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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玫放下手機,盯着桌面一角發呆,許久才回過神來,問王子厲:“都點好了嗎?”
王子厲“嗯”了一聲。
他修長骨感的手指擺弄着裝着筷子的黑色紙袋,将細長的紙袋一圈圈纏在指腹上。
卿玫:“那咱們快點吃,等吃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宿舍,對了,你是住宿舍吧?”
王子厲将捏着手機的手藏到桌子下,用一只手打字,點頭。
——今晚回宿舍住。
——卧槽,你不是今天回家的嗎?
——不回了。
卿玫:“你剛剛不還很多話嗎?怎麽現在不說了?是餓慘了吧?”
王子厲清淩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黝黑的瞳孔似乎能吸光。
他問:“教練,你還好嗎?”
卿玫的手指插進淩亂的發絲中輕輕梳了幾下。
“如果發生了什麽,你別怕……”
王子厲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怕。”
卿玫盯着他青澀俊美的臉龐,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好。”
王子厲意識到她恐怕又把自己當孩子來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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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面如冰雪鑄成。
桌子下,他的腿下意識伸了伸,卻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溫熱柔軟的觸感。
王子厲一愣,耳尖通紅。
他連忙道歉:“對不起。”
卿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低下頭看他的腿。
他擡起手,搓了一下自己發熱的臉頰,低聲問:“你在看什麽?”
卿玫拉開椅子,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王子厲張皇了:“教練!”
她的手朝他伸來,順着褲線滑下,落到他的腳踝處,輕輕一握。
細膩長冷的手指貼着他微紅的傷處,指尖兒繞着那裏劃了個圈。
他腳趾在鞋裏蜷縮,耳尖上的紅蔓延到了臉頰。
卿玫這才擡起頭說:“你受傷了吧?抱歉,一開始我沒注意到。”
王子厲撇開頭,回給她一個後腦勺。
“這又不怪你。”
他這是踹女廁所門,警告那些女孩子不要亂傳卿玫瞎話時造成的,這、這絕對不能告訴她。
他左顧右盼:“教練說的沒錯,我太好高骛遠了。”
卿玫下意識捏了一下他的傷處。
王子厲死死咬着牙,打定主意不輕易開口。
這、這點小傷就在她眼前叫嚷的話,還算什麽男人!
“我也有錯。”
卿玫輕聲說:“身為你的教練,我不應該打擊你的積極性。你有這個本錢,當然可以選擇更加高難度的技術,我應該是輔助你向上攀登,而不是在這個時候扯你的後腿。”
“我不該掌控……”
王子厲猛地轉過身,死死盯着她。
卿玫被他這麽一盯,嘴裏的話在牙齒上磕了一下,又重新咽進肚子裏去了。
這時,送餐的服務員進來了,一見兩人這樣吓了一大跳,送完餐後就紅着臉出去了。
卿玫重新站起來後,才突然意識到服務員剛剛誤會了什麽。
“咳,吃菜,吃菜,我剛才看了一下,你的腳踝不像扭傷,倒像是不小心撞到哪裏了,回去後稍稍處理一下就好。”
“嗯嗯。”他死死低着頭,用筷子挑魚肉。
卿玫語重心長說:“身為運動員首先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拿什麽去得金牌?等回宿舍我給你處理一下,你有藥品嗎?”
王子厲立刻答:“有!”
說完,他又有些後悔了。
這也顯得他太急切了吧?
他捏着筷子偷偷去瞧卿玫,卿玫卻沒有注意他剛才的語氣。
王子厲重新低下頭,繼續挑着魚肉。
卿玫擡起筷子,望桌子上一看,滿桌子全都是魚,生的魚,熟的魚,烤的魚,蒸的魚,就連湯也是魚肉湯,幸好她愛吃魚!
卿玫笑問:“食堂裏沒有魚嗎?把你虧成這樣子?”
王子厲:“唔,食堂裏魚供應有限,來晚了就沒有了。”
他安靜地打量她,見她吃了一口魚肉,滿足的眯起眼睛,這才松了一口氣。
王子厲将挑好的魚肉全都放進一個幹淨的小碗中,偷偷用指尖把小碗推到卿玫手邊。
卿玫愣了一瞬,笑問:“哎,你這是要求我什麽嗎?”
王子厲被她問愣住了,随即說:“求教練一直看着我,我一定會比程諾更厲害的。”
她低頭看着碗中肥美完整的魚肉,“你現在別想太多,好好提升自己是最主要的,總教練拿你當秘密武器,你也要有當秘密武器的自覺。”
“收收心思,別老跟周圍人比,國外可還有很多比你厲害的人呢。”
王子厲放下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聽得格外認真。
他的側臉被燈光浸潤出淡淡的光澤。
卿玫忍不住在心裏面感慨:好看的孩子認真起來格外耀眼。
她笑納了他專門為她挑的魚肉,對他說:“我收下你的禮物了,你好好訓練,只要你的能力能達到,我就能把你推到那個地方去。”
“我之前看過你比賽的視頻,不是有人叫你小王子嗎?”卿玫打趣,“我們的目标就是把你培養成花滑界的王子殿下!”
卿玫想要好好引導他的沖勁兒及進取心,語氣活潑開了個玩笑。
王子厲嘴角往下抿,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
“我不想當王子,”他眼中有星空,“要當就當國王。”
卿玫看向他。
少年的夢比天更高,比海更大,是閃閃發光的星辰,是漫無邊際的宇宙。
可誰又能說實現不了呢?
卿玫所有想要勸他實在一些的想法一瞬間全都消退下去。
“好。”
她朝他微笑:“既然你想要成為花滑界的國王,那就把目标定為大滿貫吧,把花滑世界級比賽的金牌全都拿到手。”
這樣的話說起來太過自傲,可是,少年的時候不去做夢,又要等到什麽時候去做呢?
卿玫看着他發光的眼睛,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當年她哭着喊“我不要學花滑,我最讨厭花滑了”,可還是被母親拽着拖進了冰場裏,因為母親曾經是花滑選手,母親未完成的夢想就偏偏要壓在她稚嫩的肩膀上。
技術越學越難,身體的疼痛也越來越多。
她恨那個偏要讓自己學花滑的母親,想用花滑向母親報複。
她甚至都想好了向母親報複的方式——當她登上領獎臺,拿到金牌的那一刻,她一定要當着全世界所有人的面對母親說:我在頂峰上,我看過你從未看過的風景,但是,我最讨厭花滑了。
為了花滑,她多少年沒吃過一頓飽飯;為了花滑,她身上增添了多少傷痛;為了花滑,她又掉過多少淚水。
可是,當她真的放棄了花滑,選擇退役,卻不知道自己除了花滑還能做些什麽。
……
卿玫和王子厲沒有吃多少,還有未動的菜色,只好将這些打包帶回宿舍。
王子厲借口上廁所,讓她在包間裏等一會兒。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裏拎着兩個口罩。
他盯着她的臉,認真說:“遮起來,別被別人認出來。”
卿玫搖手:“不必那麽緊張,你看我第一天進場館的時候有人認出我來了嗎?”
王子厲:“我。”
他低頭玩着手裏的口罩,低聲重複:“我認出來了。”
卿玫:“……”
合着你認出來了,還這麽對我?
你怕不是特別讨厭我吧?
這話,卿玫絕不可能直接問出來,她接過口罩戴好,又将頭發攏進帽子裏。
“行了,走吧。”
卿玫準備去付錢,卻被王子厲攔住了。
“我已經付過了。”
他一手拎着打包袋,一手拉着她纖細的手腕,直接往外走。
“快點,快要門禁了。”
“哎。”
卿玫就這麽被他硬生生拉出去了。
“少年,不是說好了我請客的嗎?”
王子厲一本正經點頭,“嗯,你請客,我花錢。”
她看到他帽檐下的桃花眼輕輕彎起,似乎在偷偷微笑。
他拉着她避開場館,朝場館後身的宿舍走去。
宿舍門口聚集了一大批拿着長~槍短炮的記者。
卿玫擡頭去看,卻被一只手重新把腦袋按了下來。
“咱們不能從正門進了。”王子厲小聲說。
“那怎麽辦?”
“咳,我帶你翻牆。”
卿玫震驚了:“你怕是忘了我是教練了吧?”
王子厲正經反問:“誰說教練就不能翻牆了?”
《宿舍守則》上面确實沒說教練不能翻牆。
“不對,不對!”卿玫搖頭,“差點被你蒙混過關,你不能翻牆,你去走正門,我自己翻牆進去。”
王子厲直接帶她來到牆下,面朝她問:“你一個人能翻嗎?”
卿玫望着三米高的圍牆,傻眼了。
對不起,做不到……是我膨脹了。
王子厲将那些打包袋放到一旁,面朝着牆壁蹲了下來。
“你做什麽?”
王子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沒有回頭,卻語氣輕快說:“我來當你梯子,你踩着我上去吧。”
“快點,一會兒等人發現了,咱們兩個都不好辦了。”
“可是,你的腳……”
“我沒事,只是碰了一下而已,我又不是瓷做的。”
卿玫只得小聲說了句“抱歉”,伸出了手……
王子厲低頭看着兩人的影子。
路燈下,她的影子像是玫瑰花藤似的朝他攀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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