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随機應變

“不！我不同意！”

反射性的高呼脫口而出，花木蘭驚訝的停滞了片刻：“你說什麽？不同意？”

“……”

我無言的盯着花木蘭，腦中的思緒飛速運轉着。其實我什麽都沒想好，只是想借着喊不同意的時間拖延一下，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至于僞造的信，這個罪證我是不能交出去的了，到時候正好方便指證。

雖然不知道小十二情況如何，但我現在能倚仗的只有她了。如今為了拖延時間，我可以故意用妖力僞造出越獄狀，實為與她聯絡，借她之手通知狄仁傑出兵，只要這場戰争能夠繼續，我就能延長自己活着的時間多做點事。

畢竟現在師父弈星小虎都在這裏，估計師父的計劃即将完成了，在這種緊要關頭，小十二更不可能被玉環看住，我大不了冒險一搏。

現在除了小十二，我暫時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你這……你不同意也沒用啊！”花木蘭從怔愣中回過神，氣極反笑，“陛下的旨意，你怎麽可能違抗！”

“當然只是說着玩玩了，不然你以為呢，我的木蘭姐姐？”

想通之後，我一下輕松了許多，随口調侃起來。花木蘭柳眉倒豎，執劍的手一顫，我連忙向後縮去，避免被劍刃割傷脖子。

“你……你什麽意思？戲弄于我嗎？”

“不敢。”我忍着笑別過頭，不敢讓木蘭看到我憋笑的神情，“我會老老實實交代一切，罪什麽的我都認。”

“這态度還差不多。”木蘭微微點頭。

“只是能讓我一個人住嗎？”在看到木蘭懷疑的眼神後，我舉手發誓，“放心，我絕對不出帳子，一定要出去的時候，你就派人跟着我。對了，我看玄策就很适合，畢竟我害了他的哥哥，他一定會把我盯得很緊。”

花木蘭繃着的臉在我說最後一句話時破功了，但她很快就恢複了冷漠：“這是打仗呢！玄策還是小隊長，前線都沒人了，把他調過來看着你？我還沒那麽無聊。而且，就算我這樣安排了，只怕不等陛下下旨，你就已經被他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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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的聳肩：“我提議讓他看着我，只是為了讓你放心。你既然都說缺人手了，不然，讓我上戰場将功贖罪？唔，我覺得還不錯……”

“不要胡說八道了！”花木蘭斷喝出聲，“你覺得一個通敵犯能上戰場嗎？萬一你陣前通敵，陛下的安危誰來負責？”

“既然這樣，花将軍。那讓在下來看護罪犯吧。”

師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他半倚着帳幕，清隽的臉龐上綻開一抹優雅雍容的笑，還帶着些淡淡的傲氣。

“這……怎敢勞煩國師大人！”花木蘭微微一驚，丢劍回身抱拳一禮，“末将多蒙國師陳冤之恩，還未相報。這半魔人身有妖力，萬一誤傷國師大人，陛下該如何是好？”

“無妨，花将軍不必如此。”師父走至花木蘭身前，伸手将她托起，他那一直望向我的清澈眼眸盯得我渾身發毛，“有世隐在此，定不會讓罪人脫逃。”

“那……既然如此，那只好麻煩國師大人了！”花木蘭無奈一笑，忽然轉臉向我怒喝，“要想活久點，你就最好乖一點！”

我微微一怔，花木蘭……是在關心我嗎？明明……是我害死了三個人。

“花将軍，既然戰争未完，她就還得先活着。”師父溫和的笑着看向花木蘭，“請你準備些飯，帶給她如何。”

對于他們接下來的對話我倍感無趣，乖乖的坐到床上，嘴裏哼起小調來。師父來看着我，是怕我告訴武則天嗎？不……即使是告訴了，武則天也不會相信我。他只不過是怕我出去壞事罷了。我還不如想想，今夜該怎麽樣，将這個情況傳遞出去。

“你在發什麽呆？”

師父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我面前，在我眼前咳嗽了一聲，我醒過神讪讪一笑：“我……在思考人生。”

“哦？”師父悠然輕笑，順勢坐到我身邊，“說來聽聽。”

師父難得認真的樣子把我難住了，我只能轉移話題：“師父，你喜歡孤獨嗎？”

師父笑着反問：“阿離怎麽有此一問？”

“師父總說我喜歡小信子，嗯，我承認，我是有那麽點點喜歡他，是不是你一個人孤獨久了，見不得別人成雙成對啊？”

“如果我說是呢？”

望着師父含笑的臉，我頓時無言以對。這句話不過是我胡說的，但看他的樣子，我的心裏居然産生了一種“也許是真心話”的荒誕感。

“師父又在逗我玩了。”我掩口輕笑，選擇性遺忘了自己身為囚犯的事實，口無遮攔起來，“棒打鴛鴦就算了，師父還喜歡亂拉郎配啊！以後我得了空，一定為師父找更多小師妹，讓你當媒人指婚。”

以前我确實不喜歡說這些事，但現在不一樣，說這些能夠幫我混淆師父的思緒，畢竟，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還是阿離最清楚我了。”師父徐徐起身，頰畔笑意溫雅，“我就是見不得人好，嫉妒起來誰都不能阻攔呢。”

“開飯了！開飯了！”

號令兵的吶喊聲悠悠傳來，師父緩步而出，在帳幕前忽然駐步回頭：“阿離，要乖乖在這裏等着我哦。”

“是。”

我溫順的點頭，屏息靜聽着師父離去的步伐聲……估算着師父已經端上飯了，就是這一刻！

将妖力調動到最大，我化為兔身飛快沖出了帳篷。我已經想好了，我只遛彎繞着長城跑，故意消耗他們的體力。另外，我在心裏不斷的呼喚着小十二。

“抓犯人！”

嘹亮的呼喊聲劃破了夜空，我一面偷着笑，一面在心裏加快了呼喚的頻率。

“姐姐？你還活着嗎？”

小十二的聲音終于傳出，讓我險些喜極而泣，但我為了甩開追逐的士兵兜圈子，沒空向她解釋太多，我不能耗費太多妖力在講話上。

“去找狄大人，讓他連夜發兵。就說陛下親征，但長城即将潰敗！”

“可這也得有證據啊姐姐！”

“證據嗎？”我咬牙發力，甩開身後那些快要追上來的士兵，“就算有我也給不了你啊！你去找昭君小姐，我們只能找她了，來晚了，我就沒救了啊！”

一根迅捷的套索拽住了我的脖子，打斷了我和小十二的聯絡。耳朵根一疼，我已對上了玄策血紅的眼。

“死——兔——子！”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我耳邊怒吼，“打攪小爺我吃晚飯，很開心是不是？要知道，今天的肉本來就少……”

我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閉上眼慢慢調息。師父還端着飯盤，為了維持他優雅自持的國師人設，肯定不可能出手，但我已經能想象他氣憤至極的內心。至于打擾玄策吃飯？呵呵，這可不怪我，是他要不吃飯來抓我的，他吃不上肉，與我無關。

“你不是說得好好的嗎？居然還敢逃跑！”最生氣的莫過于花木蘭，看着我嬉皮笑臉的樣子，她憤怒的拍擊了一下桌子，“竟敢戲弄我們，你不怕被就地處決嗎？”

“我哪裏想逃跑了，你們冤枉我了好嗎？”我無畏的聳肩攤手，“大不了你們看我腳印去，我只是圍着長城跑幾圈而已。我還沒那麽傻，那麽多雙眼睛看着，還在你們面前越個獄嗎？”

花木蘭一時語塞：“就算這樣也不行！就因為你的胡鬧，耽誤了多少人休息你知道嗎？”

“我只是孤獨怕了，想吸引點注意力來罷了。”我撓撓頭，向着衆人傻傻的笑，“你們真無聊，幹嘛要把我想那麽複雜啊？”

一旁的武則天啞然失笑，但在瞬間又變得嚴肅起來：“楓娘，你吸引注意的方式蠻獨特。但，你已經觸碰到了朕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