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回首,(13)
的屍首都沒能、入土為安”,白飛飛一直在大家的面前佯裝堅強,在此時此刻終于忍不住崩潰,只要一提起周元禮,內心深處藏着的悲傷便會傾瀉而出。
為什麽沒能早點明白,她對周元禮的依賴與眷戀早已深深地刻在心上。
沈浪看她想不穿,有些激動地說道,“你進宮又能做什麽?憑你一己之力難道還能暗殺皇帝不成?!”
“你不懂!就算拼上了我這條命!我也絕對不會放棄!只要我還活着!只要我還有這條命!!”白飛飛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着,她眼淚婆娑間看着站在眼前的沈浪。
還是那般的俊朗,還是那般的為她捉急,還是那般的理智……也還是那般地承受了衆人的囑托心似大家。這一看,白飛飛似乎是懂了些什麽,譏涼一笑,“是啊…你不懂,你從來不懂。”
重生前沈浪就不曾懂她,現在更不會懂。
懂白飛飛的,從來都只有周元禮——為何這個道理她也是現在才懂?
“不懂?不懂什麽?”虧得沈浪自诩聰明,可是他怎麽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沈浪從來就是一個胸懷天下的人,他的悲憫在于普通人也在于敵人,他也許會因為種種原由放棄複仇,可是白飛飛不會,她從來不會。
她生命中的東西都是那麽的得來不易,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捧在手上。一旦被人奪取了,就要數倍奪回。
這個定論至今也不曽改變,白飛飛與沈浪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只是第一次被溫柔對待,第一次見他劍眉亮目,生出了怦然心動之感,至此念念不忘。
可是真的是愛嗎?那般悸動的心情為何不見了?從朱府重逢之後,她心心念念地又是誰?
答案其實就在白飛飛心底……也是她最不想觸碰的答案。
因為真正的那個人,已經徹底地離他遠去,還從未能好好地表達出自己真正的心情。
“不懂,不懂我自己為何從來沒能說出口!”白飛飛捶着胸,繼而将自己的臉深深埋在雙手之中,能夠感受到淚水已經沾滿全臉她依然無法表達出自己的悲哀,“為什麽沒能早點跟公子說…”
那日在青樓時,見他換裝時的面紅耳赤——她已經意識到了男女有別。
親手教琴時,總能在彼此相觸的指尖感受到他的溫暖——那麽努力地學琴,也不過是為了讨他開心。
見周曉晴與他如此熟悉,心中隐約覺得不開心——是因為她想要獨占他。
獨占一直了解她、呵護她的周元禮。
可是她此生再也見不到他如夢似幻、美豔絕倫的笑容了……這個事實讓她每時每刻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想要再見他一面!絕對不離開他的身邊!!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這樣的念頭在一直在白飛飛的心底叫嚣,而自己始終束手無策。
所以最好的解脫,便是為周元禮報仇。
沈浪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她,輕輕拍了拍白飛飛的肩膀作為安慰。
她擦幹臉上的淚水,猛然間縮起身後退了一步,“沈少俠不要再勸了,飛飛心意已決。”
“那好,我找機會再來看你”,說完沈浪變一躍身離開了。
白飛飛關上房門,有些脫力地靠在門上。其實她剛剛沒能說完的話是……她希望沈浪不要再來見她。
真是可笑,在朱府她還不忘舊情想着說不定可以和沈浪重新開始。
這大概就是老天的懲罰…用周元禮的離去告訴她,她真正愛着究竟是誰。
“公子…對不起…飛飛真的好笨”,白飛飛紅了眼眶,不想再哭可是淚水抑制不住地流,為什麽周元禮要一直對她這麽好?好到她已經習慣…好到她不曾扪心自問…好到她現在轉輾反側都是在想他。
白飛飛無聲地留着淚,點起桌上的蠟燭。
黃色燭光不由得讓她想到自己身患時疫之時,周元禮片刻不離地守着她,等她醒過來。兩個人還一起剪燭火,徹夜長談。
她眯起眼逆着燭光想要在身邊搜尋周元禮的身影,可是終究孤單一人。
“明明公子說,會等飛飛回來的…”,她還在想着兩人離別的最後一面,怎麽知道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令她哽咽不已。
門外的如意正準備敲門,她側耳傾聽了房間裏的動靜後,沉默了一會自己離開了。
白飛飛的痛苦她明白,因為如意心底深處也是這般為青痕的下落不明而揪心。
如意不說是知道自己提了,不過也是在大家的傷口上撒鹽,還不如不說。
剛才隐約聽到白飛飛在哭,就連如意也吸着鼻子差一點要哭出來,最後還是忍住了。
如意明白,如果連自己都失去理智的話,那麽誰來照顧白飛飛——如果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不論是周元禮還是青痕都會怪罪的。
‘我會加油的,青痕先生…’,如意抱緊了手中的包裹,走回自己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的事情一點個要說!!
白飛飛為什麽現在才驚覺自己的感情!!會在後面揭曉梗!!!
其實在前面已經埋下了伏筆,要是有人猜對我就再賣力更一張!
☆、山佐天音
“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曉晴面朝下行大禮時還是面無表情,擡起頭來卻微微一下,在藏香閣生人勿進的氣息完全都不見了。
“晴貴人”,元景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對她招招手,“好久不見,快過來讓朕看看。”
見周曉晴走的慢吞吞地,元景帝一伸手将她拉到跟前,“好不容易你進宮了,朕最近朝事繁忙,不得空來見你。”
“承蒙皇上記挂”,周曉晴羞澀地低下頭來,避開了元景帝的視線,而她眼睛裏其實并無喜悅之情。
“多少年了!朕記得那個時候你還小”,元景帝握住她的手,最近他越發喜歡回憶以前。
“可惜你以前老是在東宮晃悠,也不怎麽待見朕”,他拍着周曉晴的手,變得有些大力,終而又溫和起來,“因為你爹的事情,将你貶去了藏香閣,你可還氣?”
這一次元景帝擡起了她的下巴,非要親自确認她的神情。
“氣?臣妾怎麽會氣?都是我爹爹自己不争氣,害的皇上動怒”,周曉晴在藏香閣這幾年并非白待,早已練就什麽時候該笑,什麽時候該哭,表情收放自如,她擡起手輕輕撫在元景帝的手背上,“所以才找機會通知皇上您的。”
“終于變得聰明些了”,元景帝捏了捏她的臉頰,“你父親要是早些和你一樣,我就不會取他性命了。”
“這不,念在你舉報僞太子餘孽有功,特意封你為晴貴人”,他走到書桌前拿起筆來,“還要什麽賞賜?說!朕一并賜給你!”
“不用了,臣妾有皇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周曉晴站起身來,“但是臣妾不明白,為何你要還要讓那白姑娘入宮,她可是…”
元景帝一揮手,示意她打住,“就是因為她是七弟的寶貝義妹!”
提起七弟,元景帝用一種十分怨念的口吻…能夠讓他咬牙切齒的,只有周元禮一人。
“既然他曾經奪過我的太子之位,那我便讓他的義妹入宮成為朕的女人,想來九泉之下的他也恨不得還魂生吞了我吧?”元景帝對白飛飛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就是要奪周元禮所愛,這樣才有意思。
‘原以為…元景帝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她’,周曉晴心中一聲冷笑,也是……白飛飛與後宮女子不同,這些年來與周元禮在一起自有一種超凡脫俗的美,凡是男人瞧了也不會真的殺之而出後快。
這步棋周曉晴沒能如自己所想地那樣走,她還想說什麽,正聞左公公進禦書房啓禀。
“皇上、晴貴人”,李公公行禮後說道,“圍剿三王爺等幾位少将都在外面候着,是否讓他們進來?”
元景帝打手一揮,“宣。”
周曉晴也是個識時務的人,于是欠了欠身,“皇上如此繁忙,臣妾先行告退。”
“好”,元景帝點了點頭,坐回位子上,心口不一地說道,“到時候朕得空了再去後宮看你。”
周曉晴在李公公的指引下從側門而出,餘光中已經看到等在禦書房外的少将們陸陸續續進去,還有一人正侯在偏門,穿着一身亮藍色的太監服,乍一眼看上去與其他的小太監沒什麽不同。
但是周曉晴從袖口花樣與顏色看出來,對方已經官司正四品,和六宮的太監首領同等職位,在太監中也是一等一的高位了。
大概是聽到有人出來的聲音,對方擡起頭來,與周曉晴打了一個照面。
“見過晴貴人”,對方看到她後眉開眼笑,這和習慣于看人臉色的太監的禦用笑容沒什麽兩樣,真的要說什麽不同……大概是他比別的太監更來的妖嬈,尤其是他眉心點瓣的花子妝飾更是比一般女子畫得都好。
“謝公公”,周曉晴也回一個微笑,與他擦身而過。
大家誰都決口不提,曾經在藏香閣見過的事情。
不一會禀見元景帝的少将都離開了,尤其是取前太子首級有功的嚴少将更是大搖大擺。
李公公跑到偏門招呼他,“你進去吧,皇上在等你呢。”
“嗻!”他一甩袖子,得令進入禦書房,見到元景帝立刻磕起頭來。
元景帝待他行完大禮,上下打量着他,“我記得你是叫…小左子?”
小左子低眉順眼地回答道,“是,奴才正是小左子,之前伺候着太後。”
“對對對!”元景帝一拍手,他一直對小左子有印象。據說小左子原名山佐天音,是東洋進貢的貢人,那是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就喜歡他輕言細語又妝容精致,想要留在身邊後來才閹了他。
從此山佐天音改名為小左子,一直服侍皇後成了太後,太後殁了之後便被三王爺讨了過去,後來不知為何三王爺又将他派給了快活王使喚,導致小左子暗中托人向元景帝透露了快活王殺害鹽鐵司主事以及其他朝廷官員的情況。
元景帝在半信半疑地情況下調查,順藤摸瓜地牽住了三王爺謀反一事——這才除了三王爺這個心頭大患。
事實上,山佐天音才是這次三王爺除權的最大功臣,若無他的舉報恐怕元景帝還無法正大光明地對三王爺下手。
更是沒有想到周曉晴透過山佐天音向元景帝傳遞了一個更為重要的消息……當年的太子未死,藏于太傅故居府邸之中,曾在數月前托人相見。
這一事比三王爺謀反可更加重要,若不是見周曉晴有心歸順,元景帝也不會讓她進宮。
“你可是這次圍攻快活城的功臣,可有什麽想要的?”元景帝也在糾結此處,照理來說山佐天音已經是個閹人,太監不可做官,又不需要美人,除了金銀珠寶還能賞些什麽?
山佐天音見一直服侍于皇帝邊上的李公公不在一旁,這才敢說出來,“奴才想…入宮再次服侍皇上跟前。”
一個閹人除了在皇宮中翻雲覆手,又還能有什麽作為?
“嗯…”,元景帝也念李公公已經服侍自己數十年,奴才畢竟還是熟悉的用起來順手,他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你以前都是服侍後宮的主,不如還是派你去後宮吧!”
“後宮最近新來了幾個主,你就跟着晴貴人吧”,元景帝站起身來,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這位晴貴人要是有什麽舉動,還是要像我悉數彙報,你可知道?”
“是”,山佐天音再次匍匐,不過還是将疑問道出,“皇上可是不信任她?”
“雖然這次是她告密,我才知道七弟居然還活在世上”,元景帝話風一轉,“但…朕畢竟曾經處置了她父親,株連九族,我不信她一點都不怨我。”
“既然皇上擔心她有二心,不如…”,山佐天音用手比劃了下頭頸,畢竟他武功高超,取一個女人性命自是不再話下。
“不用,朕還想聽她唱唱小曲兒圖個樂子,還不到這個時候”,元景帝見山佐天音如此忠心,也不由得龍心大悅,“你就多看着她吧,到時候賞賜少不了你。”
“是!”山佐天音跪謝恩典後,才撩起衣擺緩緩退了出去。沒有想到剛從側門出去,就遇見正候在側門的嫔妃。
山佐天音從未見過她,但看她這樣的仗勢倒不難猜,“奴才見過榮妃娘娘,娘娘吉祥。”
他一直服侍元景帝的母妃一直到登記後成為太後,直到被派到三王爺府上,後宮各處嫔妃常向太後請安他一個個的認識,唯獨後進宮的榮妃與這次秀女大選新來的小主沒見過。
但敢往皇帝的禦書房來必定不會是新入宮的秀女們,想來想去也只有可能是素未謀面的榮妃。
“你…是?”榮妃見他一身太監服,不過妝容畫得不錯,倒另眼相待問起姓名來,“你是何人?”
“奴才小左子,剛才皇上吩咐奴才去做永寧宮的管事”,山佐天音一鞠躬,擡起頭來時面色溫和的榮妃已是神情大變。
“這樣啊,那公公便去吧”,她揮揮手,看見左公公出來相邀便在貼身奴婢小陶的攙扶下走進了禦書房。
待走出了好遠,小陶才忍不住問榮妃,“娘娘…永寧宮可是…?”
“是啊,永寧宮如今可是個好地方,皇上剛選了秀女還沒有寵幸過就封了晴貴人”,榮妃偏嘴一笑,笑得咬牙切齒,“剛才更是被皇上叫到禦書房來談話,說不定以後的恩寵都去了永寧宮,沒我什麽事了。”
“娘娘別動怒,對肚子裏的龍胎不好”,小陶扶着她不敢有誤。
“是啊,幸好這個節骨眼上我正懷着龍胎,否則指不定被冷落呢”,榮妃挺了挺肚子,她跟皇後明争暗鬥到現在才熬到妃位,幸好懷孕了還能引得元景帝重視,後宮的恩寵就代表前朝父家的榮耀,反之亦然,所以哪一處都不可松懈。
懷上龍胎前三個月最為危險,榮妃小心翼翼地不讓皇後知道。現在總算過了三個月,又正逢三王爺謀反的事解決了,她今兒就是特意來告訴元景帝,為的就是确保秀女進宮後仍恩寵不斷。
“看來就連上天都是站在娘娘這裏的”,小陶扶着榮妃走到書房外,從這裏開始除非皇上召喚,她不能再前進一步,只能跟太監一起候在外面。
“你啊,就是這張嘴我最喜歡”,榮妃點了點小陶的鼻子,不過她也覺得小陶說的沒錯。現在皇後一無所出,其他妃子的皇子她都不在意,只要自己懷的是個皇子就極有可能成為太子,畢竟現在父家權利龐大,已與皇後本家可以比肩。
至于那個永寧宮的晴貴人,榮妃準備之後再好好招呼着。
作者有話要說: 局中局,終于快要結束了
☆、後宮麝香
“你怎麽能耍賴?!!”
白飛飛跨入院子便可聽見如意不甘心的喊聲。
與如意正坐着下去的朱七七一拍雙手,“我不過就是打了個噴嚏,這棋局亂了還能怪我?”
“你…你每次都打噴嚏,那麽巧啊?每次都是快輸了的時候打”,如意又不是傻子,怎麽看不出朱七七的胡攪蠻纏。
“那如意你就與她比毽子吧”,白飛飛彎腰撿起地上的毛毽扔了過去,正正巧巧地扔在棋盤上,差一點就打到偷換棋子的朱七七的手上。
“毽子有什麽好玩?天天玩都膩了!”朱七七仰起頭又見四四方方的天空,在儲秀宮已經一個月了,她為了不想被元景帝寵幸也一直稱病。
裝病的代價便是除了自己的房間與儲秀宮的花園,其他地方都不能随便去,更何況跟如意玩還要挑個沒人的時候。
現在儲秀宮所有被元景帝寵幸的秀女都已經封位份,去皇後那裏日常請安了。
“哎,真的是好無聊哦!”朱七七一甩手,推開棋盤,“不玩了不玩了,我還是回去睡我的大頭覺吧!”
“哎?不準睡!”如意一急,朱七七白天睡覺,晚上就來找她和白飛飛胡攪蠻纏,這個情況已經很多次了!如意可不想晚上都睡不好。
“讓她去吧”,白飛飛攔下如意,就連白飛飛也對朱七七無奈,但是不知為何朱七七如今越是吵鬧,她就越來越不讨厭,甚至還有些高興朱七七在這裏。
倒不如說,朱七七的存在讓白飛飛不用整日惦記着周元禮的離世。
朱七七與自己的談話即便牛頭不對馬嘴,也還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小姐,怎麽辦啊我們都見不到皇上”,如意絞着手絹,入宮前想的是很好,她與白飛飛都武功在身,就算有大內高手在,她們若真的是湊近了也能玉石俱焚,可是現在眼下這個光景…怎麽報仇啊?
“我怕是那皇帝最終還是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白飛飛萬萬想不到,周曉晴早就對元景帝全盤托出她其實是周元禮當做義妹般呵護備至。
即便如此,白飛飛還是能夠猜到一二分,“所以那個皇帝大概是晾着我吧?即便不寵幸我,把我納入後宮,公子泉下有知也必定嘔血。”
“…那我們該怎麽辦?”如意擡起頭來,目光所及除了磚瓦以外,天空也格外的小,“難道就在這宮裏耗着吧?”
一切真的如白飛飛所言的話,那麽元景帝至死都不會看靠近她們的,說不定哪天将她們二人拉出去砍了都不足為懼。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外傳來四聲扣門聲,扣聲均勻,白飛飛對如意示意後,如意打開門一驚訝,趕緊讓儲秀宮門外的人進來。
來人一聲侍衛裝,整齊的頂戴花翎下卻是一雙劍眉,英氣十足不似其他那些懶懶散散的侍衛。
“沈少俠,你怎麽來了?”如意趕緊拉着他進來,這要是別人看見可是要殺頭的。
“是我讓他來的”,白飛飛走近沈浪,不為別的,“我要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沈浪從胸前掏出一個小盒子,“按照你說的,我去太醫院時有人讓我把這個帶過來。”
“這個是什麽?”他看這個小盒子像是裝香料的,不過以他對白飛飛的了解,這個盒子裏應該絕對不會只是香料這麽簡單。所以他才更擔心,“白姑娘,你與太醫院的禦醫有所糾纏,到底所謂何事?到底想做什麽?”
“我說過了我要報仇”,白飛飛看了看朱七七緊閉的房間大門,又再次轉向沈浪鄭重地說,“你放心,此事我絕對不會牽連到你,也不會牽連到朱姑娘。”
“你為何總是想着要報仇?”沈浪上前一步,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久留,萬一自己假裝侍衛的身份被拆穿恐怕大家都要遭殃,所以更着急,“你若是想要離開皇宮還來得及,我還能拼盡全力幫你一把。”
就如白飛飛自己所說的,她從未被元景帝寵幸過,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就還不是他的人,在這後宮也是默默無人,帶這樣一個不受寵的嫔妃混出宮,憑他沈浪的能耐,外加白飛飛在京城認識的一些人也不是難事。
“你為何總是不讓我報仇?”白飛飛不解,這一生如此,上一生亦是如此。
“冤冤相報何時了”,沈浪苦口婆心地勸導,“就算你報了仇,也挽不回周公子的性命啊!人死…不能複生!”
“…呵”,白飛飛搖着頭一聲冷笑,“你倒是想的穿。”
說來也是,沈浪是真的能夠放下恩怨,上一生她看着他放下了柴玉關對他的殺父滅門之仇。這一點看來,他真的還跟如今正常吃喝睡覺、心大的朱七七有的一比。
“沈少俠你就不想想”,白飛飛這幾年跟着周元禮,又豈是當年那個思路狹隘之人,“這個皇帝能夠對已經隐世不争的公子下如此毒手,可想而知他必是胸懷狹窄之人,他坐在這個位子上往後百姓的生活還有何安穩可言?”
“不論這個三王爺到底有沒有謀反”,她極其犀利的指出,“但是這個皇帝一開始擺明了是沒有線索的,所以才像衆人傳聞的那樣,從三王爺背後支持的武林人士下手找差錯。”
別人随便一撥弄,元景帝便可将曾與自己并肩作戰的三王爺除去,朝堂之上必然一并動蕩,天下百姓又經一次朝廷洗禮。
“若皇帝一直還在,百姓、朝廷、武林都将不得安寧”,白飛飛眼神如炬,直直地望向沈浪,“沈少俠,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這一刻她縱使平靜,眼中的凜然與冷厲亦是沈浪不曾見過的。
沈浪感覺到,白飛飛與只有一面之緣的周元禮如此相似,有着帝王将相的肅然,然而配了她柔潤的面龐,恍然讓他有種難以言喻地感覺。
“白姑娘所言甚是,是沈某思慮欠妥”,沈浪一抱拳,“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見,若有需要就托人出宮找在下,還是老地方。”
沈浪受周元禮的囑托、朱富貴的托付,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離開京城。既然白飛飛有意報仇,那麽他便要待到她大仇報成的一天,親眼确認她平安才算完成當日對周元禮的承諾。
“謝謝沈少俠”,白飛飛也拱起手,這一次她的內心不再對沈浪有任何波瀾。
跳脫了過往的回憶,如今再看,沈浪聰明、心系民間不假、,但比起周元禮的深思熟路、目光長遠,這等胸懷…終究還是差遠了。
如意一直在一旁靜靜地聽着,等到沈浪離開了之後,她才敢說,“小姐,你剛才那個樣子,真的跟周公子…好像。”
“那你便要如青痕先生對公子一般,對我不離不棄”,白飛飛打開沈浪給她的盒子,放在如意的面前。
如意稍稍一聞,“好香啊,這真的是香料?”
“這個是郭太醫特意幫我調配的,這一盒用的是最上乘的麝香”,白飛飛說完,如意便驚得立刻蓋上了盒子。
“小姐!你這是做什麽?麝香萬萬使不得啊?”如意也知道麝香為何物,懷孕女子用了會滑胎,普通女子用了更是會不孕啊!
如意不知道白飛飛為何意,幹着急起來,“小姐,皇上又不來,您要這麝香無用啊!”
“你以為我要得皇上寵愛,又不懷上他的孩子?”白飛飛一聲冷笑,她怎麽會這麽好心,“既然他讓我入他的後宮,我就要讓他斷子絕孫!”
元景帝以為把白飛飛放在後宮之中,一切吃穿多度用都嚴格管控着,她就沒有本事自己掀起驚濤駭浪來?她既然準備入宮,就做好了萬全之策。
元景帝本來就鮮有子嗣,若不計公主,唯有宸妃孕有一皇子,可是宸妃不受皇帝喜愛,所以雖然自己的皇子是長子,元景帝也遲遲未立他為太子。
現在榮妃有孕乃全宮上下的喜事,後宮也是人人皆知。
白飛飛想要借此生事也是此時下手最方便,元景帝不來見她,但是這後宮的嫔妃還能個個躲着她不成?
如意擔心地是白飛飛的身體,“可是…小姐若是用了這個,自己不是也會受影響嗎?”
“無妨,郭太醫說了,用及時用羊湯灌之可以去除麝香所帶來的害處”,白飛飛聽聞儲秀宮外有聲音,立刻收起混有麝香的香料盒。
原來是去向中宮皇後請安的幾位常在與答應回來了。
“呦,這不是婉常在嗎?”“怎麽還在園子裏面?”“是等着我們把皇後哪兒的情形說給你聽嗎?”“也是,婉常在都不用去請安呢…畢竟沒有受過寵!”
白飛飛被封為婉常在,位份要比幾位封為答應的秀女高,可是她們都已經被元景帝寵幸過,獨獨她沒有,所以幾人不由得冷嘲熱諷起來。
如意哪裏看得慣白飛飛被人家這樣說,可是白飛飛百般告誡她不可置氣,所以只能在袖管裏握緊握得手心發白,也不敢說一句話。
“是呢,不受寵連皇後宮裏都能去,姐姐妹妹們今兒都見了誰?”裝可憐可是白飛飛信手拈來的絕活,上一生她謊過多少人,面對這幾個年少的秀女還怕什麽。
見白飛飛低身下去,衆女不由得開始炫耀,“今兒皇後穿金戴銀的,可富貴了呢!”“那個宸妃說是有一個皇子在,也橫得不得了!”“據說那個晴貴人跟我們是一個時候來的,一個人獨自住在安寧宮,神氣得很!”
“還有榮妃,仗着有身孕,我們都跪着就她一個人坐着。”
不知道是誰提起榮妃,衆女一致調轉話題全部圍繞在榮妃身上,畢竟她光環高高在上,若是生下皇子就真的變成皇貴妃了。
白飛飛總算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面露懇求之色,“姐姐妹妹們,下次請帶我一起去見皇後吧,好歹我也是後宮中的一人。”
見她如此急切,大家還當時想恩寵想得着急了,不過這個也是後宮中的人想來會看臉色,所以白飛飛與朱七七的吃穿度用給的都是最差的,也難怪她要去見皇後。
“好啦好啦,下次一起去就是了。”
聞言,白飛飛福身道謝,低垂的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她所打算的事情又豈是眼前衆女所能夠猜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還記得時疫的時候,從太醫院前來幫忙的郭太醫嗎?他又要出來啦!
☆、榮妃流産
“朱姑娘,今日你還是稱病吧”,白飛飛柔聲道,“我與如意要去向皇後請安,不能陪你玩了。”
正當白飛飛要起身,在床上躺着的朱七七立刻拽住她的手,“你、真的要去啊?”
見她點頭,朱七七有些不安,“那你…可要小心。”
在這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後宮了,想要報仇的白飛飛與意不在元景帝的朱七七,居然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尤其是…前幾日一位受寵的常在不知為何觸怒了榮妃,被灌下紅花,永生不能生育。
平時那位常在總是在儲秀宮趾高氣揚,因為這件事在自己宮殿裏上吊自殺——畢竟在後宮若是沒有子嗣,又不得皇上寵愛,就與冷宮不遠了。
同在儲秀宮的朱七七看到死人吓得面色蒼白,若不是白飛飛與如意,恐怕她一個人跌做在地上還要爬着回來呢。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好羨慕你”,朱七七雖沒有病,可是被上吊自殺的慘狀吓到,至今都覺得很虛弱,“見過周公子之後就更羨慕你了。”
朱七七還是白飛飛認識的那樣,什麽都直言不諱……可是也只有朱七七一個人,現在可以與白飛飛聊聊周元禮了。
“羨慕我什麽?”白飛飛側過頭,是她一直羨慕着朱七七才是。
“周公子生得那樣的美”,至今朱七七回憶起來,還會因為當日的周元禮的一舉一動而牽動嘴角,“就連我都在想,不管是他是男是女,若是一直對我笑,我便什麽都忘了。”
朱七七此生沒有服過誰,唯有周元禮,從第一次見面後就無法忘懷,“真的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周公子,不在了。”
“……我也是”,白飛飛站起身來,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所以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忘了複仇這件事情。
“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白飛飛心想…如果她還有命出的了皇宮的景仁宮的話。
“到時候我還要和如意一起玩”,朱七七對她身後的如意做了一個鬼臉,如意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如意的臉上閃過一抹惆悵,她知道白飛飛此去定時要用麝香讓榮妃堕胎……此去無回也是有可能的。
兩個人懷揣着心事與儲秀宮的衆女一同前往景仁宮,快跨入宮門是時如意被攔在了外面,說是丫鬟不得入內。
“胡說,我剛剛看其他妃子的貼身丫鬟都進去了”,如意才不想讓白飛飛一個人,掙紮着要進入。
“你自己都說了是別的妃子,我讓你家小主進去就很不錯了”,景仁宮門外的嬷嬷一瞪如意,如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周曉晴這個時候也從自己的攆轎中下來,本來守在門外的兩位嬷嬷一看是受寵的主子來了,頓時不管白飛飛與如意,其中一人還不忘回頭說道,“伺候丫鬟就應該在這裏,不準進去。”
如意十分委屈地看了看白飛飛,“我去向周姑娘求情去。”
白飛飛本想拉住如意,怎麽知道如意急忙忙地就跑到周曉晴面前,“周…”
姑娘兩字還沒有說出口,周曉晴仿若視她為無物一般徑自跨進宮門,就連白飛飛也沒有看到般直接略過。
冷淡的模樣和後宮其他嫔妃對兩人避之不及的模樣如出一轍。
“诶!”如意看了看白飛飛,皺起眉頭,這個周曉晴是怎麽回事……一入宮不見她們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裝不認識是怎麽回事?
“如意你就在這等着”,白飛飛湊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等不到我就先走!”
如意猛地搖頭,還要再說什麽,白飛飛已經轉過身往景仁宮內而去。
所有後宮嫔妃,就連身懷龍胎的榮妃也要對皇宮行大禮,因此白飛飛從門廊的位置悄悄移到了室內。
榮妃因有孕在身被皇後賜座,其他坐着的也只有孕有皇子的宸妃,還有現在正受寵的幾位貴人,尤以周曉晴正襟危坐。
皇後也素來無視,翻了翻這一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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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