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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睡吧。”
見驚鴻出了房門之後,楊笑瀾又利索地将門窗都關個嚴實,對楊麗華說了句,“別過來”,這才起身沐浴。迅速地脫光衣服,跳入水中,東擦西擦後以極快的速度将裹胸布纏上,還拍了拍覺得胸口足夠平整到透不過氣了才穿上中衣,裹得嚴嚴實實地進了內室。這罪遭的,她就想幹脆說漏了嘴一次全盤托出給大公主聽了也就算了,否則日日如此,不勒出乳腺癌來,也勒出個凹胸來。
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讓本來緊張不安的楊麗華笑了出聲,他這是在怕她欺負他麽。才脫去了外衣,就聽得他遲遲疑疑的聲音傳來,“公公公主,你……該不會有……有裸睡的習慣吧?雖然說裸睡有利于健康,但……但是……”
“夫君是要妾身……裸睡?”楊麗華咬着下唇,最後那兩個字輕不可辨。
“不是,當然不是。”
學着楊笑瀾的樣子穿着中衣入了錦被中,“夫君,是打算坐上一宿麽?”
“不是,當然不是。”楊笑瀾笨手笨腳的爬上床,不知勾到了哪裏,放下了幔帳,自己一個俯身差點壓在了楊麗華的身上,幸而有雙手将身子硬生生地撐了起來。“抱歉,抱歉。”,她才想爬起來,卻見楊麗華散着如雲的長發,睜着一雙水潤的眼睛帶着幾分羞意正看着她,配上那水波蕩漾的眼神,在燭影搖紅的帳內,頗有些惑人心神的意味。
“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夫君……”楊麗華害羞地閉上了眼睛,也沒能逃過楊笑瀾覆下的嘴唇。
親吻,也許有時候純粹是一種本能。從來沒有人傳授給她,她只是順應着自己身體,輕輕伸出舌頭探入楊麗華微張的口中,兩舌靈動纏繞之際,聽得楊麗華鼻中發出“嗯”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從前每回看到親熱場面,母親總是會用手掌遮住她的眼睛,于是,她就只能聽到電視裏“嗯、啊”之聲。
親熱?親熱!
楊笑瀾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在和大公主親熱!怎麽連大公主都親上了!一驚之下,連忙抽回了身子,坐直了身體。
“四郎,可是……嫌棄麗華?”方才的親吻着實有些唯妙,楊麗華臉上紅潮未退,擁被坐起,終問出了一直想要問的話。
“不,不是。公主說到哪裏去了,我怎麽會嫌棄你!”
“那……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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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是……”叫楊笑瀾如何說得出口,她是被百合花附體。這哪裏是百合,簡直是細胞分裂,繁殖速度堪比異形!
瞧楊笑瀾欲言難言,平時一張圓圓的小臉漲得通紅,楊麗華對皇後那隐疾之說又信了幾分,只柔聲道:“麗華明白,夫君不用灰心,宮中禦醫不行的話,多找些民間的良醫來看就是了。”
“啊!不用了,不用了。”
楊麗華又問:“笑瀾,可知麗華從前的事?”
楊笑瀾一愣,道:“略有耳聞。”
“笑瀾不在意?”
“啊?在意什麽。”
“麗華十二歲便嫁給了當時還是太子的宇文赟做太子妃,十四歲便有了娥英。”
“十四歲便生小孩,很痛吧。”想到電視裏那些生小孩喊得撕心裂肺的場景,楊笑瀾打了個冷顫。痛,痛死人了!“不過聽說生養得早,恢複得也快,怪不得一點也看不出是做媽的人呢。”
“笑瀾在意的總是和別人都不同。”
“問個問題哦,你喜歡過宇文赟麽?”
“喜歡?”楊麗華搖了搖頭,道:“本以為做了太子妃,父母可稍稍放心些,可是宇文家一個一個都是如此。宇文赟終于等到他父親死了,暴露出本性來,行為乖張,性格殘暴,還喜歡用藥。你師姐……我好言相勸惹怒了他,如果不是母親一次次的磕頭求饒……有時候想想,若不是為了娥英,那一次,死了倒也幹淨。唯一對他不起的,是父母起事後,保不了宇文家的子嗣。”
“宇文赟真是害苦了你們!人渣!斷子絕孫也是活該!活該!”楊笑瀾想想師姐的遭遇,又看看楊麗華,怒道。
“可是……”
“你盡力了,這也是無法之舉,若不是清理幹淨,麻煩的就是陛下了。”
“是啊。”楊麗華将頭輕輕擱在坐到她邊上的楊笑瀾肩上,軟弱地說道:“父親大人在猶豫的時候,母親也是這般說的。”
“對嘛,如果他們長大了,就算自己不恨,也會給別人利用的吧。”唏噓了一會兒,倦意襲身,拽着楊麗華躺了下來。“公主公主,睡了睡了,困死了。結婚真是要命啊。”
楊麗華側頭看了看抱着她的胳膊一會兒就進入夢鄉的楊笑瀾,新婚之夜,也不忌諱死呀活呀的,這個嫌她妹妹年幼,總是好脾氣又溫溫柔柔的人就是她今後的夫君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最後已經困死了……明顯筆力不急,各位看官且先收着吧~~~~~
明兒上班了,痛哭~~~~
第四十三回 夜談【本章為倒V】
大興城的一角張燈結彩普天同慶,大興城的另一角安寧如昔。
大興善寺和往常一樣平靜,偶爾有着初夏時分的蟬鳴和樹叢草堆裏的金蛉子,聒噪。安排在寺內的骷髅大隊的暗樁基本移向驸馬府,只留幾個伶俐的看顧。寺裏的僧人心滿意足地領到了楊堅與獨孤皇後額外的賞賜——吃食與僧侶鞋帽,他們原本只知楊笑瀾身份尊貴可以不拘泥于戒律,沒想到竟還是帝婿。
着一身缁衣以一根木釵束着頭發的尉遲熾繁依舊在燈下誦着經文,為成親的楊笑瀾祈福。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每天她像此刻一樣念經的時候,楊笑瀾就會在她身邊打坐,偶爾望向笑瀾,她就能第一時間感覺到,回給她一個讨好的傻笑。也許一天之中,只有打坐時的楊笑瀾才是最為真實的,眉心常鎖,以至于小小年紀額頭上便有了擡頭紋,可是有人若要問起,她必然又會矢口否認,可能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煩些什麽。
想到笑瀾,尉遲熾繁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微笑。之前楊笑瀾試喜服的時候,她特意在屋外張望了一會兒。人靠衣裝,一貫稚氣的臉似乎一下子長大了許多,看來紅色與素來喜白的笑瀾也很是相襯。一向知道這個孩子最怕規矩,也不曉得今日的儀式會否順利。初識笑瀾,楊素常以娶五公主來打趣她,可曾想,世事還真是難料,娶得竟是大了她整整十歲又帶着女兒的大公主。又想着此時天色已晚,多半是在宴請賓客,不免擔心起她是不是會被人灌醉。若是真醉了,洞房花燭可是另一番風景呢。
“華首師叔。” 門外站着的是姐姐的徒弟,冼朝,清清脆脆的聲音。自冼朝住到寺裏之後,兩人見面聊天的時間并不多,冼朝看向她的目光總讓尉遲熾繁覺得熟悉,只是又絲毫回憶不起來曾經在哪裏看到過這張精致的一見之下便難以忘卻的臉。
她又覺得冼朝與楊笑瀾投緣,兩人經常在外閑逛,聊得甚是開懷,站在一起也是春花秋月般配非常。請了冼朝進屋,倒一杯熱茶,冼朝喝了一口說道:“原以為華首師叔是北人,竟喜歡南人的喝茶方式。”
“笑瀾喜歡,她第一次來我這裏喝水,差一點……就噴了出來,結果還是忍着咽了下去,那樣子很是可愛。後來便不加那些調味,習慣後覺得加各種調味之後味道詭異,不如現下這般清爽。” 尉遲熾繁随口答道。
“師叔和四郎,像是相識已久。”
“算不得久,人和人相處的緣分并不以時間來衡量。冼師侄與笑瀾相識不過月餘,不也相談甚歡麽。”
“他……只是奉旨招待我罷了。”
尉遲熾繁搖頭笑道:“冼師侄該知道,笑瀾并不是一個會奉旨做什麽的人,若是不喜師侄的為人,她必不會與你多加來往。依華首看來,師侄與笑瀾甚是投緣。”
想着楊笑瀾口口聲聲叫她桃子精,冼朝心中微微一動,撒嬌道:“師叔胡說,哪裏有什麽投緣,這人最讨厭不過了。師叔對四郎倒是很好,冼朝很是羨慕。唉,不像師父,一別經年,杳無音訊。”
“笑瀾她小小年紀便有許多心事、許多責任,為人師姐的,自該多加擔待。姐姐她……可能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與你聯系,她心裏也一定會心焦。知道徒弟如此出色,姐姐定然十分安慰。”說到這從來都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身仙氣的胞姐尉遲世雲,尉遲熾繁也是許久不見,只知她在進行一件事關蒼生的大事,眼見冼朝黯然,替她添了茶,出言相慰道。
“哎,師叔,你可比師父溫柔多了。楊四郎他就是個木頭腦袋,被人坑被人騙還不知道,哪裏值得你為她如此費心。眼下……他,他都被騙去成親了。”冼朝邊說邊小心翼翼地看尉遲熾繁的臉色。
“笑瀾确然有些傻氣,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不知為了什麽捶了桌子還嗷嗷叫疼,那樣子,實在好笑。”說起楊笑瀾,尉遲熾繁的眼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嘴角揚起一抹難溶的笑意。“大公主為人親和,體恤旁人,和大公主成親,她一定會諸多眷顧,也是笑瀾的福氣。”
哎,冼朝暗自嘆息,若是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成了親,她可做不到像尉遲熾繁這般善解人意,可尉遲熾繁這樣又不似假裝,難道真如此豁達,還是她看錯了他們的感情?
“師叔……”冼朝欲言又止,道,“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尉遲熾繁輕嘆一聲,道:“你想問,楊公想問,驚鴻、若松、楊豐都想問……問我為何不曾傷心難過做棄婦狀,可是這樣?”美目掃過冼朝,頓了一頓,又道:“我與她并沒有媒妁之言,也無相許的諾言,只是一份相知相惜。況且,我乃修行之人自是不能嫁她,而她與大公主的婚事對她也好對公主也好,百利而無一害。”
“不,冼朝是想問,師叔是真傾心于他?”
是,她歡喜她,經那一個午後的親吻,确定無疑。想到那個平生第一次由她主動的吻,臉有些發燙,但尉遲熾繁仍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師叔。”冼朝又問:“那怎麽才算是傾心呢?”
“喜同喜,悲同悲,她若安好,你便已知足。”尉遲熾繁想了一想,才答道。
第四十四回 回門【本章為倒V】
許是前一日的婚禮太過繁瑣耗盡了能量,婚禮第二天,日上三竿,楊笑瀾才在楊麗華的呼喚聲中磨磨蹭蹭爬起了床。 直到楊麗華梳洗停當、用了早膳,她還一臉的迷蒙,不時打着哈欠,半個身體趴在床上,将腦袋鑽進被子裏,身子東搖西晃地扭動着。楊麗華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萬般不願挪開床榻的楊笑瀾,問一臉鄙夷的驚鴻,他這又是為何。
驚鴻沒好氣地跟她解釋,這是楊笑瀾沒有大醒的時候才會有的舉動,誰靠近便會抱緊了誰,渾然忘我。
楊麗華失笑,各種擔心、尴尬盡消,這夫君,竟還是比娥英更孩子氣。“夫君……夫君……”她走到床邊,掀起了被子輕聲喚道。
“啊……大公主怎麽會在這裏?”
“夫君……”楊麗華好脾氣地叫她,“夫君……且醒一醒。”
說起來,這新婚的第一天,楊笑瀾實則是給楊麗華那一聲聲的“夫君”給吓醒的。這一聲聲含着羞意的夫君,分明是兩人成了親之後楊麗華對她的稱呼。是了,她和楊麗華成了親,楊笑瀾驚覺,這從今往後都要在一張床榻上生活……那她的胸,豈不是再無重見天日的那一刻?假如才新婚就分房,那會不會讓公主難過呢?想到這裏,她更覺痛苦,将頭埋得越發深了。
“夫君,醒一醒,我們要進宮給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請安,還要……接娥英呢。”
昨天是宇文赟死後,宇文娥英第一次沒有在她的身邊,楊麗華不知道那個孩子在宮中是否一切安好,甚是牽挂。這次成婚,算是她很久以來難得的一次上妝,宮人一邊替她畫眉、梳頭,一邊誇贊新官人有福氣。宇文娥英還趴在她的跟前,說她穿嫁衣的樣子很是好看,楊笑瀾一定會十分喜歡。她瞥了臉色不佳的楊笑瀾一眼,似乎這個人,絲毫沒有這樣覺得呢,不過和尉遲熾繁比起來,她也自覺不如。尉遲熾繁是天生的尤物,柔柔弱弱裏帶着三分媚态,哪裏像她這般不善于讨喜。
楊笑瀾吩咐驚鴻找人備車在大門口等着,這才注意到楊麗華的愣神。不知是不是曾經同做過宇文赟皇後的關系,無論是尉遲熾繁還是楊麗華,臉上總時不時的會有無可奈何的苦澀。“公主,公主,怎麽了?可是想娥英了?才一晚沒見就如此惦記,真是母親呢。等車子好了,我們這就過去,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啊,夫君還沒有用早膳呢。”
“沒關系,我喝過水就可以了。”見到楊嵩打了個一切完備的手勢,楊笑瀾略遲疑了一下,才牽起楊麗華的手,道:“走吧。”楊麗華身子微微一顫。楊笑瀾微笑道:“怎麽?”楊麗華只垂首搖頭。
在宮門處,見到了久候的宇文娥英,孩子一看見娘親就巴巴地迎了上去。 琴娘一邊同楊麗華說起宇文娥英早早起來就候着,等着阿娘和阿耶帶她回家神色間很是興奮,一邊不時打量楊笑瀾的表情。只見她難掩倦意,仍俯□展示一個好看的笑容對宇文娥英說道:“是我不好,起晚了,累娥英久等,真是對不住。等見過陛下與皇後,就帶娥英回家好不好?”楊笑瀾如此不似作僞,琴娘頗覺安慰地看向楊麗華,只覺這受了諸多苦楚的金枝玉葉,終可安定。
“好!”宇文娥英歡天喜地地應了,随着兩人往永安宮去,走一會兒又問楊笑瀾道:“現在娥英是不是可以叫你阿耶了?”
楊笑瀾哈哈笑道:“娥英喜歡?你阿娘若是同意,你就叫吧,叫到……唔,叫到你阿娘嫁給別人為止。”
最後那一句,幾乎細不可聞,但楊麗華還是聽了進去,心一沉。成親不過一日,他這是什麽意思?她嫁給別人,如果她要嫁給別人,還會到以死相抗的地步?他把她當做了什麽,會為了他所謂的難言之隐随意改嫁?還是這場親事,本就是他的權宜之計?他一早就盤算好了,以她為障眼法取得皇帝的信任,委以重用,還料定了在當時的情況下她無從拒絕,之後就要将她另嫁他人?或者只等着她另嫁他人?
那麽,對着娥英的親善,讓娥英對他敞開心房,也只是計劃裏的一部分麽?
那麽,母親的那番交代,也都是在算計她麽?
那麽,這是母親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綢缪?
不着痕跡地掙開楊笑瀾的手,失望,還是會覺得失望,原以為說出那番理解女子苦楚話的人會有所不同,誰知,終究還是一樣自私的男子。
“怎麽了,公主,可是身體不适?”覺察楊麗華的異樣,楊笑瀾關切的問道。是為了宇文娥英叫她阿耶想起了那短命的前夫而心生不快嗎?
楊麗華還是搖了搖頭,他的真情亦或是假意,她着實看不明白。
才至永安宮門口,楊笑瀾便覺氣氛與往日不同,驀地就想起昨夜獨孤皇後離開時的醉态,一陣惶恐。平日裏這個時候,獨孤皇後必是執卷而讀伏案而寫,今日,只見她毫無精神地坐在榻上,一手撐在案上,雖是呈狀,可憑着楊笑瀾對她了解,知曉她定然在出神。經宮人通報他們來了,獨孤皇後才強打起精神展一個笑容來。行了禮,随意說了幾句,楊麗華見母親一臉倦容,便說要帶着娥英去看阿五告了辭,也沒有問楊笑瀾的意思。
自進門後,楊笑瀾并沒有言語,直到獨孤皇後依舊屏退了宮人,才開口問道:“皇後殿下……你怎麽了?”
“無事。”先前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楊笑瀾就掩着嘴打了好幾個哈欠,疲倦的樣子讓獨孤皇後甚為不喜,不免想到昨夜的喜事,昨夜的洞房,而她一開口問得确是她最為厭煩的事情。怎麽了?她能說她怎麽了!
“可是……皇後,你……”
“怎麽?本宮很好。倒是四郎你,昨夜看來甚為缱绻呀。”
想起一時情難自禁與楊麗華的口舌相纏,楊笑瀾紅了臉,嗫嚅道:“沒……沒有發生什麽颠鸾倒鳳的事情。”
獨孤皇後一時不解,待體味到颠鸾倒鳳四字的含義後,丢了手中卷冊,怒喝道:“楊四郎!你可知你的身份,竟敢與公主做出那假鳳虛凰的事情來!”
“沒有沒有,我沒有。”楊笑瀾急忙攤手說道,“公主知道我有……有……殘疾,怎麽會什麽假鳳虛凰……你不要吓我好不好?那什麽……再說我也不會啊……”
不會?還真虧得她說得出口。獨孤皇後失笑,煩悶的心情稍有緩解,又聽她說道。
“我想過了,如果公主以後喜歡上什麽人,就讓她把我休了,然後她就能嫁個好人家。皇後意下如何?”
“這話你與麗華說起過?”
“還沒,等下回去跟她說。希望她能接受。”
呵,真是天真呢。獨孤皇後勾勾手指,将楊笑瀾引至跟前,問道:“舍得?”
“唉,不舍也無法,大公主是個好女子,應該被憐惜愛護。”
“有笑瀾這般愛惜女子的人愛護,還需要別人麽?”
“我?我算得什麽?”楊笑瀾自嘲笑道,“只希望公主知道我的身份之後,別怪我恨我便好。”因挨得獨孤皇後近了,不經意地看到藏匿在大袖衫子裏的斑駁,手臂上竟全是塊狀的淤痕,待細看脖頸處盡是深紅色痕跡。吻痕在現代算不得什麽,就算自己沒有,也總是可以在別人身上看到,可是哪怕楊笑瀾所見過的吻痕再深再多,也沒有此刻這般觸目驚心,她甚至覺得,這簡直就是野獸的齧合。氣血上湧,抓住了獨孤皇後的手臂,只吞吞吐吐道:“你……你!他……居然如此待你!”
順着楊笑瀾的目光,獨孤皇後知道她看到了什麽,只是她漲紅了臉那激烈的反應,讓她感到意外,故作漫不經心又不耐煩地甩開楊笑瀾的手,因她用了力氣抓了緊些,掙開還極為不易。“放肆!別以為本宮寵信你,就可以如此妄為!放手!”
“昨晚,我該拉住你的。”
昨晚,她居然看出端倪了麽?獨孤皇後震驚她的敏感但依舊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楊四郎你以為你在同誰講話?本宮是大隋的皇後!本宮的丈夫是大隋的皇帝,即便你拉住我,又能如何?”說到最後,聲音卻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可是……”看着一向盛氣淩人風情萬種的獨孤皇後眉目間多了些軟弱,楊笑瀾覺得有些難受。那姣好的容顏,流轉的風韻,帶上了那些傷痕就像是風吹花零落,她突然有些讨厭這個時代。為什麽她碰上的女子,每一個都有自己不足為外人道來的故事,尉遲熾繁、獨孤皇後、楊麗華,甚至是楊阿五、蕭美娘,每個人都是如此,都讓她覺得心中酸楚,大概在這裏碰到唯一帶着點陽光的就是冼朝了。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表情,獨孤皇後大感吃不消,心一軟,身子也軟了下來,閉上了美目,露出了疲态,道:“走吧。笑瀾新婚,本宮允你三天假,過幾日再來本宮處學習吧。”
“可是,我沒有要放假……”
“走!”
“皇後……”
“出去!”獨孤皇後袖風過處,砰砰乓乓,碎了一地。
雨娘聞聲進來,直叫皇後息怒。這些年來,獨孤皇後笑顏不多,可這怒氣中帶着頹然的樣子也是少之又少。
睜開眼看看楊笑瀾,獨孤皇後嘆了口氣道:“那些話,別對麗華說,她……也不容易。”最後無力的擺擺手,讓雨娘送楊笑瀾出去。俯看這空寂的殿堂、滿地的碎屑,她突然覺得,自己一路走來就似那些殘渣一般,支離破碎。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日壽頭要開始屯文了……在編編大人的再三鼓勵、要求下,即将三更開V,其實,壽頭心裏很是矛盾。我喜歡看評論,也喜歡和看官們交流,但是有些事情勢在必行。
我想,大概我是唯一一個,因為編輯大人說要開V而卡文的了……所以還真是壽頭一枚。(沒想到是為了這個卡文吧……可不是因為開心哦,是糾結,糾結死了~~各種翻滾。)
嘿嘿,既然真的要開,我還是會一如既往的認真寫的。
願意跟下去的朋友,壽頭感激,不願意跟下去的朋友,壽頭理解,大可等……(完結之後……咳咳,你們懂的,如果那時候還記挂着本文的話。)
最後,依舊是感謝大家的一路相随相伴,壽頭不甚感激。
壽頭的群:204080795 歡迎交流
第四十五回 夫妻争執
成親後的日子大概幾千年都不會變,楊素、楊玄感續職,冼朝不告而別回了嶺南,楊笑瀾再沒有一個可以玩笑嬉鬧的朋友。每日早起和大公主一起去皇後處問安,之後大公主或者回家或者找姐妹聊天,楊笑瀾必是要在獨孤皇後處繼續讀書、和她一起午膳後才走,下午則是去大興善寺尉遲熾繁處聽經、打坐,晚上回她的驸馬府和大公主、宇文娥英一起晚膳,之後練槍至深夜。
一連多日下來,她覺得自己簡直堪稱模範丈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成婚後大公主基本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不主動問話、和她說話則是用一句簡單的話終結,連平時那些溫柔的眼神都沒有,每天晚上楊笑瀾沐浴後躺上床,原本睡着的那個人必定會往內側縮上一縮,楚漢河界尤不夠非要隔出一道銀河來才罷休。
連宇文娥英都偷偷問她是怎麽得罪她阿娘了,怎麽如今提到四郎母親皆回避,那大公主還不肯承認對她有意見。
而且這母女倆收斂了柔情都帶有強烈的壓迫感,十分駭人,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搖着楊麗華的手臂問,是不是成了親了就不把人家當回事了?就算她有那所謂的隐疾也不用冷暴力吧。怎麽可以這樣!這簡直就是負心薄幸,負心薄幸嘛!
可每次都是看着那張和獨孤皇後神似的臉,神似的氣場而失了語。白天對着冷酷又不複妖嬈的皇後已是苦差,晚上還要對着冷漠的公主,這對母女是商量好了一起來折磨她的麽?她忍不住惡毒的想,一個人是更年期早了,一個人是性生活不和諧。也全然不想自己身為驸馬都尉,若公主的性生活不和諧,其責在她;而若非那日她貿貿然挑破獨孤皇後的心事,一貫善于掩飾的皇後又怎麽會冷然以對。
萬分憋屈的楊笑瀾只能對着尉遲熾繁大吐苦水,若不是尉遲熾繁生性恬淡,一定笑得形象全無。
有那麽好笑麽,師姐尚且如此,如果是冼朝知道了,定然也會取笑她吧,唉,有時她還是會想念那個一聲不吭便啓程歸去,可能今後再無交集的活潑女子。
“師姐師姐,你不要笑嘛,我可是天天熱面孔貼她們的冷屁股啊,怎麽那麽苦命啊我……”
尉遲熾繁強忍着笑,安慰道:“大公主非是無事生非的人,你這張嘴,定然是說了讓人家不樂意的話,還是非常傷人的話,否則,以大公主的為人,怎會如此待你?”
“她說不定是嫌棄我!”
“有何可嫌棄你的?”尉遲熾繁好笑地問道。
“嫌棄我……那什麽……”楊笑瀾支支吾吾道。
“大公主她是不會嫌棄你的,否則就不會應允婚事。她堅持了那麽許久終嫁了給你,又怎會嫌棄,無論怎麽都不會。”尉遲熾繁語重心長,意有所指。
楊笑瀾自是不會聽出那蕙質蘭心才能了悟的弦外之音,仰頭問道:“難道她不嫌棄我,是希望我嫌棄她?”
尉遲熾繁輕笑一聲,點着楊笑瀾的鼻子道:“哎呀,你這人,盡會胡思亂想。說你聰明,有時又愚不可及,說你愚鈍,有時又充滿睿智。”
“那,還請華首師傅,師姐大人多加指點。我也不指望她歡喜我,只盼她給個好臉色看就行。否則,這日子真沒法過了,我現在想到進宮就頭皮發憷,想到回那什麽驸馬府就遍體生寒,這哪裏是成親,簡直是受罪。”
“呀,我們風流俊雅的少年郎君也會如此凄慘?”
“慘透了,可見小白臉真不能當飯吃。師姐,還是你好,怎麽都不會兇我。你是世界上最最溫柔的女子,最最好的人。”楊笑瀾無限感慨。
尉遲熾繁略頓了頓才道:“笑瀾的心真大。”
“什麽?”
“笑瀾的心很大,總是會為別人想些什麽;可是笑瀾又很傻,許多事情,如果笑瀾不想那麽多,會不會就不會有今日之境地了呢?”
看着楊笑瀾一臉費解,尉遲熾繁又道:“大公主寧以死相逼也不願委身于別人,可笑瀾求親卻又應允了,縱使當時情況危急,如若公主對笑瀾沒有好感,她亦不會許婚。既然對笑瀾有着好感,那無論笑瀾如何,她都不會有逾禮之舉,除非……笑瀾讓她覺得所托非人……”
眼見楊笑瀾想點頭表示确實是所托非人,她續道:“大公主仁厚最看重的是他人的品性,因着宇文赟的關系,對男女之事極為看淡,我與她……相處過一段時日,也算是有些共通之處,如若她看重了什麽人,定是生死相随,不離不棄。”
“哪怕對方……再不堪……也……”
“笑瀾最多癡傻一些,哪裏會不堪。”尉遲熾繁笑着白了她一眼,“這幾日我看佛經,頗有些心得。在笑瀾躊躇、迷茫時,別忘了自己的本心,這樣就是了。”
本心?楊笑瀾回到驸馬府時依舊困惑,她的本心不該是尋物回家救世麽?可又為何一次次地做下了違背本心的事情。無論是對尉遲熾繁的依戀,對楊麗華的憐惜,還是對獨孤皇後複雜難明的失态,對冼朝的惦念,哪一項又與她的本心相符?
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楊麗華在教育宇文娥英“怎可以貌取人?男子當以品行、才學為上。到了娥英婚嫁的年紀,阿娘會請求陛下挑選夫婿時以品德為考量的标準。”
“可是……娥英喜歡像阿耶那樣的,幹幹淨淨又斯文。”
“知人知面不知心,當以品行為上,阿娘不是曾經告訴過你晏嬰的故事嗎?晏嬰相貌雖不揚,但為人廉潔無私生活簡樸,吃得是脫栗之食,坐的是弊車,住的是陋室,最難得是景公見晏嬰之妻老且惡,欲以愛女嫁之,他則堅拒不納……”
“停!”楊笑瀾忍不住插嘴道:“我說大公主啊,娥英還小,灌輸這種思想是不對的哦……在笑瀾看來,那晏嬰輔佐齊國三公,身居要職,錦衣玉食,自不在話下,如果他飲食普通,與旁人無異,那我們可說他生活簡樸、高風亮節,可是他明明可以坐完好的車子,住正常的屋子,又何須故意坐壞車,住破屋?那簡直是做戲嘛。你又知道他不娶景公的女兒是為了家中之妻了,或許景公的女兒刁蠻任性,他就偏不喜歡那類型呢?也有可能,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和什麽居陋室一樣。無論他長得好看還是難看,這為了面子、為了什麽在外的名聲,做出這種種情态來,能叫人品好麽!再說了……”她又拉過娥英認真教導:“男人,都是好色的、貪鮮的,既然都要變,那我們不如找個好看的男人,至少還能賞心悅目一下,有事沒事當畫看看,你說是吧!”
楊麗華拉回一臉贊同的女兒,冷笑道:“四郎多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難道四郎不知春秋有君子名柳下惠,修道時有女子坐懷而不亂。”
“柳下惠我當然知道,但是公主又是否知道,這柳下惠,說不定是gay呢!”
“基?”楊麗華奇道:“基是何物?”
“基?基就是……嗯,就是好龍陽之風,有斷袖之癖的男人,那女子坐懷當然不亂,男子坐懷呢,就猶未可知了,是吧?要你這麽說,龍陽也是定力上佳,美女坐懷而不亂的。”
“你……你……胡言亂語。”究楊麗華一生,從沒聽過如此荒誕不經又能振振有詞的話,一時又羞又惱,再顧不得什麽家教修養,只道,“我自教女兒,與你何幹,盡說那些混話。”
“喂喂,公主。”楊笑瀾不樂意了,道:“怎麽與我無關,娥英是你十月懷胎含辛茹苦養大的,沒錯。可是現在既然我們已是夫妻,那無論是名義上還是法律的角度,她都是我女兒,她叫我阿耶,那我就是她父親,父親教育女兒天經地義,再說了我教她不要犯傻不行啊!”
“你!”說楊笑瀾不過,楊麗華幹脆別過臉去。
“成親至今,公主一直對笑瀾沒有好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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