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3)
了呢?我們要不要給它們先布置一個舒适的小窩啊?”
“阿陵阿陵,你說這棵枇杷樹今年開花了,到時候會不會結枇杷呢?是不是那種很大很甜的?唔,到時候我們一起做枇杷糖好不好?”
可是這些,都無法實現了。
阿拾,你明明說了要和我在一起,讓我照顧你一輩子的……
霍安陵捂住臉,擡起頭,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
為什麽?
為什麽要讓阿拾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憑什麽?
憑什麽要将阿拾從自己的身邊搶走?
為什麽要在自己享受了這一切并且沉溺進去的時候?
霍安陵頹然地跪倒在被燒得黑乎乎的地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天空——就像是一條終于跳出魚缸,以為到了美好的新世界,卻落到了幹裂土地上的魚,無能為力,只有等待絕望和死亡。
霍安陵就這麽徒然地睜大眼睛,直到眼睛因為受不了長時間直視太陽光而無意識地留下淚水,到最後,連眼淚流幹了,從眼角滑出淡紅色的液體。
即使是這樣,霍安陵也睜着眼睛不肯閉上,仿佛一旦閉上,他就會失去整個世界。
紀夫子不忍也不敢上前——他覺得,現在的霍安陵就像是一頭在雪原之中踽踽獨行的重傷孤狼,任何生物的靠近,都會招來他毫不猶豫的攻擊。
以自己生命為代價的攻擊。
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紀夫子這麽想的。
比如小翠。
小翠因為和村長——也就是她的爺爺住在一起,再加上房子是在半夜着火的,所以并沒有注意到臨近山林的霍安陵這邊的情況。
她也是在早上起床後,才發現霍安陵家的方向貌似有一股濃煙升上天空。
小翠記得霍安陵和阿拾是去洛城游玩去了,所以家裏根本不可能有人做飯——而既然不可能是做飯冒出來的煙,那麽就讓人疑惑了。
說到底,小翠還說沒有完全放下霍安陵。
所以她只是略略猶豫了一下就往霍安陵家的方向跑去。
沈王爺這一覺睡得極久,久到他回到了京城的時候,還沒有醒過來——當然,這并不是說沈王爺一直都不吃不喝躺在馬車上,但一路上偶爾醒過來一時片刻,又的确算不了多長的時間。
一回到沈王府,宮裏面一直等着的禦醫就手腳麻利地圍了上去——早在幾天之前,陽帝就得知了自己這個弟弟将要回京的消息,是以,他專門派了太醫院裏最出色的幾名,等着沈王爺回來。
那些禦醫自然是被下了封口令的,而且在宮裏生活,他們早就知道了什麽該問、該看、該想、該說。
所以,他們早就有心理準備,甚至還想象過沈王爺會有什麽樣的情況,到時候他們又該用什麽樣的對策。
不過,一直等他們親眼見到了沈王爺,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王爺過得并不好——至少對這些記憶中從來只有優雅雍容,意氣風發的沈王爺模樣的禦醫們來說,沈王爺這種模樣很是吓人。
天啊,這像是被太陽曬過度的皮膚是怎麽回事?這些手臂上的細小傷口是怎麽回事?最重要的是,那曾經只用來下棋繪畫,最多用來寫字的手指上怎麽會有一層繭子?
天啊,難道還有人有膽子對景國的十二王爺不好?還敢讓沈王爺幹什麽笨重的體力活兒?
想到這種情況,禦醫們齊齊打了個哆嗦——要是讓陛下知道了,一定會被株連九族的!
“沈王爺的身體并無大礙,身上也沒有其他傷口,內裏也并沒有收到什麽創傷……只是,王爺的腦部似乎遭受了不止一次的重創,所以大概會對記憶造成一些……影響,”戰戰兢兢地回複,為首的禦醫生怕自己一個措辭不當就小命玩完了,“但是對哪一段時間的記憶造成影響,微臣并不敢肯定。”
“那麽,有可能恢複嗎?”陽帝看着即使在昏迷中也皺着眉頭,似乎被什麽所困擾的沈王爺,沉聲問道。
連額角的冷汗都不敢擦,禦醫小心翼翼地回答:“這個,恕臣才疏學淺,并不能保證王爺能夠完全恢複……”
“但也并不是沒有可能,是嗎?”沒等陽帝發話,一旁靜默的太子開口了。
禦醫偷眼看了一下陽帝,見陽帝并沒有對太子的插話表示不滿,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的,太子殿下,如果細細調理,臣有七八分的把握讓王爺恢複記憶。”
陽帝似乎想到了什麽,正要開口,就見一旁的九铮似乎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便擺了擺手:“丞相,你有什麽話要說?”
“回陛下,臣在找到王爺的時候,發現王爺似乎對過去他失蹤那段時間的記憶沒有印象了。”
“那麽,你想說什麽呢?”
“臣覺得,既然王爺忘了,要不是那段日子不願回想,要不就是無關緊要……所以依臣愚見,那段記憶是否恢複對王爺來說并不重要。”
“但那畢竟是十二叔的記憶,如果有可能恢複的話,我和父皇作為親人,也是沒有權力剝奪他的記憶的權力的。”太子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讓九铮內心“咯噔”了一下——他的脊背微不可查地僵直了一下……這個太子……難道他看出自己想的什麽了?
如果這個太子的确不像自己想的那樣了的話,那麽,自己就真的不能坐以待斃了。
小翠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霍安陵和阿拾兩個人一起離開村子去洛城的,但是回來的時候卻只有霍安陵一個人。
而且,霍安陵還一副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
那個樣子的霍安陵,真的是把小翠給吓到了。就連紀夫子一開始都有點兒害怕他接受不了,一直陪着他身邊,生怕他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
甚至因為擔心,紀夫子還讓霍安陵和自己睡在一個房間裏,就是怕他沖動。但是霍安陵堅持要自己一個人住在客房。
小翠直覺地覺得這件事并不那麽簡單,她隐隐覺得這可能和阿拾有什麽關系——說不定是阿拾的家人找來了?然後帶着阿拾離開了?
小翠就是覺得,除了阿拾,沒有人能夠讓霍安陵消沉。
“紀夫子,霍大哥現在的情況怎麽樣?”自從霍安陵搬到紀夫子家裏去之後,霍安陵就一步也沒有踏出客房的門——即使是村子裏來看望他的人,都見不到他的面。
小翠也自然也無法見到他的面,但是,這并不妨礙她每天都來——說不定,哪一天霍大哥就會見自己了呢?
紀夫子看着這個可愛的女孩子,突然有點後悔——如果當初自己不暗中撮合阿拾和霍安陵,而是将霍安陵和小翠在一起,那麽事情會不會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但随即,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而他,也早就學會了不為自己曾經的行為後悔。
等送走了憂心忡忡的小翠,紀夫子在門前來來回回走了幾次,才伸手敲了房門:“安陵,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剛才小翠來說,村子裏計劃給你再建房子……”
話還沒有說完,一直緊閉着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站在紀夫子面前,是好幾天沒見,眼睛通紅胡子拉碴面色青白憔悴的霍安陵。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重重地敲在紀夫子心上:“我要去找阿拾。”
“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要找回阿拾。”
36前路
聽到霍安陵的話,紀夫子心裏一窒——他其實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他心裏郁結成一個硬硬的線團,不知道是為霍安陵的遭遇和決心還是為了另一個人的行為。
可是,他最後也只能長嘆一口氣:“我知道一句話根本勸不過來你,但是給你一個最現實的問題,你現在一個平頭百姓的,身無分文,無權無勢,怎麽去千裏之外的京城,更別說讓你去見沈王爺了。”
“你說得對,可我還是要去找他,”霍安陵,“我一定要找到阿拾。沒有錢,我可以賺,無權無勢,我也可以努力讓自己有權有勢——紀夫子,你不是曾經給我說過景國的軍隊制度麽?”
在對上紀夫子驚訝後了然的眼神,霍安陵緩緩收攏五指,握成拳頭:“不管怎麽樣,哪怕是賠上我這條命,耗盡我這一輩子,我都要找回我的阿拾。”
雖然霍安陵打定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找到阿拾,并且将阿拾“奪回來”的主意,但實際上,他還是沒有太多的計劃。
他不知道阿拾為什麽會一言不發地離開,但是他卻決不允許自己就這樣赤條條地站在他面前。
在現代社會生活過的霍安陵知道這一點。
可是,有什麽方法能夠讓他有足夠的實力站在阿拾面前,并且将阿拾奪回來呢?
霍安陵在冷靜下來之後就苦思這個問題的答案。
然後想到了——當兵。
如果真的要說的話,霍安陵這輩子都不想再和軍隊士兵扯上關系了。
可是如果這是唯一能讓找到阿拾的捷徑的話,霍安陵會毫不猶豫地選擇。
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怕,更何況只是當兵呢?
而霍安陵之所以選擇當兵,也是因為景國新近的軍隊制度。
據說這是陽帝和太子殿下商議得出的——軍功晉級制度。
為獎勵軍功,律法規定,凡行伍中人,不論出身門第,一律按照其所立軍功的大小接受賞賜。
更清楚地标明——斬殺的敵國首級越多,獲得的爵位就越高。
當然,因為這個制度針對性太強——簡直就是為了戰争量身準備的,所以在現在各個國家還維持着表面和平的時候,這個制度是還沒有頒發的。
霍安陵是從孫楊和孟良那裏知道的——霍安陵已經沒有心思去懷疑他們兩個人的身份,他只感謝他們讓他知道了這麽一個能見到阿拾最快的方法。
處于某種原因,霍安陵并沒有将這些事告訴紀夫子。
紀夫子在得知霍安陵要去參軍的時候并沒有多說什麽,倒是小翠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很是擔憂——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在霍安陵心裏并沒有多重要的地位,所以只是含淚給霍安陵準備了一大包的幹糧和一個平安符。
霍安陵看着小翠紅紅的眼眶,藏在袖子下的手動了好幾次,還是最後小翠先撲倒了霍安陵的話裏:“霍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能帶回阿拾的,你要自己一切注意啊!”
雖然小翠沒有當過兵,但是聽那些曾經被抓過壯丁的長輩們說過,軍營裏是個十分不好的地方。所以在得知霍安陵居然要主動去參軍,心裏擔憂得不得了。
霍安陵感受到胸膛處暈開的一片濕意,将手放在少女瘦弱的肩膀上:“我一定會帶回阿拾的……小翠,我這輩子有你這麽一個妹妹值了。”
聞言,小翠哭得更兇了。
離開了村子,霍安陵帶走了埋在地下,并沒有被大火毀損的所有積蓄,然後準備安裝紀夫子指的方向去找他的一個老朋友。
畢竟雖然霍安陵說要去參軍,但這個時候并不是征兵的時節,想要入伍,并不是靠着站在軍營外吼吼就可以進去的。
霍安陵要去晉州的江城尋找鐘楚先生。
江城和洛城相鄰,不過地理環境卻有很大的不同——事實上,整個景國也只有洛城那兒會有一年四季都繁花似錦的景象。
不過,雖然江城沒有洛城的花團似錦,但蕭蕭江水卻另有一番景致。
鐘楚先生很好找——作為江城第一大家,鐘家在江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而身為鐘家這一代家主的鐘楚,更是名聲響亮。
三毛很不開心,很不開心很不開心。
自己兩個最最親愛的兩個主人,其中一個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見過了。
而另外一個,一直躺在睡覺,不是在馬車上睡覺,就是在床上睡覺,就是不肯搭理自己——它已經好久沒有玩過追木棍的游戲了!
雖然說有一個長着很可愛的小姐姐照顧自己,可是這個小姐姐除了給自己喂一些吃的——好吧,三毛承認那些肉和飯很好吃——外,也不陪自己玩。
雖然說是因為第一次自己朝着她吼了,還假裝要咬她,可也是因為她不懂事居然想要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造成的呀!哼,除了自己的主人外,這是只有自己未來老婆才能碰的!
嗯咳,人獸是沒有美好光明的前途的——三毛一邊無精打采地想着,然後透過窗子往靜靜躺在床上的自家主人之一看了一眼,垂下耳朵,将腦袋擱在兩只爪子上面。
唉,在另一個主人不在的情況下,只有自己英勇地保護阿拾主人不被壞蛋傷害了。
沈王爺醒過來的時候,大約是正午。
睜開眼,從窗扉中透過來的盛夏陽光燦爛的有些刺眼。
他還恍恍惚惚的記得自己在一個客棧裏……又好像是在一輛馬車裏……
模模糊糊的記憶讓他覺得很是昏沉,就像是腦袋中吊了一塊石頭,重重的,墜墜的,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周圍,好像自己還在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裏,現在夢醒了……卻又覺得仿佛很舍不得醒來似的。
“王爺,您醒了!”來伺候的小厮剛推開門,就對上沈王爺的眼睛,連忙笑容滿面地迎上來,“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吃東西?還是先喝水?”
“莫……莫言?”沈王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出對方的名字。
“哎!王爺,是小的。您現在感覺怎麽樣?”莫言差點兒就淚灑當場了——要不是他因為有事被留在京城了的話,說不定王爺就不會失蹤近一年了。對于自己在王爺有難的時候沒在身邊這件事,莫言一直覺得很是愧疚。
“……還好,我到底是怎麽了?”沈王爺按着自己的額角,然後說道,“對了,我記得九铮他……”
“墨霖,你醒了?”說曹操曹操就到,剛下朝的九铮沒有來得及回他自己的府上換衣服,直接穿着朝服就來了。
“我怎麽記不得我到底是怎麽了?你,有沒有調查出來我那段時間的經歷?”不知道為什麽,他特別地執着于這個問題的答案。
眼神閃了閃,等到九铮看向沈王爺的時候,臉上已經是溫和的笑容了:“故事很簡單,也并不重要。在你掉下懸崖之後,就被一個小山村的一戶人家給救了。不過因為你磕傷了腦袋,失去了你以前的記憶,後來我們就找到了你,結果在這之前你不小心又受了傷,忘記了失憶那段時間的事。”
聽完九铮雲淡風輕的話,沈王爺揚了揚眉毛:“這個……聽起來有點兒奇怪不是嗎?”失憶了被救,被救了又失憶——就是話本裏也沒有這麽玄乎的事情吧?
“也許吧。不過事實的确如此。”
“那麽,救我的那戶人家呢?”不知道為什麽,當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沈王爺感覺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但是還沒有等他抓住這個念頭,就被九铮的話打斷了。
“只是一戶普通的人家,我給了他們一些黃金,足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所以你不用擔心的。”
沈王爺想了想,便沒有再說什麽。對于這些事情,九铮一向做得很好,想必這一次也是這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九铮也像是他另一個哥哥一樣。
“汪!汪汪汪!”随着犬吠,一條雪白雪白的大狗撲了過來——不顧一旁小厮們手忙腳亂地喊着“你不能進去”、“快拉住這條狗”、“攔住它”之類的言行——趴在了沈王爺的床沿邊,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沈王爺,長長的毛茸茸的尾巴不住地搖動着。
“這條狗……”沈王爺并不喜歡養寵物,但是對這條狗的感覺卻很是特別。他還記得是自己要求九铮将它帶着的,“它叫什麽名字?”
話一出口,他就愣了一下——對哦,這是自己要求的,除了自己還有誰知道它的名字,可自己偏偏又忘記了:“白狼,叫你白狼怎麽樣?呵呵,你喜歡?”
沈王爺感受着自己掌心下不住蹭蹭動動的腦袋,笑眯眯的說道。
三毛:白狼?……好呀好呀,聽着比“三毛”有檔次多了!
霍安陵強迫自己在客棧休息了一晚上,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憔悴和風塵仆仆,才連忙趕往鐘府。
來到鐘府門前,還沒有動作,就被一個從大門內沖出來的莽莽撞撞的人給撞了一下:“唉喲!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撞本少……咦,是你?!”
37參軍
在看到懷裏毛毛躁躁的少年第一眼,霍安陵就認出了對方是誰,然後,胸腔下意識地就燃起了一團怒火——要不是他,阿拾也不會受傷,阿拾不受傷也不會去那個醫館,阿拾若不去那個醫館,說不定也不會被人帶走……
霍安陵知道自己這麽想很無理取鬧,但是,還是忍不住将一部分怒氣發洩到對方身上。
不過霍安陵并沒有想到,在他看這個少年不順眼的同時,其實這個少年在看到他的時候也一肚子的火。
雖然是他害得那個人受傷,但是診金什麽的他也付了,而且他還難得的鼓起勇氣準備去道歉。
但是!那個男人居然冷冰冰地對自己,而且還很不耐煩的樣子——這樣被這個男人忽視就罷了,最糟糕的是他居然就這麽直挺挺地躺在那個診所小院兒裏一晚上(因為他看得出來那兩個全身黑的家夥實在是太不好惹了,所以他并沒有将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一直到早上被早起小解的藥童發現才得救。
就因為這樣,害得他受了風寒,接下來的鬥花會都沒能看成,直接被人帶回江城了,偏偏還因為自己害得別人受傷的事情被罰禁足——要不是娘一直在給自己說好話的話,估計他禁足的時間還會更久。
而今天,他好不容易獲得了父親的批準,可以出門溜達溜達了,結果一開門就遇到這個家夥——真是冤家路窄啊!
“喂,我可告訴你,我可不欠你什麽!”曾經的華服少年很是牛逼哄哄的看着霍安陵,但樣子怎麽看怎麽心虛——畢竟他平時雖然做事是有點兒任性,但是在大街上調戲別人還害得別人受了重傷的情況也還是頭一遭。
現在見到了苦主兒——尤其是他還記得對方一個人将自己的手下都收拾掉的樣子……
想到這裏,少年打了個激靈,有些焦慮地左看右看——不知道今天帶的跟班人數夠不夠……
早知道就聽爹的話多帶些人出來了……
咦,對哦,我現在就在家門口,還怕他幹什麽?
于是,剛才還各種心虛的少年立馬昂首挺胸起來——咱後頭有人!
不過霍安陵并沒有管他,他甚至都沒有注意這個少年的說話內容——他怕自己一對這個少年開口說話就會說出什麽不好聽的,畢竟是在鐘府大門前,他還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麽失禮,所以他只是轉頭準備叩門。
“喂喂喂,你幹嘛啊?”那個少年見到霍安陵的動作,有些疑惑,然後眼睛一亮,“你不會……是想找我爹吧?”
不是他說,自從他們家搬回江城祖宅之後,天天都有人來煩他爹……雖然這段時間人要少些了,但是并不妨礙他一下子就想到這方面。
霍安陵的動作頓住了,他轉過頭來,沉默半晌,才道:“……你爹?”
那個少年似乎非常不滿意自己被忽視了的樣子,所以愣了一下之後,用一種很不滿的語氣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
“你是鐘楚先生嗎?”
“呃,不是。”
“我來找的是鐘楚先生,又不是你,我為什麽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這……”
“子尹,不得無禮!”突然響起的中年人的聲音讓剛才還要炸毛的某少年立馬變得跟溫順的小貓兒似的:“爹……”
霍安陵聽見那少年的聲音,轉眼就看見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人站在門內,連忙躬身行禮:“……”
“你是紀錯那小子推薦來的?”還沒等霍安陵說話,鐘楚沉聲道,“你先跟着我進來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麽想要參軍,不過根據記錯那小子的推薦信,你倒是很符合當兵的條件。按理說,我不能開這個先例……”
鐘楚看着因為聽到這話而全身繃緊的霍安陵:“別那麽緊張,國家正是用人之際,你既然能夠得到紀錯的推薦想必也不是什麽庸才。不過我可醜話說在前頭,我只是幫你得到一個名額,到時候接下來該怎麽辦,全都要靠你自己。”
沒有說出口的話就是——如果惹上什麽事兒被退回來,也別怪別人。
霍安陵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事實上,他在這方面也不是沒有經驗。
見霍安陵老老實實的答應了,鐘楚才滿意地摸摸自己的胡子,允諾這件事會在兩天之內辦好,然後讓侍女帶着霍安陵離開了。
“子尹,你出來。”
“爹……”從柱子後面轉出來,鐘子尹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少爺脾氣的模樣,反而像是一只被吓壞了的小鹌鹑,抖抖索索地站在那兒。
“擡頭挺胸!平時交給你的規矩都上哪兒去了?你是跟誰學到的居然在暗地裏偷聽別人談話了?去罰抄家規一百遍!”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鐘子尹一聽罰抄就頭大——天知道他寧願舞槍弄棒也不願意去拿着那小小的毛筆在紙上戳戳戳啊。
“我只是好奇為什麽您要為那個家夥破例嘛!那家夥有什麽好的啦——您都不答應讓我入伍為什麽要幫別人啊?!”說到這個鐘子尹就氣憤得不得了。雖然他們家裏崇文,但是也不能說他們家就不能出一個武官嘛!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我的決定了?而且你那個性子,不給我惹禍就夠了,要是到軍營裏的話,你這點兒花拳繡腿非得被那些老兵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對于這個小兒子的性子,鐘楚還不清楚麽?雖然他本性并不壞,但大概是因為妻子難産才生下來,而且還有點兒先天不足的緣故,被家裏人寵得沒個正形兒。
不過還好鐘子尹雖然愛鬧了一些,但并沒做過什麽欺男霸女的事情——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那次他就被那些狐朋狗友給慫恿去調戲阿拾時不知分寸……結果就鬧了那麽一出。
雖然這樣很簡單地讓鐘子尹自覺地斷掉了和那些纨绔子弟的聯系,但是對于那次的受害人,鐘楚還是覺得很愧疚的。
只是因為沒有親眼見到過,所以鐘楚也并不知道他的小兒子弄傷的人是景國的沈王爺。不過,他對于自己的小兒子居然跑到洛城鬧事,結果自己還發高燒的事情很不滿意,所以就關了他一段時間的禁閉。
“我才不信呢!難道他們還能找太子太傅的麻煩?”鐘子尹說的很不以為然。
“混賬東西!你爹的太子太傅的名頭就是你用來耀武揚威的嗎?!”要不是妻子對這個小兒子寶貝得緊的話,鐘楚怕是馬上就會上家法了,“而且我可是已經辭去了‘太子太傅’一職,你不懂就不要亂說,都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像是黃口小兒?!”
“反正你就是偏心!寧願幫外人也不照顧你自己的兒子!”被叱責了的鐘子尹憤憤然地吼了一句,然後轉身跑走——他總會有辦法的!
看着自己小兒子的背影,鐘楚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他是願意幫外人的嗎?一個是紀錯的推薦信,一個是太子的秘密請求……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霍安陵到底有什麽樣的面子居然讓他們兩個人都看重了……但是他這個已經“告老還鄉”的人,不可能不給他們兩個人一個面子吧?
而且,不是他不讓自己的小兒子去軍營裏磨練——實在是自己的妻子一哭二鬧地不要這個寶貝疙瘩離開她的視線……
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唉,慈母多敗兒啊……
在外人面前嚴肅正經的鐘楚先生關上房門,坐在椅子上陷入碎碎念……
三毛……不,白狼覺得自己現在這個主人雖然沒有以前那樣喜歡和自己一起玩了,但是看在他給自己的夥食和玩樂場所都很棒的情況下,就稍稍原諒一下他吧——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另一個主人才會出現呢?
“十二叔,你這條狗真有意思。”太子看着一會兒興高采烈一會兒無精打采一會兒愣愣發神的白狼,忍俊不禁道。
“白狼是一條很活潑的狗……說到狗,你怎麽會突然要求買那麽多的狗?而且還都是體型彪壯的類型?”沈王爺沒想到第一天下朝後,就見趙霁私下裏找自己商量這種事。
“當然是用來訓練軍犬啊!”太子見沈王爺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笑道,“十二叔,你別看小小的一條狗,有時候可比好幾個士兵都管用。而且訓練軍犬比訓練人可開銷少得多。”
雖然對太子話裏有些內容感覺不是很明白,但是沈王爺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還真是……不過,就算開支很大,你的十二叔也會支持你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天下除了景國國庫,就是沈王爺最有錢了,“不過,你要做的這件事……皇兄知道嗎?”
太子的表情僵了一下:“他知道。”
沈王爺自然不會這麽簡單地相信太子的話——尤其是在看到太子這不對勁的細微動作的時候。
伸出手指慢吞吞地敲着扶手,沈王爺淡淡開口:“我很奇怪,霁兒,明明我們不過是一年沒見,怎麽你就和皇兄之間的關系變成這樣?告訴十二叔,你和皇兄之間是不是鬧了什麽不愉快……會不會和皇嫂有關?”
因為太子對于皇帝和皇後的感情都很深厚,沈王爺才會這麽想,事實上,在得知皇後的事情之後,就連沈王爺都覺得很傷感。
他看得出來,自己的皇兄對趙霁還是很關心……而且比以前還要關注,可是相反,以前一直都是濡慕皇兄的趙霁卻對皇兄頗為冷淡,似乎對方做什麽都不痛不癢不關心的樣子。這的确讓他很是好奇。
“我怎麽可能……對他有什麽不滿。我只是覺得我應該長大了,不能再依賴着他了,”太子平靜地說道,目光觸及到手腕上的串珠時,擡起頭看着沈王爺,“十二叔,幫我一個忙……”
要不是陽帝強勢的拒絕了金國的要求,而且還遲遲沒有要去自己“出使金國”的打算的話,他也不會因為自己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就破滅而想到這個備用方案的。
“什麽?”
“讓我參軍吧。”
38反抗
雖然沈王爺對太子從小就很好,但是并不意味着太子要什麽他就給什麽——這也使得現在的太子對待他比曾經“要什麽給什麽”的陽帝要好得多——所以,對于太子想要進入軍營的要求,他毫不猶豫地否定了。
先不說他在軍營實際上沒有多少權力,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讓一國太子去那種地方。
所以最後在送走了氣鼓鼓(?)的太子,沈王爺也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能夠感覺到,或許其中有即将到來的戰争想讓太子證明一下他自己不是那麽沒有用……
可是,更多的原因還是想要避開皇兄吧?
解鈴還須系鈴人,沈王爺覺得自己被這兩父子的态度實在是弄糊塗了。
不過,想到自己這近一年的時間空缺,沈王爺還是叫侍女來服侍自己更衣,準備進宮一次。
“王爺,這個……”
“……這個是什麽東西?”沈王爺低頭看被侍女托在手心裏的兩顆小瑪瑙……這種檔次他根本就不可能佩戴……不不不,重點在于為什麽自己到現在才發現這個?
“這是您回來之後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侍女佩玉也算是和沈王爺的關系比較親近了,平時沈王爺外出上朝什麽的,衣服都是靠她和其他幾個小丫鬟打理的。
事實上,在第一次服侍沈王爺更衣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畢竟是用紅繩系在脖子上,又是那麽和沈王爺身份不搭調的兩顆小瑪瑙……
可是,她見沈王爺并沒有特意發話,便沒有說出來——畢竟她們就算再怎麽得到王爺的信任,也不過是侍女罷了。對于主子,她們是只能服從不能質疑的。
而後來,也沒有見沈王爺對那脖子上的東西發表什麽意見,所以佩玉就沒有再提這件事。
但是,随着天氣漸漸熱起來,選擇要穿的衣服領子也變低了……沈王爺這次又是去皇宮,帶着這麽一個便宜的東西,着實很不搭調,所以佩玉才鬥膽問出來——可是,看她們王爺的反應,似乎……
沈王爺用手摸了摸那兩顆小瑪瑙——說真的,或許在平常人家已經算是很貴重的東西,在他眼中很不值什麽錢。就他府上,一個大丫鬟的首飾拿出來都比這兩顆加起來的價值貴重。
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卻并不像将這麽寒酸的東西取下來:“我回來之後就一直戴着?”而自己一直到剛才佩玉提出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很習慣這個東西的存在了,習慣到似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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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