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

孫楊的嘴,見沈王爺不耐煩的樣子,連忙溫聲道:“我們在這兒吵吵鬧鬧的不利于病人靜養,不如我們到外面去說吧?”

而霍安陵也注意到了阿拾不舒服的樣子,想到有外人在,就沒有做親吻阿拾的額頭表示安慰的動作,只是抓起桌上的藥包——等會兒還要去給阿拾煎藥——給阿拾說了一聲“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兒來看你”便和孟良他們走了出去。

等到他們出去,耐不住性子的孫楊就用懷疑和驚喜的目光看着霍安陵:“你說你是霍安陵?那個霍安陵?!”

被孫楊的話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霍安陵有些疑惑:“什麽叫‘那個霍安陵’?”

“啊,那個,其實是……”還沒等到孟良和孫楊想好理由,他們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那……那個……”

三人聞聲轉頭,正看到那個穿着寶藍色華服的少年有些不安地站在醫館門外,身後跟着幾個鼻青臉腫的跟班。他那件做工精美的袍子因為被三毛給攻擊過,弄得有些皺巴巴髒兮兮的,倒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不過在場的三個人都是同情心比較少的主兒,而霍安陵更是厭惡對方的惹禍體質将阿拾拖下了水,所以他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你來幹什麽?”

“本、本少只是來看小美人傷勢如何的!”被霍安陵一吓,華服少年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但是想到自己居然被這麽一個山野村夫給吓到了,他立馬反吼了回去。

當然,如果他的聲音不那麽沒有底氣大概會有氣勢點兒。

“這裏不歡迎你,你給我走得遠遠的——趁我現在脾氣還算好。”霍安陵捏着藥包,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和孫楊和孟良簡單地告辭了一聲就往藥童說的藥爐子那裏去——因為今晚上鬥花會的緣故,醫館裏的藥童只留了一個,其他人都去玩兒去了。

霍安陵雖然很想陪着阿拾,但是想着現在自己也不能幫阿拾分擔痛苦,阿拾現在又需要靜養,所以他就想找點兒事情來做,好平息一下自己之前的恐懼,以及自己對華服少年和自己未能及時保護阿拾的憤怒。

孫楊和孟良對視一眼,也不管那個華服少年,準備一個往沈王爺所在的房間去守着,一個跟着霍安陵去套話。

見到那三個男人關上門,沈王爺才猛的掀開被子——他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對一個陌生的男人居然那麽不設防——還任由他檢查頭部?!

要知道,就是皇兄也不行的。

而且……那個人是叫自己“阿拾”?

這是什麽名字?

沈王爺皺眉——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對于那個男人的接近,他總感覺到一種安心……難道,是那個男人救了他?

對了,說起這個……自己是從懸崖上摔下來的……不知道那些刺客殺手是不是全被消滅了?

閉上眼睛,沈王爺開始慢慢整理思緒。

沒錯,一開始他是以為那些殺手是來抓自己的……而那些殺手也一直念念叨叨說要自己成為活的人質。

可是仔細想想,那些人的一些形式習慣卻有了漏洞。

自己這次到晉州視察水災災情,雖然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但是也不可能那麽快就傳到了其他人耳中。

就算是景國有距離自己很近的他國探子,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種愚蠢的舉動才是。

難道是……因為太子病重,所以想要挾持另一個對皇兄較為重要的人?

想到自己在出發之前去鴻煊殿看望太子的時候,太子那虛弱蒼白的模樣,沈王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一時之間,沈王爺腦中轉過諸多念頭,但因為腦袋還有些暈暈乎乎的,所以他也沒敢多想。

剛剛平靜下來,沈王爺準備順應身體需要,好好地睡一覺的時候,卻發現門“吱呀”一聲開了。

丞相九铮剛剛暫時将自己的事務處理完畢,在取得了皇帝的首肯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晉州。

在半路的時候,又聽說沈王爺似乎要前往錦州洛城,想着這個時候“花城”的熱鬧,九铮立馬調轉馬頭,日夜兼程地奔向了洛城。

在中途跑死了三匹馬之後,九铮終于到達了洛城。

還沒有來得及休息,他又接到消息說沈王爺受傷了——該死的,那個男人果然靠不住,居然讓他又受傷了!

這麽一來,九铮原本對霍安陵的怒火更是旺了幾分。

因為他是從後門進去的,所以也沒遇到在前門争執的霍安陵一行人,帶着自己幾個精明能幹的手下,九铮一路暢行無阻地找到了沈王爺所在的房間——畢竟在深夜,也只有那間房子的燈光特別的明亮。

“汪汪汪!!”只不過九铮沒想到的是,剛一打開門,一只大白狗就張開血盆大口撲了上來。若不是他旁邊的人動作快的話,估計九铮身上就要被撕下一塊肉來。

“該死的畜生!”因為長時間趕路而十分疲憊的九铮一腳就要往被封了嘴的三毛身上踹去。

“等等九铮!”因為三毛的動靜而睜開眼睛的沈王爺見九铮這個動作,連忙起身制止。

不知怎麽的,他就是覺得這條大白狗給自己的感覺很親切,也容不得九铮踢這只大白狗。

而九铮聽到沈王爺的聲音,面上狠戾的神色就立馬變得溫柔和驚喜起來。

他大跨步地走到沈王爺身邊,一把将沈王爺擁住:“墨霖!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王爺雖然對他的擁抱感到有點兒不适應,但是想到對方風塵仆仆一臉憔悴的樣子,于是他也沒有推開:“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我們不過一個月沒見……”

“一個月沒見?”因為擁抱而看着沈王爺身後床帳的九铮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嘴角卷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他放開沈王爺,眼神柔和地看着他,用一種很溫柔的聲音說道:“墨霖,雖然你可能不太相信,可是你實際上已經失蹤了近一年了。”

“……?!”沈王爺睜大了眼睛。

“墨霖,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可是陛下他們都很擔心你——這樣吧,不如我們一邊趕往京城一邊說怎麽樣?”

33分離

聽到九铮的話,沈王爺一愣,然後道:“皇兄他……”

九铮見他這麽說以為是生氣陽帝這麽久才找到他,于是溫聲道:“陛下自從知道你失蹤之後就很是着急。但是因為皇後和麗妃的死……”

“等等?!皇嫂和麗妃……她們什麽時候?!”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沈王爺也顧不得自己現在還不太舒服的身體,就要站起來。

“……此事說來話長。皇後賓天讓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十分的哀恸。而皇後賓天後沒幾個月,麗妃也被人發現死在她的宮中。因為麗妃的死,使得金國派來了使臣。到現在他們還沒走,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不願意善罷甘休。”

和沈王爺相處了這麽些年,九铮也很明白沈王爺的性子。再加上之前隐隐約約做出的一個模糊的猜測,于是他故意将這裏面的情況模糊誇大了。

果然,聽到九铮帶着焦急和愁緒簡單地說了這些情況,沈王爺立馬坐不住了:“快,我們馬上備馬回京。”

九铮聽罷,嘴角浮起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道:“還有幾個時辰天就亮了,到時候趕路也不急。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先去客棧休息一會兒,然後再上路。”

看九铮考慮得這麽周到,沈王爺連最後一絲顧慮也抛棄了:“好,就依你所言。”

沈王爺剛剛翻身下床,被壓制住的三毛就趁人不注意擠了過來,毛茸茸的大腦袋在沈王爺的小腿處磨蹭着,嗚嗚咽咽的。

九铮皺眉,剛要揮手叫人将這條狗拖出去,就見沈王爺蹲下去揉了揉那條大白狗的腦袋:“這條狗看起來倒是和我頗為有緣,不如将它一起帶走?”

話一出口,不說九铮,就連沈王爺自己都有些驚訝——自己,明明并不認識這條大白狗,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看到這只大白狗濕漉漉的眼神,沈王爺覺得自己好像能聽懂它的話似的:“如果它沒有主人的話,就帶上它吧。”

既然是守着自己的,又和自己這麽親近,之前還護着自己,想必這條狗是自己失憶之前撿到的……

等等。

“對了,九铮,你去幫我查查我之前那段時間是怎麽回事?”

沈王爺一邊說着,一邊皺眉——為什麽他記得他在那個雨夜從懸崖上掉落下去,卻對後面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了?

就好像是一條線,突然在某個地方被截斷一樣。

見沈王爺問到這個問題,九铮心裏“咯噔”一下,随即想起了那些關于沈王爺失憶那段時間的報告。

既然上天都幫助他讓沈王爺忘掉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那麽他是絕對不會主動讓沈王爺想起來的。

而且,他也不會允許沈王爺和一個山村野夫之間還有什麽牽扯。

眼神一寒,九铮背在身後的手朝着幾個隐藏在暗處的下屬做了個手勢,然後抖開一件做工精美的袍子披在沈王爺那身明顯“下等人”穿的衣服上面:“好,我馬上叫人去查。”

至于查出什麽樣的“真相”,那就是自己說了算了。

雖然對于九铮有些奇怪的帶着遮掩性的話語有些疑惑,但是想到自己的皇兄還在京城等着,當下沈王爺也不再多說,點點頭準備離開這個醫館。

霍安陵在聽到三毛的叫聲的時候,心裏就一緊。但是除了第一聲以外,三毛就沒有再叫了。所以霍安陵也只是以為三毛是在“吊嗓子”——春天來了,雖然三毛這個年紀還無所謂動物的發情期,但大概是受到影響,半夜三更的時候,三毛偶爾也會嚎幾聲來發洩它的精力。

暫時放下了有些莫名出現的忐忑,霍安陵放下扇火的蒲扇,查看了一下藥汁,已經好了。

用布墊着藥罐子的“耳”,霍安陵小心翼翼地将藥汁倒進碗裏,又從懷裏摸出之前打發小藥童去買的糖加到滾燙的藥汁之中。

等到藥汁不那麽燙手了之後,霍安陵才端着碗準備讓阿拾去喝下。

但是他剛剛走出門口,突然身上一重腳下一軟,“啪——”的一聲藥碗從手中翻落,碎成幾片。

他的身後就猛然伸出兩只手,不僅往他嘴裏塞了一團布,還一左一右地擰住了他的胳膊,快速地将霍安陵壓制在地。

“什麽聲音?”沈王爺轉頭,但是只能看見黑乎乎的一團,什麽異常的情況都沒有看見。

“大概是貓弄翻了瓦片之類的吧?”九铮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在阿拾身邊的三毛卻是嗅到了霍安陵的氣息,正要咬着沈王爺的褲管讓沈王爺過去,卻被九铮一腳踢開:“你要小心,就算它看起來幹淨,也不過是一條狗,到時候被不小心咬傷就不好了。”

話卻是對沈王爺說的。

“你踢得太重了。”沈王爺有些不贊同地看着躺在地上蜷成一團的大白狗,因為疼痛,它只能低聲嗚咽,四爪和尾巴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

“抱歉,我只是擔心他咬你……”九铮很是抱歉。

“不,你只是擔心我而已,”雖然很是心疼這條狗,但是想到平時九铮對自己的保護,沈王爺也沒了火氣。但既然将這條狗傷成這樣,還是自己帶着它好了——之前它就呆在自己身邊,想必就算不是自己的狗也和自己很少親近被?

霍安陵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阿拾被一個男人擁着帶走,不能動彈的他幾欲目眦盡裂——從那個男人對待三毛的動作,他就知道了那個家夥不是給善茬。而阿拾又被他騙了(霍安陵堅信着),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可是偏偏他不能動彈!

霍安陵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無力過——到底是誰想要這麽對待他和阿拾?!

可是沒人回答他。

被堵住了嘴又被卸了胳膊關節的霍安陵只看到了那個人踢飛三毛,帶着阿拾的背影,還沒有再看清楚,就被那兩個人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宅子,然後被随手扔到了地上。

因為之前被藥碗的碎片給弄傷了的手肘和胸口被這麽一撞擊又崩裂開來,鮮血漸漸染透了外衫。但即使是豆大的汗珠順着額角滾落,霍安陵也愣是一聲不吭,連悶哼都沒有。

“霍安陵……對吧?雖然不知道你和沈王爺是什麽關系,但是你要明白,沈王爺是那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你就是地底下那黑暗腐爛的淤泥。你一個農夫不要有什麽其他的心思,否則小心連命都沒了。看在你救了沈王爺的份兒上,這錠金子就當做這段時間給你的感謝費了。”

兩人将丞相的話一字不差地說完,然後将一錠分量不輕的金子就扔到了霍安陵身上。

但是霍安陵一眼也不看,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兩個人,眼中是驚人的憤怒和恨意。

确定了就算霍安陵大吼大叫也不會招來人,他們才拿掉霍安陵嘴裏的布——不過為了防止他亂跑,他們事先用繩子将他綁了個結結實實。

“什麽沈王爺?”霍安陵雖然被綁得動彈不得,但是全身湧起來的怒氣和恐慌卻讓他即使狼狽地倒在地上也毫不退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走我的阿拾?!”

兩個全身上下都被蒙在黑布中的人用僅露出的眼睛對視了一眼,然後也不多言,一個卸了霍安陵的下巴,一個将一個丸子狀的東西灌到了霍安陵的嘴裏,然後往他身上一點,只聽得“咕嚕”一聲,那東西就被霍安陵吞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其中一人直接一個手刀砍下去,見霍安陵軟趴趴的倒下,兩人才趁着夜色快速離開。

孟良在見到丞相出現的時候,心下就暗道了一聲“糟糕”。

雖然他和孫楊都認識那些朝廷裏的官員,但是因為生活在暗處的緣故,這些官員可是從來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的。

而這個時候,孟良也不可能自己送上門去,所以他就打消了去照顧沈王爺的想法——反正有丞相在,沈王爺一定不會有事的。朝堂上下都知道這位丞相大人和沈王爺的私交甚好。

不料正待他轉身去找孫楊的時候,卻被孫楊拖到了另一邊。

“怎麽了?”

“不知道,不過周圍多了很多的暗衛……”也因為如此,孫楊也并沒有馬上就去找霍安陵。

“咦,那個人是……”孟良正要将他這邊看到的事情告訴孫楊,就見一個穿着寶藍色長衫的,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在院子裏探頭探腦的。

“是那個家夥?他來這裏幹什麽?”

只見那個華服少年在左右看了看之後,很是氣餒地坐在了臺階上,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孫楊和孟良正想離開,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兩個黑影出現在院中。

那兩個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大咧咧坐在臺階上的華服少年,而那個華服少年也看到了那兩個人。

實在是那兩個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包在黑布裏的打扮太奇怪了,所以華服少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張口呼喊。

不過那兩個人的動作更快,手指一動,華服少年就軟趴趴倒在地上了。

孫楊敢發誓他還聽到了那個少年腦袋撞到臺階上的一聲脆響。

因為同樣都是暗處活動的人,所以那兩個人動手之後,并沒有發現還有兩個人注意到了他們的舉動。以至于他們兩個扛着人離開的時候,都不知道他們被全程參觀了。

“剛才被帶走的那個人……是霍安陵吧?”孫楊有些愣愣地看着那兩個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不管怎麽說,先追上去吧!”

“那這個家夥怎麽辦?”

“反正這裏是醫館……而且,這種天氣,就算是在外面躺一晚上也死不了的。”

商量好的兩個人,完全不管那個華服少年,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等将沈王爺睡下,九铮才退出了沈王爺的房間,回到隔壁的房間:“……怎麽樣了?”

“一切按照您的吩咐。”看不見人,只能聽見聲音低低地傳來。

聽到這話,九铮嘴角勾起一抹笑:“那麽,‘忘情’也喂他吃下了?”

34絕望

當孟良和孫楊找到霍安陵的時候,霍安陵身處一個被廢棄的破爛宅子裏。

即使不用仔細查看,孟良他們也發現了霍安陵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尤其是在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的時候。

想到之前太子殿下吩咐的話,孟良和孫楊趕緊上前将霍安陵身上的繩子解開。

而就在霍安陵的雙手和雙腿獲得自由的時候,他們以為已經昏迷了的某人卻睜開了眼睛。

然後下一秒,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中,霍安陵一手卡住喉嚨,一手伸進嘴裏。

很快,霍安陵便開始了劇烈嘔吐。然後,嘔出了一個有些化了的黑色藥丸。

“這是什麽東西?”孟良和孫楊內心都暗自吃驚。

霍安陵卻沒注意到兩人的神情,他喘息了好久,才讓嗓子的幹痛感覺慢慢消失——之前為了不吞下那個人給的東西,霍安陵在藥丸滑到喉嚨的時候死死地用喉部肌肉卡住了藥丸。

但無奈因為自己的雙手雙腳被縛,使得霍安陵不能一下子将那藥丸吐出,只能利用喉管肌肉的蠕動一點一點地擠出來。

若不是霍安陵曾經受過這方面的訓練的話,他也只能乖乖吞下了。

饒是如此,因為時間的拖延,有些生疏的霍安陵還是遲遲無法将藥丸擠出,反而因為不慎使得唾液沾染上了那個藥丸,而不小心融化了一點。

還好孟良與孫楊及時趕到,霍安陵才忙不疊地将這個東西給吐了出來。

等到手腳的力量略微恢複,霍安陵也顧不得對孟良和孫楊兩人道謝,自己用粗暴的方法硬生生的将給弄得脫臼的部位給撞好了,然後站起來就要往那個醫館跑。

見霍安陵這個動作,孫楊眼疾手快地拉住霍安陵的手:“唉唉唉,等等。”

“放開我!”霍安陵現在只一心想着找到阿拾。之前阿拾被那個男人半抱在懷裏的動作讓霍安陵從骨到皮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燒感——他很清楚這只是針對那個男人的。

即使眼睛發澀,他也不願意閉眼——因為他一閉眼,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回放阿拾被那個男人帶走的樣子。若不是當時他一直被那些人控制着的話,他恨不得将那個男人撕成碎片!

“你現在就算是想追上去也晚了!”實際上現在還找得到人,但是想起對方的身份和霍安陵的身份之間的差別,孟良還是拉着霍安陵的手,惡狠狠說道。

他們太子殿下可是很看重這個人呢,這麽說也不能讓他被丞相給整死了——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們這些生活在暗處的人可是很清楚——能夠從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幹掉出色的嫡子哥哥成為當朝丞相,怎麽也不可能是個良善的好人。

“……”被孟良這麽一吼,剛才還要死要活地拼了命要沖出去找阿拾的霍安陵猛地轉過頭,目光兇狠地看着孟良。

他喘着粗氣,等到自己的情緒不那麽激動了,才死氣沉沉地看着孟良和孫楊:“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麽?”

突然出現在他和阿拾身邊,在自己被抛在這個地方的時候找到自己,并且還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傻子也知道這裏面有問題了。

天色漸明,外面的人們又開始了一天新的生活。

在廢棄的宅子裏,霍安陵還是穿着那件沾染了血跡和藥汁的皺巴巴衣服,垂着頭,安靜地聽完孟良說完最後一個字。

孫楊他們兩人覺得,霍安陵還不如大吵大鬧一通呢,至少這樣還正常些。

手掌握成拳頭又松開,反反複複好幾次——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忍不住——霍安陵才勉強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将之前消化的信息簡單地做了一下整理。

想要開口說點什麽,但是,霍安陵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幹澀的吓人,就像是在沙漠裏好幾天都沒有喝到水一樣,整個人都失去了靈魂的感覺:“所以,阿拾其實是景國的沈王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孫楊覺得對方這句話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是的,當今聖上的十二弟,被賜號為‘沈’的王爺。”孫楊覺得,自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這個霍安陵身上好像出現了什麽東西,讓他這個在暗處生活慣了的人都覺得有點兒壓抑。

“他是阿拾,是我的阿拾。”霍安陵只是反反複複地說着,仿佛是在告訴別人,又好像是在告訴自己。

他不明白為什麽當時阿拾會什麽都不說地跟着那個丞相離開,但是,霍安陵相信阿拾不會是那種一走了之的人——或許他因為有什麽急事……不是說他失蹤了近一年了嗎?或許京城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解決呢?

所以,所以他一定不是故意不辭而別的。

忽略了內心深處那種隐隐的疼痛,霍安陵強自安慰自己。

“霍安陵,你……”

“我想先回去……以後有緣再見吧。”霍安陵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沉默地朝着自己訂下的客棧方向走去。

孫楊還想上前去攔住他,但是孟良卻阻止了他:“現在不是好時機,”他看着霍安陵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樣,略顯佝偻的背影,“我們現在應該先去給太子殿下說我們找到了霍安陵,然後等待下一步指示……”

“那他和沈王爺的事……”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個被霍安陵吐出來的應該是‘忘情’吧?”孟良對于藥物有着獨特的研究,而且因為他的出身,更是見識過不少珍奇的藥物,“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方法将‘忘情’吐了出來,可是,既然丞相都用這個來對付霍安陵的話,想必是不願意讓霍安陵和沈王爺的關系讓其他人知道的。”

否則,就不僅僅是霍安陵被喂下“忘情”這麽簡單了。

孟良猜的沒錯。

事實上,在得知霍安陵對沈王爺做過哪些事情之後,九铮是恨不得将霍安陵千刀萬剮的——不,應該說,就算是霍安陵下過千萬次地獄,九铮都不會原諒他。

憑什麽,一個窮困下賤的農夫,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一直得不到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十分想将霍安陵踩在地下,用腳踩碎那個男人的腦袋,将那親吻過墨霖的嘴巴,看過墨霖模樣的眼睛,撫摸過墨霖身體的手都一寸寸地碾出血碾成渣!

可是他知道,這樣做不行。

或許上天是偏向他的,當他找到沈王爺的時候驚喜的發現對方已經恢複了記憶——而且恢複了記憶的沈王爺忘掉了和那個卑賤農夫相處的事情!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他感謝上蒼的嗎?

所以,九铮也決定大發慈悲地放過那個農夫的賤命。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讓下屬喂那個農夫吃了“忘情”。

因為他不配擁有曾經和沈王爺在一起的記憶——他也不允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卑微的存在擁有連自己沒有得到過的珍寶……哪怕是回憶也不行!

然後,因為三毛惹出來的事,讓九铮将他對這條狗的怒氣發洩到了霍安陵的身上。

在他帶着沈王爺回京之前,就讓幾個下屬去查了霍安陵所在的村子,并且讓他們一把火燒了霍安陵的房子——任何可能讓霍安陵記起沈王爺的東西,九铮都不允許它存在。

如果不是想到事情難以控制的話,他還想過将那個村子裏的人全都殺掉——不行,自己不能那麽殘忍……反正,他們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沈王爺的真正身份,那就留着他們在那個偏遠的小村子裏愚昧地活着好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對不起墨霖一下了——九铮坐在馬車裏,看着因為喝了藥而昏睡在自己懷裏,頭靠着自己大腿睡着的沈王爺,手指慢慢地撫過他的臉頰……他一定不會怪自己的。

因為自己都是為了他好啊。

在接到丞相帶着沈王爺從官道離開洛城前往京城的消息,紀夫子才頹然地倒在自己的床上,伸手蓋住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了,在紀夫子醒來的時候,好像時間并沒有過多久。

但是當他睜開似乎有千斤重的眼皮,他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

他記得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天剛微亮,但現在,外面卻呈現出了橘紅色的天色——他至少已經躺了整整一天了。

因為睡着的時候衣服也沒脫,姿勢也不是正常的睡姿,導致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快要腐爛的木偶人,全身上下都“嘎吱嘎吱”的響。

但是紀夫子的腦袋卻異常的清醒。

他靜靜的看着虛空中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後,他才像是突然記起來了一點東西——對了,九铮帶走了沈王爺,那麽霍安陵他……

紀夫子突然想到這件事,更覺得之前因為睡眠不好而有些昏沉的腦袋更是覺得有些刺痛了。

在九铮和霍安陵之間,紀夫子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偏向了九铮——不過如果霍安陵需要自己幫忙的話……

決定了這件事,紀夫子才發現不對勁——為什麽外面的天色不是越來越暗,而是越來越亮了?這難道不是晚霞麽……

等等。

怎麽有東西噼裏啪啦的聲音……

不對!

是走水了!

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清醒的紀夫子猛地翻身坐起,然後跑到屋外,看着不遠處他隔壁的那座燃燒的房子呈現出的紅色——仿佛是一只饕餮,兇猛地吞噬着房屋的一切。

這不是普通的走水,是有預謀的,因為紀夫子眼尖地看見被燒死的兩頭豬那焦黑的屍體上有繩子捆縛的痕跡。

幾乎在同一瞬間,紀夫子就肯定了是誰做的。

整座房子都被燒透了——因為霍安陵住的偏,被紀夫子家一擋,村子裏的人都注意不到——更不用說是在夜晚有預謀的燒屋了。

而在這時,從他身後傳來了馬蹄的聲音,紀夫子轉頭,看見了騎在馬背上,看起來像是急匆匆的趕回來的霍安陵。

他發現,這個憔悴不堪的男人愣愣地看着焦黑的,已經不能稱之為房屋的殘垣斷壁,臉上混合着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然後,定格在一個他很熟悉的神情上。

紀夫子知道,那叫做絕望。

35覺悟

霍安陵跪在已經成了一團焦炭的房屋廢墟之中,死死捏着一塊破爛的衣料,五指關節都發白了——他還記得,這是他和阿拾成親的時候穿的那套喜服上的邊料。

他不明白,為什麽那個男人要那麽做。

是的,當他看到自己被燒掉的房屋的時候,他就肯定了這是那個男人的手筆——他曾經也不是沒有做過放火的事,所以很輕易地就看出了這是有人蓄意為之的。

霍安陵曾經以為,自己會在小城管這個職位上耗費自己剩下的所有歲月。

但是一次古怪的穿越卻讓他過上了他從來沒有想象過的生活。

但是好在這樣農耕田園的日子也是他所追求的——當一個小城管,就是因為這份工作不費力可以養活自己而已。

本來,無論是在現代社會還是穿越後的霍安陵都是無牽無挂的,他只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一開始除了自己什麽都沒有的。

但或許,是因為老天爺看他可憐,所以才讓他來了一次與衆不同的穿越,才讓他原本有舊疾的身體在時空中不知道受了什麽影響,恢複了健康。

再然後,或許老天爺還可憐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所以将阿拾送給了他。

從一開始的好奇,到中間的責任、好感、喜愛——霍安陵在有阿拾陪伴的這段時間裏,覺得他是再幸福沒有了。

無論再苦再累,可以和身邊的人交換一個會心的微笑,可以在冬天裏和心愛的人分享一個烤得香噴噴的土豆……

這些細小而平凡的事情,是霍安陵最為寶貴的東西。

可是,一夕之間,這些東西全都變了。

三毛離開了,阿拾離開了,就連他曾經和阿拾生活過的房屋都被燒得一幹二淨。

霍安陵還記得,開春的時候,他還和阿拾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裏對房屋的各個角落進行規劃。

他們打算将窗子換成那種細格子的,這樣就可以防止夏天晚上的時候蚊子飛進來咬得手上腳上是紅點點;他們還打算再養一窩小兔子,不僅可以吃肉而且還有兔皮兔毛給阿拾做圍脖和手套;他們還打算在房子下面多加一根橫梁,因為霍安陵和阿拾兩個人喜歡吃香腸,冬天的時候要做的多多的……

曾經的一切,仿佛還發生在昨天,霍安陵好像能看見阿拾愉悅的背影,聽見阿拾滿含期待的聲音:“阿陵阿陵,我們在這裏放個架子,裏面養些花兒吧!紀夫子說有些花可以驅蚊子,這樣我們就可以睡得安安穩穩的了!”

“阿陵,今天母雞開始抱窩了,是不是很快就有小雞仔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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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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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