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上午十點鐘,微薄的陽光透過咖啡店的櫥窗,灑在潘月的臉上,半睜的眼睛有些木讷,一直看着窗外,放在桌子下面的雙手十指交叉着,時不時地動一下。

在半個小時之前,她就這樣坐着了,在等南盈來。

小冉為客人上了咖啡,端着空盤子走向潘月,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将盤子抱在懷裏,笑着說:“姐,幫我們辦事的那個朋友,剛剛告訴我說已經給我們找好了住處。”

潘月緩緩眨了下眼,仍然看着窗外,“離市區近嗎?”

“不算近,他說是在郊區的一個小鎮上。”小冉的語氣很是輕快。

“嗯,那就好。”潘月扭過頭,對她淺淺地笑了下,然後又看向了窗外。

小冉轉過身,整個人朝向窗外,擡起頭望着天空,不自覺眯起了眼,伴着店裏慢節奏的音樂,眼睛慢慢變成彎彎的了。

突然,桌子上的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是南盈的名字。

潘月聞聲立馬扭過頭,瞬間睜大了眼睛,一拿起手機就接起了電話,“你今天也不來了嗎?”

“嗯,真的很抱歉,我晚上一回重州就去看你,好不好?”南盈的聲音,像在哄小孩子。

“你現在不在重州嗎?”

“對,那個,有點事情要忙,就是……學校的事情。”

聽他這樣吞吞吐吐,潘月的眼睛又失去了神采,“那你忙,晚上也不用來看我了,好好休息。”

“是……生氣了嗎?”試探的口氣。

“不是,怕你累。”

“沒事的,我不累……”

Advertisement

潘月慌忙打斷他,“那也不要來了,等……等過幾天吧,過幾天我們再聯系。”

“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我大概……大概要回老家幾天,不在重州。”

南盈突然沒了聲,潘月說一句“挂了。”就放下了手機,直接挂斷了電話。

直到她打完電話,仰着頭的小冉才收回下巴,同時睜開眼睛,望着潘月不說話。

“小冉,能不能再快一點?”潘月低着頭,頭發有點長了,亂糟糟的。

“好。”

……

晚上八點,南盈将車停在咖啡店外,一邊走一邊擡頭望,見二樓的那扇格子窗透着昏暗的光,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一眼旁邊的樓梯,腳不自覺地邁出了一步,但最終又收回了腳,轉而進了咖啡店。

小冉拿抹布擦着桌子,聽到動靜擡眼看了一下,一看進來的是南盈,又低下了頭,擦得更賣力了。

“小冉,她還好嗎?”

小冉直起身子,用力甩了下手裏的抹布,抿着嘴巴不說話。

“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她。”南盈微駝着背,盯着小冉,一臉焦急。

小冉垂着眼簾,面無表情,端起桌子上的盤子,疾步向廚房走去。

“算了,我直接上去找她。”

小冉突然站定,背對着他大聲說:“她不在上面。”

“別騙我了,燈是亮着的。”說完,南盈轉身要走。

“那是我開的,她下午就坐飛機走了,我幫她收拾衛生,忘了關。”

“那她為什麽突然回老家了?”南盈回過頭來,眉頭皺得又深了幾分。

“無可奉告,你走吧。”小冉回過頭說完這句話,又接着向廚房走去了。

南盈站在原地,拿出手機,又一次找到潘月的號碼撥出去,一路來,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但是這次,對方關機了。

而此時,咖啡店的樓上,那間亮着燈的房間裏,潘月正躺在床上,舉着一只手,手裏捏着一張小小的手機卡,已經盯着看了許久。感到手臂有些酸,才放了下來,想了一下,起身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将手機卡小心地裝進了錢夾裏。

剛一合上抽屜,潘月依稀聽見外面傳來南盈的聲音,在喊自己的名字,突然不再動彈,側着身子仔細聽了起來。

“潘月,我知道你在上面,可不可以下來見我一下?”

潘月聽完這句,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頭。

對不起,南盈。

想着,潘月将被子裹得更緊了。但是南盈還在聲嘶力竭地喊:“有些事,我已經知道了,你下來一下,好不好?”

突然,有水潑在地上的聲音,然後就再也沒聽見南盈說話了。躲在被窩裏的潘月,屏住呼吸,也還是什麽都沒聽到。突然有些慌了,猛一下掀開被子,急忙下了床,光腳跑到窗邊,打開窗一看,樓下已經沒有人和車了,只有一灘不規則的水跡。

潘月連忙探出頭向遠處看去,看見了一輛亮着尾燈的車,她認得出,那是南盈的車。那輛車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潘月仍然探着單薄的身子望着,遲遲不肯退回來。

小冉給咖啡店上了鎖,直接上樓來敲響了門。這幾天,她晚上下了班就留宿在這裏,陪她。

潘月聽到敲門聲,才發覺兩條光着的胳膊,已經被風吹得涼涼的,一連打了幾個寒顫,連忙退回來,邊搓着胳膊邊踮着腳向門口走去。

小冉一進門就看見潘月揉搓着胳膊,還光着腳,往她身後一瞟,便瞟見黑洞洞的窗戶果然大開着,不說話徑直向窗戶走了過去。

“小冉,那盆水是你潑的吧?”

小冉關窗戶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嗯……是我潑的,”背對着潘月說完這句話,小冉猛地轉過身來,急切地解釋:“姐,我就是着急,想讓他不要……”

“潑他身上了嗎?”潘月打斷了她,踮着腳向大床走去。

“沒有沒有沒有,我就是往他腳邊潑了一下。”

“嗯,做得好。”潘月不看小冉的臉,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上了床。

小冉懵了幾秒,随後反應過來,壓抑着心裏的小興奮,“姐,那他這幾天再來,趕走就行了吧?”

“嗯。”

“好,那我去洗澡了,姐先睡吧。”

潘月将被子一拉,又蒙上了臉,喘着粗氣,睜着眼,沒有丁點兒睡意。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直到小冉洗完澡出來,過來關了窗頭的燈,才合上眼。

……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小冉隐約聽到有打火機打火的聲音,起身一看,窗戶開了條小縫,潘月穿着睡袍站在邊上。

小冉拖着腳走了過去,“怎麽起這麽早?”

“擾醒你了吧?”說完,潘月吸了一口煙。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姐最近睡得越來越少了,不會累嗎?”小冉一邊說,一邊幫她緊了緊松垮的腰帶。可她只是默默吐着煙看着樓下,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小冉便轉了身,向衛生間走去。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水聲,窗臺上的煙頭越來越多,天空也越來越亮。

小冉在沙發旁換好了工作服,整着衣服領子,“姐,我先下去了啊,一會兒下來吃點東西。”說完,正要轉身走,窗邊突然傳來了動靜。扭頭一看,潘月正卷着窗簾,靠在牆上,像是受了驚。

不用多想,小冉也知道她看見了誰,沒說什麽,拿上外套就出門去了。

小冉剛下完樓梯的最後一級臺階,擡頭一看,果然是南盈仰着頭在那裏站着。他的腳邊是昨晚自己潑的那盆水,已經結成了冰。

小冉沒到他跟前就開口了,“要我跟你說幾遍,她不在重州了。”

“我剛剛看見她了。”南盈聲音洪亮,依然仰着頭。

“你看錯了,剛剛是我在樓上。”小冉在他身旁站定,說着,也擡頭看向二樓的那扇窗。

南盈沒有立即反駁,扭過臉看向她,“你為什麽不讓我見她?”

小冉仰起頭打量他,見他胡子拉碴的,索性直接告訴他:“我實話告訴你,是她不想見你了,你也給她個痛快吧,別來了。”

“別再騙我了。”

“你看到她,她也看到你了,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這說明了什麽你還不明白嗎?”

“……”

南盈張了下嘴,還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小冉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她為什麽每次一吃完你做的飯,就立馬跑上樓了嗎?”

南盈不做聲,又擡起了頭,望着那扇窗戶,窗簾在飄舞。

“因為,她要把吃下去的都吐出來。”咬着牙說完,小冉向咖啡店的玻璃門走去。

南盈僵在原地,過了好大一會兒腳才動了,踩碎薄冰,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像行屍走肉一般。

南盈一走,小冉看了眼時間,給自己的朋友去了電話,麻煩他把日程再提一提,挂完電話,整個人的精神都爽了不少。但是沒過一會兒,讓她更頭疼的人來了。

游俊的車在咖啡店門口緩緩停下,哼着英文歌的小冉擡起頭時,他已經推開門進來了。與游俊對視上,英文歌戛然而止,小冉看着那張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右手悄悄打開了下面的抽屜。

游俊停在櫃臺前,與小冉面對面,“今天,那個叫南盈的怎麽沒來?”

小冉不動聲色,下面的手慢慢摸到了一把尖刀的刀柄,瞬間緊握住。

游俊把胳膊搭在櫃臺上,兩張臉離得更近了,笑着說:“小冉,我記得你不是個啞巴呀。”

小冉直犯惡心,但是盯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還笑了起來,笑意還沒完全散去,握着刀的右手突然拿了上來,一下抵在游俊的脖子上,力度拿捏得剛好。

她等這一刻等得抓心撓肝。

游俊驚了一下,下巴微擡,不禁喉結滾動,“小冉,你想幹什麽?”

小冉見他眼睛珠子轉個不停,故意又用了點力,才開口:“哼,你這畜生,還敢來這裏?”

話音剛落,游俊臉色突變,一只手打掉她的刀,另一只手猛然扼住了她的喉,手背上青筋暴起。過了一會兒,看她嗯嗯啊啊說不出話,小臉憋得通紅,冷冰冰地說:“小姑娘,不要惹怒一個畜生。”說完,松開了她,一腳踢開躺在地上的刀,轉身找一個座位坐下,“去,把她給我叫下來。”

小冉被他一推,撞到了後面的架子,咳嗽個不停,瞬間一臉的淚,已經聽不到他說什麽了。

咳嗽聲不斷,惹得游俊很不耐煩,一跺腳站起身來,撿起了地上的刀,一邊把弄,一邊說:“你不上去,我自己上去。”

說完,游俊轉身要走,小冉深呼吸着,抹了把淚,從架子上拎了個酒瓶子,眼睛紅得像是染了血,晃晃悠悠向游俊走去。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步錯,步步錯,他們都錯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