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自殘症候群患者(12)

b市常年雲山霧罩,吸一口氣帶着十斤灰塵。禁煙花炮仗的規定為了可憐見兒的肺,也讓清靜的年少了味道。

容淵病着,公寓裏的活就落在白九川一人身上。實則沒什麽活,灑掃雇人做了,蔬果魚肉冰箱擠得滿滿登登,行李是早拾掇好的,要做的充其量只有晚上這一頓餃子。

可白九川做不好。要她開火炒個飯菜炖盅湯都不在話下,甚至勾兌餃子餡也可以搜索到準确分量,她不會包。

奇形怪狀的餃子合不攏嘴,一進鍋就被沸水煮炸成面片,那餡料裏的油與菜随着咕嘟的水泡漂浮。望着就糟心。

白九川覺着不行。這世界二十九的餃子關系一年的運道,嘗試多次自行解決未果後,她拿着沾滿白面的手推開容淵卧房。

容淵正靠在床頭看書。

這兩年他不知怎地就近視了,度數不大,配了副金絲眼鏡。望着有股文質彬彬的韻味,看着還挺有趣。他不總戴,想起來就拿出來戴一戴。

聽着聲音,他擡頭,看着白九川的模樣一樂,“餃子好了?”

白九川走近他,嘆氣,“好不了了。”

他拿白九川的手打木質的床頭櫃,力道不重,響聲微弱。

“大過年的,不吉利。”

白九川笑,“你還信這些。”

一個連命都不在乎的人。

容淵看着她點頭,“當然信。”

被他看得不自在,白九川伸手要給他抱起來,容淵溫順任她抱,書掉落在床頭,被她推到廚房。

鍋沒關,裏頭咕嘟着看不清模樣的東西,五顏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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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川咳一聲,将火關了,裏頭東西倒掉,又将水池打開,給容淵洗手。

擠了洗手液,揉搓起泡沫,兩只滑不溜的手糾纏在一起,白九川按部就班給他洗着手指手心,倏地,她的手心被撓了撓。

“莫鬧。”

容淵便将手攤開,只笑吟吟看她了。

洗淨手,将人推到案板前,白九川指着一團白花花的面和旁邊的小半盆餡料再嘆氣,“你病着,奈何我沒用。諾,就剩這些了。包吧。”

容淵知道她手笨,笑一笑,上手揉了幾下面團,開始迅速有模有樣做起工。白九川在一旁認真看着。揪劑子,擀餅,放陷,包裹,三下兩下,一氣呵成。

餃子胖乎乎,圓滾滾,被一個個下到沸騰水裏。

洗完手,白九川摩挲着人家的巧手感嘆“這雙手要是我的,你便更有口福了。”頓了頓,她看向容淵,“跟着我委屈你了。”

一日三餐兩餐速凍外賣,有一餐味道還不怎麽好。

“我是你的就夠了。你要是願意,我今後”

“不行。”

之前不是沒試過讓他做飯,且不論味道還不如她,在他被自己燙過一次後,她就再也不允許他獨自進廚房了。

“我可以的。”

她輕輕親了他下,“将你養得白白胖胖,然後一口吃下去。”

說着,她在他白嫩臉蛋上咬了口,落下清晰牙印。

容淵不明所以望着她,她的手暧昧地在他的領口打轉,“過了今兒,我就成年了。”

身體僵硬,容淵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白九川看得可愛,望了眼鍋,點水,給他推出去,推到桌邊,“等着。吃完餃子就吃你。”走兩步又故意嘟囔,“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起得來。”

突然間就要得償所願的容淵好像走着走着就被巨大的餡餅砸了,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目光在桌上的紅酒小菜與別出心裁的心形蠟燭上逡巡。臉越來越紅。這別是早就準備好的吧。所以才那麽容易不回白家。可他還沒有準備。他怕傷了她,也怕技術不好被嫌棄。

七上八下想了會,他探頭看眼廚房的方向,掏出兜裏手機。

十九年。

少年第一次探索少兒不宜的東西。紅着臉,抖着手。

屏幕上刷地出現一排,點進去一個,放.蕩叫聲就響起來。

為防錯過白九川的任何一條消息,少年的手機開得一直是最大聲。

端着餃子出來的白九川一愣。

面面相觑,容淵手忙腳亂要關手機。

頁面震動着,上頭兩個人影維持着同一個動作,甚至連聲音也是循環播放,用嗡嗡的聲音抗議,容淵的臉越來越紅。

白九川給餃子都放到桌上,走過來,他還是沒有關好。将手機拿過來,長按電源鍵,關機了。再重啓,一切正常。

給手機還回去,撈把椅子坐到他身邊,白九川安慰道:“那是病毒網站,這會就好了。”

容淵垂着眼,手捏緊了手機,“哦。”

“你要是想學習,”白九川看他的局促模樣一笑,“是好事。咱們一會兒可以一起學習。找個靠譜的。”

“好。”

整頓晚餐容淵異常沉默,帶些青澀的嬌羞,讓喝了點兒幹紅的白九川食指大動。

她也給容淵灌了一些紅酒。

容淵便沒那麽放不開了,看着她的目光躍躍欲試,餃子沒吃幾個,就拿那一雙泛着光的眼睛勾着她,“九川,回房吧。”

白九川将口裏的紅酒咽下,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摸了一把,拿過他的下巴,在那張紅潤潤的唇上親了口,将人攔腰抱起,“好啊。”

這一世的白九川酒量不行,連累了原本酒量就不行的白九川,往日為了不引起懷疑壓制的霸道露出幾分,讓肌膚被搓得粉紅,其間被那雙熟悉的手占了不少便宜的容淵詫異不已。

他沒多想,只以為是她醉了,對他隐忍的向往便都露出來,眸中帶了些喜色,讓白九川看着了,心頭喜歡,親了親他的眼皮,給人一撈,用浴巾裹好,擦拭幾下丢上床。

她洗的快,來去匆匆沒幾分鐘,也撲上床。

容淵到底沒學習到。不過沒關系。一夜—歡—愉,主導者是心上人的滋味雖有些複雜,能夠歡愉就是好的。

天邊泛起魚肚白,白九川沉沉睡下。容淵睡不着,他盯着白九川,盯了陣,越看越喜歡,想着不能再折騰,又開始轉移注意力。将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他開始一目十行填補缺失的知識。

“唔。”

“怎麽了?是不是腰疼?”

放下手機,手探到她腰上輕輕按揉,容淵柔聲道:“下次我會注意的。”

雖說因為男方,多數人都會被折騰疼,他也不希望白九川在那多數人裏頭。

他的手被扒拉來,臉被親一口。容淵一怔,就見白九川毫無異樣地站起來,去沖了個戰鬥澡,走回來抱起他。

短短三十分鐘,二人衣冠楚楚打車到了機場。

容淵全程心情複雜地跟随白九川的腳步。

白九川摸摸他幹了大半的頭,看一眼表,呼出一口氣,“還有十多分鐘。”

上了飛機,她才顯出一絲疲憊。

容淵心疼地給她的頭撈在肩膀,讓她靠着睡。心裏卻将晨間的決定徹底推翻。

下次還是賣力些。

到白家不過下午一點,裏頭還有在a市堵車的時間。容淵看着白九川這時候的嗜睡模樣,不知該哭該笑。

還是酌情吧。

大門被張姐打開的一瞬間,白九川又精神抖擻,完全不像之前模樣。

過年,張姐也穿了套新衣裳。紅彤彤的毛衣給這個年過半百的女人襯得多了幾分精氣神。

“今年過年不回家啊。”

白九川進去,将手裏的大包小包補品遞給張姐,邊給容淵和自己換鞋。

“不啦。在這兒多掙一點,給孫子多買套新衣裳。再說,這一陣來回車費也貴。白—書—記說這樣也行,過完年再給我多幾天假。”

張姐樂呵呵給東西立立正正放到櫃子裏,又回來,看着白九川和容淵,“你們回來了,白—書—記就該高興了。他這兩天都不開心呢,我也不放心走。”

白九川聽着心裏有點難受。推着容淵往屋裏走,左看右看,“我爸呢?”

“樓上呢。昨兒年夜飯喝酒喝多了。估計還躺着呢。”

正說話,就聽樓上霹靂乓啷一頓吵鬧。

一個穿着白九遠襯衫的小姑娘赤着腳跑出來,嘴裏還嚷嚷着,“你睡了我!就得負責!”

白九川打量一下,容顏青春精神飽滿,看起來年紀和她不相上下,望那雙眼睛倒不渾濁。

白書遠跟在後頭,也是衣衫不整,指着小姑娘氣得說不出話,揉一揉額頭,小姑娘眸光閃了閃,擔心湊過去。

雞飛狗跳。

十分鐘後。

張姐在廚房忙活菜。

客廳。白九川與容淵在一邊不敢吱聲。暴怒的白書遠不停來回踱步。一會瞪她一眼。

“別生氣了嘛。咱們不是鄰居嘛。你和dad那麽好。”

“你還知道我和你爸是好友!你讓我怎麽和他交代!”

白書遠的聲音大了些,小姑娘被吓住,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抹着眼睛,“我就是喜歡你!”她哭得厲害,打着哭嗝,“而且,昨天是我自己晚上偷偷溜進來的,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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