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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侍女,姬妾,他一個不落,全部收下。她大概還不放心,又為了他的婚事着急,四處張羅。

他不動聲色,這些年的風雨,早已将他打磨的猶如一塊頑石,冷硬光滑。

然後聖旨到,他奉旨成親,娶了個據說是京城有名的美人,至于家室什麽的,從來沒有人會考慮。

他什麽話都沒說,娶誰不都一樣,反正他也分辨不出誰是誰。

他以為誰都一樣的,可他第一次見她就記住了她。

以後的一件件事,只要是關于她的,他都不知不覺的注意着。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直到沈宸提醒了他。

對啊!他還有阿衣,他還不能死,阿衣還在岚州城,他帶走了所有人,那她怎麽辦?幸好是在城裏,沒有什麽大的安全問題。沈肆安慰自己,思維也開始轉動,繼續苦思。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此時離他的距離,除掉障礙物,喊一聲就能聽見。

司雪衣昏睡在地上,氣息綿長。

一個白發老妪蹲在地上,披散着頭發,湊近了司雪衣的臉,仔細端詳着,臉上神采飛揚。

“這娃兒可真俊!好久沒遇到過了……這次從哪裏開始呢?”老妪吃人的目光在司雪衣身上來回掃視,恨不能剝開她的衣裳來。

司雪衣渾身發熱,老妪熾熱的目光太過熱情,她不得不醒轉過來。

老妪笑的意味深長,道:“怎麽不繼續睡了?這離天亮還早着呢?”

還睡?再睡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司雪衣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直接道:“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的目的,我就是來找你的。”

鬼手撓了撓頭,不明所以:“女娃兒莫不是傻了吧!……傻了更好了,都不知道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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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雪衣知道這人的性子,目光掠過,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道:“你無非是想找俊美之人罷了,我知道哪裏有。”

鬼手渾濁的雙眼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光芒,像是吃了某種藥的模樣。

司雪衣心裏發怵,就算是想好了,到真正面對的時候,依然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緒。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司雪衣頓了一下,繼續又說了三個字:“何雲香。”

這次輪到鬼手僵住了,臉上的笑慢慢也收起來了,她靠近司雪衣,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湊到司雪衣眼前,陰測測的道:“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可是一觸即溶的東西哦……我給她娶了個好聽的名字,就叫‘葬花‘,你覺得好聽嗎?”

司雪衣仰靠在靠背上,覺得姿勢有些不對,微微做直了身子,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來談談交易吧!”

“好。”鬼手出乎意料的直起身,反倒是把司雪衣弄的呆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話已經進行到這裏,道:“你幫我救人,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會感興趣。”

司雪衣留了一半話沒有全說出來。

☆、姨娘‖藥人

絕望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濕噠噠的氣息沖入鼻翼,帶着腥臭。

繞是心中帶着希翼,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不知道多久,也已經消失殆盡。黑暗中只剩下了微不可察呼吸,猶如瀕死的魚。

‘吱嘎——’

刺眼的亮光猛地射進來,潭水中的衆人心微微顫動。這不知道多少的日子,像是又過了一遍以前,絕望,恐懼,黑暗,死亡在悄無聲息的接近蔓延。

有腳步聲走進來。

适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沈肆眯着眼看過去,瞳孔劇烈收縮。

他有臉盲症,分不清每個人,卻在一瞬間看見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一度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流風走在最前邊,‘鬼手’何雲香佝偻着身子,滿頭白發亂糟糟的頂在頭頂。司雪衣走在最後邊,穿着一身雪白色長袍,青絲高高束在頭頂,簡單俊俏的打扮。

“人都在這裏了。”流風目光陰沉,掃視一圈。

司雪衣低垂着眼眸,掩去眼中的神色,怕流風發現異樣。

鬼手扯了一下司雪衣“走,過去看看。”

司雪衣慢吞吞的跟過去,眼神游離,不敢往沈肆的方向看。這地方這麽肮髒,他到底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

墨色的潭水寂靜無波,上面漂浮細細碎碎的雜物,一股異味撲面而來。

鬼手拽了她一下,司雪衣收回心思,迅速而隐秘的瞅了一圈潭水中的人。兩人沿着岸邊向前走,鬼手似乎在觀察誰更适合做藥人,看的很仔細。

司雪衣使了個眼色,鬼手站住,道:“就他吧!”

沈肆目光一直在司雪衣身上,此刻就像是刀子般,若眼神可以殺死人,司雪衣早已千瘡百孔。

鬼手看上的人是秦姨娘,司雪衣剛開始還沒認出來,只覺得眼熟。畢竟看慣了女裝的秦姨娘,一下子換回男裝,一時沒認出來。

流風上前,看了一眼秦之寧,覺得不是什麽大人物,想着應該不是什麽大人物,便同意了。

司雪衣偷偷看了一眼沈肆,好感度40,降低了兩點,還不算太糟,在心裏範圍之內。

司雪衣和鬼手回去了,流風吩咐人将秦之寧放開,押上來。

秦之寧低着頭,似乎快要昏迷,全靠別人拖着走。

流風帶着往鬼手那裏走,心裏卻在想着,司公子為何會與鬼手相識?到了鬼手屋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回頭又看了一眼秦之寧,确定這人不是個特別重要的人,這才讓人送進去。

人都走了,秦之寧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渾身濕透,黏在身上,緊閉着眼。

“女娃娃,這就是你的愛人?”鬼手瞅了一眼秦之寧,咂咂嘴,有些瞧不上。這男人長的不英武,甚至有四分陰柔,身材也偏瘦弱,此時昏迷着,臉色蒼白,更是弱的跟小雞似的。

秦之寧袖中的手指動了動。

司雪衣眼中浮現複雜的神色,有深情,有恨意,有迷茫還有堅定。

“放他走吧!”

鬼手渾濁的雙眼直直的瞪視着司雪衣,似乎要将她看個透徹。

司雪衣強忍着不自在,轉過身去,再晚一點她就要憋不住了。

“想好了?”

司雪衣想了想,緊張道:“先把他治好,然後再讓他走吧!”

鬼手卻将她的緊張當成了不舍與為難,怪笑兩聲道:“也行。”

秦之寧順利從留了下來,下午的時候悠悠轉醒。但他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動,靜思這半天發生的事。

王妃娘娘為何會與流風的人在一起?看起來身份還不低的樣子?那個老妪又是誰?為何流風會聽她的話?王妃娘娘什麽時候認識這樣的人了?

最讓他不明白的是,為何王妃娘娘會說…自己是她的愛人??

她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就是寧王府的秦姨娘?

這些疑惑就像是個巨大的謎團,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目光在司雪衣身上停頓了片刻,略微驚豔,身穿男裝的司雪衣有一種格外吸引人的氣質。

王妃……還是自己人嗎?

答案直到秦之寧離開流風也沒有想明白。

傍晚時分,初二端了一碗藥過來,秦之寧自然是認識的。不歸客棧的人,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忠心耿耿。

“初二,這到底怎麽回事?”

初二找了個椅子,坐在床邊,将藥碗遞給秦之寧,都是一起訓練過的人,知根知底。

“晚上就會送你離開,你馬上找人來營救王爺,流風……很可能是使毒高手,一定注意。”初二還是将司雪衣說的話告訴了秦之寧,雖然她也不清楚,王妃到底在做什麽,但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

秦之寧還想再問問具體情況,初二已經起身出去了。

秦之寧信任初二,沒有任何猶豫,一仰頭将藥喝幹淨,将空碗放在一邊,躺下閉目假寐,為即将到來的生機養精蓄銳。

初二回了屋子,司雪衣正在吃飯,看她回來了,道:“跟他說了嗎?”

“嗯。”初二有些魂不守舍。

“坐下吃飯吧!”

初二坐下,碗端在手上,夾了一筷子青菜,卻遲遲沒有放到嘴裏。

“娘娘,你為什麽這麽做?”

“嗯?”司雪衣不明覺厲,皺眉看着初二。

初二咬了咬嘴唇,跟在司雪衣身邊久了,不知不覺就學了些女兒家的習慣,忽然想到什麽,“娘娘是認出來這是秦……姨娘了嗎?”

“嗯。”她一開始就知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娘娘既然能将他救出來,為什麽不直接救王爺呢?”初二還不知道司雪衣對鬼手編造的謊話,要不然,一準以為司雪衣是發現了秦之寧男子身份,然後喜歡上了他,這才費盡心思救了他出來。

司雪衣放下筷子,道:“流風能将王爺困在此處,卻不殺害,有七分可能是知道王爺身份。加上前些天所見,證明流風根本就不僅僅是流寇土匪,很有可能與某些京城權貴有秘密關系。這樣的話,王爺的身份已經有十分是肯定的。”

“既然能肯定王爺的身份,我的樣貌也定是知道,所以流風應該一直都沒有真正相信過我。”

“那怎麽辦?”初二緊張的問道。

司雪衣眼神看着窗戶外面,道:“所以,如果我直接要了王爺,我們都活不成。只有選擇一個不起眼的人,既讓流風的懷疑不至于變成殺機,也能順利完成計劃,所以,秦姨娘是最好的選擇。”

初二了然的點點頭,怪不得,娘娘這些人中也只認識王爺除外的秦姨娘一人,所以才選擇了他。

然而事實上,是因為司雪衣一開始就知道,秦之寧對沈肆是如何的忠心耿耿。若是換了一個人,她可不敢這麽輕易便放人離去。

“娘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娘娘……為何對流風這麽熟悉。”連與流風交接的暗號都知道。

司雪衣輕笑道:“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她總不能說,我什麽都知道吧!

初二愣愣的看着,司雪衣笑的像個孩子。

夜色漸濃。

司雪衣和鬼手一起,初二帶着秦之寧淹沒在夜色深處。

“你不後悔嗎?”鬼手突然問道。

司雪衣身子一僵,沉浸在秦之寧安全離開的喜悅中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後悔。”

鬼手将她強忍的喜悅看在眼裏,憤然道:“你遲早會後悔的!”說完摔袖轉過身去。

司雪衣愕然,接着想到了什麽,走了兩步道:“只要他沒事,能平安喜樂的活着,我就沒什麽遺憾了。”

鬼手背對着司雪衣,看不清表情。

“其實兩個人在一起,沒必要非得分出個高低輸贏,贏了你能多塊肉嗎?不能,反而會令的對方不高興,所以何必呢!”司雪衣說的前言不搭後語,鬼手卻沒有發現。

在鬼手還是個妙齡少女,二八年華的時候,拜了一個江湖上有名的名醫為師,學習治病救人。

名醫有一子,生的溫潤如玉,俊俏不已,兩人朝夕相處,漸生情愫,很快墜入愛河。

那時候她還叫何雲香,脾氣火爆,性格刁蠻,剛開始對名醫之子心生愛慕,自然是溫柔體貼。時間長了,本性流露,摩擦時有發生,但男子都忍了下來。

後兩人學術有成,外出游歷,性格差異便是從此時開始露出端倪。一個心懷天下,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一個熱衷玩耍游樂,心情好了便救人,心情不好,就算人死在跟前,眼皮也不翻一下。

兩人日日争吵,感情在慢慢消磨,最終,男子提出了分手。

何雲香震驚不已,不願相信曾經許下海誓山盟的戀人,就要離開自己。恰巧此時又發現一個曾經被治過病的女子與戀人走的近,心生妒忌,配了毒藥,将女子殘忍的毒死。

男子知道真相後,一言不發,這些年,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何雲香吵架。

自此,男子與何雲香分道揚镳,不知所蹤。

而何雲香也沒有再回師父身邊,男子的離開,讓她心性扭曲。又拜了毒醫為師,苦苦研究毒物,其中更是對相貌俊美的男子情有獨鐘,常常擄來男子試藥。

俗稱藥人。

☆、昏迷‖獲救

鬼手面上憤怒,心裏卻隐隐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等着看司雪衣笑話。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秦之寧離開了流風,司雪衣心裏松了一口氣,希望他能早日搬來救兵吧!

水牢暗無天日,每隔一兩天就會有流風的人來帶走一個人,而那些背帶走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沈肆知道,那些人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地方就像他小時候,感覺冰冷,絕望。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唯一讓他有好感的女子,又想到她如今與流風一起,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另有用心,思緒就一片混亂。

刺眼的白光照射進來,又有人來了,水牢裏的人還剩下不到十個,沈肆的心也在不斷下沉。

而此時,岚州城外。

秦之寧一身黑衣,瘦弱卻不勁感,道:“都記住了,首要目标是救人,你,帶着二十人佯裝攻擊另一邊,掩護我們。”

空地上的黑衣人靜靜肅立,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半邊面具,遮去了容貌,莊重嚴肅的氣氛彌漫。

還在流風的司雪衣此時卻在鬼手的屋子裏。

“女娃娃,要不要我給你看看吧?”鬼手瞅着司雪衣,眼中不懷好意。

司雪衣不明所以:“幹嘛?”

“你不是得了失心瘋嗎?我給你瞅瞅,不收你錢。”鬼手道。

司雪衣咽了口口水,沒有理睬,轉頭看着窗戶外邊。

秦姨娘怎麽還沒行動?

見司雪衣沒什麽反應,鬼手也無聊,就轉過身去一邊搗鼓自己的藥材。也不知道在配什麽藥,一股刺鼻的味道在屋裏彌漫。

司雪衣皺眉捂住口鼻,道:“你幹嘛?想毒死我啊!”

鬼手回頭,陰測測得道:“放心,在你說出那個人在哪之前我是不會殺你的。”

這麽說,之後還是要殺掉自己了?司雪衣不知道該不該後悔,一時沖動,惹了個大麻煩。

沈肆啊沈肆,你可一定要給力一點,千萬要對得起那40的好感度啊!

司雪衣吃過午飯,見流風還是一片平靜,絲毫沒有異常,大概今天秦姨娘也不會來了吧!

天氣已經涼了,司雪衣卻還是跟夏天一樣,習慣了飯後午睡一下下,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嘈雜一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娘娘別出去。”初二站在窗戶邊,凝神觀察着外面的動靜,發現司雪衣的動作,凝重的對她說道。

司雪衣小心翼翼的下床,生怕發出什麽響動,落在初二眼中,本是十分好笑的事情,初二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外面的戰鬥如火如荼,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人往司雪衣這邊來。

司雪衣伸頭看了一下連忙縮了回來,她還是第一次面對這麽殘酷的場景,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漸漸變小。

“哐——”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沖了進來,初二一個閃身,攔在司雪衣身前,同時抽出腰間纏着的軟劍,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來人收住腳步,擡起頭,臉上有很多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流風?”司雪衣驚訝的喊出聲,外面大概已經快要結束了,偶爾傳來幾聲金戈碰撞聲。

是誰贏了?!

“司——公子,快跟我走。”流風略做猶豫,還是選擇了‘公子’這個稱呼,說話間又不着痕跡的靠近了兩步。

初二凝神戒備,不敢輕舉妄動,流風給她的壓力很大。

司雪衣也很怕,不知道外面到底怎麽樣了,又不敢露出破綻,只得強撐着道:“外面怎麽了?”

流風緊緊的盯着司雪衣,眼神可怕,自從這個人來了以後,寨子裏一直意外不斷。

先是主上要求嚴格看守的人與她走到了一塊,接着水牢裏的人一個一個減少。這才沒多久,寧王都沒有攻破的地方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勢力給連鍋端了。

而那個主上要的人也同時莫名其妙的消失。

這一切要說和這個人沒關系,他死也不信。

“外面很危險,司公子還是快跟我走吧!”流風語氣僵硬,緊緊的盯着司雪衣,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節奏。

司雪衣默默後退兩步,手在袖中攥緊又送來,定了定神,道:“也好,看來流風也不安全。”

流風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女扮男裝的司公子不會武功,他擔心的是那個侍女,看上去武功不錯的樣子。若是動起手來,他雖不懼,卻也費事,說不得還會壞事,司公子能主動跟他走最好。

初二眼中寒意迸裂,緊蹙眉頭,看着司雪衣一步一步向流風走過去,司雪衣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流風發現她們之間的小動作,也不甚在意,只是盯着初二,以防她突然出手偷襲。至于司雪衣?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還不值得他放在眼裏。

“啊——”

司雪衣一揚手,一股面粉狀的灰塵灑向流風,流風當即大喊一聲,暴露在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潮紅,接着鼓起一個一個小小的膿包。

流風表情猙獰,臉上奇癢無比,還帶着劇痛,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抓。這麽想着便去做了,一把下去,只覺更痛,一瞧發現雙手沾滿了鮮血,臉上也有濕漉漉的感覺。

大喊一聲,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匕首,向着司雪衣刺過去。

初二一只凝神戒備,早做好了準備,當即斜着出劍,險險擋住了匕首。

流風一個轉身,像影子般擦着初二半邊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轉向。

人在絕望或者受到巨大刺激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很大的潛力,流風就是如此。

流風與初二交手也就一慌神的功夫,司雪衣本來已經躲開了,偏偏流風瞅準了角度,剛好對着她。

無可避免的,司雪衣只覺腰間一陣劇痛,接着便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初二眼神冷冽,軟劍毫不猶豫的刺入流風後背,從前胸貫穿。

一把抄起司雪衣,輕輕的将人放在床上,轉身。

流風掙紮着想要爬起來,軟劍依然插/在他胸口,沒有一起血救出來。他費力的直起身子,半途失力,又重重的跌下去,劍尖撞在地上,帶着血肉,往後縮一截,鑽心的疼一直蔓延至全身。

流風緊咬牙關,還在不停的掙紮,試圖站起來,這樣趴着,每時每刻都在受剜肉之痛。

初二走過去,一把将軟劍抽出來,流風身子一下軟倒在地上,胸前後背争先恐後的冒出鮮血,很快就浸透了衣衫。

初二沒有再看他,朝窗外瞅了一眼,然後進屋将司雪衣用薄被抱起來,抱出去。

=====

秦之寧打開水牢的時候,沈肆以為還是流風,沒有睜眼,他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手下一個個被帶走。直到察覺到腳步聲不對,才睜開眼。

秦之寧親手将沈肆身上的鎖鏈解開,沈肆早已虛弱不堪,若不是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撐着他,怕是早已倒下。

沈肆一手扶着秦之寧,一邊問道:“怎麽回事?”

明明臉色蒼白,虛弱的不行,說話的氣勢還是沒有變化。

秦之寧快速的掃視四周,确認所有人已經全部解救,這才快速說道:“說來話長,先離開。”

沈肆微微颔首,搭着秦之寧胳膊,強撐着随着人流出去。

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到處都是屍體,空氣中彌漫着腥味,地上的血跡彙集在一起,形成一個一個的小坑。

初二抱着昏迷的司雪衣過來,秦之寧皺眉,沈肆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盯着。

沈肆忽然放開秦之寧,步伐虛浮,看着初二懷裏昏睡的司雪衣,不說話。

初二緊張的站着,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诶诶诶,等等我,還有我呢!”

鬼手剛剛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這時候才出來,嚷嚷着要讓沈肆帶着她一起走。

沈肆心情不爽,看任何人都提不起好臉色,鬼手還在那沒有眼色的直嚷嚷:“那個女娃娃說好了要帶着我的,你們是一夥的,必須帶着我。”

沈肆轉頭看初二,初二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就連她都看出來了,這個鬼手不懷好意,不是什麽好人,娘娘想必也早就看出來了。可就這樣還要和她合作,原因就值得深思了。

再加上剛剛确實是因為此人的□□,才能讓流風吃了暗虧,她能殺死流風,鬼手功不可沒。

如此用毒奇人,本該留在主上手下。

衆人又在原地等了片刻,黑衣人将寨子都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活人,這才過來禀告。

初二趁着這段時間将發現流風暗中冶煉兵器之事上報給沈肆。

沈肆聽後安排一部分人守着,然後才下山。

司雪衣一直昏迷着,參與此次營救的人當中不乏會醫術之人,沈肆卻沒有提出要人醫治的想法。

沈肆不說,旁人更是不會說什麽。

唯一一個看出端倪的人,抱着看笑話的想法,看秦之寧為了主子忙前忙後,絲毫不顧及司雪衣的死活,心中就覺得快意得舒暢。

看!這就是你愛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司雪衣:今天七夕,王爺有什麽禮物送我嗎?

沈肆:嗯?想要什麽?

司雪衣(星星眼):什麽都可以嗎?

沈肆:當然。

司雪衣:我想要紅包……

沈肆:來,給我種個草莓就給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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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要評論就有紅包送哦~小天使們還在等什麽

☆、情愫‖挑撥

回去的路上很平靜,但是多了兩個傷患,速度上就打了折扣。這樣一耽擱,回到岚州城的時候已經是霜降以後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到城主府,卻不見有人出來迎接,沈肆陰沉着臉,道:“去看看。”

秦之寧突然站出來,道:“王爺,城主……現在有些不方便,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沈肆瞅了他一眼沒有搭話,跟着後邊進去了。

後邊跟着輛馬車,破舊的車廂像是歷經風霜的老人,垂垂老矣。

司雪衣躺在裏面,腰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但她人卻遲遲沒有醒過來。

初二守在邊上,心急如焚,卻什麽也做不了。王爺明明已經看見了,為何不派人來醫治!王妃已經昏迷了四五天,每天她只能沾些水喂,保持嘴唇濕潤。

馬車停在城主府外,将司雪衣擡進了院子。

沈肆問道:“城主哪去了?”

秦之寧上山一步,道:“王爺請跟我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保持着規矩,沒有逾矩的行為。

沈肆随着秦之寧,沒帶別人,一直走到城主府的西邊偏院,然後進了地下室。

這是一處封閉的環境,陰冷潮濕,牆壁上挂着油燈,影影綽綽的,拉着人的影子印在牆上。

兩邊是一些囚牢,裏面不知道有沒有人,兩人一直向前走,走到最裏邊是一處精鐵打造的牢籠。

秦之寧站住,道:“我懷疑李同木與流風有所牽連,便将他囚禁在此處,等王爺處理。”

沈肆往裏望去,看不真切,一個人影蜷縮着,窩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兩人又出了地牢,路上秦之寧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沈肆。

原來,那日他從流風逃走以後,便去了城主府求救,可李同木百般推辭。他察覺到不對勁,便監視着他,果然讓他發現了端倪。

李同木派心腹福伯出城,看路線是進山的,秦之寧将人攔截下來。拷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李同木與流風早有勾結,所以才一直不肯發兵攻打。

秦之寧當即折返,尋了客棧中人,将李同木火速擒拿,又提了以前福伯手下一個不受重用的人做總管,暫時管理城主府的運作。

沈肆道:“這次營救有城主府的嗎?”

秦之寧道:“有。”

沈肆邊走邊說道:“讓人晚上來見我。”

“是。”

沈肆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着走着就拐了路線,到了司雪衣的地方。

初二正端了水,用毛巾給司雪衣擦臉見沈肆進來了,遲疑了一下,站了起來讓開。

說實話,她雖是沈肆手下,以前都是幹的殺人的勾/當,這段時間呆在王妃身邊,一開始是有些懈怠的。可流風這件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

她武功不錯,可也抵不過流風,若不是王妃用計混進去,她們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将王爺救出來?

王妃手無寸鐵,大家閨秀,面對如此驚險的事情都能勇往直前,真的是與衆不同。

沈肆擺手讓初二下去,然後坐在之前初二坐着的地方,将濕毛巾擰幹,一點一點擦拭。

司雪衣皮膚本就白皙,晶瑩剔透,如今受了傷,靜靜躺着,魅惑中帶着柔弱,讓人一看就覺得想要好好護着。

沈肆動作很輕,一寸一寸的仔細擦拭,眼神專注,面前的人像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珠寶,小心翼翼。

良久。

沈肆起身去桌上倒了一杯白水,然後又坐回去,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喂。司雪衣嘴唇幹燥,不複往日紅潤,邊上仔細看還有死皮翹起來。

水順着嘴角流進了脖子,留下一條濕痕。

沈肆頓了頓,放下勺子,将杯子湊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卻沒有咽下去。

慢慢俯身,貼上了司雪衣幹裂的唇瓣,一點一點将水渡了進去。司雪衣沒有反應,水含在嘴裏,沒有咽下去,沈肆就一直趴着,沒有起身,直到水慢慢滲入,才起身喝第二口。

一杯水喝了快整整一個時辰才結束,沈肆放下杯子,看了看窗外,天色灰蒙蒙的。

“好好照顧王妃娘娘。”

“是!”初二點頭,不用說她也會用心的。

進屋到王妃身邊一看,本來已經有幹裂跡象的嘴唇已經恢複了水潤,愣了一下才想着這應該是王爺的功勞,心裏稍稍放松了一點,卻還是高高吊着。不知道王妃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王爺也不讓大夫來看看。

沈肆去了大廳,秦之寧已經将人帶了過來。

那是一個身材很高的男人,臉上長着胡渣,眉眼間卻顯得有些青澀,當然,這些沈肆是分辨不出來的。

沈肆道:“你今年多大?”

男子單膝下跪,低頭恭敬道:“屬下今年剛滿十八。”聲音有些沙啞,正處于變聲階段。

沈肆道:“起來吧。”

男子站起身,不敢擡頭看,傳說寧王醜陋不堪,性格冷漠,他還是謹慎點好。

“什麽名字?”

男子挺了廷胸膛,道:“屬下李國寧。”語氣中的自豪沈肆都能聽出來。

“嗯,以後你就代掌城主吧!”然後轉身又對秦之寧道:“他就交給你了。”

秦之寧愕然,他什麽都沒說沒做,怎麽中槍了!

李國寧下去了,秦之寧吩咐人将飯菜擺上來,也不客氣,坐在沈肆邊上,道:“你怎麽就讓這麽一個毛頭小子代城主了?怎麽也不挑一挑?”

沈肆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嘴裏,味道怎麽和府中吃的不一樣?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不同的是做菜的人。

“能來救本王,自然就能當城主。”

“不是吧!!”秦之寧敏感的抓住了沈肆話中的漏洞,不敢置信,跳了起來,道:“你還打算讓他當城主不成?”

沈肆又夾了一口青菜,合着米飯吃了,道:“城主任命需要皇上開口。”

秦之寧一肚子的郁悶跟煩躁不解,急的在屋裏走來走去。奈何沈肆依然不緊不慢的吃飯,好像沒有看到他?更是讓他憋的不行。

“好了,我吃飽了。”沈肆起身擦了擦嘴,丢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留下秦之寧一個人,憋的臉色難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肆直接去了司雪衣的院子,初二已經将外間收拾好,打算休息了。

“你出去吧!這裏有我。”

初二退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沈肆站了一會兒,然後就這屋裏的水洗漱了一下,走到司雪衣床邊。

床很大,司雪衣睡在靠外邊的地方,裏面還有一大塊地方空着。沈肆脫了鞋襪,在裏面躺下,然後拉了被子過來蓋着。臉向着司雪衣的方向,靜靜的看着。

真希望你一直這麽睡下去!

沈肆冷靜的外表下,內心有魔鬼在叫嚣。

只有這樣,你才不會亂跑!才不會做出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才會真正屬于自己一個人!

沈肆眸子染上了一層霧水,眼角泛紅,緊緊的盯着司雪衣的臉。從被子裏伸出了手,緩緩放在司雪衣臉上。

感受到手上傳來細滑柔嫩的感覺,心裏狠狠的震動了下,手開始顫抖。

忽然,沈肆停住了動作,僵硬的收回了手,放在自己臉上——的面具上。停了一下,然後将銀色面具摘了下來。

一半臉俊美如妖孽,一半臉醜陋似魔鬼。

沈肆用手拂過那半張從不見天日的臉頰,坑坑窪窪的,粗糙不堪。

這臉,是毀掉他所有的罪魁禍首!

目光又落在司雪衣身上,如果她就這樣不醒了,他就可以用這張臉一直陪着她,直到死亡。

沈肆沒有再碰司雪衣,只是伸手從被子外面摟着她,兩人靠的很近。

另一邊。

沈肆突然離開,秦之寧一身悶氣無處發作,在屋裏走來走去,越來越難受,索性到外面去走走。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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