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5)

這個節日。

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日子,同樣是孤身一人的九铮就會和沈王爺一起對月飲酒,不醉不歸——每一年都是如此,除了去年。

沈王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慢慢搖了搖頭:“抱歉,九铮,我今天,實在是沒心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着你好了。”九铮湊近沈王爺,一只手搭在沈王爺的肩膀上,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我想,一個人呆着……”沈王爺有些疲憊地低頭,所以并沒有看見九铮在聽到他在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那抹猙獰。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中秋之日家人團圓,他居然會感到比以前更深的寂寥——這種寂寥,讓他寧願一個人蜷縮在黑暗和孤單裏,獨自地,一個人地靜靜呆着。

但是,想到以前都是九铮陪着自己,自己現在這麽任性地丢下他一個人似乎有些不厚道,于是沈王爺笑道:“對了,我聽說每年畫舫在今天這個日子都會評旬月娥’——不如我們英俊潇灑的丞相大人去一舉奪去‘月娥’的芳心,讓她留在人間,豈不為一樁美事?”

聽見沈王爺這麽說,九铮挑了挑眉,然後才道:“墨霖,這可不是一個好建議——我以為你是知道我對女人不感興趣的。”

九铮這話一出口,沈王爺就有些愣了——他怎麽一時之間就忘記九铮只對男子感興趣?

而且,還是一些柔弱豔麗的少年。

沈王爺只好抱歉地笑笑:“是我的不是,不過……男人總歸沒有女人好啊,有一個自己血脈的孩子不是很好嗎?”

反正沈王爺是覺得香香軟軟的女人才好——即使景國可以允許男子之間成親,他也覺得自己以後的王妃一定是個女人。

畢竟他長這麽大可從來不覺得哪個男人讓他覺得很有“性”趣。

聽見沈王爺用這麽肯定的話語說道,九铮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呵呵,那你,什麽時候給你的王府找個王妃,讓我喝一杯喜酒呢?”

“呃,這個,國事為重,國事為重。”沈王爺他現在才不想被一個家庭給束縛着呢——被曾經宮裏那些女人上演的後宮戲碼給弄得留有後遺症的他早就決定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得好好挑選是吧?

送走了九铮,沈王爺又靜坐了一會兒,想着今天是難得家人團聚的日子,所以他大手一揮,就給府上的仆人們放了假。

做完了這一切,一直覺得心裏沉甸甸的沈王爺就回房睡下了。等到他從一個混亂的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就已經黑了下來。

聽見房內的響動,一直等在外面的佩玉才轉身去了廚房,将在爐火中溫着的蜜汁燒鴨、藕粉桂花糕和珍珠桂圓炖官燕敲響了房門。

此時沈王爺正披着一件外袍,在燈下翻着一本詩集。但是他的眼神卻完全沒有落到書上面,反而是看着窗外,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爺?”佩玉示意對方趁熱吃了。

“不了,”沈王爺沒有吃東西的胃口,“今天是中秋,佩玉你去和別人過節吧,不用管我了。”

“王爺,在佩玉心中,就沒有比王爺更重要的人了,您要是不吃點兒的話,到時候餓壞了肚子,奴婢可是會愧疚死的。”佩玉微微笑道。

沈王爺笑了一聲,然後将那本詩集蓋到了自己臉上。

佩玉安靜地立在一旁。

“說起啦,佩玉你在我身邊也有十多年了吧?”沈王爺的聲音從書頁下傳來,帶着些悶悶的感覺,“王府裏,最熟悉我的也是你了吧?”

佩玉只是笑着,她知道沈王爺只是想要一個傾聽者。

“我啊,經常做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腦袋裏少了一段記憶的緣故,夢裏的東西就很多很雜,每次睡醒了,都有一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就好像有很多的東西塞在腦袋裏,卻怎麽也看不清,怎麽也取不出來,只是亂糟糟地團成一堆。”

“李大夫醫術高超,您一定會記起來的。”佩玉知道沈王爺對那段失去的記憶十分的執着——不止一次,她看見沈王爺看着那個精美華貴的盒子裏,那有着兩顆對比起來很寒碜的小瑪瑙頸飾。

從佩玉的角度看,那個頸飾無論是小瑪瑙的成色還是那紅色繩子的編制工藝,都不是能被沈王爺看得上眼的。

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這個東西對她家王爺十分十分的重要。

“……會記起來嗎?”沈王爺有些遲疑地說着。的确,李大夫施針之後,自己的确感覺整個人要輕松許多,但是,每次被李大夫治療之後,他的夢就會越發的支離破碎。

到現在為止,他夢中的很多東西都模糊起來了——但是,即使圖像不清晰了,有一種感覺卻深深地盤亘在他的心中。

那是一種難過。

可是奇怪的是,他不是自己感到難過……而是感到別人難過——因為那個人的難過,所以他也很難過……

可是,很可笑不是嗎?他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根本不知道姓甚名誰甚至不知道長什麽樣的人而感覺難過呢?

所以,他才迫切地想要恢複自己曾經失去的記憶。

“一定可以的,畢竟王爺您是那麽的努力啊,上天也會幫您的。”佩玉很是肯定的說着。

聽到佩玉這麽說,沈王爺似乎頗覺得安慰:“佩玉,既然你服侍我這麽久了,有些事我也不瞞你。我覺得這些日子來,我的記憶越來越差了——我曾經還能夠記起一些例如山村、小路、房屋之類的片段,但是現在,只能看見一些模模糊糊的樹林之類的東西……”

“您需要我去找李大夫來嗎?”

“不,我今天才見過他,而且每次見他,他都要在我腦部穴位紮針,那滋味可并不好受,”沈王爺有些嘆息,“我對醫學一向是不懂的,可是他說過,我刻意去回憶不好,否則很容易造成記憶混亂。”

“是這樣嗎?”佩玉有些奇怪,她的一雙柳眉微蹙,“可是您以前不是教導奴婢說,腦子要越用越靈活嗎?”

因為她跟在沈王爺身邊,所以有時候也會接觸一些賬簿。一開始的時候她對那些銀兩進出完全沒有辦法,後來是沈王爺讓她多練多做,讓腦子用靈活了,才能夠運用的得心應手。

“大概就是這樣,所以我越來越覺得,李大夫的醫術對我沒用——可是那是九铮千辛萬苦為我找到的醫學聖手……”

“既然如此,”佩玉輕聲提議道,“既然如此,為什麽您不換一名大夫呢?恕奴婢多嘴,在奴婢看來,太醫院也有很多出色的禦醫呢。”

沈王爺不再說話,他只是拿起一塊看起來帶着晶瑩淡黃的藕粉桂花糕,咬下一口。

見沈王爺終于吃了點兒東西,佩玉正感到欣慰的時候,不小心一擡頭,卻看見沈王爺突然落了淚。

佩玉吓得差點雙腿一軟坐在地上。服侍王爺這麽多年,佩玉記得自從那個血色的中秋節之後,她家王爺就再也沒有落過淚。她一直以為,自家王爺是十分堅強的,可是為什麽,只是一個小小的糕點就讓他落了淚?

似乎是感覺到了佩玉奇怪的目光,沈王爺下意識地摸臉,卻摸到了一點濕漉漉的感覺。

這是……淚?

可是,為什麽,自己會哭?

沈王爺感受着唇齒間藕的清香和桂花的甜蜜,不知道為何突然感覺不到一點美味,反而苦澀不已。

“到桂花開的時候,到時候我們就做桂花糖桂花蜜還有桂花糕……”

“藕也買多些,你喜歡吃吧?”

“當然,我絕對不會騙你的……”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不知道什麽時候,佩玉靜悄悄地掩門退了出去,而沈王爺手裏的糕點也早就掉落在地。

年輕的王爺将頭埋在雙臂之中,無法抑制地無聲淚流。那股無法言明的澀痛讓他的胸口仿佛喘不過氣來似的難受。

是誰?

是誰說的這些話?

又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腦海中?

為什麽,現在自己會這麽難受,仿佛心髒都要裂開了一樣……

42開戰

弘年三月,位于北方草原的蠻族與金國結為同盟,同年四月,向景國宣戰,派遣20萬大軍直逼景國邊境。

同月,景國派遣大将軍嚴遠奉命揮師北下,率軍六萬餘軍士以支援守衛邊疆的将士,同時擊破敵軍。

嚴遠率領的大軍行至安南後,大軍被金國和蠻族的氣焰所吓,同時因為金國和蠻族事先占領了有利地勢,面對大軍只得逗留在邊境一月無法前進。

霍安陵雖然接手了訓練軍犬這一任務,但平時他的訓練也沒有落下。

此時随軍北下,霍安陵是燃燒着熊熊的立功之心的。

而偏偏這時,因為對方占據了有利地勢,不能随意發動戰争,讓霍安陵感覺憋屈得很。

他倒不是好戰分子,但是想到這種“耗着”的情況,難不成真的要等到冬季來臨,等那些生活在草原上的蠻族因為天氣而變得糧食短缺才開打?

可是,這裏臨近草原,景國的将士大多數都是生活在西南一片地區,就算是有北方人,那也很少。到時候天寒地凍,誰挨得過誰還是給未知數。

不過,霍安陵在現代看過不少歷史片,軍事片,以前因為做任務的時候也翻看過一些關于古代戰争現代戰争之類的資料,他知道大軍這是害怕這個時候草葉茂密的草原。

春季的草原不僅草葉茂密,而且因為動物的活動——比如金花鼠、兔子什麽的——使得這些茂盛的草葉下有許多的陷阱。

就是那些動物打的洞。

草原上生活慣了的蠻族自然是覺得沒有什麽,但是對草原戰争一向不擅長,甚至可以說經驗少得可憐的景國軍隊來說,一不小心就會讓馬蹄踩進那些碗口大的洞裏。

到時候,輕則人仰馬翻,重則駿馬折蹄,人也會因為慣性從馬背上摔下來折斷自己的脖子。

當然,更不用說這次金國幾乎出動了大批的兵力。就算景國加上嚴遠帶領的這支援軍,總共也不過十二三萬人。人海戰術在這個時候是行不通的。

“什麽?用狗?”師卿差點跳起來了,“什麽狗?”

霍安陵看着這個長了一副娘娘腔(……)的樣子,但本質卻是個二貨的年輕人,挑了挑眉:“我以為當初我有機會去訓練軍犬是你的意思。”

聽到霍安陵這麽說,師卿立馬傲嬌地轉頭,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樣子。

“那麽,已經有了成果?”嚴信禹倒是比師卿靠譜得多——作為大将軍嚴遠的兒子,從小就接受軍事訓練的年輕人自然要穩重得多。

“到底是什麽樣的結果?”除了霍安陵外,誰都不知道那兩百只大狗到底有了什麽樣的改變——就算是那些給霍安陵打下手的,也在命令下閉緊了嘴巴。

“我們不是一來擔心對方軍隊人數衆多,二來擔心草原是我們所不熟悉的地盤嗎?”

景國和金國以及蠻族的地盤劃分有點兒類似于一個“品”字形,而因為金國除了平常的那條通往景國的官道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大河和懸崖之類的。所以這次和蠻族合作之後,将戰場挪到了草原是很正常的。

“沒錯,他們明明居心不良,想要圖謀不軌,可是偏偏卻不敢攻進來,只敢在外圍打主意。”想到這個,師卿就不爽。景國總不可能任由其他國家的軍隊在自己的邊疆那兒來來回回吧?可是他們卻不敢攻進來,這樣造成了景國不得不增調軍隊加強邊疆防線——但是這種“等待”對方攻打過來,卻是最容易讓人焦躁……也最費時費力的一種。

不僅會大量消耗糧食,而且會在長時間的備戰之中造成神經的疲憊——甚至有可能會有人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從而發生不好的舉動。

如果是因為太過緊張而沖動發兵倒還算了,最怕的是發生“營嘯”。

軍營之中營規森嚴,別說高聲叫喊,連沒事造造謠都有生命危險。而且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傳統的軍規有所謂“十七條五十四斬”,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争暗鬥,矛盾年複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着。

尤其是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蔔,不知自己什麽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于崩潰的邊緣。

營嘯的起因可能只是一個士兵作噩夢的尖叫,于是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裏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洩一通。

一些頭腦清楚的家夥開始抄起家夥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由于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系結幫拉派,于是開始混戰,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标。

師卿以前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但是如果金國和蠻族那二十萬大軍再虎視眈眈地在邊疆徘徊的話,這種事情遲早要發生。

到頭來身為士兵将士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自己人窩裏鬥……甚至是在自己人造成的混亂中喪了命,那才是損失巨大。

“所以,既然我們不喜歡他們在外面像是貓逗老鼠一樣,那麽我們就去掉他們的‘爪子’,剪掉他們的‘胡子’,戳瞎他們的‘眼睛’——當變成了一只殘貓病貓,那還擔心暴起傷人嗎?”

霍安陵說的很是輕描淡寫,但卻讓嚴信禹和師卿兩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

“雖然你這麽說,但是對方可是有二十萬大軍,而且還是在草原……我們要怎麽做才能夠得到那種效果?”自從霍安陵被任職成為訓練軍犬的“教官”之後,師卿和嚴信禹就假裝無意地和霍安陵接觸,一段時間下來,他們慢慢地了解對方,也算是能夠一起喝酒的朋友了。

所以聽到霍安陵這麽說,師卿就知道對方一定有辦法。

“我已經說了啊,用‘狗’嘛。”

“你的軍犬?”嚴信禹問道,“它們能做什麽?”

“能做的……從後方襲擊敵軍,無聲無息地燒掉對方的糧草,毀壞敵軍作戰用的馬匹算不算?”要知道,蠻族之所以能夠在草原策馬狂奔而不用擔心隐藏在草叢中的坑坑窪窪,除了他們豐富的驚訝,那種在草原生長的駿馬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師卿的眼睛已經有些閃閃發亮了,但是他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亢奮之情,輕咳了一聲:“你說的是真的?”

“反正就算損失了也不過是兩百只軍犬吧?”霍安陵故意說得輕松——在這些人的眼中,人命有時候都不值錢,更何況是狗命呢?不過霍安陵不這麽說的話,他還怕這些人猶猶豫豫的下不了決定。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我就禀告給大将軍。”即使是在景國邊疆,是在景國境內,但是要一直供給軍隊戰争時候的消耗儲備,對國家還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而身為嚴遠的兒子,即使嚴信禹現在只是個末将,也能夠将霍安陵這個辦法告訴身為統領大将軍的嚴遠。

第二日傍晚,霍安陵就将軍犬趁着夜色放了出去——經過訓練的軍犬的嗅覺、聽覺以及行動力都比普通的家犬要厲害許多,更不用說是人類了。

将軍犬放出去了之後,霍安陵也沒閑着——他可不能讓別人認為他是靠着軍犬才能立功的——他也趁着夜色融入了黑暗之中。

或許對于別人來說,天黑了就是兩眼一抹黑,能看見的最多也只能看見不遠處十幾米的距離,但是對霍安陵來說,夜晚就像是白日一樣清楚——甚至因為沒有白天各種各樣聲音的幹擾,他能夠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眼部。

曾經的訓練,早就讓霍安陵在身體上能适應在各種地區各種情況活動——雖然已經有兩三年沒有鍛煉過了,但是這點兒程度,霍安陵要應付還是綽綽有餘的。

在穿越之前,霍安陵雖然是個小小的城管,但在他沒有受傷之前,他曾經是一直受雇于美國黑水的。

一直到他在虐囚門事件後被推出去當做替罪羊之一而使得身體受傷不能再做之前的工作後,他才回到祖國和家鄉,然後找了個小城管的工作,過起了平靜的日子。

穿越之後,他身上的傷——甚至包括陳年舊傷都完完全全好了——霍安陵以為這大概是時空或者射線什麽的……但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的身體經過這段時間有意識的自我訓練之後,已經恢複了他巅峰時期的七八分了。

将一個在巡邏隊之後的小兵幹淨利落地扭斷脖子拖到不遠處的草叢之中,然後換上了對方有着濃厚羊騷味兒的外衣——霍安陵忍不住黑線了一下——看來這些蠻族一生只洗三次澡的習俗是真的?

霍安陵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習慣了對方身上的衣服味道,然後快速用他身邊的馬刀挖了個坑将屍體草草掩埋了,混入那隊巡夜人員中。

大約一個半時辰之後,将軍營外圍都巡查了一遍的霍安陵心中大致有了對方軍營的輪廓——雖然因為中途的換崗,使得霍安陵只能在一部分的營地裏打轉,不過他事先就選得好,這個地方正好是敵營的糧倉附近。

霍安陵又老老實實地為他們站了大約兩刻鐘的崗,然後示意和自己一同站崗的士兵要去方便一下,便依照自己之前觀察到的那個已經埋入黃土的士兵的走路方式,大咧咧地往一旁的樹林子裏走去。

之前放出去的軍犬這個時候都安靜地潛伏在黑暗的草叢之中,靜靜地等待着霍安陵的命令。

将懷裏的一個瓶子打開塞子,然後瓶口朝下,瞬間,在瓶子裏的東西就揮發在空氣之中——這種東西的氣味一般人是嗅不到的,但是軍犬的鼻子很靈,這些味道相當于給它們标定了目标。

早就在巡視的時候,他就趁人不備将這東西的氣味兒抹在了等會兒需要軍犬襲擊的地方。

當然,像是燒糧草這種東西,就算是再訓練有素的軍犬,也不能指望它們可以用爪子拿出火折子然後吹燃。不過在霍安陵看來,可是有很多其他點火方式的。

43立功

因為任務衆多,所以霍安陵将軍犬分了類別讓它們循着之前自己估計出來的地方趕過去之後,他就躲在了另一旁靜觀其變。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霍安陵就看着不遠處的地方亮起了微微的火光——成了。

霍安陵現在只需要等待那些軍犬全都悄悄返回了。

大約一刻鐘之後,在黑夜中就像是一條條影子一樣的軍犬就靜悄悄地圍在了霍安陵身邊。

大概今夜風大,不一會兒那點兒星星之火就變成了燎原大火,火舌舔舐着所有的帳篷——草原上的帳篷可都是用毛氈蓋住的,毛氈可都是用羊毛制成的,雖然用處多多,但是這東西一旦着火那就燒得快。

更不用說平常人家用的毛氈都是煙熏火燎的,上面都有着油漬,一旦遇到明火,那更是呼啦啦的燒得歡快。

于是,毛氈遇上順風,很快,情況就變得無法收拾起來。

火勢越來越猛,幾乎映紅映亮了濃重的黑夜,那些因為在後半夜淩晨兩點左右最困的士兵也發現了營區的不對勁。

一見燒的是他們的糧草,那些人更是驚慌起來,連瞌睡蟲都吓跑了——雖然因為金國和蠻族的聯合使得他們的糧草現在處于充裕狀态,但是這火一燒,再想要補給那可就難了——現在是萬物複蘇,但是牛羊馬匹什麽都餓了一個冬天的春季,可不是動物們吃得膘肥體壯,油光水滑的秋天啊。

遇到危機的時候,一般有兩種反應,一種是越發的沉着冷靜,一種則是驚慌失措。而這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屬于第二種。

所以,那些士兵很快就亂起來了。

霍安陵見他們慌慌張張的救火,但是因為有軍官的指揮,還帶着一點兒秩序——有秩序可不是什麽好事。

躲在一旁,本來打算離開的霍安陵眯着眼,看着來來往往的士兵,突然就想起了師卿說的營嘯事——蠻族的話,應該性子更加直也更加的魯莽吧?

這麽想着,霍安陵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敵方士兵的衣服,想着以前曾經做的一個訓練,立馬爆開一聲又長又尖的,根本不是人可能發出來的,倒像是野獸臨死前發出的吶喊。

在漆黑的夜中,這樣的叫聲足以掩蓋住那些慌亂的腳步聲,撞擊着人的耳膜和神經。

他這一吼,把其他還在睡夢中的軍官都驚醒了,就連剛剛那些還看着淡定的士兵都被吼得失了神。

不過,霍安陵完全不擔心人醒了之後不好辦事——事實上,聽到了這樣的驚叫之後,別的人也都開始驚恐地亂吼,雙目發直,将手裏的水桶什麽的都往地下砸爛了,雙手還不停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霍安陵挑了挑眉,然後看着那群魔亂舞的景象,默默地“功成身退”了——小樣兒,當初他為了做任務可是聽了上百卷記錄了各式各樣年齡段的人甚至各式各樣動物的聲音呢,玩不死你!

嚴信禹并沒有休息,他正在大帳裏等着霍安陵回來,不過還沒等到霍安陵回來,就聽見外面遠處順着風好像隐隐約約傳來了一些呼喊聲。

嚴信禹心裏一跳,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正要想着去外面看一看虛實,就看見穿着黑色盔甲的師卿一頭撞了進來。

嚴信禹連忙将某人扶住,免得他直愣愣的一頭撞到案幾上:“什麽事這麽急匆匆的?”

師卿看着嚴信禹,手舞足蹈了好一陣子,才從嗓子裏爆出一句:“那家夥成功啦!”

嚴信禹捂臉——這個手舞足蹈毛毛躁躁的油猴子是誰?快還我羞澀腼腆,傲嬌炸毛的發小來啊!

霍安陵的行動很成功,而且他撤退得也很及時,甚至他派出去的軍犬也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大概佛祖也偏愛這種忠誠的動物,所以這些軍犬沒有受一點兒傷。

不過,金國和蠻族就有些慘了。

據不完全統計,光是霍安陵故意引起的那次營嘯死去的士兵就不下萬人——畢竟在糧草被燒,馬匹全體腹瀉(感謝那些托着大袋子的巴豆,并且還用牙齒咬破布袋讓巴豆嘩啦啦灑滿馬槽的軍犬們)的情況下,被恐慌傳染從而造成踩踏以及暴動之類的傷亡事件也不足為奇了吧?

尤其是蠻族以為這是金國帶來的噩運惹怒了上天所以使得上天降下懲罰,而金國則認為是蠻族的這些帳篷馬匹還有地勢什麽的不給力……

大概狗咬狗一嘴毛……就是這種情況了。

而讓那些人覺得“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在他們還在忙忙碌碌地救活搶救糧草的時候,景國大軍跨越邊境,十幾萬人的大軍将他們團團圍住了。

對戰雙方拼的從來都不是人數,而是氣勢。

所以,即使這邊比景國還多上幾萬人,但是在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下,還是差點被景國的軍隊一鍋端了。

雖然被金國大将軍撕開了一個小裂口讓他和一些人逃了出去,但好歹活捉了金國次将以及其他将領,射傷了蠻族首領(雖然他也逃往了草原深處),并且俘虜敵軍兵士六千多人。

對比景國這邊不到五百人的傷亡,的确是非常好的結果。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景國獲得了絕對性勝利的戰役。

因為這次奇襲基本上靠的都是霍安陵和他的軍犬(霍安陵也很奇怪為什麽當自己說要使用這批軍犬的時候,那個軍犬的擁有者會這麽爽快地答應他——他可不認為自己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啊),所以這次不僅霍安陵升了職,而且那些軍犬也讓上面的人引起重視——如果動物可以這麽用的話,那麽是不是就可以減少一部分人員的損耗呢?

這些,霍安陵還不知道。

事實上,雖然他升了職,但是他還是要老老實實地呆在軍營裏進行訓練的。這次雖然暫時打退了金國和蠻族的進攻,但是金國的将軍還是帶着殘餘的部下逃了回去——從蠻族的草原追擊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聽上面的意思,似乎現在還不急着将金國趕盡殺絕——想必是因為現在景國的士兵操練還不完善,所以不想要以吞并金國為訊息告訴其他國家景國已經準備好了戰争引來攻擊吧?

所以,這次的戰争最多當做兩個中小型國家的争鬥——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不過霍安陵知道,最遲明年夏季,景國絕對會對金國開戰。

對于戰争,霍安陵是歡迎得很——先不說這本來就不是他能夠阻止或者推動的,光是戰争可以讓他升官就足夠讓他興奮的了。

要知道,現在霍安陵雖然也是個小官了,但是在還并不是能夠說得上話的人——畢竟,這次的小戰争中,所有人都沒有那些軍犬的表現出色啊。

“怎麽樣,十二叔,我可沒有浪費你的銀子吧?”因為邊境傳來的捷報,讓陽帝在上朝的時候大大賞賜了一番。等到退朝的時候,沈王爺就直接将太子帶走了。

太子也樂得高興——他可不想下朝了還要去陪着陽帝喝茶什麽的。

“……”雖然沈王爺很想說從小到大你因為買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已經浪費掉我不少銀子了,但是想着自己這個侄兒好不容易長進了,他還是秉承着該誇獎的态度,“啊,的确不錯,我都不知道原來狗也可以在戰争中發揮這樣大的作用。”

随即,他話鋒一轉:“不過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将那些普通的大狗調·教,那個訓練的人也真厲害呢。”

別問為什麽他知道這不是太子訓練的——先不用說現在太子除了鴻煊殿就是宮裏兩頭跑,就算是他想要做,貴為太子的他也不會做這種很明顯有失身份的事情的。

不過沈王爺有點兒想錯了,以前的太子可能會對訓犬這種事情不屑一顧,但是現在,他的态度和以前可大不一樣了。只是這次他的确不是自己訓犬的就是了:“那人在軍中服役,不過我很看好他,無論是武力還是頭腦,說不定等嚴遠将軍告老還鄉之後,他就是下一任将軍呢?”

不是說不定,而是就是——太子在內心暗暗補充道。

“居然會被你這麽看重?”沈王爺沒想到他這個侄兒居然會對一個人評價這麽高——他可是很了解這個只比他小上幾歲的侄兒的,基本上,在他眼中,他那個皇兄第二的話,那麽第三一定被甩幾條大街……而第一,一定已經進了棺材,不在世上的那種。

可是,現在他居然會對另一個無論是名聲還是地位的人有這麽大的期望……

“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只是我現在幫未來的霍大将軍先磨砺放光一下罷了——并不知道霍安陵會和他這個十二叔有怎樣深的羁絆的太子想着——到時候自己在他心中的重量就會達到自己想要的程度,“而且,這世上總是人才輩出的嘛。”

若不是知道現在霍安陵的身份地位還不夠的話,他倒真的挺想介紹他給自己十二叔認識的——在太子成為飄飄的那段記憶中,陽帝統籌全局,丞相協助處理朝政,沈王爺掌管國家經濟命脈,而霍大将軍率領大軍開疆擴土……

這四個人中,如果後兩人能夠聯合起來的話……應該會給陽帝添不少堵的吧?

畢竟,經濟命脈和兵權什麽的,有時候……不,應該說大部分時候都足夠将一個國家覆滅——身為一個國君,再怎麽信任他們,也不可能毫無顧忌的吧……

如果這兩個人如果過從甚密……

啊呀呀,不知道為什麽,越是這麽想越是覺得這個主意真不錯呢?

因為被現在陽帝的親近而越發認為對方有陰謀的太子很是幸災樂禍地想——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悠閑……

“霁兒,真看不出來你會這麽說,不過你別再誇那個人了,你這樣誇我都想去見見他了。”沈王爺帶着七分玩笑的口吻說道。

“那幹脆就去見他好了。”太子順口答道。

對于任何能夠讓陽帝擔心的事情,太子都很樂意去做的~

44巧遇

雖然太子都想讓霍安陵和沈王爺見一面,但沒等他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就聽說承安出現了一夥猖獗的山賊,沈王爺正好在那個地方有一批十分重要的貨物,又正好被劫了,所以誰也沒通知就帶着人離開了京城。

就差那麽一點點啊……

某太子扼腕嘆息——他是真心誠意的想要給陽帝添點堵來着。

“王爺離開了?”本來例行施針的李大夫有些呆愣地看着笑得一臉溫柔的佩玉,“什麽時候的事?”

“大約是三天前。”佩玉笑眯眯的看着對方。

“那……那王爺這次的治療怎麽辦?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呢?”李大夫有些皺眉。

“李大夫,佩玉敬你為王爺認認真真治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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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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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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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