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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梓潼跟着陳言之登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車,硬座,本來是要買高鐵,但是陳言之這個初中都沒畢業的人,別說坐,火車都沒見過,加上這七年跟着李梓潼,自然是車接車送,還有這幾年看了許多垃圾網絡小說,那些腹黑少爺,霸道總裁之類的小說促使他的智商直線下降,估計這輩子也就基本告別動車組了,當他興高采烈的拿着兩張西安到北京的硬座票,并且還在炫耀說:“姐,你看,他們那種車票叫什麽高什麽的,賊貴,你看我買的比他們便宜多了,咱還是特快呢。”
李梓潼沒有跟他解釋就直接按住頭一頓打。
李梓潼也戴上了墨鏡,坐在最裏面,而且居然在翻着一本書,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陳言之大概在閉目養神,手插在兜裏,蓋住自己的紋身,靠着座位,雖然他在極力的掩飾自己的氣場,但是對于他這種坐火車硬座還西裝領帶加墨鏡的裝扮,不得不讓人覺得他裝逼,因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像一個裝逼仔,這個青春期沒過的非主流少年,也就是在前幾天才同意減掉紅頭發。
而李梓潼真的是長的很标致,對面大哥一直有意無意的用眼瞟着低頭看書的他,以及她胸前被撐到變形的耐克标志。
綠皮硬座的車廂裏自然是吵鬧聲不斷,顯得很熱鬧,有在打撲克吃泡面的,有拉家常的,有在喂奶哄孩子的,還有在刷快手的中年大叔,他們依舊把音量放的很大,裏面傳來的那句“老鐵沒毛病”也依舊親切異常。
大家像水果罐頭一樣,擠在一起,泡在這個充滿了各種氣味的綠色的大瓶子裏。
李梓潼對面那個大哥看起來四十多歲,很精神,一雙桃花眼,兩道劍眉,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也許這個大哥的确是個把妹高手吧。
他穿着一件kiton限量款的黑色立領polo衫,噴了一點香水,滿滿的京腔兒,旁邊人都互相不認識,但是他三言兩語,幾人就聊的很開心,可見大哥是個健談的男人。
那個大哥剛準備就着自己的話題去搭讪,卻忽然看見梓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梓潼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唇,手伸進墨鏡裏抹了一下。
對座大哥有點慌,不知道這個美女為什麽哭,也不敢擅自搭茬兒,他忽然變得很拘謹,自稱暖場王的他今天面對美女的眼淚也慌了神。
陳言之伸出手摟住了梓潼,沒有說話。
三個小時前,農村院子裏的棗樹下,四個人其樂融融在吃飯,老太太做的油潑面當真是十裏八村一絕,而陳言之的墨鏡估計是焊在了臉上,吃飯也不摘下來,老太太有點心事重重,卻也是笑眯眯的。
三天前,李鵬三死去的老兄弟邱大仁的二兒子小秋子來到了家裏,他提着一柄古劍,那是李鵬三當年在西安城拔頭香的信器,這柄古劍是當年赫赫威名的打手李鵬三的信器,這就是他的命,只有李鵬三的主子孫掌櫃才配用,而小秋子就這樣不怕死的拿着那柄古劍來拜訪他三十年未見的三叔。
這小子從三十年前他爹死在了東北黑野嶺之後,就失蹤了,李鵬三當年是拿他當親兒子,他三十年不回家,一回來就變了一個人一樣,并且威脅李鵬三再去黑野嶺一趟,因為當年黑野嶺的事兒只有李鵬三知道,也只有他活着回來了,小秋子他爹邱大仁以及李鵬三的主子孫掌櫃都死在了黑野嶺。
三十年前,孫家二爺孫秉輝在陝西一帶裏有頭有臉,整個中部地區的人都知道孫二爺孫掌櫃的名號,在這種環境裏想出頭,那第一要有拳頭,第二要有錢,邱大仁,李鵬三,兩個人便是孫秉輝的兩只拳頭,見不得光的他們倆能擺平,見得光的事,孫秉輝會讓郭仁松去做,雖然那個時候,郭仁松在軍隊還是一個小小的職務。
往事太多,說不盡,總之,在1988年那年冬天,孫秉輝帶着自己的隊伍,以及孫家家族的力量,進了黑野嶺,然後除了李鵬三一個人,別的人就再也沒出來,戲劇性的一幕便是,邱大仁本來跑出了鬼山深井,但是他為人仗義,回身救回了李鵬三,李鵬三吓壞了,緊緊的抓着邱大仁,結果在李鵬三安全到達地面的時候,邱大仁掉了下去,可李鵬三這個時候跑掉了,這件事便成了李鵬三的心疾。
往事如舊書上的塵埃,輕輕翻過一頁,塵霧滿屋。
在飄滿蒜香的院子裏,老爺子此時一副相聲演員的架勢,在飯桌上大講段子,梓潼就像捧哏,也像弱智,笑起來沒完,陳言之就是那種不合群的觀衆,也不笑,故作高深,沒錯,應該是在裝逼,老太太則憂心忡忡的看着他們祖孫二人大聲吵鬧。
但是,四個人大口大口的喝面條的動作很統一。
老爺子剛講了一個有點黃的段子,老太太氣的打他,外孫女李梓潼也趁機湊熱鬧,大力的拍老爺子肩膀,這個時候,陳言之下意識的覺得身後有人,他的直覺總是很準,這可能是因為他常年玩槍的原因,他放下碗站了起來,仔細的聽着,其餘三人也不鬧了,李梓潼也站了起來,盯着影背牆。
老爺子則端起碗,扒拉進嘴最後一口面條,抹了抹滿是油的嘴,嚼着面說:“小秋子,知道是你,進來吧。”
外面一個大胖子,繞過影背牆,走了進來,将近兩米的身高,讓小院子一下子就擁擠了很多,梓潼一看這個,抄起吃面的碗就要砸,被老爺子攔下來了。
因為胖子的肩膀上扛着一個漆黑的棺材。
胖子身後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有點謝頂,穿着白色的粗布半袖,還有黑褲子,老頭鞋,脖子裏帶着超大的一串佛珠。
他一臉憨厚老實的樣子,看上去唯唯諾諾的,但是從他臉上刀刻一樣的皺紋,就知道這個人心狠手辣。他稍微點了點頭帶着笑意說:“三叔,我來看看您。”随後胖子把棺材放在了地上,雙手一較勁兒就打開了棺材蓋,拎出了一個人頭,順手就扔到了老太太腳邊,腦袋滾到近前,人頭睜着眼,沒有血,很幹淨,像是後來洗幹淨的,滿臉的刀傷,老太太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說:“小秋子,你親哥你都下得去手?”
陳言之默默的挽起了袖子,看了看坐着剔牙的老爺子,像是在請示。
老爺子一邊剔牙一邊看着那顆人頭,那是小秋子的哥哥,也是自己很疼愛的孩子,只不過那孩子有一點癡呆,不是很嚴重,所以在心裏李鵬三更疼他,在他們的父親邱大仁死在黑野嶺後,他就不再一口一個三叔的叫了。
随着一陣腳步聲響,外面又跑進來十來個大漢,手裏拿着長柄砍刀,他們站在小秋子身後。刀刻一樣的臉,他們的墨鏡和站姿,都讓他們顯得訓練有素。
小秋子三十年前因為難以接受父親的去世,他只身一人逃到了香港,憑借一身好功夫被當地洪門陳姓大佬賞識,後來被舉薦到一個港臺商人那裏,商人姓王,叫王千。
王千那個老頭是個人物,也是本書主角之一。
小秋子盡心盡力,舍生忘死,但是小秋子跟了姓王的老頭兒三十年,也還是被當成可有可無的小馬仔,不過,這些年小秋子自己私藏了很多産業,三十年了,他終于在這條灰色的道路上立上了自己的名字,知道他的人都叫他:丘八。
李鵬三老人有些恍惚,塵封的記憶又像電影一樣重現眼前。
當年他還年輕,和邱大仁一起伺候孫家家主,邱大仁拿自己當親弟弟,幹活兒的時候一直護着自己,而且丘八那個時候也是可愛至極,嘴特甜,一口一個三叔的叫着。
老爺子回了回神嘆了一口氣,看着對面說:“小秋子,你爹.....”遲疑了一下又說:“過去了,就都過去了,孫家的事兒我退出了,老了,我給我的老兄弟賠不是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三叔,就收手吧,別逼我了,出賣老孫家的事兒,我不幹,你媽身體不好,你還是多孝敬孝敬她。”
丘八一臉的嘲諷,他今天沒打算空手而歸。
丘八說:“別啊,三爺,老骥伏枥志在千裏嘛,要不然,怎麽對得起我爹?”老爺子擡頭看着丘八,皺着眉說:“我對不起你爹。”老頭像是被人揭開了傷疤,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丘八則是一臉憤怒的樣子站在對面看着李鵬三老人。
李鵬三老爺子四處尋摸,最後抄起面前的碗,砸碎在自己腦袋上,血流不止。
老爺子說:“小秋子,別再逼我了,我老了。”
李梓潼剛要上前給老頭兒擦血,就被瞪了一眼,沒有上前,老太太心疼的看着老頭搖了搖頭。李梓潼轉過頭大叫:“邱王八,你別欺人太甚!”
丘八突然猙獰着說:“三十年了三爺,三十年了,我就想知道我爹是怎麽死的,我他媽就想問問你,為什麽當年他回去救你,把你救出來了,你就沒管他,自己跑了?”說完就要上前,對面十來個人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砍刀,看的出來,不是一般的小馬仔。
李鵬三老人聽完這句話,哆哆嗦嗦的,然後他淚流滿面,這句話簡直是要了他的命,為什麽你沒回去救他?這句話在李鵬三老人的腦子裏爆炸了,一枚沉寂了三十年的炸彈就這樣被丘八點燃了引信。
是啊,為什麽自己沒有回去,為什麽沒有回去救邱大仁。
他捂着眼睛哽咽着說:“小秋子,事兒過去了,就別再提了,姓王的不是好人,往火坑裏推我,也推你,孫掌櫃都死在了裏面,王千出不來的,那不是一般的地方。”
丘八笑了笑說:“三叔,三爺,您要是真為我好,就跟我去黑野嶺走一圈兒,看看您的好哥哥,也讓我看看我那可憐的爹。”
李鵬三老人沒有說話,神情恍惚。
旁邊的李梓潼不再隐忍,青蛇出了名的脾氣大,她這幾年折騰的動靜很大,仗着自己孫家外孫女的名號,在七年之中吃掉了原西安孫家七成的産業,孫秉輝生前的産業龐大,大過其他孫家分支的總和,如今,王千這條過江龍要在西安抖威風,那李梓潼作為西安地下社會的一份子,有義務站出來說句話,更何況,這條強龍發難到了自己身上,老話講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李梓潼這條青蛇大的可怕,她只是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就默默的把手機扔在一邊,作為李鵬三的唯一外孫女,她三歲習武,洪拳傍身,詠春開路,三個蠻力大漢都搞不定她那看似纖細的玉手,只有陳言之知道,那是真正的鐵砂掌,是姥姥這輩子的絕學,也是失傳的絕學,山東陳氏鐵砂掌,真正練古法鐵砂掌沒有一個是滿手的老繭子,他們的手看起來柔弱無比,但是動手就是殺招,一掌下去,無論你是什麽神仙道長,也會元氣盡散而死。
丘八此刻也有些忌憚李梓潼,這條西安地頭蛇的名號不是白叫的,但丘八有信心憑着來的這幫人搞定面前的祖孫四人。
那條短信已經發出去了,大概不需要多久,門外等候的那些個個身經百戰的雇傭兵就會栽倒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無論他們戰鬥力如何,也無論他們協議上說的是堅持十五分鐘不投降,這些對于傳統灰色社會的規矩來說都是放屁,只要你敢站着走來,那必須躺着出去。
雇傭兵的當然不懂護主是怎麽回事,他們拿錢幹活,講的是信用,而護主是下人夥計們該幹的事,下人們不講誠信,他們講兩個字,一個叫“忠”,另一個叫“義”。
這場對局,如果李梓潼先出手,那無外乎是打陳言之的臉。
所以這個西裝革履的陳言之一把拽住了要上前李梓潼,然後自己一個箭步沖上去,對面的打手們很迅速也做出了反應,電光火石之間,陳言之躲過一刀,随手打翻一個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簡單一招一式,永遠是在最艱苦的鍛煉下習得的。
陳言之很迅速的躲過了第二刀,這群雇傭兵出身的打手根本不是陳言之的對手,他一腳踢過去,踢得那個人飛退幾步,他身後的幾個打手立馬躲開,拉開了四五米的距離,分散開來,防止陳言之一貼一靠一粘把他們都團滅,虎入狼群當然是陳言之的拿手好戲,他緊追不舍沖了上來,第三刀順利躲過,迎面一掌打的對面一個壯漢面如死灰。
陳言之的鐵砂掌也是耍的有模有樣,他腰間發力,右手還沒撤回來,左手捏拳帶着他整個人就斜着沖了出去,直奔另一個有些驚慌的壯漢,這幫看似沒什麽技術含量的打手裏面還是有高人的,貼着那個即将挨打壯漢的耳邊,一柄飛刀呼嘯而過。
陳言之正中第四刀,他反應也算是快的,要不然左臂就會被連根削掉。
被砍中了肩膀,陳言之一個趔趄,差點單膝跪倒在地,但是他除了臉上的肉有些晃動,沒什麽表情變化,他順勢低下身子,沖對面的打手的肚子出了一拳,那個人的渾身的氣一定被打散了,雖然死不了,但是身體機能也夠嗆了,三五日的事。
練家子都懂,一口丹田氣封住竅穴,渾身游走,整個身體好似刀槍不入,可一旦被外力強破,那這一身的修為便會散個精光,所以,在絕對力量面前,任何招式都是扯淡。
這個時候陳言之肩膀上血如泉湧,陳言之沒有管,立馬起身,因為接下來還有一起砍來的八柄砍刀,刀刀要命。
他後仰跳了出去,剩下的八個人沒有立刻上前,他們迅速分散開來,以免再出現剛才的慘況。
會玩飛刀的那個男人站了出來,短小精悍,這個詞形容他再貼切不過,他面無表情,看上去像是應對一場友誼比賽一樣,對方這種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狀态讓陳言之嘴角挂上了冷笑。
說實話,陳言之這個人出手不太講究,髒的很,其實想想也對,你能拿正常人的世界觀去要求一個非主流嗎?不能。
所以,陳言之的看家本領還沒抖出來。
丘八很冷漠的看着,這些人拿錢辦事,死不死的,是他們自己的事。
作為主子的李梓潼站在一邊同樣冷漠,就算相處很多年,她也依舊遵守着這個灰色的社會裏的規矩,為主子而死是一件光榮的事,李梓潼不能插手這件事,就算她是主子也不行,何況,她只要流露出一點擔心,那會被人笑掉大牙,西安青蛇的面子可比什麽都貴。
對于陳言之來講,這就像是中世紀歐洲騎士的榮耀,日本武士的尊嚴一樣,不可觸動,只不過中國當代還有這種已戰死為榮的血性思想,屬實不多了。
這個時候,陳言之再次出手,很簡單,很粗暴,一拳奔那個打手的面門,但是很慢,陳言之就覺得肩膀一陣酸麻,那個打手頭微偏就躲過去了,右手一掌順勢把他打了一個跟頭,陳言之倒在了地上,捂着剛才的刀口,飛刀有毒。
李梓潼微微眨眼冷哼一聲:“廢物。”
對面那個打手笑了笑,像鑽地老鼠的他咧開滿口黃牙的嘴說:“一點小毒而已。”
李梓潼看了一眼手表,她說:“丘八,再給你三分鐘,沒本事就自己滾蛋,如果你帶着槍,最好把它的保險關好了,你敢打開保險那就是另一件事了。”這個時候,老太太踢了老頭小腿一腳,使他回過神來。
老爺子滿是眼淚裏帶着失望,他說道:“夠了,小秋子。”
丘八緊接着說:“夠了?我說不夠!道上都知道你三爺最夠朋友,但是我今天還得替我爹問問你,為什麽我爹他死了你還活着。”
李梓潼拿起手機說:“你再提你爹一個字,試試看。”
李鵬三老爺子此刻正在用手一點一點掰面前的空碗,一塊一塊的像掰餅幹那樣輕松,掰下來後,老頭雙手青筋暴起,他用手一點一點的碾,碾成粗細不同的渣子,這些鋒利的尖角被他受傷的老繭擋在了外面,不能傷他分毫。
他恨恨的說:“想讓我叛出孫家,你直接說,少拿你爹來說事,我的錯,我會彌補,但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丘八猙獰着說:“三爺,就在今天,我哥忘了我爹怎麽死的,還給孫家當狗,我就剁了他,死一條狗沒什麽,你也別逼我,我不怕什麽青蛇紫蛇,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話,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院子裏突然靜了下來,雙方劍拔弩張,怒目而視,争鬥一觸即發。
烈日當空,但是溫度不高,微風拂過,還是有燥熱的氣息,村子裏本該熱鬧非凡的中午,這個時候只有風吹樹葉沙沙的聲音。
知道李鵬三秉性的人都不怕他,老頭和藹可親,古道熱腸,從不欺人,也大度能忍,但是所有人都怕他的媳婦,山東陳太青,包括老頭兒本人,怕媳婦是出了名,第一是打不過,第二是太恩愛。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打破沉寂說:“老頭子,小秋子已經不是你侄子了。”老爺子此刻瞪了丘八一眼,他虎目圓睜,猛地站起身來,握緊了拳頭,轉身就抄起了旁邊的鐵棍子,笑道:“我今天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這不争氣的東西。”
李梓潼此刻說道:”我勸你早點走,你是知道我的,現在的西安已經不是七年前的西安了,別說你的主子,就算內蒙古那頭老狼來了都救不了你“。
丘八一笑,退在一邊,拍了拍手說:“好啊,都說這兩年西安亂的不像樣子,三叔,真沒想到我大侄女兒做了主子了,就算孫家二掌櫃死了三十年,孫家的勢力真是大啊,也真他媽軟,一個小丫頭片子也能讓西安的老爺們們低頭,真是厲害啊,我爹呢,呵,死就死了,他給人當槍使,活該,我哥願意當狗,我就連他都弄死,你們還願意給孫家當狗,就連你們一塊兒弄死。”
老爺子笑笑說:“小秋子,我李鵬三還沒老,還能再折騰幾年,就憑你們這幾塊料,也想教訓我?先問問我手裏的家夥!”
邱老八喊道:“那你媽還廢什麽話。”
微風驟停,樹葉突靜,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那幾個打手像群狼一樣沖着祖孫二人撲了過來,他們看似面無表情的狀态下,其實充滿了興奮,近幾年風頭正盛的西安青蛇,當年一只手擺平內地無數猛人的孫宅李鵬三都在眼前,而且勢單力薄,能親手捏死這兩個大人物,是所有人的夢想,今天是個躍龍門的日子。
這位當年拔了道上香頭的李鵬三,人稱信義三爺,是諸葛青聖後公認的第一人,可,三叔老矣,尚能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