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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對孔妃說:‘古稱王昭君、西施長得美麗,以我來看,愛妃你比她們美。’但是張麗華一來,他就迷上了張麗華,龔、孔二妃一時失寵。”
“哦?張麗華再美應該不會比你更美吧?就算比你好看,也絕不可能比皇後還好看!“楊笑瀾深表懷疑。
冼朝白了她一眼,調侃道:“喲,你對皇後還有想法?”
呃……“愛美之心,人皆與之。”
“虧你說得出口!”
“還是說那個張麗華吧。”
“哼,那張麗華倒是藝貌雙佳,發長七尺,黑亮如漆,光可鑒人,更難得的是她頗為聰明,能言善辯,鑒貌辨色,記憶上佳。陳朝百官的奏折先由宦官處理再送進來,有時宦官都忘了內容,張麗華卻能逐條裁答,無一遺漏。所以起初只執掌內事,後來開始幹預外政。那些後宮家屬犯法,只要向張麗華乞求,沒有不代為開脫的。王公大臣如不聽從內旨,也只由張麗華一句話,便即疏斥。因此江東小朝廷,不知有陳叔寶,但知有張麗華。可見此女的厲害了……
那陳叔寶做皇帝倒不見得有什麽本事,卻有些詩才,可曾聽過玉樹後/庭花?‘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哼,绮麗無比的靡靡之音呀。”
楊笑瀾隐約可聽出冼朝對陳叔寶的不滿,純女性式的私人的不滿,問道:“他冒犯你?”
冼朝搖頭道:“他沒有這個機會,曾經想要我進宮,給曾祖母以我身在佛門為由拒絕了。”
楊笑瀾如釋重負,道:“幸好。”
冼朝端詳她片刻,方問道:“你擔心我?你知道我不過是在煙花柳巷裏賣笑收集情報的女子。”
楊笑瀾失笑道:“賣笑……以冼夫人曾孫女之尊,何用賣笑。之前看你說起陳叔寶時滿臉的不喜以為你被他欺負過,可是又想你身手那麽好,多半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啧啧。還是不要進宮的好,活生生糟蹋了你,你看你,多活色活香呀,進了宮,還不攪得後宮裏雞飛狗跳的……”
起先聽着還有些感動,越到後面越聽越不像話,冼朝直恨得牙癢癢,“你問我關于陳朝皇帝的事情做什麽!套情報好去立功麽?”
“既然你情報如此清晰,又豈會得不出陳朝必亡的結論?想你也是讀過些史書的,這樣的國不亡,誰亡?”
冼朝凝視她半響,方一聲長嘆,道:“只可憐了我那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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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姐是陳叔寶什麽人?”
“她是陳叔寶的妹妹,同為柳皇後所出。”冼朝抓緊了楊笑瀾胸前的衣襟,無比鄭重地對她說道:“能不能答應我,若是攻進江東,放了我師姐。”
楊笑瀾同樣認真的回答道:“如果我見到她,我一定放了她。”
冼朝重重拍了她一掌,道:“騙子!你與她素未謀面,又憑什麽說見到她必然放過她?”
“痛,痛。“楊笑瀾努力揉着自己的胸口,一邊呼痛一邊說道:“見到的每一個女子都放了不就行了?桃子精,你真是個白癡!”
冼朝狡黠一笑道:“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是啦,我答應你,這是一個承諾,可好?”
“笑瀾師叔,你真是好人,不若你來嶺南入贅我家吧?我家廚子的手藝,可比雙星伴月樓的要更勝一籌。”
楊笑瀾一聳肩,沒好氣地說道:“娶你?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年。謝天謝地,阿米豆腐。”
作者有話要說:給長評的看官太深情了~~~~~~不更新何以報答看官們的熱情呀~~~明天要出去吃飯,估計不能更,這禮拜争取兩天更一次。多謝各位支持。bow~~
第三十三回 殺機與契機【本章為倒V】
冼朝與楊笑瀾騎着馬一路打趣說笑着回城,骷髅大隊天鬥士小隊的兩名侍衛楊豐、楊嵩随行。 自從發生了得玉樓事件,在骷髅大隊訓練小有成果之後,每次出行必有負護衛之責的奧特曼中隊的侍衛陪同。天鬥士小隊與神鬥士小隊同屬奧特曼中隊,而大興善寺則由負責暗衛同屬克塞中隊的聖鬥士小隊、海鬥士小隊輪值,還有一個中隊叫做絕地武士,由冥鬥士與暗鬥士兩個小隊組成,負責情報與更危險的工作,是骷髅大隊裏最精英的中隊。
遠遠的明德門依稀可見,楊笑瀾突生警兆,勒馬停了下來。冼朝不解地向她望去,楊豐與楊嵩與她訓練配合已有些時日素有默契,警惕地策馬護到了楊笑瀾和冼朝的身邊,同時等待她的指示。
楊笑瀾思忖着這距離城門不過幾百米,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此地設伏,目标是冼朝還是她?一摸囊中的特制甩棍,心下略定,與一年前相比,她已非吳下阿蒙,若來人不多,今次到可以算作是試煉。言簡意赅道:“前方有埋伏,我們慢慢前行,安全第一,下手不必客氣。楊嵩保護好冼朝。”
明白楊笑瀾不想讓她顯露武功,冼朝對着楊嵩微微一笑,道:“冼朝有勞這位郎君了。”
楊嵩近日裏都跟着楊笑瀾出行,楊笑瀾不進宮每每與冼朝一起出游,在他看起來兩人就是相談甚歡。骷髅大隊的人私下裏雖普遍覺得柔弱的尉遲熾繁做他們的主母最佳,但對于冼朝卻也是有着相當的好感,只覺得他們的主子豔福委實不淺,說不定能把這幾個女人都娶了回去。當下脫口而出道:“小娘子不必客氣,以後過門了就是我們的三夫人,保護你是小的榮幸。”
這話說得楊笑瀾和冼朝險些雙雙跌下馬去,唯一不同的是,楊笑瀾是給驚得而冼朝則是笑得。冼朝笑問道:“你們郎君尚未娶妻,為何我會是三夫人?”
楊嵩老老實實地答道:“小郎君與華首師傅相識甚早感情已深,又蒙大公主垂青,料想她們早晚會嫁于小郎君,故而小娘子你只能屈居第三了。”
“哦?”冼朝斜睨了一眼楊笑瀾道:“你們主子倒是風流的緊,連大公主都對她有意。 ”
楊嵩全然沒看到楊笑瀾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又道:“小郎君一表人才,若不是眼界甚高,大興城少不得……”
“楊嵩!你們平時私下裏就讨論這些?看來你們的訓練少了,該加了!這都在胡說些什麽!”楊笑瀾低聲喝道,“抄家夥!”
楊嵩這才察覺楊笑瀾的薄怒,立時住了嘴和楊豐齊齊地按在甩棍上,眼觀鼻,鼻觀心,注視着前方平靜的路。剛才就是這太過平靜勾起了楊笑瀾的疑心,讓她覺得不妥。
一旁的樹叢中蹿出七個布衣蒙面的人來,目光集中在楊笑瀾身上。只見她嘴角勾了勾,心知自己是這夥人的目标,所幸人不算多,足以對付,好整以暇看着來人,傲慢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蒙臉持械阻小爺的去路,意欲何為呀?”這活脫脫纨绔子弟的樣子笑煞了冼朝。
“你就是楊家四郎?”為首的蒙面人眼中露出兇光。
“正是區區。”
“難怪有人要買你性命,兔兒爺的模樣真叫人厭惡!”
冼朝笑道:“四郎,原來你也不是人見人愛呀。”
楊笑瀾白了她一眼道:“切,本來就沒人愛,聽那些家夥杜撰。”對着蒙面人又是一挑眉,道:“能否容我做個明白鬼,到了下面好知道是誰那麽恨我?”
“這一點恕難從命,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那,能問問我這條小命值多少錢麽?”
“好說,十金。”
十金?算是一筆很大數目的麽?楊笑瀾只知道一兩黃金差不多等于一百貫錢,而一貫錢差不多是一千枚銅錢,買一鬥米大概要三十文銅錢,那十兩黃金……她算不清楚了……蒙面人見她眉頭皺得緊以為她是在想誰人與她有那麽大的仇恨,卻不知她是在算金子和銅錢的彙率,看她良久不發一語不耐煩地一招手,蒙面人持着刀劍蜂擁。
原先準備的絆馬栓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為楊笑瀾他們根本沒有要走的打算。更有甚之,楊笑瀾怕刀劍無情傷了十三,還主動下得馬來。這主仆三人,拔出甩棍,蹭得一聲,甩棍就齊齊往那夥蒙面人身上招呼過去,這力量可比木棍兇猛多了。而且楊笑瀾在培訓骷髅大隊時就已經教授過,使用甩棍打擊對方,最要緊挑骨骼的關節處下手,一來能夠有效産生痛感,二來可以影響對方的行動力和攻擊力。
一時之間蒙面人似乎冼朝沒有興趣,她還饒有興致地跳下馬一邊安撫十三一邊凝神觀戰。這楊笑瀾的武藝比起得玉樓被打的那次,實在大好,看得出來,這段日子他還真是下了苦功。同是住在大興善寺,偶爾冼朝也會撞上幾回楊笑瀾練槍,讓她覺得更有意思是,每次楊笑瀾夜裏練武,尉遲熾繁必隐在角落癡癡看着,一直要等到收功,尉遲熾繁才會回房。冼朝本以為楊笑瀾是裝傻回避這師姐,可幾番試探下,誰知他真是全然不曉得的。甚至于每個人都覺察到了楊笑瀾與尉遲熾繁那牽扯不清暧昧暗湧的情愫,連尉遲熾繁本人都驚覺,可楊笑瀾仍舊是渾然未知。他甚至不知道,尉遲熾繁的此次潛修分明與他有着一定的聯系。對于如此遲鈍又麻木的楊笑瀾,冼朝不免為尉遲熾繁感到深深的惋惜。
楊笑瀾看着為首的蒙面人步步逼近,刀刀兇狠刀刀催命,仍分了心神看了一眼關注戰況安然無恙的冼朝,一時對着向她劈來的刀躲閃不及,滋啦一聲,左臂受創。她笑笑,這是來大興之後受的第二次刀傷呢。再沒有可猶豫的,一記重手敲在對方執刀的手上,兵器落地後一手拉住對方的手,一手掄起甩棍對準了對方手肘就是一棍。沖天般的殺豬叫聲中藏着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楊笑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還以為你不怕痛。”
這舉動看得冼朝一寒,她沒有想到這楊笑瀾會有如此冷酷的一面。等守城的士兵聽到呼救聲趕來時,地上的蒙面人早已呻吟一片,主仆三人則齊齊收好了棍子,坐回了馬上候着。将襲擊者交給兵士之後,一行四人才回了大興善寺。
進了寺廟,冼朝剛想要看看楊笑瀾的傷勢,楊笑瀾下意識地避了一避道:“沒什麽大礙,別告訴師姐。”
冼朝不喜她如此客氣,不悅道:“流了血,總該上藥。華首師叔閉關,沒有人替你上藥。”
“不用上藥,胡亂包紮一下就行……”
“不行!”
拉扯之間,若松的喊聲傳了過來:“小郎君,找了你大半日了,皇後殿下宣郎君進宮呢。”
楊笑瀾道:“可知是何事?”自從獨孤皇後吩咐她照顧冼朝,便就再也沒有召她進宮,那麽眼下,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聽宮裏來的人說,是要事。好像還是與小郎君的婚事有關。”
“婚事?”楊笑瀾一怔,她的事情,皇後是知道的……罷了,還是等進了宮,見了皇後本尊再說吧。“叫上楊豐,我們進宮。”
“站着!包紮好了傷口再走不遲。”冼朝道,“如你就這樣走了,我就去潛修的華首師叔門口叫喚!”
“你……我趕時間。”
冼朝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一邊替楊笑瀾系着,一邊埋怨道:“怎麽皇後一聲令下,你就像着了魔似的緊張。萬一血流不止,你這條胳膊廢了怎麽辦?”
傷又不重,血估計過會兒就會止住,胳膊廢了什麽的,是欺她不懂醫術麽?楊笑瀾剛想嘲笑幾句,卻見冼朝替她包裹傷口的樣子格外賢惠與安靜,當下笑一笑道:“你這樣子,還真像我夫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睡去……
困死。
周六開始放假,終于有時間可以正常更新了……
第三十四回 事關婚事【本章為倒V】
急急忙忙往宮裏趕,幾乎月餘沒有進宮,楊笑瀾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進宮,明面上的緣由是因為奉旨招待冼朝,真切的理由是,皇宮令她抑郁,而有時過于熱情的宇文娥英讓她壓抑。她已經習慣了各式逼婚,她也不是不喜歡和宇文娥英、大公主或者獨孤皇後同處。只是她覺得,和大公主與獨孤皇後同在一個屋檐下的感覺太過詭異,這對母女都有着一點就透的聰慧,三人共處時,兩母女有時會向她投去探究的眼神,明顯不如單獨和其中一人在一起那麽輕松。她全然不知道她們想要從她身上知道什麽,她甚至會想說,你們想知道什麽就直接問吧,可是顯然,這古代都流行猜心、揣摩,而猜謎是楊笑瀾尤為不擅長的。更重要的是,楊笑瀾并不喜歡宇文娥英對她的期待,這份期待讓她倍覺壓力,她自覺不是一個值得期待的對象。
因為……她沒有心。
楊笑瀾沒有心。這話是冼朝說的。原話是,楊笑瀾我總覺得你有些奇怪,原本不知怪在何處,最近倒叫我瞧出些名堂來。你總是彬彬有禮又十分謙和,但對誰都是一樣的,不管是路人甲乙丙還是與你親昵、相熟的。無論是華首師叔或者皇後,你看她們的眼神都是一般,沒有感情,或者說你是有感情的,但是一視同仁,對誰都是憐惜,對誰都關心,這樣很容易讓別人對你動心,可是你呢?你的心呢?我卻看不到。楊笑瀾,你是個沒有心還不自知的人。
沒有心麽?那麽心在哪裏呢?留在21世紀的榻榻米上不曾跟着肉身來麽。楊笑瀾接過幾片随風吹來的桃花、杏花瓣自嘲地笑笑。
這表情在奉命候于永安宮門口等着她到來的宮人雨娘看來,到很有幾分寂寥,這種寂寥是雨娘私底下常在獨孤皇後臉上看到的。說起來雨娘對楊笑瀾,感情很複雜。初見面時雨娘不喜歡楊笑瀾的失禮,尤其是直勾勾看着獨孤皇後失神的眼神,可是那眼裏她卻分明看見清澈。從蕭美娘和大公主、宇文娥英處也常聽見對于楊笑瀾的贊譽,讓雨娘對那個有些傻氣卻又陽光幹淨的少年有了些許好感。讓雨娘覺得複雜的是在聽見獨孤皇後與楊笑瀾在一起時的笑聲之後,由衷的輕松的真實的笑,她家娘子長大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憑着多年侍奉對獨孤皇後的了解,雨娘知道她家娘子對楊笑瀾有些沒來由的特別,就像這一次一向不喜歡別人接近的獨孤皇後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麽,可雨娘卻知道,對楊笑瀾許久的不曾進宮,獨孤皇後是相當不喜的,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份特別裏分明暗藏着危險。
同雨娘行了禮,被引進永安宮,從雨娘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無從猜測起即将面對的是好事還是壞事。背手而立一身绛玄兩色袍子的獨孤皇後看起來格外端莊威嚴,側身對着緩緩步入的楊笑瀾,看得楊笑瀾心頭發虛。
而獨孤皇後覺得,楊笑瀾是夾着一陣春風入永安宮的,肩膀上還留有不知哪裏粘着的桃花花瓣,粉色的,鮮嫩的,就像冼朝一樣帶着生機。走到楊笑瀾的跟前,撚起那一片花瓣漫不經心地看着,道:“晌午就叫讓人通傳,這會兒才到。笑瀾這是從哪裏拈花惹草了來呀?”
楊笑瀾見着獨孤皇後手指上太陽紋的戒指覺得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哪裏見着過。聽到獨孤皇後這般問了,吓了一跳,道:“皇後殿下明鑒,笑瀾今兒出城去了。”
“又是出城踏青麽?果然是有美相伴,樂不知返了呀。那手上系着的可是美人兒的定情信物麽。讓本宮瞧上一瞧。”獨孤皇後随手将花瓣丢了,就來拉楊笑瀾左臂上系着的手帕。
“嘶……”一扯之下,傷口又出了血。
獨孤皇後一愣,沒有想到楊笑瀾竟是帶着傷來的,忙召喚雨娘拿來幹淨的帕子和傷藥,又問道:“怎麽回事?誰傷了你?又和人争風吃醋打架了不成?”語氣柔和了許多,又分明帶着煞氣。
又?什麽叫又!楊笑瀾故作輕松地答道:“不知是誰花十金買我性命,真是想不明白,何須如此費事,直接給我十金,讓我自裁便好。嘶……”
“笑瀾為了十金不怕死,倒還怕痛麽?”這始作俑者裝作不經意地按在傷口上,讓楊笑瀾好一陣痛楚。“怎麽受傷了也不上藥,也不包紮,笑瀾如此不珍視自己的性命麽?”
“還不是皇後殿下派人來傳,笑瀾就急着地趕來,上藥什麽的,實在太浪費時間了。”
雨娘替楊笑瀾上了藥又結實地将手臂包好,正準備拿着原先那塊手帕退出去,楊笑瀾眼明手快,将冼朝的手帕疊好放進懷中。
揮退了雨娘,獨孤皇後譏諷道:“呵,何人之物,笑瀾如此珍惜?”
“談不上珍惜,那是別人的東西,還是要還給別人的。”楊笑瀾道:“不知皇後殿下傳笑瀾進宮,所為何事?”
獨孤皇後笑了一笑,道:“本來是有件緊要的事情想和笑瀾商議,現下,因着笑瀾方才那句話,也是不必了。”
楊笑瀾呆了一呆,道:“什麽話?我什麽也沒說啊。”
“笑瀾一別月餘,若是沒有本宮的傳召也不知笑瀾會幾時進宮,可見對宮裏的人事無所留戀。那宮裏的人有什麽事情,笑瀾自是也無心理會的。如此,笑瀾可稍待一會兒,等用了晚膳再出宮吧。”獨孤皇後拂了拂衣服,自顧自坐回到榻上也不再搭理她。
“什麽人?什麽事情?”楊笑瀾爬到獨孤皇後的身邊,拽着她的袖子,輕輕搖一搖問道。見獨孤皇後不搭理她,又搖一搖她的手,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嘛。”
獨孤皇後失笑,道“你這樣子,實在賴皮。楊笑瀾你真是……給人看見,成何體統。”
“這不是沒人看見嘛。好皇後,來嘛,來嘛,到底怎麽了嘛。讓我這身為義子的,為義母大人分憂。”
“無賴。”擰上楊笑瀾細滑的臉頰,獨孤皇後道,“世上怎會有你這般無賴的女子,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偏生卻又惹人喜歡,這不,今兒朝後還有人請示陛下,想将女兒許配給你呢。”
楊笑瀾苦着臉道:“笑瀾無權無勢無才無貌又不是長子又不是嫡孫,怎麽不是有人要我的老命,就是有人要嫁女兒給我……救命啊……”
獨孤皇後咯咯直笑,道:“笑瀾太謙了。認得陛下做義父,這不就是權勢,要說才貌麽……笑瀾也算是靈動可人呢。”
“可是皇後殿下,臣有隐疾,無法娶妻……”
“呸!女孩子家的,什麽都說得出口。笑瀾和蠻荒之地的人相處多了,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呢!陛下不想讓楊家與對方聯姻,故而找了個借口打發了。倒是麗華……”獨孤皇後扶額,顯得有些頭痛的樣子。
“大公主怎麽了?”
獨孤皇後才要作答,就見雨娘神色凝重來禀:“娘子,陛下為了婚事去了木槿苑征詢大公主的意思。大公主……”
“講。”
“大公主誓死不從,聽說觸了柱子,陛下雷霆震怒。”
作者有話要說:扁桃體發炎,下巴全腫了……
第三十五回 不從【本章為倒V】
去木槿苑的路上,獨孤皇後只匆匆說了,朝後柳原托其兄建安郡公柳機和漢王楊諒向楊堅說起大公主的婚事。
一個是楊堅寵信的臣子,一個是楊堅最寵愛的兒子,難怪會為此又逼問大公主了。“女子,女子!注定只能做父兄的犧牲品麽?”
獨孤皇後本走得正急,聽楊笑瀾這喃喃自語,立時停了腳步。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眼神看向楊笑瀾,語出肅然,“楊寧,這種話以後休要再說。女子生于權貴,為父兄謀權謀勢,女子生于窮困,為家人買賣換弟兄成親,更有甚之,有女子因貧窮一生孑然無人願娶的……“
“孑然一生,也比被買賣交易來的好!“
“那她們又以何為生呢?至少嫁了人家,衣食不愁,有人送終不是麽?“
“可是……“至少在現代,女子還能接受教育,可以有工作可做,盡管男女同工不同酬,許多地方還是以男士優先,男女幾時才能真正的平等呢!呵!
“這是命!想擺脫命運對女子的束縛麽?那就要更大的權勢,在萬人之上,那樣,便沒有人可以輕易決定你的命運,你可明白?”冷冷地掃了依舊一臉倔強的楊笑瀾一眼,獨孤皇後恁地心中一軟,暗嘆一聲道:“此話本宮只說一次,你且記緊了。給有心的外人聽去了,可不止你一個腦袋的事情。”
“可是……可是……你就放任大公主嫁給那個壞蛋了麽?”
獨孤皇後嘴角微勾,道:“笑瀾這是在關心麗華麽?還是說,你想娶她?聽娥英說,你曾許諾要娶麗華呢。”
“那是給那小孩逼得沒辦法。大家都是女……你知道的啊,雖然大公主也可以說是我喜歡的類型之一……”呃,什麽時候大公主那一型的也變成喜歡的類型了,她最喜歡的不是那種聰明厲害辣手腹黑的型嘛?不止,那種狡黠的聰慧的潑辣的她也喜歡,還有還有那種溫柔娴雅的超凡脫俗的她也喜歡。楊笑瀾錯愕,她應該喜歡的不是那種文質彬彬書卷氣的男子麽?怎麽喜歡的類型都是女生?還真是葷素不禁……
“笑瀾……”
“啊,我的意思是,大公主這種類型不錯,當然師姐那種更好,冼朝也挺好,連皇後您都很贊啊,口水,口水,是我喜歡的,不是說我喜歡她。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除了本宮的女兒、你的師姐、冼朝,你對本宮亦有染指之心?”
“不不不,我怎麽敢……不是,是沒有,沒有……”楊笑瀾大囧之餘,對着獨孤皇後似笑非笑的臉,語無倫次起來。
“哦?”獨孤皇後故作哀怨,嘆道:“本宮果然是年老色衰,入不了笑瀾眼了。”
“不是啊,皇後您明豔絕倫,想當初我第一次看見你就深深地驚豔了,一頓宴席就光顧着看……”随着獨孤皇後咯咯的笑聲響起,楊笑瀾更窘,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是女扮男裝久了,一定是!
本以為獨孤皇後還會再嘲笑一番,卻不想獨孤皇後只是別有深意地瞪了她一眼,拉過她的衣襟,在她耳邊輕聲道:“笑瀾真是……其心可誅呀。”一松手,又恢複了獨孤皇後原本的樣子,
“走。”
“是。”大公主觸柱,尚不知吉兇如何。這女子,怎麽性子如此剛烈,如果換做是獨孤皇後,肯定會嫁給去然後弄得他們家雞飛狗跳吧……楊笑瀾偷偷看了獨孤皇後一眼,摸了摸跳得飛快的小心肝,剛才真是失言了,以皇後的才智應該不會誤會哦?否則……那可真是個大誤會!
木槿苑外,琴娘焦急地左顧右盼又無法進入苑內,只能眼睜睜看着,等到獨孤皇後和楊笑瀾齊來,才稍稍松了口氣,一連瞪了楊笑瀾幾眼,弄得楊笑瀾很是莫名。
待到目光轉向苑內的大公主,楊笑瀾心咯噔一下。萬幸的是撞向柱子的時候及時被人拉住,所以并沒有出現粉紅色的腦漿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液體,但是頭還是撞破了的。屋內氣氛極其壓抑,楊堅背着手怒不可赦地看着一臉平靜任由額頭流血跪在地上的楊麗華,紅色鮮血緩緩順着臉頰流下,跪在另一邊瑟瑟發抖的宇文娥英拿着手絹想給她的母親,但是在楊堅凝重的眼神下,絲毫不敢有任何動作。看見楊笑瀾,宇文娥英眼前一亮,這一亮卻讓笑瀾心一沉,是把她當做救星麽,除了心中難受,她可什麽都做不了啊。
獨孤皇後和楊笑瀾向楊堅行了禮,楊堅的面色才稍稍放松一些。獨孤皇後上前拉了拉楊堅的衣襟,放軟了聲音道:“陛下,何事讓陛下如此生氣。陛下若是氣壞了身子,讓麗華怎麽擔待的起呀。”又向楊笑瀾使了個眼色。
楊笑瀾會意,略有些為難的幹咳一聲,道:“大公主你怎麽受傷了……”摸摸宇文娥英的腦袋以示安慰,又接過她手裏的手絹,曲腿跪在楊麗華面前,也不問她,只将那帕子按在她撞破的額頭上,眼看着楊麗華一貫母性的臉上這次充滿了剛毅,動作不自覺輕柔起來。這個女人,若生在革命時代,定然又是個烈士。
“哼!你生的好女兒,知道她剛才說什麽麽?勢不嫁人,若是逼她,她就命喪當場。幸好我眼明手快拉住了!不嫁柳原,那就嫁楊原、李原、崔原,我就不信,我這個做父親的,還真做不了她的主了!”楊堅一拂袖子冷然道。
“陛下先行息怒,麗華也是在為娥英考慮,她嫁去哪裏,必然會帶着娥英,難保夫家不嫌棄,待我同她說幾句話吧。”獨孤皇後對楊麗華說了句,“跟我進來。”便徑自走進了內堂。
跪的時間長了,腿上一軟,楊麗華險些跌倒,還是給楊笑瀾給扶住了,半個身子靠在楊笑瀾的懷裏,只聞到一陣好聞的香味以及一句溫柔的“小心。我扶你。”心裏不知怎地,就是一酸,眼眶裏竟有些潮意。
看得楊笑瀾又是咯噔一下,差點就脫口而出,你別嫁給柳原了,嫁給我算了……
“有勞了。”
“你頭暈麽?自己按着手帕,先止血要緊。”
“不礙事。”楊麗華看着邊上可憐兮兮面露擔心的宇文娥英,笑了一笑道:“娥英乖,待在四郎身邊,娘親進去一下就出來。”
“阿娘……”
“乖,你阿娘只是跟外祖母說幾句話,娥英乖乖的。”楊笑瀾摸摸宇文娥英的腦袋說道。
這和言細語的讓楊堅起了好奇之意,除了蕭美娘和楊麗華,沒有人是對宇文娥英這般講話的,而宇文娥英看起來很聽楊家四郎的話。這個年輕人,他向來很是看好,按傳聞和眼前所見,果真與大公主交情匪淺,若是把這個倔強的大公主許配給楊家四郎……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這兩人相差的歲數,還有楊麗華是否又會上演一出驚心動魄的流血事件呢。
思索間,只聽宇文娥英悄聲問楊笑瀾道:“四郎四郎,你的手臂怎麽受傷了?”
“壞人要殺我,就受傷了。”
“是想娶阿娘的那個壞人麽?他上次也打你!”
“呃……不知道是不是他诶。”
“楊四郎,有人要殺你?是怎麽回事?”楊堅将兩人的對話悉數聽入耳中。
“回陛下的話,笑瀾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今日城外突然有一夥蒙面匪徒将笑瀾攔下,說是有人花十金請他們殺笑瀾。”
“知道是誰麽?”
“回陛下,笑瀾不知。”說罷,楊笑瀾又露出一個欲言又止的表情來。
“有話但說無妨。”
“笑瀾只在去年和……柳家郎君在得玉樓上起過小小的沖突,不過笑瀾想,柳家郎君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柳家郎君麽……”
內堂中,獨孤皇後只對充滿抗拒的楊麗華說了兩句話:“今兒也有大臣要陛下做主和楊四郎結親,不過四郎身有暗疾,委實不便,正愁着怎生推诿。”
暗疾?楊麗華這才有些恍然,原來楊四郎竟是有着如此難言之隐。
第三十六回 求婚【本章為倒V】
獨孤皇後與大公主并肩出來時,獨孤皇後給了楊笑瀾一個顯而易見的眼色,這個眼色包含的意思,楊笑瀾不懂。 大公主看向楊笑瀾的眼神卻更是複雜,摻雜了一些楊笑瀾不甚明了的同情與恍然,甚至還有一絲決然。
楊笑瀾渾身一顫,難道說皇後真的說動大公主讓她嫁給柳原那厮?身為人母,怎麽能夠為了政治這樣犧牲女兒的幸福。大公主已經為他們楊家犧牲過一次了,為什麽現在還不能讓她求一清淨?什麽有了權勢就沒有人能輕易決定你的命運,大公主也算是公主算是有權勢了吧,獨孤皇後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呢。皇後說一句不許嫁有那麽難麽!那柳機,還真不知是何許人也,既然沒聽過,可見歷史上并不會太出名,為什麽非要把大公主許給柳機的弟弟,毫無人品可言的柳原。楊笑瀾頭一回對獨孤皇後産生了一絲憤懑。
楊堅見楊麗華臉上血跡仍在,重新跪在地上不卑不亢,不是不心疼,畢竟在前一次的婚事上,他自覺有愧于她,可是楊麗華的執拗卻讓他君王的尊嚴受到挑戰,重重吐出一口氣,問道:“麗華對柳原的婚事,可是轉了心意?”
楊麗華緩緩搖頭,依舊堅定地說道:“回陛下的話,此事麗華絕不答應。”
楊笑瀾眼見着楊堅臉上顯出盛怒,便朝獨孤皇後看了看,可獨孤皇後卻沒有絲毫的表情,一臉無動于衷,心裏不禁暗罵了一聲“冊那,這還是親媽麽,簡直就是後媽!”而楊麗華那恬淡無波事不關己的樣子,讓她更是着急。這剛才就撞柱子了,這會兒還不得上吊什麽的,她幾乎可以想象楊麗華吊死在木槿苑裏,宇文娥英抱着母親大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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