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宿舍樓裏,依稀傳來少年們的打鬧聲,越發顯得樓梯間清冷。
頭頂燈光灑在臺階上,像是濺落了一灘積水。
杜松開口:“他是有天賦,你知道王子厲這種天賦是怎麽練的嗎?”
卿玫盯着他腳下的樓梯,安全通道的綠光落在他的腳背,“我曾見過他玩輪滑,其實輪滑的許多旋轉和跳躍的技巧與花滑相似,我剛開始也是先練輪滑,後來開始滑冰。”
“我猜,他也是這麽練的吧?”
杜松輕笑一聲,“你不覺得他的骨頭格外軟,做出來的動作非常好看嗎?”
卿玫側頭看他,“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啊。”
杜松:“據他說,他還在私底下練習現代舞。所以說,成功這回事兒真是不是白來的。”
“又要訓練,又要練舞,私下玩耍也是玩輪滑,他的生活真是全都繞着花滑打轉。”
“我當時一眼挑中他,就是看中他的天賦和韌勁兒,雖然他有些傲,但确實有傲的資本,不過,這話咱們只能私下說,要是被他聽到,他的小尾巴又要翹起來了。”
杜松輕哼:“他這種性子我算是摸透了,就不能給好臉色,一給好臉色他就驕傲,忘了自己叫什麽了。”
卿玫低聲笑了起來,“您的打壓式培養,我真是記憶深刻。”
杜松:“我對你可夠仁慈了……他雖然在平常日是這副冷淡的樣子,比賽的時候又是另一番樣子,你看過他的比賽視頻嗎?”
“花滑青少年大獎賽的金牌得主,近些年我國青少年花滑選手第一人啊,我就是退役到深山老林裏也不可能一點都不了解吧?”
卿玫:“我反複看過他的比賽視頻,跳的真好,即便我在他那個年紀也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了。我還是覺得,他不适合跳《哈巴涅拉舞曲》,因為他沒法抓到其中的精髓,他這個年紀戀愛了嗎?又怎麽知道這首曲子到底表現了什麽?技術要做好,藝術表現力也是要的。”
“喲!”杜松忍不住嘲她,“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戀愛了,你當時跳這個的時候不也是單身狗嗎?你又懂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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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玫猛地直起身子:“我當時是……”
杜松側頭看她,他頭頂的發揪散落了一半,尾端微卷的發絲黏上他的側臉、脖頸。
“我、我……那是……”
她盯着他的側臉,磕磕絆絆地說不出話來了。
杜松微微一笑,“算你天賦異禀好了吧?”
卿玫恨得在他背上蹦跶兩下。
“好了,到了。”他在四樓左手邊頂頭的房門前停住。
“下面一樓到三樓是男生宿舍,四樓到六樓是女生宿舍。我簡單收拾了一間屋子,你看看還有什麽短缺的,等我帶你去買。”
他囑咐:“站好了。”
說着,他就松開手。
卿玫“啊”的一聲,趕緊摟住他的脖頸,半吊在他的身上。
“咳咳,你是想勒死我……”杜松艱難地咳嗽着,從兜裏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行了,趕快下來吧,奔三去的人了,像什麽樣子。”
卿玫:“那也比你要小,杜大爺。”
杜松嚴肅地瞪了她一眼。
她笑着,快步走進屋子。
屋子裏打掃的幹幹淨淨,床上用具都是新買的,桌子上擺放着嶄新的洗漱用具,窗臺上放着一排多肉植物。
桌子上的香薰機正在工作,屋子裏飄散着佛手柑的淡淡香氣。
杜松:“行了,你收拾收拾早點睡。”
“翻個牆把腳扭了,你可真行!”
他單手抄兜,另一只手擺了擺。
卿玫關上門,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走來走去,四處察看。
宿舍還是那個布局,這麽多年都沒變過。
“咚咚咚。”門被敲了三下。
這麽恭恭敬敬地敲門方式可不像是杜松整出來的,是誰來了?
卿玫腳踝還有些疼,只得單腳蹦跳着去敲門。
她趴在門上,将門開了一道小縫,露出一雙眼睛。
門外的程諾被卿玫的動作弄愣了,随即露出陽光滿滿的笑容。
“教練,我聽說你搬過來了,就來看看你。”
卿玫眨了眨眼睛,“抱歉,我現在不太方便。”
程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頰立刻紅了,連忙搖手,“不不不,我不是要進去,我只是跟教練你打聲招呼,這個房間還是總教練招呼我們這些休息的隊員一起收拾出來的,不知道教練有沒有覺不喜歡的地方。”
這下子輪到卿玫不好意思了。
她拉開門,整個人俏生生依靠着門,笑說:“我都滿意,真是麻煩你們了。”
程諾搖頭:“不,我們很樂意,啊,窗臺上的多肉還是我硬跟人買的,雖然教練你只是在這裏暫住,我想……多些綠色植物也能讓你心情舒暢。”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摸着後腦勺傻笑。
卿玫目露了然,“你是看到什麽消息了吧?”
程諾一僵。
“對不起!”
程諾突然九十度彎腰,朝卿玫鞠了一躬。
卿玫吓了一跳,“哎哎,你幹什麽,快起來,快起來。”
程諾滿面通紅,“我……我不該那麽說你的。”
卿玫想起初見時,他在通道裏與王子厲交談時口不擇言地一番話。
卿玫大氣地擺擺手,“你還記着呢?我都忘光了,哎,沒事,你不用多想。”
她這樣說,倒是讓程諾更愧疚了。
卿玫想了想,笑說:“你都送我多肉了,就當這是賠禮道歉的禮物吧。”
“哎?這怎麽行,這禮也太輕了……”
卿玫:“……”
想不到你還是個實在人。
程諾低垂頭,笑容明亮,“要不這樣……我請你吃飯,不知道教練賞不賞光……”
“那也……”
卿玫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咚”的一聲。
兩人同時望去,只見王子厲提着幾個袋子站在冷冰冰的燈光裏,胳膊肘抵靠牆壁上的消防栓鐵門。
他對兩人擡起下巴,“抱歉,不小心撞了,打擾你們兩個聊天了。”
程諾一見王子厲出現,立刻繃緊了身體,像是準備随時上戰場。
卿玫好生無奈。
這兩個人是怎麽鬧成這副樣子的?
王子厲沒有理會程諾,擠開他往卿玫屋子裏進。
程諾猛地伸手攔住他。
王子厲的目光用冰塊打磨過,冷飕飕飚向程諾。
程諾:“這麽晚,你進教練屋做什麽?”
王子厲:“那這麽晚,你堵在教練門口做什麽?”
程諾:“我……”
王子厲:“你……”
“啊!”卿玫一把搶過了王子厲手裏大大小小的袋子,“你是把我打包的飯菜拿過來吧?太感謝了,對了,程諾,你吃了沒?這些菜我還沒動,你要不要一起吃?”
程諾臉頰微微泛紅,笑彎眉眼,“那我就不客氣了。”
卿玫趕緊讓開路。
兩人卻又在門口卡住了。
程諾看向王子厲。
王子厲低頭看着卿玫翹起來的腳。
沒等程諾再問,卿玫立刻打哈哈:“啊,你也想吃宵夜吧?那……那就一起吃吧!”
……
這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啊!
卿玫坐在床上,看着王子厲和程諾各自捏着筷子默默扒飯。
兩人就像是在較勁兒比賽,你吃一口,我就要吃兩口,你吃半碗,我就要吃一碗。
卿玫:“……”
喂,王子厲,你不是剛剛才吃過飯嗎?吃這麽多,真的不要緊嗎?
還有程諾,你以為我沒看見你捂着肚子的手,既然吃撐了就不要再吃了啊!
你們兩個到底在為什麽較勁兒啊?
卿玫單手支着臉頰,“我能問問,你們兩個究竟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嗎?”
兩人的動作同時一頓。
“即便賽場上對手,賽場下你們也是隊友,能夠當隊友是緣分。”
“緣分……”王子厲抿嘴,小聲嘟囔:“是我占據你第一位置的緣分吧。”
程諾小小聲:“做得到的話你就試試吧。”
又來了!
卿玫用筷子敲了敲桌面,“你們兩個就不能搞好關系嗎?都在一起訓練,如果讓人際關系影響到自己的競技狀态那可是大忌。”
王子厲:“我才不會。”
程諾:“我是第一。”
王子厲撇頭盯着他。
“好好說話,好好說話會不會呀,快點彼此道個歉。”
王子厲嘴角下撇,還是在卿玫的瞪視下,慢悠悠說:“對不起了……”
程諾:“哦,對不起。”
兩人同時看向卿玫,卿玫卻看着兩人微笑。
兩人一愣。
卿玫的眉眼明明精致又冷淡,可是笑起來的時候,又像是一朵豔麗的玫瑰在冰雪中盛開。
“這樣不就好了嘛,以後要共同努力進步。”
“咱們師徒三人一定要創造一段佳話!”
卿玫率先朝兩人伸出手,手背朝上。
程諾伸手的時候,王子厲搶先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程諾嘀咕了句:“這次你不搶最上面的位置了啊?”
他的手蓋在王子厲的手背上。
媽呀,兩人都快起雞皮疙瘩了,真是從來沒這麽親密接觸過。
王子厲和程諾受不了,準備收手的時候,卿玫又蓋上了自己另一只手,将兩人的手夾住了。
“不許抽回去!”
王子厲向左撇頭,程諾向右撇頭,兩人後腦勺相對。
卿玫笑了:“加油!”
“加油……”
“我一定會是第一。”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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