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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了這些事怕是不會再還俗了吧,大好青春年華與青燈古佛相伴,本該是韶華之年卻就此寂寞冷清,空負了歲月。

許是笑瀾的目光太過灼灼,尉遲熾繁不得不擡起頭看她到底意欲何為,恰見笑瀾的眼神在忽明忽暗的燭影搖紅下更顯深悠,心中一悸,又垂下頭去不再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隐隐覺得,本文估計會是個長故事,人物劇情慢慢展開,不急不躁。

☆、壽頭聲明

為求bug最小化,壽頭一直在看史料,當然史料那麽多距離現今又遠,壽頭只能盡可能減少,無法完全避免啦……

這兩天看到關于隋唐的稱謂,與我們現在知道的相差甚遠,比如:

【在唐代,奴仆稱呼男主人為“阿郎”或“郎”等;而稱呼少主人為“郎君”;稱呼主母和小姐俱為“娘子”。但是,“娘子”、“郎君”并非只用于奴仆稱呼主人,旁人見了女子亦呼其為“娘子”】

那會出現一個很搞笑的場景是,

家丁叫家主:阿郎~~~~

家丁叫少主:郎君~~~~~

家丁叫主母:娘子~~~~

這樣子會挑戰看官們的反應能力,包括壽頭本人的,故而本文內的稱謂,壽頭就不按照歷史來了,随意發揮一下,這方面出現bug的話,還請看官們忽略。

如果其他地方有bug,壽頭很歡迎看官們指出,這樣又能多長點知識哦。

bug事大,故特意開一章節聲明之。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不知是不是晉江抽風,前面的文一概都是審,加上壽頭本月第三次感冒,只能先停幾天了。

第六回 見過侄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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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除夕那天,上柱國府一派熱鬧非凡,從寧靜的佛寺再度遷回府中居中,楊笑瀾很有些不習慣,就像是從天下一下子落入了凡間。府內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她基本都不認識,只穿了楊素給她的新衣,躲在自己的小院裏,想起一千多年後的父母,一下子落寞起來。才神傷着,就見楊素領着三個同樣穿着新衣的小男孩走了過來。三個小孩一點都沒有天真爛漫的樣子,一律低着頭悶悶的,笑瀾明顯看出越靠近楊素的小孩越是局促和緊張。心裏翻了個白眼,不是吧,她一直與楊素玩笑嬉鬧,還常常拿話噎他擠兌他,這小孩居然那麽怕他。年紀最大的那個小孩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和楊素的輪廓頗有些相像,才那麽小的年紀眉目間倒很有幾分氣概,眼睛圓圓的鼻子很英挺,長大了俨然就是個帥哥。另兩個小孩大概六七歲的年紀,手拉着手,小圓臉上兩陀紅紅的,幸好臉上還挺幹淨,沒有髒兮兮的拖着鼻涕,否則定要給笑瀾嫌棄死。三個小孩走到笑瀾的跟前,看一眼楊素,楊素略一點頭,三人齊齊地向笑瀾施禮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四叔。”如果笑瀾喝着水,肯定一口噴出來,這場面實在讓她始料未及,第一次給人叫“叔叔”,其中有一個還是跟看上去跟她現在的身份差不多年紀的。眼見楊素挪揄的眼神,她白了他一眼,擺出笑呵呵的臉說道:“呀,別多禮,你們四叔也是個小孩,沒有見面禮給你們,你們的老爹會替我給你們的。”又轉向楊素道:“是吧,我的好兄長。”楊素嗯了一聲。三個小孩面面相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如此嚴肅的父親面前嬉皮笑臉的還叫他老爹,笑瀾的形象在他們的心目中頓時高大起來。“你們叫什麽名字?”笑瀾問道。三個小孩又望一眼父親,得他首肯,年紀最大的那個才道:“我叫楊玄感。”指着邊上那兩個兩腮通紅一個胖些一個瘦的小孩道:“二弟楊玄縱,三弟楊玄挺。”笑瀾點點頭,哦了一聲,撓撓頭,接下去該說啥?還是啥也別說直接去捏捏那倆小孩的臉?她跟小孩子不知道怎麽交流诶,尤其是隔着一個一臉嚴肅的父親。三個小孩倒都是滿臉好奇地偷偷張望她。楊素臉上一抹笑容一閃即逝,也不做聲,僅看着此時頗有些尴尬的氣氛和笑瀾笑得有點僵的臉。“咳咳。兄長,小弟入府至今尚未拜見過大嫂,內心甚是愧疚,是不是趁着今日良辰,帶着我前去給大嫂問安?”聽聞楊素的官是給他老婆在皇帝面前檢舉揭發給免掉的,笑瀾對着這河東獅既好奇又心存畏懼,但是住人家的吃人家的,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太沒禮貌了,也不知道楊素是怎麽想的。楊素道:“原來四弟尚知禮數,倒是小瞧了。随我來。”三個小孩還是低着頭默默地跟着。只聽笑瀾問道:“你們的娘,長得好看麽?”一個大人,三個小孩皆是一愣足下一頓。不知該說問出這問題的人無禮還是年幼……楊玄感看看父親看看弟弟,只覺得笑瀾十分有趣,答道:“耳聞不如目見,四叔一會兒便能見到我娘了。”話一出口笑瀾便覺得自己又有些十三了,當下嘿嘿笑了幾聲,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口沒遮攔的真是成習慣了,之前讓尉遲熾繁惱了,現在在小孩面前……威嚴什麽的估計就別想了。這楊夫人鄭氏倒完全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兇神惡煞,反倒是說不出的文雅從容,衣着雖華貴但配飾并不多,身上也沒有料想中的珠光寶氣,一副大戶人家女主人的派頭,對,派頭十足!縱然是氣場派頭十足,可看着笑瀾的眼神卻絲毫不犀利,反而有幾分長嫂為母的溫柔母性。還不等笑瀾上前行禮,先一步拉住笑瀾笑道:“這就是我家郎君常常提起的小叔麽,這樣秀氣,到底是從小長在江南的人兒,看這臉蛋竟像個軟軟的面粉團子似的。”笑瀾擺出了一個相當讨好的笑臉,說道:“笑瀾給嫂嫂請安了,住在府裏那麽多日,一直都沒有給嫂嫂請過安,是笑瀾的不是,請嫂嫂念在笑瀾年少不懂又天天給兄長逼着練功的份上,饒了笑瀾吧。”說完還眨巴着眼睛無辜地看着鄭氏。鄭氏倒是沒有想到,天天給楊素藏着掖着不像親弟弟倒像是私生子的楊笑瀾如此乖巧。小臉白淨粉嫩透着絲絲靈氣,一點都不像她那三個兒子那麽頑皮。若是個姑娘便好了。鄭氏暗嘆,人家是為了生不出兒子的苦,她是為都是兒子煩,如果有個女兒多好,女兒是母親的貼身小棉襖。可惜……她拉起笑瀾的手,說道:“小叔不用見外,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今爺娘都不在了,長嫂為母,自該代爹娘多愛護你些。你兄長是個粗人,平時難免疏忽,你要吃啥喝啥短啥缺啥只管找嫂子我便是。”“是了,嫂嫂跟兄長說的一樣好呢。”笑瀾看着一邊默不作聲的楊素,笑得一臉燦爛。其實楊素哪有同她說過什麽好,只是感嘆兩口子鬧別扭,一句“我若為皇,必不會讓你做後”的戲言,就讓鄭氏哭訴到楊堅面前。“我若為皇”啊,赤/裸裸的意圖謀反的話呀,換做別的皇帝,要麽一笑了之,要麽人頭落地。楊堅就此免了他的官,也算是合情合理。楊素聽得這句話,皺了皺眉,她又要胡言亂語使什麽壞。豈知這鄭氏嗔中帶喜地白了楊素一眼,道:“他又會說我什麽好。”竟硬生生的多出一分妩媚來。笑瀾一笑,道:“在兄長眼裏,大嫂自然是極好的。”鄭氏又看了楊素一眼,為了這免官的事情,兩夫婦還存着些隔閡,當初也是一時沖動才跑去向楊堅告狀,弄得楊素一直賦閑在家,幸好有個笑瀾緩了緩楊素的心神,否則還不定怎麽的埋怨。當下命下人取了兩封紅包來,遞給笑瀾,說是給他買零嘴吃。笑瀾也不推辭,笑嘻嘻地塞進懷裏,又謝過了鄭氏。來了才知道隋朝銀子并不流通,付賬一般用銅錢和布匹,大額的則用金子。這一摸之下,形狀是一錠錠的,自然和平時楊素給她的一樣,都是金子。鄭氏看看笑瀾又道:“小叔長大了定然十分俊俏,不知要讓多少姑娘家動心呢。嫂子自會替你留意,娶一房好妻室。”笑瀾面孔一僵,道:“不用了吧,大嫂,笑瀾還小,将來還要建功立業呢,不急着成親,嫂嫂多替三位侄兒留心便是。”鄭氏道:“小叔可是害羞麽?人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再立業。莫非小叔是想得了功名娶那金枝玉葉?聽說五公主年芳十三,謙和有禮,就是不知樣貌如何。若是有幾分像皇後,那就很有看頭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兩夫妻怎麽都那麽惦記那什麽五公主,聽到五公主這三個字楊笑瀾就覺得頭大。十三歲,幼齒……楊素笑道:“我也是這麽說,可是她偏嫌人家年幼,說什麽喜歡年紀比她大些的。”鄭氏抿嘴一笑,這小叔子可與別人大不相同。還想說些什麽,下人來請鄭氏,鄭氏捏了一把笑瀾的小臉才跟着去了。世風日下,大嫂調戲小叔子啊!!!!笑瀾心裏是各種咆哮。楊素也有事要忙,只關照楊玄感好好陪着四叔玩耍,便自行走了。剩下這兩個大孩子兩個小孩子,大孩子打發走了小孩子,好奇地打量着這個聽聞很久才見到便心生歡喜的四叔。想一想,獻寶似的帶着笑瀾去看他的七巧板、九連環、槍、劍、刀,還有許多陶做的小人。一見小人笑瀾就樂了,小時候最喜歡玩的就是排兵布陣拿着小人打來打去了。楊玄感見她喜歡,心裏更是高興,兩人沒一會兒就玩的不亦樂乎十分熟絡起來。笑瀾是獨身子女,自幼缺少玩伴,小時候只能跟幾個洋娃娃一起排排坐過家家,略大了些帶着一群孩子在樓下的花園裏打呀殺呀的,但上了學之後就一起找不到人玩,也不是不孤單。這楊玄感雖說比她小了一輩,看起來倒是頗有乃父之風,舉手投足間還甚是沉穩。讓笑瀾不由得感嘆,古代人就是早熟。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怎麽還沒還我上面的1-6回,我勒個去!

第七回 一個擁抱

和楊玄感玩了半天,吃了第一頓在隋朝的年夜飯,氣氛雖熱鬧,內心終還是有些寂寥。記挂着毗盧遮那師父和尉遲熾繁,便坐着馬車又到了大興善寺。

外頭是火熱的新春,寺裏則是另一番洞天,不管外面如何喧雜,寺中總是冷清,只隐隐有念經的聲音傳來。寺內的積雪尚沒有清掃,在清輝一般的月光下,顯得越發清冷,偏是這寒意與冷清卻能減輕楊笑瀾心裏頭的孤獨,讓她的心不再那麽苦澀和煩悶,自她離開父母,離開一千多年後的世界,已經有八個多月了。

問過小沙彌才知毗盧遮那師父入了宮,“吱呀”一聲推開門,才見尉遲熾繁在屋裏頭加了火爐正等着笑瀾,想到她等着她,笑瀾心頭一暖,又有些擔心,她是喝了酒來的,怕這一身的酒氣沖撞了尉遲熾繁。在笑瀾的心裏,尉遲熾繁似梨花仙子一般,吹彈可破,仿佛稍有不慎,這仙子就會抛卻了人間回返天宮。

門開,熾繁擡頭便見笑瀾夾着一陣冷風與酒氣進來,秀眉微蹙,她确實不喜歡酒味,但笑瀾身上的倒不似以往那樣令人讨厭。她這一皺眉,笑瀾停了腳步,只站在門邊不動。見笑瀾半天不進屋,熾繁倒笑了,道:“怎地不進來,不冷麽?”

“等酒氣散些了再進來。”笑瀾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

熾繁起身将她拉了進來,關了門又幫她脫了外衣,笑道:“這會兒倒想到這些了,怎麽喝了那許多酒,第一次在楊家參加家宴還習慣麽?”

“坐着有些累,也沒想到居然是分食的……”這跪坐真是累死人不償命啊,稍微放松一點盤腿坐也累,一頓飯吃下來腿都麻了……還不能要求坐椅子,椅子是沒文化的下等人坐的……

熾繁訝道:“不是分食是什麽?”

“是……”笑瀾摸摸腦袋,不知該怎麽答。她還以為和電視裏看的一樣,十個人一桌,圓臺面吃得歡。不過要是讓跪坐的人一桌子吃飯,圍着個桌子跪一圈,還真有些怪異,而且這年頭還不流行長腿的桌子,都是矮幾,感覺更古怪。“是大家一起吃的那種。”

這樣子的笑瀾看起來人畜無害很有幾分懵懂可愛,熾繁笑出聲來,伸手摸摸她的臉,道“呆子。”眸子裏盡是溫柔之色。

這一下可看呆了笑瀾,往日裏尉遲熾繁見着她笑容雖多,但都是溫溫默默的淺淺一笑,眼前這一笑似花一般綻放開來,恰似夏日裏的煙花,格外燦爛。

“又怎麽了?”見笑瀾這副呆樣,熾繁斂了笑容問道。

“唯願你長此以往笑容歡暢。”笑瀾答道。

熾繁面上一怔,對上笑瀾悠深的眼神,別轉頭去。氣氛立時有些詭異,笑瀾不知熾繁為何別過頭不看她,又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只好抓抓頭,取過一邊的茶壺倒水喝。

這隋朝不比後世,尚沒有養成飲茶的習慣,就算有,也是煮茶,還加以各式作料,味道十分奇怪,笑瀾到現在還不能習慣加了料的茶水。熾繁知道她的口味,一開始是給她喝時不在茶裏加任何東西,日子長了就連自己喝也不再加了。喝兩口水,口內沒有任何鹹鹹鮮鮮的怪味道,笑瀾才意識到這一點。放下茶杯向熾繁看去,姣好的側臉輪廓清晰,睫毛忽閃似是在想些什麽,就算已着冬衣身形也略顯孱弱,感動感慨之餘就想去抱她一抱,可又想起自己如今是男子的身份,就算尚未成年也于理不合,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這一幕落在尉遲熾繁的眼裏,問道:“怎麽?”

“我想抱抱你……”笑瀾輕聲說道。

“什麽!”

“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我,我……”好像怎麽說都不對,笑瀾歪歪倒在坐榻上。

誰知尉遲熾繁倒會替她想借口,“是不是想念已故的父母了?聽楊公說,你一直在母親身邊,直到母親病故才來投奔他。”

呃,要叫她如何解釋父母未曾亡故只是現在尚未出生?或者只是他們身在異鄉,而那異鄉是一個要老天開眼才能尋到寶才有可能回去的地方。

笑瀾不知如何應對的樣子在尉遲熾繁的眼裏就是黯然。她暗嘆一聲,将她從榻上拉起來,拉進自己的懷抱裏。這孩子香香軟軟的像個女子,還夾帶着絲絲酒香,記憶中自己好像從不曾這樣抱過別人,連嫁過的兩任夫君都不曾。笑瀾給熾繁抱的有些啞然,她本是想給她點溫暖想抱抱她,眼下全都倒轉了……既然如此,她也就老實不客氣地靠進那個格外溫暖的懷抱裏。忽然又想到這懷抱的主人早已是親人離散、生死永隔,心下又湧起了憐惜之意,無端端将懷抱變成了相擁。這一相擁,讓本是單純心思的熾繁略有些緊張,可看笑瀾臉上除了飲酒的臉紅之外一切如常,才放心得任她抱了。她卻不知,此時的笑瀾心別別跳的厲害,還晃悠晃悠的,連手都是抖的。要問笑瀾緊張什麽,怕是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不就是個女子抱着另一個女子嘛……

直到笑瀾頗為享受的在熾繁臉上蹭了蹭,滾燙的面孔貼過早起了紅雲的笑臉帶來一些奇妙的感受,熾繁才掙開她,說道:“夜深了。”

夜深的意思是?“不是說了一起守歲嘛,那得要三更到四更之間才算啊。”笑瀾想着21世紀的倒計時,到了這裏可好,計時十分困難,什麽漏刻、水鐘、日冕,統統的不好用啊,早知道睡覺的時候就帶個手表了……早知道……早知道要帶的東西可實在太多了!

“倦了,想休息。”熾繁直覺得想要離笑瀾遠一些,只見笑瀾“哦”了一聲,依舊坐在榻上不動分毫。又道:“不是明日正午要去宮內赴宴麽,不早些睡,怎麽有精神。雖說當今聖上不喜玩鬧不喜繁複的詩文,但平日裏那些總少不了的。”

“什麽?”笑瀾聽到“平日裏那些”立刻跳了起來,一臉慌張,問道:“去赴宴還要吟詩作對?”

“不止,以前宣帝貪玩,每次宴請大臣總是既唱且跳的。”見這笑瀾對這一些完全無所知,尉遲熾繁不免有些奇怪,即便笑瀾出生江南,可那些貴族子弟平日裏的那些戲耍,投壺作詩對對,唱歌跳舞,她不應該是完全不會才是。雖說她是庶出,可從小也該教授這些。“楊公不曾同你說起過?”

“沒有,我每日騎馬射箭練槍寫字念經,院內只一個丫頭,連生人面也不見。你也知道,自從拜了師父認識了你,那些功課就帶進寺裏做了。”楊素沒說笑瀾也不覺得奇怪,她哪裏來的空去學那麽多東西,現如今已經每日時間緊張了,再去學那些,她會瘋掉的。

“那以前在家,也不曾學過這些?”熾繁怕勾起笑瀾的心事,問的有些遲疑。

笑瀾苦笑:“哪裏學過,以前在家學的是數學、物理、化學、生物、英語……”貴族公子玩得那些,對21世紀的人來說,就是玩樂,高中之前連功課都來不及做誰理會這些?

“數學可是算術?物理化學又是什麽?”聽到這些全然沒有聽說過的東西,熾繁的疑心和好奇算是徹底被勾起了。她深深打量眼前一臉坦蕩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她究竟是誰,真的只是楊公江南投奔來的四弟嘛?

“啊,是,就是算術。”笑瀾沒有覺察到熾繁的疑惑,絲毫沒有戒心地邊思索邊說道:“物理就是關于物體的相互變化,比如說水結成了冰,水化成了氣之類的;化學,嗯,化學就是關于物體的結構吧,比如說我們知道幾案都是木頭做的,也有竹子做的,可木頭竹子是什麽構成的呢,就是這個東西……”說了半天,也不見熾繁有所回應,向她看去,卻見熾繁一臉的正容似有些不可思議地注視着她,有好奇有驚訝,但沒有戒備的成分在。

笑瀾方意識到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麽,嘴角一抽,低下頭有些尴尬。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楊笑瀾,我是楊笑瀾。”也許上柱國楊素的四弟,毗盧遮那師父的關門弟子,她的師弟這幾個身份間中有各種水份在,但她确實是楊笑瀾,從開始就告訴了尉遲熾繁,她就是楊笑瀾。

想起毗盧遮那師父對她的評說,尉遲熾繁思索了一會兒,方露出笑容,說道:“是我着相了,你自然是笑瀾。”

“是呀,不管我從哪裏來,将來往何處去,我都是笑瀾。”

熾繁瞧着笑瀾滿臉真誠,可眼裏透着悵惘,這話聽來也有些傷感,心上頓了頓,道:“若是你有什麽不明白的,楊公未對你說,你問我便是了。”

這話聽來就像是對外星人說的,笑瀾一聽就笑了,說道:“倒是真有要問你的,這段時日,我們吃的有米有面有餅,可卻沒有馍,這是為何?”想當初她初來乍到,接連吃了三天的馍,可之後卻不大見着了,她一直心存疑惑卻無從問起。

“啊?”熾繁愣了愣,才道:“你歡喜吃的話,我叫人做便是了。這個東西平時不常吃,榆林那邊吃的多一些。”

“原來是這樣,我不愛吃,剛到這裏的時候,吃了三天,快吃死我了。”這楊素一來就開始算計她! “你不知道,楊素天天給我吃這個,吃的我牙痛還長包!”想到這一點,她還心有餘悸,恨不得立刻去找他算賬。

這恨恨的樣子立時又惹笑了熾繁,這事曾聽楊素提起過,當時她還很有些詫異,為何這楊素這樣捉弄對方。沒想到笑瀾真如此嬌貴。

“師姐師姐,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多笑笑嘛。”

熾繁白她一眼,在她面前她的笑容已經足夠多了。“在你面前,想不笑都難。難道還讓我在別人跟前也這樣?”

“不不,還是別給別人看了去,笑給我一個人看就好。”

這一問一答皆是無心,可聽來卻又是那麽有意,兩人又都是一呆。

終于,四更的打更聲傳來,不知不覺竟這樣晚了。

“回去睡吧。”熾繁說道。

想起外面的冷風嗖嗖,笑瀾實在不想動彈,只撒嬌道:“我屋裏肯定像冰窖似的,冷死啦,這裏舒服,師姐,我同你一起睡吧?反正我們都是……”

“是什麽?”

“是師姐弟,而且,我是小孩子……”這話說的笑瀾自己都覺得頭皮發麻,二十歲的人啊,裝小孩子,無恥,無恥至極。“師姐師姐,好不好嘛,這麽冷的天……”

“那你先去梳洗下,把自己被子抱過來,總不能……”熾繁的臉紅了紅。

“噢,好。”笑瀾笑得天真無邪。再回房時,尉遲熾繁已經鋪好了床,讓笑瀾睡裏面,自己着了中衣睡在外側,心知對方是師弟還是個未成人的孩子,熾繁心裏還是很有幾分羞澀。而笑瀾則帶着點不知所以然的緊張,聞着身側隐隐傳來的女兒香,前所未有的一夜好眠。若不是這身份為男子,她還真想鑽進尉遲熾繁的被窩裏,冬天,總要摟着什麽才更暖和呀。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貌似仍在各種抽風中~~~~一會兒看見諸位的評論,我回複好了,又不見了~~淚奔~~~

第八回 獨孤皇後

作者有話要說:獨孤皇後,真是偶滴心頭愛啊~~~~偶這個禮拜都會比較忙……周末和朋友去杭州走個十裏锒铛,要糾結各種訂票訂房,順便寫小說大綱,看歷史資料,更新的慢點勿怪呀~~~偶恨不得下班後有個壓縮的時間罐頭,天天給偶啃一啃,聞一聞神馬的……

當楊素帶着小厮若松、丫環驚鴻,帶着禮服來接楊笑瀾去赴宮宴,聽說楊笑瀾正在尉遲熾繁的床上好夢尤酣時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非是因為怕尉遲熾繁知曉了笑瀾的身份,在他看來,以尉遲熾繁的蕙質蘭心,這是遲早的事情。而現在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笑瀾的身份已曝,可尉遲熾繁卻容許她與她同榻而眠。他是知道這尉遲熾繁有多厭倦和旁人相處的,別說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了,若非如此,以尉遲熾繁之姿以楊素之能,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她選擇出家求一清淨,就是對男女之情宮廷豪門的看破。可她卻獨與笑瀾親昵,相處不過二月有餘難道真師姐弟情深至此?

正思索着,卻見在丫環驚鴻和尉遲熾繁的幫助下,楊笑瀾的一身冠服總算妥帖了。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一打扮,楊笑瀾倒有幾分玉樹臨風,翩翩公子的模樣,配上她獨有的時不時流露出的迷惘神情,又是潇灑又招人疼愛。

楊素見尉遲熾繁眼眸裏露出憐愛欣喜之色,心下只能一聲暗嘆,世風日下,曾幾何時這男兒氣概能迷惑人心,現如今竟輪到稚子情态來迷惑女子的母性了。搖搖頭,對上楊笑瀾面上莫名的愠怒之色,一擡手,招來小厮,說道:“從今日起,若松就和驚鴻一起伺候你,出門記得帶上若松。我們這裏,出門不帶丫環小厮會被人瞧不起。”

楊笑瀾想着以前看到的電視裏,好像纨绔子弟邊上總有個通風報訊的小厮,大家閨秀邊上總有個傳遞信物的丫頭,又見這叫若松的小厮長得幹幹淨淨又看起來很機靈的樣子,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楊笑瀾喝過每天早晨必喝的一碗熱水才和尉遲熾繁道了別,兩人便一人一騎往皇宮騎行。一路上楊笑瀾默不作聲,維持着先前的難看臉色。

“衣服也替你熏了梅花香了,你還有什麽不滿的?”他吃心吃力又出人又出錢,早朝完趕緊回來伺候這小祖宗更衣帶她去赴宴,可她還敢給他臉色看。楊素懷疑自己真是對楊笑瀾太好了。

“雖說師姐出了家,可終究是女兒家,你怎麽能随意進她的房間?”楊笑瀾自是知道楊素同尉遲熾繁的交情匪淺,可還是對他一早出現在尉遲熾繁的房間裏萬分不痛快。

此話一出,楊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曬道:“你也知道你師姐是女兒家,我才進了外間,你可是睡到了人家的床上,還真好意思說,我的好四弟。”

“我們不一樣,我是……”

“你是什麽?在外人眼裏,有何不同?即便你自恃年紀尚小,可你莫忘了,一般貴族子弟在你般年紀,誰沒個陪侍的丫頭,誰沒有同女子親熱過?你在熾繁處留宿,落到有心人的眼裏,不知又會生些什麽事端。若是真喜歡她,讓她還俗嫁與你便是了。”多日相處,楊素早已将笑瀾當成了親弟子侄,可尉遲熾繁身世可嘆又是尉遲世雲的親妹,他怎麽也不會任着笑瀾稀裏糊塗的欺負了尉遲熾繁,或是因此讓尉遲熾繁又受到別人的非議。他眼見着兩人暧昧之意漸起,可兩人都不曾察覺,因此當下的這番話裏存着試探之心。

“還俗?嫁給我?這也可以?”楊笑瀾語塞。她是喜歡尉遲熾繁,她是她來這個年代除了楊素最親近的一個人。她歡喜她的容顏,她的身姿,她的聲音,她的聰穎,她的溫婉;她愛惜她,珍惜她,可是她并沒想過有讓尉遲熾繁嫁給她這種可能性。“我在這裏只是過客,娶了她,我走了,她怎麽辦?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

“你要尋那四樣東西,也不知幾時能尋得,急也無法可想,只待機緣成熟,水落石出便是。不過,待你年長些了娶妻一事自是難以推脫。”

心知楊素說的沒說也是為着她想,笑瀾說道:“這年紀能長,別的地方都長不出東西來啊。我再年長也長不出胡子呀,就說我身子有隐疾可好?”

楊素嚴肅的心情立刻蕩然無存,哈哈一笑,道:“四弟,你可當真有趣。隐疾,虧你想得出來。若是真喜歡熾繁,她又願意為你還俗,你将她收入房中,也可解一時之困。”

笑瀾想起之前熾繁笑起來繁花似錦的樣子,心頭一陣花癡,也笑道:“那可好得緊,師姐笑起來真心好看,歡喜死我了。上次我就說要娶師姐,結果給師姐一頓斥責。”

楊素見笑瀾說起熾繁的樣子,不似無情又不似有意,玩笑大于真實,不知在情之一事上笑瀾是尚未開竅呢還是防禦性的回避。也不去迫她,只說了些宮廷規矩予她知曉,又囑咐她謹言慎行。

第一次進皇宮的楊笑瀾,努力地打量着四周,除了人多一點,皇宮也不過如此嘛,完全沒有故宮神馬的看起來那麽神秘那麽金碧輝煌又多寶貝。這裏的氣氛甚至還不如天上人間。

歷史上盛傳隋文帝如何節儉,如此看來,果真是非同一般的節約。難怪他的一幹子女會越來越奢華又不讨他歡喜了,誰發達了還想過苦日子?任誰都會變着法的讓自己奢靡起來,何況是那些輕易即可富裕的皇子們呢。這個年代又沒有瑪莎拉蒂、阿斯頓馬丁、蘭博基尼可以讓他們炫富飙車,只能在住房和馬匹上做做文章了,花頭确實不如21世紀的富二代們多呀。

待到向皇帝皇後行禮後,楊笑瀾才偷偷看清楊堅的樣子,史書上說他相貌奇偉,如此可見一斑了,頭大貌平不可不謂粗鄙,和楊素之英俊、楊玄感的帥氣不可同日而語,若非在這金銮殿上,放到街市裏絕對是淹沒在人群中的那一位。唯一使楊笑瀾略有好感的是他威嚴之中帶着的幾分誠懇,向她投來的目光裏帶着幾分慈愛。

坐于楊堅身側的獨孤皇後,楊笑瀾一看之下卻是渾身一震,如果說乍見尉遲熾繁時,她驚豔之餘尚且能想出那句海棠詩,而此刻大腦則一片空白,像被切中了神經末梢,天地間再無一人,再無一物,只有不遠處那個帶着鳳冠穿着一身并不華貴的紅色禮服的女人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麽叫做長眉連娟,微睇綿藐,什麽叫做色授魂予。

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身邊的大臣們正一臉好奇地看着她,而上座的兩位則嘴角含笑。笑瀾一臉的錯愕,呃,這是什麽情況。看衆人的樣子,大概是皇帝或者皇後問了什麽,等着她的答話,可是,她貌似什麽都沒聽見……

楊素見她一臉茫然,心知她方才又不知走神到什麽地方去了,忙代她答道:“陛下,笑瀾臉嫩,全然不知坊間有這番傳言,定是害羞了。笑瀾自小長于江南,那邊氣候宜人,自是水嫩,加上她母親有些魏晉之風,所以面脂、熏香都不曾少。這習慣如今也帶到大興來了。”

這一解釋,楊笑瀾才知道,原來她死要皮的毛病,連皇帝皇後都知道了,這未免太八卦了吧。像為了配合楊素所說的害羞似的,小臉兒立刻紅了。坍臺……

楊堅哈哈大笑在獨孤皇後的示意下,令朝臣們分別入席,還是一人一幾的分食,楊笑瀾的座位挨着楊素。聽楊堅說完一通半文半白的賀年、勉勵、總結陳詞,總算開了席,各式菜肴呈上。不出所料的是菜色簡單,不如平時的家常菜,放眼望去,四座的朝臣倒是一副坦然,笑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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