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猛藥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浮躁了,沒有屋子裏這些人沉穩。而李雯雯說過,浮躁的人是贏不到最後的。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換了一種心态,試着去欣賞老杜,就覺得老杜也沒有多麽面目可憎。要知道我來這裏是設局贏錢,而老杜他們純粹是為了消遣,樂在其中才是最主要的。
每個人都是賭徒,即使你從不賭博。反過來說,賭場也就是人生了。在賭場上,你能贏到很多東西,也能輸掉很多東西,更能學到很多東西,這就要看各人的領悟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運勢在老杜這邊,第一把牌,他就抓了三個J,大三公,通吃,雖然各門押得都不是很多,但是加在一起也有上萬塊了。
“開門紅,頭把大三公,今天贏了我請客,一條龍!”老杜很興奮,紅光滿面的,這樣的人如果不出千,很難贏他。
我給表哥使了個眼色,讓他押小一點,先避避風頭再說。
老杜一連贏了五把,把把通殺。陳娟有一次是三個10,小三公,沒想到老杜又是三個J,大三公,五把牌出了兩次大三公,這是很罕見的,看來他的運勢已經達到了頂峰。
這時,面筋站了起來,“看你們玩得夠爽,我手也癢了,上來湊個熱鬧。”
老杜正在興頭上,把胖手一揮,“歡迎贊助。”
別的人一把起步就是一千,而面筋則從口袋裏掏出捏得皺巴巴的兩張票子,到服務員那裏換了兩百塊籌碼,然後掃視了一圈,剛要準備往表哥那一門押,我急忙咳了一聲,一個眼神瞟過去了。
面筋會意,把兩百塊押到了陳娟的上門。
老杜有些不屑一顧,“只有兩百塊呀,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面筋腼腆地笑了笑,沒吭聲。
陳娟卻是微微一笑,先把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手機往上面一靠,說了聲,“喲呵,難得有人在我這兒釣魚,肯定會給我帶來好運氣的,我加注。”
她說到做到,這一把押了五萬。
我這一次在發牌的時候,給陳娟的兩張牌是從下面抽的,給別人的兩張牌是從上面抽的。因為我的手法很快,所以并沒有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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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的牌具體是什麽我并不知道,但是給陳娟的牌是三張9,小三公,而其餘人的牌都沒有大過三張九的。
牌開了,老杜這一次慘了點,一張8,一張2,一張A,加起來是可憐的一點,莊家通賠。
其實這把牌我只是想讓陳娟贏而已,其他的牌基本沒動什麽手腳,沒想到老杜輸了一個底兒掉。
一個人在運勢最旺的時候,應該保持低調,千萬不能過分的狂妄。老杜看來并沒有做到這一點兒,以至于讓運氣跑偏了。
接下來,老杜一連輸了好幾把,雖然不是通賠,但是贏他的不是陳娟就是我表哥,他們兩個都是幾萬幾萬地押,吃小賠大,老杜的二十萬籌碼瞬間下去了一多半。
老杜的嘴上開始不幹淨了,罵罵咧咧的,別說我出千了,就算是我沒出千,好運氣也被他罵跑了。
運勢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不信可以四處看看,不管是大賭局還是小賭局,那些牌風不好,喜歡罵人摔牌的人,贏得機會就只能用微乎其微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我表哥贏了大概五六萬吧,陳娟贏得最多,少說也有十來萬了,當然,還有悶聲釣魚的面筋,本來兩百塊的本金,現在已經翻到了五千多了。
我之所以讓陳娟贏,就是想拿她做保護傘,有她在前面杵着,那些輸錢的人是不會懷疑我們出老千的,畢竟陳娟的牌品很硬,圈裏人都知道。再者說,以她的家底,也犯不着為了百兒八十萬出千。
第一鍋很快就結束了,下來該陳娟坐莊了。
這也給我出了個難題,這千還出不出,該怎麽出,如果面筋一直在表哥那裏釣魚,而表哥一直贏的話,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尋思了兩把牌的時間,我決定讓表哥低調一些,少押一些,而面筋呢,贏兩把我就讓他尿遁了,這樣才能夠保存實力。
接下來我正常發牌,并沒有運用任何手法,但是運勢真的到了陳娟和表哥這邊,陳娟要麽是通吃,要麽是只輸表哥一門,吃其他五門,一鍋莊坐下來,竟然贏了四十多萬。
輸得最多的當然是老杜了,他的二十萬本金早已經輸光,又兌換了二十萬的籌碼。
而表哥則是贏多輸少,估計也贏了十幾萬了。
第三鍋是表哥坐莊,這就輪到面筋發威了。
因為他名義上是表哥的親戚,不管贏表哥再多錢,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而這一鍋,我需要做的,就是讓面筋的本金迅速漲起來,這樣才能撈到坐莊的機會。
玩三公,想贏大錢必須得坐莊,如果只在一邊釣魚的話,就是賭上三天三夜,也沒機會贏回兩百萬的。
表哥這一鍋,基本是圓扯圓,沒多大輸贏,而面筋則是看我的眼色,東一斧子、西一榔頭的釣魚,贏回來不少,估摸着少說也有十來萬了。
這時,陳娟發話了,他說面筋本錢差不多夠了,不如另開一門,湊夠八門,大夥賭個痛快。
這簡直是說出了我的心裏話呀,表哥和面筋自然高舉雙手雙腳贊同,而老杜他們向來都聽陳娟的,也沒什麽意見。
面筋就這樣堂堂正正坐上了桌,有我罩着,自然是順風順水了。當然,我也不敢讓他把把都贏,那樣也太引人注目了。我們一般是十把牌影歌六七把,但是贏牌時下得都是大注,而輸牌時押得都是小注。
等到傍晚的時候,面筋的本金已經有五十多萬了,接下來就要輪到他坐莊了,這一鍋如果殺得好,湊夠百十萬完全不成問題。
偏偏這個時候,陳娟叫停了。她說肚子有些餓了,吃點東西再戰不遲。
老杜他們都是輸家,當然也想吃個飯轉變一下運勢,少數服從多數,面筋也只能同意了。
恰好巷子口有一家海鮮店做得不錯,表哥就帶着我們幾個殺了過去,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另外還上了幾瓶紅酒。
我和面筋都喝慣了澗水大曲,想換白酒喝,但被陳娟勸住了,她說等會還指望我發牌呢,如果喝醉了,這場牌局也只能散夥了。
吃了大概半個小時,我酒足飯飽了,就到一樓的衛生間放水。
我進去剛要上門,沒想到陳娟擠了進來,而且很快就把門反鎖了。
她喝得可能有些多了,一張臉通紅通紅的,身子軟的像面條似的,一個勁兒地往我身上黏糊。
那衛生間只能夠容一個人的,空間狹小,我躲都沒地方躲,只得一個勁的勸她,“陳姐,別這樣好嗎?老杜他們還在外邊等着呢?再者說,我這身體,沒有個把小時完不了事,老杜可是輸急了的人,他要是來踹門咋整?”
“他敢?我咳一聲,他就得在一邊乖乖等着。”陳娟說着,親了我一下,“姐最喜歡個把小時的男人了。”
她已經意亂情迷了,不給她下點猛藥,我就貞潔難保了,“陳姐,有道是情場得意,賭場失意,賭博的人最忌諱近女色了,你是女的,當然也不能近男色了,要不,等賭局散了,我們兩個開個房,我好好伺候你。”
“楊志強,你騙鬼呢?賭局一散,你小子早就溜了,只怕連我的電話都不會接了吧!”
只聽陳娟一陣冷笑,再看她時,哪裏還有剛剛狗過不去河似的迫切。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陳姐,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啥意思?”陳娟捏了一把我的臉蛋,“小屁孩,想做局來坑老娘,你還嫩了點兒。”
陳娟咯咯笑了起來,“那個面筋陳松濤是你的兄弟沒錯吧,昨天晚上還裝警察呢,怎麽到了牌場上,你們兩個就像不認識一樣呢?還有那個張億恒,不是你姑姑的孩子嗎?怎麽也裝起陌生人來了?說一千道一萬,你故意接近我,就是為了做這個局,來千我們這些人的錢。”
我氣得拍了一下腦袋,昨天真是太大意了,淨知道興奮了,連陳娟見過面筋這個茬都忘的一幹二淨。不過我還是低估陳娟了,以為她陷入了情網就跟白癡似的,沒想到我們的所有計劃早就被人家看穿了。難怪她能做成這麽大的生意,真能沉得住氣,今天見了面筋愣是裝得就像第一次見面似的。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扛了,“陳姐,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你的猜測,就算我和面筋是兄弟,和張億恒也有親戚關系,但是這和我出不出千有關系嗎?道上規矩,捉賊見贓,捉奸見雙,如今我們已經離開了牌桌,你怎麽能證明我出千了呢?”
“小屁孩,長能耐了啊,你不是要證據嗎?姐給你!”
陳娟從包裏掏出手機,打開了,播放了一段視頻,“還用我來解釋嗎?你只要是從下面發牌,那麽接你牌的人一定是大牌。不過你這個人挺聰明的,沒有讓你表哥和面筋一直贏,還時不時地給別人發一些大牌,但是總的來看,他們兩個贏的是大錢,輸的是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