車師傅卻是盯了她這個方向好一會兒,才轉頭過去繼續開車。

周安說不出哪裏不對,反正就是覺得奇怪。

不過,時間上不允許她再思考什麽,過了楚瑪爾河大橋,眼前已經到了五道梁保護站。

不過他們來得不巧,索戈在一個小時以前去了五道梁小鎮,所以他們又得往前行駛兩公裏的樣子才能到鎮上。

五道梁小鎮是周安他們從格爾木出發至今以來最“繁華”的地方,是昆侖山口和唐古拉山口之間荒原中一處較大的居民點,是青藏線上較為有名的地區,也是方圓百裏內惟一有人跡的地方。500米左右長的小街,商店、飯館、旅店、汽修和加油站等都有,是青藏公路補充給養的供應站。小街不遠處有兵站,聽之前保護站的值班人員說,索戈的會議地點臨時挪到了那裏。

日瓦說難得來一次,要去添置些東西,把車停在了工區門口就走了。

周安和張志安在布達的帶領下,跟工區門口的守門人通報了一聲,很快就有人下來領他們。

整個兵站其實很小,很快他們一行人便到了“會議室”,見着了索戈。

彼時,索戈正在裏面跟幾個藏民開會,周安從門口望去,他年紀大概四十來歲,皮膚黝黑,頭發及肩,典型的高原人長相。

開會說的是藏語,周安也聽不懂,等了有半個小時,會議終于結束。

索戈走到門口,首先跟布達攀談了一番,布達翻譯說:“索戈說策劃書他們領導和他一起看了一下,你們只需要回答他一些問題即可,時間嘛,大概就半個小時。”

張志安說:“沒問題。”

周安挑眉:“他不會漢語?”

布達笑了笑:“沒關系,我來給你們翻譯。”

周安點點頭:“那行。”

進了屋以後,索戈從包裏拿出一疊紙,周安一看,是他們的策劃書,他把策劃書打印了出來。

周安從包裏摸出一臺筆記本,放在整個屋裏唯一的一張鐵桌子上,一邊開機一邊跟布達說:“你跟他說,我帶了電腦,用電腦講方便一些。”

布達轉達了周安的話以後,索戈将那疊紙收回了包裏。

接着,周安在前面操作電腦,索戈和張志安都站在她身後,布達則在一旁随時做翻譯。

周安說:“有什麽疑問,你就說吧,我們盡量解釋清楚。”

布達翻譯道:“索戈說管理局的領導主要有三個疑問。第一:這個項目既然是跟你們公司合作,利用公司的産品在保護區試點應用。那麽,會不會由此産生負效應,比如說你們提到的污水治理設備,會不會存在雖然解決了污水處理問題,但又産生新的污染?”

周安解釋道:“這個你們可以完全放心,我們是采用電能來發動,不會有任何新污染産生。”

索戈聽到周安的解釋,點點頭,緊接着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你說需要我們配合你們公司拍攝一些保護區的宣傳材料,而且還提出深入保護區內部,拍攝最為原始的生态環境,這一點我們無法接受。可可西裏自然保護區,雖然在這麽多年來都受到了極大的保護,但現在仍舊有一些無法避免的破壞存在,比如有些游客,可能因為純粹的尋找刺激,跑來保護區參觀,有些甚至還不經過我們同意直接進到無人區。雖然這些情況不常發生,但也難免會給我們造成困擾。所以為了将這種破壞程降低到最度低,我們前段時間已經發布了最新政策,任何進入保護區內部的團隊或者組織,都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批,而僅僅是拍攝宣傳片,審批是無法通過的。”

周安覺得索戈說得很對,如果因為他們的行為而破壞了生态環境,這不是他們的初衷。她看了一眼張志安,張志安沉默了一會兒,說:“既然如此,那麽我們的拍攝就在你們規定的範圍內就是了。”

“第三個問題。”索戈想了想說,“是關于陳氏集團的投資。”

“這一次的合作,很大程度上是源于陳氏集團對保護區進行了大量的捐贈。同時,陳總作擔保,你們公司的産品一定是非常環保的。管理局領導非常感謝陳氏集團為自然保護作出的貢獻,因此極力配合你們的項目。但我想,這也是最後一次,下一次即使是陳總親自上門來說,我想局長都是不會同意的。因為可可西裏真的很脆弱,任何商業性質的合作,都很有可能會給這片聖潔的土地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周安皺眉,陳氏集團對保護區進行了大量捐贈?陳總是指的陳北還是陳振華?

布達解釋說:“自然是陳北,他剛來維護站的時候就找到我,說陳氏集團要給保護區捐款,陳總真是一個好心腸的人。”

周安終于明白,難怪布達站長在第二天就答應了他們的合作,還及時報備給了管理局領導,原來是陳北私底下做的。

可是為什麽呢?他跟張志安應該沒有任何交情,相反他本身是很讨厭張志安的。如果不是為了張志安,那麽答案可想而知了。

張志安看了一眼周安,周安沒吱聲。張志安對索戈說:“沒問題,僅此一次,如果你們覺得我們的東西有用那麽我想你們會主動找到我們的。”

索戈似乎很滿意,說一定會向局長轉告,項目如期啓動。

等到索戈走了,周安若有所思:“布達站長,管理局局長名聲好像不太好……”

布達沒吭聲,周安又笑了笑:“我也是看到網上的帖子說的,但今天我對他印象大為改觀,可見流言止于現實。”

一旁,張志安眉頭緊鎖,他想過讓陳氏投資,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14.chapter13

chapter13

出了工區大門,日瓦已經站在車門口等他們。

布達嗬了一聲:“你小子夠快啊,東西都買好了?”

日瓦笑道:“也沒啥,一些生活用品。”

随後,衆人上車,車子開始往回走。

路上,日瓦跟布達聊着閑話,張志安和周安各懷心事,一路無話。

想着快天黑,回來就加緊了些,中途周安說要抽煙,只停了一次,其餘暢通無阻。

等到了維護站,天還是黑了。

絲塔站在院子門口,看見車子隔着老遠就跑了過來,日瓦把車停到一邊,伸個頭喊道:“過來,幫忙拿下東西。”

絲塔神色緊張:“不好了,陳北哥不見了。”

周安剛下車,聽見絲塔的話,不禁皺眉:“什麽叫不見了?”

絲塔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下午本來要約他出去逛一逛,結果到處都找遍了,連半個影子都沒有。”

見周安表情突變,張志安安慰道:“你別擔心,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出什麽事。”

布達嘆了口氣:“這裏的環境他一點都不熟悉,如果走錯了路,随時有可能被流沙吞了,得趕緊找到他。”

周安一聽到布達說的話,心裏頓時慌成一團。

張志安皺眉,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別緊張。”

周安沒搭腔,轉身問布達:“現在還能不能叫人?”

布達說:“現在有些晚了,只能讓警察分局的人趕過來支援,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不行,來不及了,我要先去找他。”

周安說完就要走,張志安一把拉住她:“你冷靜一點,陳北現在不知去向,你再走丢了,豈不是給大家添麻煩。你跟絲塔留在這裏,我和日瓦先去找,布達留着等分局的人。”

周安堅決:“不行,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布達知周安是個有主見的人:“你就讓她去吧,多一個人也多個照應,我看周小姐平時也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在的話也不會添什麽麻煩。我跟絲塔守着。”

張志安皺眉,還是猶豫着,周安對日瓦說:“你覺得他有可能去哪裏?我們要先從哪裏開始找?”

日瓦想了想:“這附近本來就沒什麽,一眼望得到頭的,除了後山那片林子。他會不會去了那裏……如果不是林子,那就糟了……”

周安明白日瓦的意思,後山森林在可控範圍內,出了這一畝三分地,就只有老天做主了:“那我們就先從那裏開始找,日瓦你熟悉後山嗎?”

日瓦說:“當然,我每次來可可西裏,就是住在維護站,後山閉着眼睛都能走。”

周安說:“那好,眼下我們也不熟悉路,就由你帶路。一個小時以後,無論有沒有找到人都要回維護站集合。再者……”

周安對布達說:“麻煩站長在這裏等分局的人,如果一個小時以內我們沒回來,就麻煩你領着分局的人上山來找我們。如果一個小時以後,我們還是沒回來,你們的人就必須分成兩撥,一撥上山來尋人,另一撥去總局找救援隊過來。”

“好,我明白了。”

張志安站在一旁抽煙,周安看了他一眼:“你走不走?”

張志安把煙頭丢到垃圾桶裏:“先讓日瓦把上山的必備品準備好,比如探照燈,比如一些工具,以備不時之需。”

十分鐘以後,所有東西準備齊全,三人沿小路上了山。

維護站的後山,周安只是白天的時候望過幾眼。那裏綠樹成蔭,雲霧缭繞,生态環境相當不錯。日瓦前幾天也提到過,這裏有時候還能看見不少野生動物。

上山的路分成兩段,前部分是大道,寬敞且平坦,是到達後山入口的必經之路,很多時候巡山隊的人過來視察,也是會經過這條大道,然後把車開到後山入口的。

“這條路有些長,可能得走半個小時,為什麽不讓我開車上來,十分鐘就到了。”

周安說:“現在我們要找人,開個車這條路固然是方便了,但萬一陳北在這附近,又沒瞧見我們,那不是就錯過了,還是走吧,也不遠,還能仔細找。”

日瓦笑了笑:“我怎麽沒想到,周安姐真關心陳北哥。”

周安沒搭腔,張志安一路無話,周安也沒空揣摩他心裏想些什麽,要不是多一個人可以多個幫手,他不願意來,她也是不會勉強的。

沿着這條大道走了将近半個小時,終于到了後山入口,不過可惜的是,沿途并沒有發現陳北的半點影子。

周安的心越發緊了起來,隐隐的不安感,越來越濃烈。陳北雖然平時挺無賴,做事沒個章法,但孰輕孰重他還是有數的,不會無緣無故玩兒消失。

那麽唯一一個原因就是——陳北出事了,或者說他因為遇到了什麽事,所以離開了維護站。

周安看了一眼前面幽黑的小路,深不見底,她不禁皺眉:“這裏就是後山入口了,按照日瓦說的,前面的路就不那麽好走了,我們只有祈求老天不要在這個時候下雨,讓我們順利地找到陳北。”

日瓦說:“大家務必小心,如果走散了,就吹哨子,這裏空曠,哨子音可以方便大家找到自己的同伴。”

他們每人胸前戴了一枚哨子,日瓦說以前巡山隊的人巡山時都會戴哨子,這個哨子與一般的哨子不同,聲音異常響亮,以便通知同伴自己所處的位置。

周安點點頭:“大家小心。”

說完,三人繼續往前走。日瓦走在最前面,周安緊随其後,張志安殿後。

接下來的小路,确實如日瓦所言,不太好走。路面經常會有坑窪,周圍樹木也多,一個不小心,走散那是再尋常不過。

過了十幾分鐘,前面突然有東西竄過,周安大叫了一聲,日瓦轉頭說:“放心,應該只是一頭鹿子。”

張志安走到周安身邊:“你抓着我。”

周安:“不用。”

日瓦說:“你們兩個還是走到一堆比較好,不要一前一後,我在前面給你們開路。”

中國有句老話,想什麽來什麽。用在這裏,簡直太貼切不過。不知何時,天上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還好已備雨衣。

因為開始下雨,天氣愈發陰冷起來,尤其在山裏,雨夾風,寒氣襲人。

再往前走了一段,草木就更深了。周安的探照燈似乎是電亮不足,光線也越來越暗。

“日瓦,我快沒電了電池你帶了吧?”

沒有回應。

“日瓦?”

周安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動靜,再一轉身,原本跟在身後的張志安也不見了蹤影。

知道自己走散了,周安想起日瓦說的哨子,吹了幾下,隐約在不遠處有了回音。

是日瓦,也有可能是張志安。

但是,由于回響,這個聲音仿佛很遠,又仿佛很近,根本無法判斷具體位置。

看來哨子在不熟地形的人面前,也沒有太多作用。張志安是什麽時候不見的,她也一頭霧水。

周安身體有些顫抖,周圍除了她腦袋上微弱的探照燈,幾乎是一片漆黑,偶爾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道又是什麽小動物,又或許是龐然大物。

總之,整個山林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拼命地把她往裏吸,而她出不去,也找不到任何出路。

心裏慌,随之而來的恐懼感蔓延全身,但卻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雨開始下大了,由先前的綿綿小雨轉為瓢潑大雨。周安雖然穿着雨衣,仍然因為雨水滲進衣服裏,刺骨的冷。

她放棄了喊叫之後,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片空地。空地的一旁搭着一個帳篷,裏面透出些許黃光。帳篷另一邊擺放着兩個看不太清楚的大型設備,周圍站着三四個人,帳篷裏人影晃動,應該還有至少四五個人。

這幫人都在幹什麽?巡山隊的嗎?可之前聽日瓦說過,巡山隊的人一般有固定的巡山時刻表,不會在這麽晚的時候來巡山,況且現在還下着大雨。

不是巡山隊,又會是什麽人呢?

周安挪動腳步,準備上前看個明白,突然有一雙手臂将自己整個人往後抱了起來。

周安驚呼,那人一手捂住周安的嘴,一手将她放下。

周安聞到熟悉的味道。

轉身在對方的胸前狠狠錘了幾下:“陳北,你幹嘛?”

陳北嘶了一下,低聲說:“小聲點,小爺我是在阻止你犯錯誤,你打什麽呀?”

周安也壓低聲音:“你還好意思說,多大歲數了,還玩兒消失?”

“你看見沒?”陳北指着前面,“那幫人,我跟着他們上來的。”

周安皺眉:“你跟着他們做什麽?”

陳北嘴角上鈎:“這幫人,如果我猜得不錯,就是在格爾木的時候大家口中所說的淘金隊。”

陳北繼續說道:“你看,那兩個機器,就是挖掘設備。我在這兒守了幾個小時,只是有一點不明白。”

“什麽?”

“他們幹了一半,就遲遲沒有動靜,像是在等人。”

“等誰?”

“也許是等一個負責人,又或者是買主?”

“這幫混蛋。”周安憤憤罵道:“好好的環境,都給他們破壞了。”

陳北笑了笑,戲谑道:“你看吧,這個世界上喜歡錢的人還是很多的嘛。”

周安白了他一眼:“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怎麽阻止他們?”

陳北想了想說:“首先不能打草驚蛇,得趕快報警。”

周安說:“布達因為你失蹤的事已經報警了,離我們進山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分局的人差不多這會兒跟着布達應該也在上山的路上了。要是能想辦法在他們撤離前讓分局的人趕到,之後總局的人應該也到了,兩邊夾擊的話,這幫人肯定跑不掉。”

陳北啧啧裏幾聲:“媳婦兒,你太聰明了,我有點害怕。”

“害怕什麽?”

陳北想了想:“你那麽能幹,我這個做老公的,得多沒面子。”

周安瞪了他一眼。

陳北嘆了口氣:“我還是太照顧你的感受了,不然昨晚就應該把你辦了。”

周安:“……”

15.chapter14

chapter14

淘金隊已經開始清理現場,估計再拖個把小時,人早沒了。

“這樣,你在這裏繼續守着,我去給他們報信。”

周安轉身就走,陳北拉住她:“還是我去吧,路上不安全。”

周安搖搖頭:“不行,你跟着他們上來,注意力肯定沒有集中在認路上。我上山的時候,刻意記了一下路,我去找他們會更快一些。”

陳北還想說什麽,周安撇開他的手,攝手攝腳地往回走了出去。

等隔得遠些,周安就大步跑了起來,中途還滑到了幾次,還好沒有磕傷,等走到半路的時候,遇到了日瓦。

日瓦滿臉焦急:“你們怎麽都突然不見了,我在原地找了很久。後面又往回走,還是不見你們,可擔心死我了。”

周安看見日瓦,又想起了張志安:“張總呢?”

日瓦說:“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周安說:“沒有啊,當時我一回頭,你們都不見了,喊半天也沒人應,我以為他跟你在一起。”

确定日瓦沒跟張志安一起的時候,周安有些擔心,張志安應該也走丢了。

把老總弄丢了,等回到公司,那幫幺蛾子不得廢了她?想到這裏,周安渾身一個激靈。

“日瓦,我現在有事要原路返回去找布達,你務必幫我找到張總。”

日瓦點點頭,周安繼續說道:“不管找沒找到,一個小時以後,都必須回到維護站,知道嗎?我可不想,你又走丢了。”

周安交代完以後就繼續往回走,走到接近入口的時候,卻出現了兩條岔道。她實在記不起,當時進來的時候走的哪一條,又或者是,這裏剛才有岔道出現過嗎?

腦袋裏一團亂麻,周安只得硬着頭皮随便選了一條。

往左邊岔道走了一段距離,周安才發現不對勁,來時沿路雖然也有樹林什麽的,但絕對沒有這種半人高的植物。

周安皺眉,看來是走錯了。

等到她想往回走的時候,前面有個人影,周安往前走了幾步,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大坑,整個人都摔倒在泥潭裏。

泥巴坑有大石頭,周安這一摔,還真是直接摔在了石頭邊上,大腿被磕到,痛得直叫喚。

雖然不知道有幾個人,但先前有人影的地方,似乎有人正往這邊走過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周安心想,要是真遇到土匪強盜,她也只有認了。

“小安,你沒事吧?”

說這話的正是張志安,周安驚喜萬分,剛才那個人影竟然是張志安。

周安心想:阿彌陀佛,肯定是爸爸保佑。

張志安将周安扶了起來,不禁皺眉道:“你怎麽在這裏,還摔成這樣?”

周安嘆了口氣:“還活着,你到底去哪裏了?知不知道很讓人擔心啊。”你後院那些蝶兒啊蜂兒啊的,要是知道你死在這裏,還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張志安愣了一下,低聲道:“你關心我?”

周安心想,是擔心啊,擔心自己被活埋。

張志安看了一眼周安,又摸了幾下她的衣服,周安一把推開他:“你幹嘛?”

張志安冷哼一聲:“你的衣服都濕透了,必須回去換掉,還有你也受傷了,要回去上藥。”

周安哦了一聲,随即又搖搖頭:“不行,陳北還等着我呢。”

張志安說:“你找到陳北了?”

周安點點頭:“就在前面,我得先回去告訴布達。”

“那我背你回去。”

“不用了。”

“你自己能走?”

好像是不能。

周安只得上了張志安的背,等到張志安走了幾步遠,周安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真的只有張志安一個人嗎?

還好後山入口不遠,拐到另一條岔路口,走了沒多久就到了。也在那個時候,布達帶着一幫分局的人恰好趕到。

周安趕緊下來,拉着布達說:“站長,你趕緊帶着警察上去,有一幫不法分子,在私自淘金。”

張志安的眸色凝重,說道:“自己都傷成這樣子了,還管那麽多?”

“他們在哪裏?”

說這話的,正是站在分局幾個人最前面的一個,似乎是他們的領導。

“這是陳隊。”布達介紹道。

周安一瘸一拐地走到陳隊長面前:“那幫人大概有□□個,帶了兩臺設備。就在前面,一直走,路過一塊巨石的時候往右拐就可以看到他們的帳篷了。陳北一直守在那兒,他們好像在撤離,再晚就來不及了。”

陳隊長聽完周安的話,跟身後的幾個警察說道:“小孟,總局的人很快就到了,你讓他們埋伏在這裏,這裏是下山的必經之路,只要他們下山,就一定會在這裏被我們截住。”

“是。”

随後,陳隊又對其餘幾個警察說道:“你們幾個跟我走。布達就負責把他們兩個送回維護站吧。”

張志安說:“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陳隊長說:“不用了,這幫人兇狠,到時候傷了你就不好了。我門逮了好幾次了,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們再跑掉。”

陳隊長安排完所有事情之後,分局的人都分頭行動起來。

布達走到張志安面前:“張總,你放心吧。我們人這麽多,一定堵得了。”

張志安點點頭,往後看了一眼,跟着布達下了山。

回到維護站以後,布達讓絲塔去拿醫藥箱,張志安則站在窗邊抽煙,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神色凝重。

“你在擔心陳北?”周安哼笑一聲:“恕我眼拙,你們的深情藏得太深。”

張志安沒說話,周安聳聳肩。

絲塔拿了藥箱過來,打算給她上藥。

“陳北哥……沒事吧?”絲塔的動作很輕,周安的擔心是多餘的,她在進屋以前覺得絲塔肯定會打擊報複。

周安說:“有煙嗎?給我一包。”

絲塔擡頭,眼神無辜又錯愕:“我……不抽煙。”

16.chapter15

chapter15

絲塔擡頭,眼神無辜又錯愕:“我……不抽煙。”

“找布達,他肯定抽。”

絲塔白了她一眼,還是不情不願地去拿煙。

很快,絲塔拿着一包紅塔山走了出來遞給周安:”站長說了,這裏偏遠,你要抽不慣,忍一忍,等日瓦回來問問他有沒有好煙,他去五道梁的時候偶爾會買一些。”

周安擡了擡下巴:“問那個人借個火。”指的是張志安。

絲塔從盒子裏抽出一根,走到張志安面前:“張總,能不能借個火?”

張志安回頭,看了看絲塔,又看了一眼周安,把打火機遞給她。

絲塔把煙和打火機一起遞給周安,繼續幫她處理傷口。

周安把煙點燃,吐了一口煙,低頭瞅着絲塔,笑着說:“你要不願意幫我包紮不用勉強。”

絲塔低着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有。”

周安說:“我知道,你喜歡陳北,但是他真的不喜歡你,感情的是不能勉強,你說對吧?”

絲塔頓了頓,眼眶有些泛紅,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知道,陳北哥喜歡你。但是,如果你對他永遠這樣不理不睬,再喜歡你的人都會受不了,你會遭報應的。”

周安笑道:“你說錯了,我沒有對他不理不睬,我們這叫……情趣。”

絲塔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又羞有恨。她本來以為周安和陳北只是一個單箭頭,如今倒是自己悟錯了,人家那是情趣。

而周安,偏喜歡看她那個惱人的模樣。

絲塔在纏最後一圈紗布的時候,狠狠地拉了一下,傷口被扯得生疼,周安嘶了一下,皺眉道:“還說不打擊報複,你這是做什麽?”

絲塔白了她一眼:“我這是為民除害。”說完,拿着藥箱就走了。

周安愣在原地,最後大半截煙,她用了一口就抽完了。

報應?如果真的有,那應該首先報複在顧南身上。應驗了的話,也許她就信了。

又過了将近一個小時,已經是淩晨兩點。絲塔已經進屋去睡覺,布達也蹲在靠近大門的牆角睡着了。只有張志安和周安,一個望着窗外,一個盯着地面。

突然,一聲急促地敲門聲,将房間裏的三個人都驚了一跳。

布達挨得最近,連忙起身開門。

是先前那個被陳隊稱作小孟的警察和日瓦,小孟對屋內的人說道:“那幫淘金販子已經被捕了,陳隊讓我通知大家。”

日瓦說:“陳北哥跟着去做筆錄了,讓我先回來。”

周安說:“他沒事吧?”

日瓦說:“放心吧周安姐,他沒事,做完筆錄就回來了。”

周安這才松了一口氣,布達笑着說:“好了好了,大家折騰了一晚上了,都去休息吧。”

衆人正要離場,小孟叫道:“你們這裏誰叫張志安?”

周安望向張志安,張志安吸完最後一口煙:“我就是。”

“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小孟客氣地說道。

周安皺眉:“他為什麽跟你走?”

“抓住的那幫人提到了他的名字,陳隊讓我來接他,也去做個筆錄。”

一時間,房間的氣壓有些低。

張志安走到周安面前:“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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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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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