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2)
是穿着她鐘意風格的衣服,并沒有為了來這種場合就做出任何的改變,她反而松了口氣,蔚岚果然還是她認識的蔚岚。
“喂喂!你這是什麽表情?”蔚岚的大辮子搭在前肩上,沒有佩戴任何飾物,看着自放下包以後就用新奇眼神打量自己的舒楚,“難道在這裏看到我很意外?”
“是很意外呀。”她實話道:“你來這裏是探親還是公幹?你不是最不喜歡這種人流車流擁堵的大城市嗎?”
“是。”蔚岚點點頭,“本來是非常不喜歡的,可是來了看看,也沒想的那麽糟糕嘛。”
“所以……?”舒楚眯了眯眼睛。
“我聽說你在為工作室找合夥人,本來我還想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決定?直到……”
“直到我發了我家寶寶的照片?”
蔚岚想起那個帶酒窩俊的像女寶寶一樣的小男嬰,忍不住嘴角勾起笑意,“孩子很可愛。你想兼顧家庭,我剛好想要來這裏生活,順便找些事情做,我們這不就兩全其美了?”
“當然好。”蔚岚在業界名聲很不錯,如果她能加入,那令工作室起死回生想必再也不難了,她掏出張名片遞給蔚岚,“喏,這上面有工作室的地址。你明天過來直接和我詳談吧?至于今天,我們就只吃飯、聊天,但不談工作。”
“同意!”蔚岚舉杯和舒楚碰了一下,眼裏透着亮光,“那,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舒楚嘗了口久違的紅酒,也跟着笑了下,“好,合作愉快~”
在舒楚認識的女性朋友裏,鮮少有像蔚岚酒量這麽好的,碰上好“對手”,她也難得敞開一次。但她功力大不如前,蔚岚為确保她的安全,飯後特意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舒楚同蔚岚道別後,下了出租車後,自認為很穩定的往家的方向走。
一輛車子開進去後,大門攔車的電子杆沒有馬上降下來,她就徑直從那裏走過去了,誰知道好巧不巧被砸了個正着,她這麽大的人了,如果不是喝多了,不會發生這樣狼狽的事,她撐着站直,向前走了十來步,那股疼痛勁兒都沒有熬過去。她只好捂着頭原地蹲下來,打算先緩緩再走。
但人才一蹲下,就聽見上方傳來一聲咳嗽,她摁着後腦擡頭看了一眼,發現來人居然長得挺面熟,她向對方要求道:“拉我一把。”
“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個個電話嗎?”他把她攬到懷裏,扶着走了幾步覺得費勁兒,幹脆就把人背起來了,“跟誰喝酒去了?”
“和蔚岚,一個女的朋友。”“女的”兩個字她刻意咬字咬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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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最怕他用這種語調跟他說話,擺明了是暴風雨的前兆,但舒楚慶幸自己喝醉了,什麽激烈的情緒都在無形中磨平了,“很久不見了就……而且我不和你說過和人吃飯的……?”突然想起自己跟他報備過了這回事,就有一點委屈,控制不住地想跟他講理。
“行了,別委屈了。是我不對好不好?”他搖頭笑,心想這當母親的人了,怎麽卻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就是你不對。你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對。”
晏衡失笑,傳說中的醉後不講理難道就是這樣?
不過,也沒什麽,在他這裏,可以任她一直不講道理,畢竟讓舒楚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蔚岚加入後,關于産品品質方面的事情,舒楚就徹底放手了。
不得不承認有了孩子以後,她的心思便不知不覺地放到了家庭上了。
不過為了讓她更輕松,晏衡還是雇傭了一位很信得過的鐘點工,姓單,他們夫妻二人都稱她單嫂。
本來,單嫂并不在她家過夜的,但因為單嫂租住的房子的房東臨時收回房子。舒楚聽說了便讓她在找房子這段時間,來他們家住一段時間。
單嫂欣然接受,晚上還能幫舒楚帶帶孩子,這讓舒楚難得和晏衡有了更多的相處時間。
雖然還未開春,但是因為暖氣沒停,屋裏一點也不冷。晚飯後,她穿一件白色長袖衫和一條藍色的加絨裙,仰在涼臺上那張墊了很厚墊子的玫瑰椅翻一本宋朝金銀器的畫冊。
晏衡則坐在她旁邊的舊皮沙發上看書。
他們斜前方擺着張白色的鐵藝小桌。放着他的綠茶,她的溫開水,另有幾個小盤子裏盛有石榴籽、袖子、猕猴桃,果皮都去除了,就連柚子的裏皮也被她撥得只剩瓤了,被單獨放置在一個玻璃碗裏。
他每次見她這麽做,都說不必如此麻煩,因為柚子的裏皮和筋絡最是去火。她卻從來聽不進去,依然我行我素。
吃了一陣,舒楚覺得單一,就把米黃的柚肉澆了酸奶,再頑皮的将石榴粒,切片的猕猴桃拌進去,吃起來就很像是舊時學校門口冷飲鋪子賣的什果撈了。
她靜靜吃着看着,彼此互不打擾的狀态維持了好一陣,直到她眼睛看得發澀,擡頭看向灰藍的夜空緩解,發現月亮竟亮得很不真實,才出聲問了一句:“是望日嗎?”
他正看得出神,并沒認真回答,僅僅是輕輕哼了一聲。
她微惱,把腳從他舉着的書和腿之間伸過去,想趁機搞破壞踢翻他的書。哪知道……腳趾尖兒不慎碰到他的膝蓋時,就被他牢牢摁住了腳腕……
他捏了兩把還嫌不夠,還煞有介事地壞笑問她,“為什麽你身上那麽瘦,偏有一對好像饅頭一樣的胖腳丫?”
舒楚被問得紅了臉,認識這麽久了,這樣的感受還真是少有。他很少笑話她的,什麽時候學得這麽不正經了?
“你快放手……要是一會兒被單嫂出來看見我們這樣,還不知道要怎麽想?”她壓低聲音邊說着邊往外邊看了一眼。
“放心,單嫂可是過來人。”他心情愉悅地輕笑着,松是松開了她,但幾個靈活的動作,就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嘴唇貼到她的後頸,“你真香,可這味道怎麽有點熟悉?”
“熟悉吧?”她換了個姿勢,一點也不別扭,故意拿食指挑着他的下巴,好像變成了她在調戲他,“剛才洗澡時候,一時興起,就用了你那瓶。”
“費雷澤冷杉?”他們出去逛鑼鼓巷時,在一家店裏買的,回來了他用過一次,覺得一般,就丢到那裏了,還照常用自己原來那瓶男香,然而現在用在舒楚身上,別說,還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吸引力。
“好像是吧。我沒看名字,也忘記是什麽香氛了。”
“好聞。”他再次誇道,并向上擡了一點下巴,湊到她耳後根又嗅了兩下,等熱氣害得舒楚耳朵根紅透了,他卻用撩人的聲音問:“怎麽這麽燙?”
明知故問……
忍無可忍,她調過頭來不管不顧就親了上去,可是到底實力不濟,晏衡很快就反客為主,掐着她腰兩側的手不知不覺中加重了力氣,“你要在這裏和我……?”
“不、不……”她喘着氣否決,手無力地搭在他肩膀上,“我們……回房間……”
“好。滿足你。”他尾音裏含着笑聲,低低的,啞啞的,撓的她的心更加發酥。
她羞意難當,眼睛埋在他肩膀上,假裝自己根本沒說出那麽直白的要求。
不知道為什麽,有了孩子以後,舒楚感覺晏衡好像變了,變的更有人情味兒了,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會開玩笑,還會使壞了……
第二年的新年前夕,舒楚和晏衡決定帶着孩子到秦市過年。
他們一家三口買了很多食材和零食,開車前往目的地,但是車子竟然在半路出了點小故障。晏衡帶着妻小,不敢莽撞,便打電話報了修,然後把車開到最近的休息站等人過來。
陌生的地點,陌生的過路人,舒楚表現得有點不安,一直在車裏不肯抱孩子下去。
晏衡就獨自去買了加熱的飲料回到車上,擰開了給她,問:“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也不是沒睡好,就是擔心你那些窮兇極惡的親戚會突然出現,好好的新年又出狀況。”上次也是新年來臨前出事的,她心有餘悸,能不怕嗎?
“上次就全都結束了。”看她表情不對,立馬補充道:“放心,他們現在還都好好活着,我只是給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滿足了,以後自然都不會再出現。
怪不得他現在不怎麽回美國了,怪不得他現在空出了那麽多時間陪她,怪不得……
舒楚感到可惜,晏衡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以暴制暴是笨方法。我是把公司業務一點點轉移到國內來了,美國那裏剩下的不過是個空殼子而已。”
“真的?”舒楚有些不信。以前他也說過很多讓她安心的話,但從沒有這樣挑明過。難道是局面現在徹底穩定下來了,他有把握了,才願意告訴她了?
“假的。”
“我就知道!”
“笨。”他扯了她臉一下,“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人人都有執念。他們想要的我給他們,而我想要的,我自己來争取和守護。”
……
晚上他們比原定計劃晚了五個小時到達目的地。
冬天的秦市非常冷,風像刀子,刮得人臉生疼,可室外的寒冷反而襯托出室內的溫暖。
她用車裏提前準備好的材料做了一大鍋火鍋,把小寶寶哄睡着了,兩個人圍着火鍋暖暖和和地吃了一場,洗漱完畢便心滿意足的早早休息了。
不過半夜裏,孩子醒了直哭,舒楚一被吵醒,趕緊披了件衣服起來哄孩子。
走到客廳裏,她發現外邊下雪了,窗上結了一層窗花,她邊抱着孩子邊靜靜看着,直到孩子閉上了眼睛,她才把小家夥很小心地放到了嬰兒床裏,并為他裹嚴實了小花被子。
“快上來,別凍着。”晏衡的聲音聽着明顯是剛醒,鼻音有些重。
“還是把你吵醒了啊?”她有些愧疚,上床後縮到了他懷裏,很安全也很滿足,“我們繼續睡吧。”
“好。”可是卻沒有閉上眼睛。
她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在分別時要等到他的車消失才轉身離去,睡覺時要等他睡着的均勻呼吸響起才會安心閉眼進入夢鄉,所以現在他沒有睡的意思,她就也不閉上眼睛,“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是有話要跟你說。”他輕嘆了一聲,“想說,我愛你。”
她愣了幾秒鐘,然後眨了眨眼睛,再愣了幾秒鐘,失笑,“就是要說這個……?”
“就是說這個。”摟緊了她,“你呢?”為什麽還不說你也愛我?
“喂?你現在難道是在撒嬌嗎?”
“……”
“嗳!好了!”她從後面摟住冷不防轉過去的男人,臉貼着他的背,手從他腰上繞過去,卻根本摸不到那邊的床,他可比她大了好幾號呢,這樣突然來點脾氣,于舒楚而言,是又好氣又好笑,“我當然也愛你。”
“把‘當然也’去掉。”
“我愛你,我愛你還不行?”
“聽不清!你愛誰?”
“愛你!你!晏衡!我家的……救命恩人,偷偷喜歡過的人,等了好久的人,曾經……想要一輩子躲開的人,但現在想要一起到頭發白的人,我老公,我最愛的人……”她念經一樣毫無邏輯地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終于哄得用背對着他的男人轉過了身子。
“不生氣了吧?”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那你……”
“張嘴!我要親你了。”
“不行……”她推了他一把,但好像起了反作用,“天快要亮了……!”
“有什麽關系?”他笑的人畜無害,“反正,我們又不是沒在白天做過……”
“……”
作者有話要說: 打了很多“作者有話要說”,但還是都删了,就這樣吧,還是得盡量多傳達積極的情緒。
這文告一段落,未免以後想更番外,暫不挂完結。
祝我們在這個夏天都留下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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